看着流云那么抱着肚子后退，在欧阳的眼中，却是那么地不忍。
因为，这个，是小千的样子啊。
恨。
他的右手，忽然聚起了火焰。
流云的手按在了地上，好容易才固定住自己的身形。
他是没有想到，欧阳会出手打他。
然后，当火焰到达他的眼前的时候，他的眼神也变得凌厉。
他什么都没有做，他只是，不见了。
瞬闪术。
他是时空使。
‘
当他再次出现的时候，手一挥，一道空刃已经斩了出去。他已经忍好久了。
他攻击的方式，是用时空错位，来达到砍开物理的作用。
欧阳闪开。然后回了一招。
于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两个人你来我往，已经打了起来。
说起来，两个人倒是势均力敌，很久拼不出胜负。
不过，互相有留手。
流云做事一向沉稳，他并没有伤害欧阳的意思，都只是点到。
而欧阳，自然是不会对小千出全力的。哪怕只是像小千的模样。
风声与火光就在楼前面呼啸着。欧阳站得很定，他甚至已经闭起了眼睛，边上的火刃四散斩出。
而流云却是飘忽不定的，随着刷刷的声音，他的身影出现在一个个不同的地方，然后，在原位上留下一道裂痕。
不知道过了多久。
直到一声厉喝，打断了两个人。
徐主任。
“住手！”
‘
她气呼呼地出现在这个地方。
边上的人看到是她，都让出一条路来。
“执法者私斗？有没有考虑到同学安全？禁闭！”这个是她的大嗓门喊出的震耳欲聋的一句话。
第二十章 千山画斜阳
练功房。
一个封闭的空间，四周都是合金钢。康校长建造的，专门用来培训执法者的地方。有时候，用来关人的效果也不错。
流云换了一身衣服。
小西装。
白色的衬衫，沙黄色的马甲，外面是一个同样沙黄色的西装。下身的裤子比西服的颜色要略深。黑色的皮鞋。
这个，是保守派男生的校服。
他本就是保守派的。
他的个子比较低，瘦小的骨架。欧阳有点惊奇地发现，他的头发是留着的，不像保守派其他人的那样。
也就是说，他扮小千的时候，用的是自己真的头发。
而他的脸，也很细小精细。瓜子脸，皮肤很白，嘴唇很红。如果不是确定知道他是真的男生的话，大约会以为是他是女扮男装的吧。
‘
“你看很久了。”流云开口。
这时候，他的声音已经放开。不过，还是感觉，不是那么阳刚。
“不好意思。”欧阳转开头。
不错，他们刚才是在打架。不过，他却还知道，大部分的错在他自己。
“想笑吗？想笑就笑出来吧。”流云的声音。
“什么？”欧阳有点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我很羡慕你。”流云已经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他在看着欧阳。
羡慕？
他？羡慕自己？他有什么可以让他羡慕的？或许说，他们还根本都不认识。
“有时候，我很想长得象你一样高。”流云这么说着。
他也是一个男人。
也会想长得高大挺拔，英姿飒爽。可是，他没有，他长得瘦瘦小小的。一直以来，他都会被人叫做娘娘腔，矮子，豆丁……
慢慢的，他开始习惯了人们的眼光。
直到，有一天，阿莉看到了他。
“哇，好漂亮。”
记得当时，对面那个有如公主一样的小女孩是这么说自己的。
“你不喊我娘娘腔吗？”流云当时问着。
“伪娘，是稀有资源。”就见那小公主一脸正经地对他说着。
想起那句稀有资源流云到现在还想笑。
从那以后，他就开始了COSPLAY的路。他不光扮女孩，也COS小帅哥的。比如，圣传里的阿修罗。
‘
人们当时在嘲笑他象女孩。可是，现在，他就在扮着一个女孩。感觉，也没有什么不好。
“或许，我只有在扮小千的时候，才是最有自信的。”流云说着。
欧阳好像明白了什么。
好吧，他承认，能够扮得和小千那么象，确实是值得骄傲的。可是……
“你不怕别人说你吗？”欧阳问着。
“他们本来就在说我。”流云耸着肩。
关键在于，自己本身的心情吧。
虽然象欧阳这样人高马大的不错，不过，既然他是这种瘦小的样子，那就首先不要自己看不起自己吧。
“而且……”流云忽然想起什么，声音有点低沉。
“什么？”
“穿女孩子的衣服，很刺激。”
……
欧阳说不出话。
静了很久。
“对不起。”然后，他道着歉。
他从来，没有想过流云的心情。
“不需要的。”流云摇着头。
‘
两个人被关在这里，也不是那么太尴尬。
