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壳,让我突觉讽刺。想了想给Arvin打了个电话,上次的事一直都没有感谢他,至今打起电话老妈还会偶尔夸他长的帅气又懂事。
本来没想到他会来,不料接了电话他竟然说还有帐没有算清,让我在家里做饭等。
疑惑的下去逛了一趟超市,买了点凉菜和其他蔬菜和大虾,顺手拿了几罐啤酒,拎着大包食物晃回来的时候都没想明白有哪一笔账没有算清。到了住处却发现门开着,我握着手机屏气推门进去,看见翘着腿躺在沙发上的Arvin和站在阳台上的臧言就皱了眉头。
我实在找不出除了“狼狈为奸”以外的词来形容同时出现的这两个男人。我想我眼中的质疑一定毫不掩饰,以至于软在沙发上一点形象都没有的Arvin都直起腰瞪过来了一眼。我恶狠狠的瞪回去,东西往地上一扔,气哼哼的问,“谁把老娘的门撬开的?”
Arvin爱理不理的起身拽了购物袋过去,盘腿坐在沙发上一件一件往外掏,看见自己喜欢的零食和饮料就放到一边,其他的蔬菜和肉又扔回地上。
Arvin开了一瓶果醋,喝了一口才说,“你那钥匙我一直都没还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有点轻微老年痴呆?”
我一愣,这才想起一直找不到的钥匙貌似是五一的时候给了老妈,至于怎么跑到他那里原因不详。可是这语气,找抽!
我凶巴巴的扬扬手,压低声音问,“你们俩怎么在一起?”
“你不要我就要了呗。”Arvin挑眉,抓过一个抱枕在怀里,抬头说,“给我拿个吸管,你冰箱的那种。”
我翻了个白眼。男人竟然喝果醋,天啊,不开啤酒开果醋?还要吸管!好吧,其实我也喜欢果醋不喜欢啤酒,可是可是……唉,纠结。
任劳任怨的收拾了蔬菜去了厨房,焖上米菜洗好切好,看看时间还早,拿了一瓶果醋坐到沙发另一头,后知后觉的发现茶几上正播着《地狱神探》的本本是我的那个。我跑到后面蹲□确认了一下,指着Arvin食指发颤。
这电脑昨晚我抱着看小说随手放在了床上,如果我没有记错,旁边还有我换下来的内衣裤没来得及收拾。本来计划买完菜回来收拾卧室,推门看见这两人就又忘了。
“你别指我,我讨厌别人用手指我,你家男人拿出来的。”Arvin看看另一边的臧言,皱眉问我,“你怎么不买几筒薯片和果粒酸奶?”
我心里异样的动了动,偷看了一眼臧言说,“我怕你吃多了拉肚子。”
“你请我过来连吃的都没有!”
我看着他白净稚嫩的脸愣是发不出脾气,终是叹了口气说,“有好东西给你,国外带回来的。”
臧言额角抽了抽皱了眉头,Arvin倒是一脸欣喜,放下果醋搓搓手伸出来就要,“什么东西?合我意了就不让你补银子,我当初可是带着叔叔阿姨去坐了游轮。”
“没钱!”我一把打开他的手,“自己猜吧。”
去厨房做了一顿还算丰盛的中饭,配上买来的凉菜也满满的一茶几。Arvin像个被宠坏的孩子,吃饭的时候还不停的唠叨我所谓的“好东西”,见我没什么回应,还发脾气将盘子里的午餐肉每片都用筷子戳了个俩眼儿一张嘴。
傲娇受。我脑子里很不合时宜的冒出来这个词,偷偷看看臧言,他正皱着眉头看那几片午餐肉呢,眼中的不耐和厌烦显而易见。
我忙戳了一片吃了,又把那盘被加工过的午餐肉从他面前移开,换了一盘蒜蓉青菜,想了下问,“你们一起过来的吗?”
Arvin瞄一眼臧言,答非所问,“你在这里住了多久?”
“我还真不记得了。”皱着眉头算了算,“反正从学校搬出来就在这里。”
“那你那个特精美特小巧贴着卡通贴又好用的高压锅是自己买的还是房东的?”
“自己买的。”
“送给我吧,还有小S和小B。”
我点点头,疑惑道:“什么小S小B?”
“你那一对寄居蟹啊,我后来养了一对儿,不知道怎么死了。”
我瞪大眼睛咬牙切齿,“你要用我的高压锅炖了我一双儿女?”
Arvin咬着筷子笑得眯了眼睛,半天才缓过气说,“你送不送吧,反正你回去带着也麻烦。”
“送是可以,可是你这一改名字,以后你就是SB主人了。”我做思考状顿了一下,点点头说,“也好,什么叫物以类聚呢?”
说完一想,这连自己都骂了。Arvin边吃边笑,吃到一半的时候扔了筷子去纸箱子里扒书。我看看臧言,想了下问,“用不用烧碗热汤?”
“不用。”
难堪的沉默,半天听见他问,“回X市?”
