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两人及时地举过了盾牌,重新关上了缺口。
战斗还在继续。
每一时刻,都有人在倒下,地面渐渐变得湿润。
这一天,大都血流成河。
最激烈的战斗,没有在丽正门,也没有在大都城的西南角,而是在这谁都没有想到的平则门,进行着。
从整体上看,是扩廓的军队在进攻,孛罗的军队在防守,但是,在局部上,却是孛罗的军队在进攻,扩廓的军队在防守。
本来,骑兵对步兵,是具有无可比拟的优势的,但是,那得是在野外的空地上,才能够发挥出威力来。
比如,如果场地够空旷,骑兵完全可以从侧面,将这些步兵踩成肉泥,但是,城头下的街道,虽然宽阔,两边却都是建筑,骑兵们一味地向前冲,却无法投入全部兵力到一个宽阔的进攻面上,对方拼力抵抗,战场上,一时陷入了胶合状态。
“后面的,抛射弓箭。”城头上,远远传来了这么一个声音。
听到了城头的声音,骑兵千夫长恍然大悟,他居然忘记了,骑兵冲锋的标准战术,是辅以弓箭射击,或者说,弓箭的射击更加重要!
“前排继续冲锋,后排换弓箭!”千夫长喊道。
随着喊声,后面的人,换上了弓箭,向着前面的步兵阵地,抛射过去。
听到了城头的喊声,商暠就在心中一惊,接着,就看到了对面飞来的箭雨,对方行动起来,还真是一点都不含糊,商暠脸色大变。他这阵地,能够挡住骑兵的铁蹄,不被他们踢回去,就已经发挥了最大的潜能,己方现在,其实已经是强弩之末。
箭矢飞来,后面的举着长矛的步兵,就不停地中箭到底。
城头上,陈风看着这一幕,非常满意,这冲进城来的步兵,很快就会被赶出去,其实,要是派出小队的人马,爬上两边的建筑,居高临下射箭,那才更过瘾。
“轰!”转过头来,陈风听到了一声巨响,低头向城头这边一看,更是大喜,吊桥塌了。
吊桥不是被砸塌的,而是被压塌的。
不停地将檑木,滚石,扔到了吊桥上,终于,吊桥承受不了这么沉重的负担,当最后一根檑木被扔下的时候,吊桥塌了。
吊桥一塌,城外的步兵,就冲不进来了,而进入到成立的这些步兵,已经是瓮中之鳖,绝对跑不了。
终于,局势还是被自己给控制住了,今日这一战,还真是惊险啊。让陈风最满意的,还是这么大的一场战斗,自己的手下,一个伤亡都没有。
刚刚来的时候,靠的是火器,接着,就藏到了垛墙后面躲弓箭,再后来,二牛就不请自来了,其实,陈风也没干什么真正有意义的事。
现在,已经不再需要自己了,陈风熟练地做了个手势,刘狗儿带着人,从城头消失了。
回到了大院里,陈风放松下来,就看到秋香迎了出来,向陈风说道:“四周情况,一切如常。”
秋香没有闲着,她手下的人,在注意着各方面的情况。
“联络皇城内的人员,看是否能够探查得到皇上的意图,他是不是和城外的扩廓军队,取得了联系。”陈风向秋香说道。
今日这怯薛军****,非常可疑,他们似乎知道,在平则门外面,埋伏着扩廓的军队,在这关键的时候,出来捣乱,否则,战斗不会这么惊险。陈风开始怀疑,这和皇上的态度有关。
陈风并不知道,那死了的怯薛里面,有一个是扩廓手下的大将。
“好,我立刻就去打探。”秋香说道。说完,秋香的眼角,又向陈风瞟了一眼,低下头说道:“陈大人,连日来,您也没有休息好,不如,秋香一会儿伺候您,洗个热水澡吧。”
秋香说得声音很低,似乎有些难为情的样子。
洗澡?陈风低头一闻,不错,自己的身上,有一股很浓烈的汗臭味。
自从来了这里,还真是没有洗过澡。
“好,那就有劳秋香了。”陈风说道,他没有多想,洗个澡而已,来自前世的他,还是非常爱干净的,不说每天都洗,也得两三天洗一次。
秋香迈着细碎的步子,很快就走了出去,先干正事。
城头下,激战正酥。
在箭矢的打击下,不停地有人倒下,商暠临时凑起来的步兵方阵,人越来越少,越来越零落。
难道,今日又要失败了吗?商暠望着身后那吊桥已经断了,后面的人就上不来,自己,还是会被赶出城去,不对,连城都出不去了,自己这些人,最终的结局,是全部战死在这里吗?
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
“哗啦!”就在这时,对面的骑兵,猛地一冲击,终于,前面的盾牌兵抵挡不住,纷纷倒了下来。
如果有足够的人顶住盾牌,如果有足够的长枪攒刺出去,那么,自己的这个方阵,不会是这个结局。
商暠心如死灰,功亏一篑啊。
突然,在身后,在远处,怎么响起了欢呼声?