欧阳在用火焰练着功，而流云坐在边上的一个长凳上，在闭目养着神。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装的小千？”欧阳问着。
他刚刚练完一套，全身汗湿着。
“很久以前。记得第一次，还是小千帮我换的衣服。”流云回答着，并没有睁眼。
“帮你换衣服？”欧阳很是吃惊。
“小千也是很调皮的人。”流云仿佛在回忆。
她和阿莉两个人在他身上摆弄衣服的时候，他都尴尬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是……是吗……”欧阳有点讪讪地。
忽然发现，自己有种离小千很远的感觉。
而他的喜欢，难道是那么肤浅吗？
“能不能多说一点有关她的事。”欧阳过了半天，才不好意思说出口。
“恩？”
“我想多了解她一点。”
‘
于是流云在这里还闭着眼，有一遭没一遭地说着。
欧阳很认真地记着，他差点就没有去找个笔记本来记了。
“小千经常抱怨自己名字太长。”流云想到这里，还有点失笑。
“太长？”欧阳愣住。
怎么会？才两个字啊。
“你不知道小千的全名？”这下，连流云都感觉到意外。
什么？
小千还有全名吗？
对了，当时在楼下听她们说什么千山酱的，那到底全名叫什么。
欧阳就感觉到这个汗啊。阿莉经常说一句，爱得还不够，是在说他吗。
“她的全名是一句诗。”
“一句诗？”欧阳问。
“恩。千山画斜阳。”
这个，是小千的全名。
千山画斜阳？感觉有一种豪气的感觉啊。
不过，流云接下来的一句让欧阳更汗。
“她的名字和飞鸟的是上下句。”
连飞鸟也不是全名吗？欧阳这下才是汗流满面了。他一直认为，飞鸟是个姓的。
“不要说你不知道飞鸟的全名。”流云失笑。
还真不知道。
“飞鸟点苍翠，千山画斜阳。这个，是他们去世的父亲一首诗里面两句。”
……
‘
“吃饭了。”徐主任端了一个托盘进来。看见他们两个在聊天，还是很惊疑的表情。
“怎么了？”欧阳问着。
他在徐主任面前，一直很吊儿郎当。
“我以为你们两个要打得你死我活，所以，我只准备了一个人的饭。”徐主任挑着眉毛。
怎么，不打了啊。
关在一起怎么就这么老实呢。
“不是吧。”欧阳怪叫了起来。
“怎么不是。既然不打了，不会回去吃吗？”徐主任捶了他一下。
“你是说？”
“我是说，你可以走了。”
‘
可以走了啊。
忽然有种惜别的感觉。
他在不知不觉中，好像多了一个朋友。
“再见。”他伸出手。
流云没有睁眼，却很准确地击了一掌。他的异能本就是感知系的，并不是战斗系。
“我会去找小千。”欧阳对他说着。
“去吧。”
“你呢？不和我争吗？”欧阳问他。
流云应该也是喜欢小千的。要不然，他不会这么执着得装成小千的样子。
流云笑了。
“我在能做她朋友的时候，已经没有资格去喜欢她了。我现在能做的，只有演好她，让人们记住，她还是以前的样子。还没有变。”
直到小千死去，人们还记得，她是这个样子，永远是。能做到这一点，他也就满足了吧。
“什么样子？”欧阳的眉毛拧起来了。
他感觉到，流云的话里有话。
“……没什么，我说错话了。”流云好像感觉到自己失言，这么搪塞着。
“告诉我。”
流云在摇着头。
欧阳走上前，想抓住他。不过没有成功，他一个瞬闪，已经出现在练功房的另一边。
“欧阳……”
“什么？”
“答应我，不管她变成了什么样子，你都喜欢她。”流云的眼睛猛地睁开。
“当然。”
这个，是欧阳的回答。
第二十一章 飞鸟的决定
梅园别墅。
‘
飞鸟在看着窗外。
寒冬的雨夹雪是最坏的天气，不似雪的洁白无瑕，也不如雨的干脆。让人的心情十分地不好。
他的臂弯里，是那个洋娃娃。
洋娃娃的身前，是那个当时阿莉给他的方形吊坠。
在得到的时候，他虽然吃惊，不过现在，在抱着小千的时候，他还是很安心的。因为，他知道，小千不会死。
她最少能再活十年。用的阿莉的阳寿。
“要休息一下吗？”他有点宠溺地问着边上的洋娃娃。
洋娃娃摇着头。
飞鸟的眼中，多了一抹的黯淡。
从欧阳那里回来以后，小千就一直这个样子。不快乐呀。他叹了口气。
本以为小千是找到了真爱，虽然不舍，但他还是放手了。
不过，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的？
‘
“我去找欧阳来。”他说着，开始往外走。
“不要。”小千抓住了飞鸟的袖子。
不要。
她甚至不知道用什么样的眼光，去面对欧阳。
她一直在浪费欧阳的灵气，一直。