“嗯,现场确认,然后就在家复习了。”
“加油。”
我放下筷子看他,很认真的看。如果我没记错,他今年已经三十好几了。清俊隽秀的脸型,略方的下巴,还是那么俊朗,只是多了几分深沉。小安曾笑说他哪里和霍建华有些像,我仔细的看。是有些像,两道浓眉下的一双眼睛专注起来一样的迷人。鼻子同样的挺拔,只是嘴唇相比略圆润些。还有,他常常没什么表情,配合着那双眼睛,显得更深邃更难以捉摸。此刻就是,那双看着我的眼睛里,盛着的是什么呢?我看不清楚,也猜不透。
“你怎么不问我报的哪个学校?”我垂下眼帘很没骨气的问。
“你报的哪里?”
“浙江师范。”我勾勾嘴角,为自己的玩笑觉得可笑。抬头对上他瞬间黑下来的脸愣了一下,忍不住问,“你还在乎?”
“不。”
是不在乎还是不愿意回答?
臧言起身,直接去了门口,换了鞋子扶着门框头都没回,“不送你了,一切顺利。”
“阿言。”我盯着他的侧影看,等了会儿不见他看过来,深吸口气说,“对不起。”
他开门要走,我站起来问,“你是不是也欠我一句?”
“什么?”他扭头问。
“欠我一句对不起,我要和你两清了,互不相欠。”
臧言眉头皱紧,嘴唇也跟着抿了起来,这是他生气前的征兆。我咧嘴笑,“你说出来,我欠你的,用时间还你。”
臧言摇摇头,推门出去。
我兀自站了一会儿,抬头见Arvin抱着几本书站在侧卧门口探头往外看,见我看过去耸耸肩问,“走了?”
“走了。”
“你刚才说的话什么意思,神经兮兮的,我怎么一句也没听明白?”
“听不明白就对了,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掺和。”我看看桌子上几乎还是满当当的菜,“还吃吗?”
“吃。刚才Jerry浑身冒黑气,我都没敢夹他面前的那几盘菜。”
那是谁把人家面前的那盘午餐肉戳成沙漏了?
“不过你们俩可真是都够笨的。他凑周末从北京跑回来,一来一回一天就没有了。偏偏就憋在家里也不出来找你。我今天说来你这里问问他过来不,他就是憋着不说来也不说不来,还很难得的多看了我两眼。我打的到的时候他已经开车到这里了。”Arvin挑着虾仁吃,塞了几筷子才继续说,“真够闷骚的。唉,多好一个男人啊,可惜了毁在你手里。不过女人,你真去浙江啊?”
“你说呢?”
“嘁,幼稚。不过你的书怎么什么样的都有?还有文化、经济学、佛教什么的。”
“转发微博人家送的。”
Arvin一脸嫌弃,“Jerry好可怜,他眼睛是不是有问题!我的礼物!”
我起身摸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给他看。
“墓碑?干什么?”
“送你的祝福。”
眼看他就要摔盘子,我忙说,“你仔细看看,我当时注意到不过是巧合,却很感动。我只是希望你以后也能有这样的人陪伴一生。”
Arvin拿过去看了会儿,只说了两个字,“真好。”
“网上认识一些写文的朋友,说起你们这圈子都说很乱,可我相信不会真的那样子。哪个圈子都会有脏乱的一面,只不过看你接触怎样的人群。你还小,以后少去那种酒吧吧,那根本就不是显示身份的地方。即使进去能叫几瓶好酒多请客几次或是找到一个样貌出众的伴又能怎样呢?还不如趁着年轻好好扩充一下内存,省的将来想走遍世界的时候不知道在国外怎么搭公交怎么看路标。”
“我也没去过几次,只不过是好奇。酒吧那种地方,太吵。”
“好好学习,好好发展兴趣,以后等你生活工作稳定,也会遇上能陪你一生的人。真遇上什么麻烦,不要担心其他,直接找臧言或Levi帮忙。”
Arvin脸上有些红,埋头扒了几口饭抬眼问,“你会和臧言哥在一起吗?”
“会吧。”
“为什么是‘吧’?”
“我也不确定,但我尽力。”
“那你也问我。”
我怔了一下,笑着问,“你会静下心来找到陪你一生的人吗?”
“会!”Arvin洋洋得意,“能不能把这照片给我留个纪念?”
“不太好,还是删了吧。”
“那就删了吧,回头我自己去看。”Arvin转转眼珠子,吧唧了几下嘴说,“上次臧言哥的父亲突然病发,我和Levi也去医院看过。臧言哥守了他好几天,后来实在熬不上才回去别墅住了一夜。那个女人也在……你们是不是因为那件事分开的?”