商暠扭过头去,顺着城门洞向外看,只见远处烟尘滚滚,己方的骑兵,那是己方的骑兵!
顿时,他心中大喜:“坚持住,只要守住了这城门洞就行,我们的骑兵到了!”
步兵方阵已经被骑兵突破,没有结阵,步兵只有被屠宰的结局,他们刚刚想要四散逃窜,听到这话,又恢复了勇气。
骑兵,己方的骑兵到了!
本来想在金中都的废墟上筑高台,然后飞入城中,打开城门,但是没有想到,这是一次失败的尝试。
就在扩廓已经撤下了顺承门外的部队的时候,却意外地听到了,平则门大开,商暠的部队,正在冲进去。
这个消息,顿时让扩廓心中一振,既然平则门开了,那就从平则门的方向发力。
他将骑兵调动过去,增援商暠。
骑兵们远远地望着那大开的城门,也都非常激动,里面,己方的士兵正在坚守,只要自己这些骑兵再冲进去,完全大事可成!
城头上,不断有箭矢飞过,但是,对于骑兵来说,那箭矢还是太少了,根本就无法阻挡他们的前进。
唯一的阻碍,就是那护城河,那吊桥!
但是,他们一直到快冲到吊桥那边的时候,才发现了原来吊桥,已经断了。
也难怪,吊桥要是不断,那些步兵们早就过去了,怎么会眼巴巴地等着他们?
第558章 即将失守
扩廓骑马,在全军的最前面。
两次尝试,两次失利,对于军心,对于士气来说,是很大的打击,如果再这样下去,说不定,扩廓还得灰溜溜地回去,对太子殿下那里,着实没法交代。
扩廓自从替父出征以来,身经百战,从来还没有现在这样的困境。
所以,得知了这个机会,扩廓终于亲自带兵前来。
城门大开,里面,己方的士兵正在征战。
扩廓远远地,就看到了那护城河前面的吊桥已经垮塌,但是现在,若是派人再去携带沙包,填埋这护城河,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城内,己方的人在节节败退,随时都会被消灭掉。
胯下的这匹骏马,已经跟随扩廓征战无数,似乎知道了扩廓的心意,甩开蹄子,一直向前飞奔。
近了,更近了。
身后的骑兵,看到扩廓如此,也都跟着,一起向前冲。
紧随扩廓的,就是虎林赤,他已经知道了扩廓的心意,虽然这次有些莽撞,但是,必须得如此了。
就在马的前蹄,即将踏上护城河的时候,扩廓一拉马的缰绳,马儿会意,立刻向前一跃,腾空而起。
靠着这股冲击力,直接冲进城门洞内去?不行,好像不够。
马儿虽然奔得飞快,腾空起来的力道非常大,但是,这力道依旧不够飞跃过去。
只见马儿高高跃起,又回落下来,才过了一多半的护城河。
“将军!”后面的虎林赤大声喊道。
接着,在众人担忧的眼神中,只见马的前蹄落到了水面上,下去了,但是,却没有继续下沉,又跳了起来!
虽然护城河不算浅了,但是,守军从上面扔下了大块的檑木,滚石,已经将吊桥这里填埋得差不多了。
所以,只湿了半个马蹄,就又起来了。
本来扩廓是打算,万一跳不过去的话,自己就从马背上跳起来,借着这力道,一定能冲进城去。
谁知,马蹄进水,自己的马儿,又跃起来了,这一跃,就蹬上了对面坚实的土地,进入了城门洞内!
跟在扩廓的后面,其余骑兵,也是如法炮制。
虎林赤上去了,身后的亲卫,也上去了。
当然,不是每一个人都这么幸运的,有的人的马蹄刚好踩到了檑木之间的空隙上,被卡住,马腿折断,上面的人也被摔了下来。
摔下来的人,掉入了水里,有的还在奋力地向前跑,成功进入了城门洞,也有的,直接被摔晕,掉入了护城河内。
连人带马,都做了这里的垫脚石。很快,这里的护城河的水也变得殷红,同时,终于慢慢地被填起来了。
这是用人和马的尸体填起来的!
没有人在乎这个,战场上,没有不死人的,唯一的区别,就是在于死得是否值得,这些人的死,是完全值得的。
随着他们不停地垫起这里,终于,步兵也可以过去了。
其实,当扩廓带着人马,逐渐地冲入城门洞之后,这里的局势,就开始向扩廓军倾斜了。
此时,城内的商暠,一直被压着打,抬不起头来。
他已经被逼迫到了城门洞内,手下,只剩下了二十多人。
就在商暠已经感觉到自己坚持不住的时候,后面,一人一马,终于过来。
扭头一看,是扩廓将军!
扩廓将军终于进来了!