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伤害了他。
这个，不是她所愿意的。
“什么人？”飞鸟忽然感觉到什么，然后，右手一挥，一道风刃，已经卷了过去。
他们是异能者世家，所以保卫系统并不太严。
来人一个闪身，躲开了。
“炎使？欧阳？”飞鸟一惊。
欧阳怎么会这个时候，偷偷跑到他家里来？他发现了什么吗？
“是我。”那个人已经走了进来。
是凤凰。
‘
冬天。她却没有穿得太厚。下半身是黑色的牛仔裤，上半身是一个短的皮夹克。很明显的，凤凰和小千，是不同类型的女孩。
“你来做什么？”飞鸟开口。
虽然不是很介意她的非法闯入，但是，他们和凤凰，本就不是很熟。
只是认识而已。
“我只是来确定一件事。”凤凰的嘴角，噙着笑。
“什么事？”
“欧阳爱上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她的口气，已经很不逊了。
什么东西，一般是用来骂人。
不过，飞鸟并不在意。
“如果我不想告诉你呢？”飞鸟甚至还带着斯文的笑。
“那么，来的人就是欧阳。”
凤凰其实也很奇怪，小千到底还隐瞒了什么，让她不敢去找欧阳？
她一直是那种直性子的人，没有欧阳的沉稳。
她想知道，于是就来了。
‘
洋娃娃在捂着自己的脸。
“不要。”
她摇着头。
飞鸟注意到了，已经没有再去理会凤凰，而是在轻轻地安慰着那个洋娃娃。
凤凰站了很久。
她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样的夜，一个洋娃娃在这样的低低要求着，即使是凤凰，也有点不忍。
她感觉，自己的嘴角抽动了两下。
好吧，好吧，她并不是想看他们这样的。
OK，OK，她的错好了吧。
然后，耸了耸肩，开始往外走。
她出奇地，并不是那种咄咄逼人的人。
外面很冷。
雨夹雪。
不过，她却不是很在意。她是炎使。她看了看天上，又看了看地下。然后，没有多想的，已经踩在水洼里，向外走去。
一把伞出现在她的头上。
她略略吃惊，然后转头，看着后面的人。
是飞鸟。
他撑了一把白色的伞，站在她的身边。
“你跟出来做什么？”凤凰失笑。
她是炎使，淋水了也能马上烘干的。而且，飞鸟也并不是这个时候出来给她送伞的人。
“我只是来确定，你没有去其他地方。”飞鸟也并不客气。
这时候，他并没有装好好先生的意思。
‘
两个人开始往外走。
速度正常，脚步踏出的声音在雨中，让这世界显得不是那么单调。
“我不觉得，他们以后会幸福。”要离开的时候，凤凰这样告诉着飞鸟。
“你在吃醋。”飞鸟的声音。
“恩。”凤凰点着头。她甚至，还在嚼着口香糖。
这个倒很象她。
“早知道这样，应该让欧阳和平胸在一起。”她朝一边吐出了刚才嚼的口香糖。
平胸，指的是和他们一起长大的小静。
现在好了，不光是爱上了一个只会在梦里出现的妖怪，而且，还有更大的不知道是什么的秘密在瞒着他们。
不过，凤凰承认，小千确实有资格把欧阳迷得死去活来。
刚才那洋娃娃在她面前哭了一下，她的心就软了。
呵呵，这世界上的人，还真不一样啊。
阿莉也是。
凤凰一向争强好胜，看到阿莉的时候，却根本没有想去争的欲望。
她或许，连做阿莉的骑士，都不够资格。
‘
“等等。”在她要离开的时候，身后的飞鸟低低地开口，叫住了她。
“什么？”凤凰没有想到，飞鸟会再叫住她。
“或许……欧阳，真的应该和小静在一起。”
凤凰回头的时候，看到的飞鸟是僵在那里的。他并没有愣住，而是喃喃地重复着那句话。
“应该和小静在一起，应该和小静在一起……”
对啊，欧阳应该和小静在一起的，欧阳是应该和小静在一起的，他不应该来打扰小千，来破坏他们的生活。
这种如履薄冰的生活。
尤其是，刚刚得到了十年的阳寿，刚刚安下心来。
如果欧阳能离开，那就完美了。
他不确定欧阳会给他们带来什么，但，不会是好事。
如果欧阳能够离开就好了，对呀，如果欧阳能够离开就好了。
‘
凤凰在边上看着。
她并没有叫醒沉醉在自己世界里的人的习惯。
“跟我来。”飞鸟已经转身。
“你做什么？”凤凰疑问着。
刚才不是还要把她赶出去的吗？
“我在赌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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