“当时是。”
“我那时候也很生气,臧言哥回来就去卧室了,她偏偏要跟进去。我们谁都没理她,很晚的时候她出来打电话,我看见是臧言哥的手机,她看见我在客厅坐着就赶紧就背过身压低声音。不过我猜出来是你打的。第二天我偷偷告诉臧言哥,他当时翻手机还问她谁来的电话,她说她一个朋友。诶,可真够无耻的。还装模作样做了我们三个人的早餐,我的那份直接就倒垃圾桶了。”
我笑笑,“你也够无聊的,大半夜坐客厅装神弄鬼。”
“我是在帮你看着你男人啊!”Arvin眯眯眼睛,“他们的事我听Levi说起过,在那时候抛弃臧言哥,那感情在她眼里可真够廉价的,我是打心眼儿里不喜欢她。我当时想着随时捉奸呢,只要卧室有动静就借故冲进去,不过看样子臧言哥睡的人事不醒。”
我有些笑不出来,我在他父亲病重的时候再一次说分手,算不算也在他伤心的时候再插上一刀?
Arvin许是平日里聊天的人不多,絮絮叨叨说着他的生活圈,还有他所知道的臧言的一些事情。一直到下午五点半,在这里吃了晚饭才抱着高压锅拎着几本书外加那对寄居蟹和我没藏好被他搜出来的两只陶瓷起司猫离开了。临出门时还一再嘱咐,“你的书要是带不走别卖,放我那里我先帮你藏着。”
关上门的时候我只觉得口鼻生烟,表情纠结的挠了一把门,咬牙切齿的吐出两个字——话痨!
四十 努力接近
时间过的总是很快,一眨眼就到了考试的时候。手机自回来就换了号,告诉了别人唯独没有告诉臧言。考试前一夜没憋住拨了他的电话,很机械的声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You dial the phone……无限重复。
这样,算是彻底没了联系。我知道这时候各学校该知道自己院校的报名情况了,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关心这些事情。熬到十一点接到小安和Arvin的鼓励电话,然后关机睡觉。我这次是在赌博,如果考研没成功,如果成功了臧言却已经和别人在一起,那我就是彻底的失败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很肯定的知道,他也在等,就如我一样。这种感觉很微妙,一直支持这我两个月没有再碰小说,集中精力做套题背大纲。
老爸经常在我咬着笔勾选择题的时候进来,对着一本大纲指点江山。我一开始对他英语语言学教授的身份很不屑,后来他说的次数多了,发现还有那么一点点科学性,毕竟他一道题都能给出几种很完美的答题方案,即使没有记牢固的东西也能按着他的方法编上一些。慢慢的便不自觉的往他指引的方向注意。到了考试一看考题才觉得老爸果然不愧教了那么多年书,姜还是老的辣呀。虽然高考的时候没有把我指引到更好的学校,但是对付眼前的考试真是绰绰有余。
三场下来感觉良好,就连我最怵的政治也觉得发挥超长。不过我这个人考试向来有一个特点,自己感觉良好的往往一塌糊涂,感觉很糟糕的反而没有那么糟,这让我很纠结。之后就是春节,实在是没事干,我开始睡到自然醒,然后在风和日丽的时候骑着自行车各大公园晃悠。
遇见袁毅的那天恰好陪老妈去超市买年货归来,老爸开车去了学校,留下我们一老一小拎着硕大的购物袋挤公交。袁毅就在我们前面,身手矫捷的一窜两窜就上了公交占了位子,闲闲的往窗外看时才发现我们母女。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他应该也是,看着我神色有几分尴尬。我和老妈最后上了车,车上人来没有达到顶峰,老妈直直的往后走,半途就被袁毅拦住让了座位。我站在前面没动,手里依旧拎着一个大袋子,直到老妈喊我的名字才不情不愿的过去把东西放下。
我曾经说过,袁毅这人我就直接当作有机肥还田,可是被我还田的东西又站在了眼前心里不免就有些不舒服。车上的人越来越多,我不得已靠在老妈身上。袁毅没有随着人流往后走,而是站在我一侧,为我挡去大部分的冲力。
过程很漫长,到了他下车的一站他依旧没有动,我本想提醒一下,嘴张了张,没有说出口。挤下车的过程中他拎着两个大购物袋走在前面,不时回头看看我,让我有一种被他呵护着的错觉。这种错觉让我很懊恼,眉头不禁就跟着皱了起来。
老妈依旧很热情的招呼他,闲聊他的工作,我坐到另一侧喝着酸奶给小安发短信。
【归来途中遇见被我还田的那一坨,现在就坐在我老妈身边,纠结】
【放心,他不会是想你复合】
复合两个字有点刺激了我,想起当初袁毅做拼音组合时的表情和语气我就心口发堵。
【我知道,只是上次基本算是说过,再见是路人,他若是装作没看见我,我更乐意】
【好好招待吧,你们两家住的近,以后各自带着孩子还是要见面】
【晕,我的若是女儿,不会让她和他儿子做朋友。我就是,怎么说,心里发堵】
【且堵着吧,以后和师兄在一起就不堵了】
【滚】
手机被老妈夺了去,接着头上挨了一下。
“和小毅说说话,怎么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