扩廓手拿长枪,向着对面的那骑兵,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他现在只是一个人而已,怎么看,都像是飞蛾扑火。
扩廓两眼圆睁,紧盯着对面的几名骑兵,他们的动作,在扩廓眼里,都变成了慢动作。
两臂用力,猛地向前戳去,同时,身子向左边一倒,避开了对方刺来的长枪。
接着,对面就听到一名骑兵的嚎叫,已经被长枪扎了个对穿。
扩廓大叫一声,长枪居然挑着对面的这骑兵,就挑了起来,接着,用这个武器,向旁边横扫过去,两名骑兵,居然就这样,被他扫下马来。
扩廓的勇猛,顿时让前面的骑兵一阵心惊。
不过,对方仗着人多,还是继续扑了过来。
当然,在扩廓前进的同时,扩廓身后的骑兵,也在不断地进来,扩廓身后的人,越来越多。
而且,扩廓的骑兵,此时正是义愤的时刻,早上的飞跃城池,大部分都是从骑兵里挑选出来的,他们伤亡惨重。
现在,他们终于有了发泄的机会!
扩廓在前面,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尖刀,挑开了口子,后面跟着的骑兵,向两边猛冲,扩大战果,他们凭着这股冲劲,将对面的骑兵的攻势,成功地压制住,很快,就打到了城头下的街道上。
城头上,二牛见到这情况,知道大事不好。
对方已经能够越过护城河来了,那就代表着,对方的部队,可以源源不断地进来,这个时候,他手下这些人,在城头是起不了太大的作用的,必须要调动更多的军队过来了。
他立刻派人,去找大头将军,只有大头将军,才能够调动军队过来。
谁也没有看到,就在战场上,一个“人”贴着墙,慢慢地离开了这里。
派人去皇城打探情况,秋香又回来了。
“陈大人,这几天闲下来的时候,我给你做了身袍子,一会儿洗完了澡,换上这身袍子吧。”秋香说着,手里端着一件衣服。
出发的时候,陈风是不可能连换洗的衣服都带上的,所以,至今还都是这一身衣服。
洗完澡,身子干净了,可是衣服还是脏的,看来,秋香想得还真周到。
不过,秋香之前就是伺候敏敏和薛婉瑜的,这点对她来说,那就是常识了,这几日,就帮自己做了件袍子,陈风心里,还真是有些感动。
这个时代,主要还是用大锅,刚刚刘狗儿的人,已经烧好了两大锅开水。
一个木盆内,将冷热水倒入,很快,房间内就湿润了。
陈风用手试了下,冷热正合适,准备开始解衣服。
再一看,秋香还在一旁没有走。
“秋香,这个,我要洗澡了,你要是没事,可以先走了。”陈风说道。
“陈大人,您不是让秋香在这里伺候吗?”秋香听陈风这么一说,倒是有些不解了:“秋香先帮您更衣,然后伺候您在水里舒舒服服的,身上肯定有不少泥,秋香可以帮您搓搓,还可以帮您按摩按摩…”
秋香原来是下人,做这些事情,非常熟练,现在,陈风虽然是个男的,但是这个时代,大人物洗澡的时候,身边有数十个丫鬟伺候,都是正常的,秋香可没有觉得什么不正常。
而陈风,立刻就有些窘迫了,说实话,他可不喜欢这样,这不是成了后世去那什么洗浴中心了吗?不可以,不可以。
陈风还没有发话,秋香一边说着,一边用纤细的小手,帮陈风解开了衣服。
现在天还不是很冷,对于陈风来说,就穿了外面的一层长袍而已。
这一解开,陈风就很自然地一伸胳膊,衣服就从秋香手里划过。
既然人家说想伺候,自己也同意了,那就伺候吧,在之前,不是说有个大官家里的厕所装修得非常豪华,还有丫鬟给擦屁股,一般人不敢去,一个大将去了,非常潇洒地接受,还传为了美谈吗?
外面的衣服一脱,就只剩下里面穿着的一个三角状的东西了。
这个没有劳烦秋香,陈风自己三下五除二地将内裤脱下来,当然是背着秋香,然后,就坐入了澡盆之中。
这一进入,就感觉到好舒服!
胯下的那个小陈风,似乎也感觉到了舒服,在水里晃晃悠悠的。
不过,随着陈风进入,很快,这水面上就飘起了一层东西,那个小陈风,也就不那么显形了。
人是土做的,这里的街道,虽然是大都,也都是很脏的,所以,身上几天,就会有一层泥,这倒不是陈风不爱干净,而是环境的作用啊。
在水里一泡,身上的泥松动了,陈风刚想用手去搓搓,这个时代还没有搓澡巾这东西,而用的那石头,又太粗糙,和给猪褪毛的石头是一样的。
陈风刚用手搓了一下,身后就传来很舒服的感觉,秋香的一双手,已经开始在帮助陈风搓洗。
“秋香,怎敢劳烦你?”陈风扭头说道。
“陈大人,这都是秋香应该做的。”秋香说着,手里继续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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