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抬起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同样与一同痛苦的他,心里不舍,站起身,猛然的扑进他的怀里,嘴里阵阵念叨:“对不起,是我的错才让你如此为难。”
“好了,别放在心上,我妈也只是一时糊涂,等她自己一个人想好了,会收回那些话的,只是是我对不起你才对,我让你如此的伤心,我让你如此的难过,我说过要好好的保护你,结果今天看来我自己都食言了。”
徐正轩紧紧的搂住怀里的她,不想放手,不忍放手。
安然安静的躺在他的怀里,眼角处默默的看向门外,如果如此为难,只有她一个人退出,所有事才会恢复平静,她不是第三者,可是却不想破坏掉自小独自抚养他长大的母子之情,如果她的离开会让他的母亲释怀,她可以放开双臂。只希望她走后,他可以跟那位兰茜小姐幸福的在一起,别再想起有她在的日子,也不再留恋那段有她欢笑的时光,一切都不会因为她而变成终点……
——
徐正轩不敢置信的瞪着病床上的留字,空空的病房里,漂浮着一阵阵苦涩的味道,他眼前模糊不清的环绕而过屋子里的每个角落,少了她的味道,完完全全的少了她的味道,她走了?
胡文齐站在门外,默默的不做声的看向那道失落的背影,想着今早一早上班时看见的那道身影,一时之间,他竟然自私的没有想去留住的想法,心里还有点窃喜,如果她离开了,兰茜就会回来了。
手中的信纸不由自主的滑落在地,徐正轩转过身,看清了门外的身影,心里一阵泛酸:“她说她不想让我为难,她不想再让我跟我母亲发生分歧,她自己的病不想拖累任何人,那个人也包括我。”
胡文齐走上前,捡起地上的信纸,大致的看了一眼,“她这都是为了保护你。”
“我是男人。”徐正轩大口喘气,极力的平复自己慌乱的神经,“我不需要她来维护我,她就这么离开了,这个笨女人怎么就不想想自己啊,她一个人在外面怎么过?她说她害怕没有我的日子,她害怕一个人过无止境的黑夜,离开了我,她害怕,她比谁都害怕。”
胡文齐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看着徐正轩跑出病房的身影,心里也是阵阵悸动,他做了什么?他为了保护她也想准备去伤害另外一个无辜的女人嘛?这不是他,这不是那个说什么正义于心的他,他慌乱的尾随徐正轩而去,无论如何也不能这么放任她一个女人独自流浪在外。
——
出了院,离开了徐正轩的安然到底应该去哪里?天大地大哪里才会是她的容身之处?
她翻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所剩之物,除了那几百块人民币以外,还有那个刚买不久的手机外,她再也没有值钱的东西了。这点东西,她如何能支撑住自己以后的生活?
第一次觉得无助,从未有过的恐惧,一心只想着离开他,可是却忘记了自己生存的那点本能,她什么都没有了,如何才能独自在这座城市里活下去?
好不容易用了三百块钱找了一个这座城市最便宜的合租房,只有一间不足十平米的小小房间,除了一张床,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房间里,她一个人形单影只的蜷缩在床上,陌生的空间,陌生的气氛,更是那股透着霉臭的味道,她眼泪忍不住的流出眼眶,她不想这样活着,可是也不能不这样的活下去。
“咚咚咚。”
紧闭的房门突然开启一丝门缝,一个身影悄悄的露出半截脑袋。
安然惊慌的盯着门外的那个女人,这个女人大概只有二十来岁左右,一身休闲长袖长裤,微露俏皮的笑颜也同样注视着她,她的眼里似乎还有丝丝窥视之意,看的安然浑身不自在。
女人推门而入,不请自来的坐在屋子里唯一的一张椅子上,笑一笑:“听说你是新搬来的租客,一时好奇就来看看,看你的衣着好像都是名牌,你应该是离家出走吧。”
安然微低下头,这个女人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就算是离家出走也没必要对第一次的人如此坦白的说。
女人显然觉得有些冒昧,急忙的自圆其说,“其实我想说我当初也是怀着离家出走的梦想来到这座城市的,结果却混成了现在这幅德行,早知道还不如就在家里好好的做一个乖乖女,然后到了年龄就找个能干一点的男人嫁了算了,唉,我真是悔不当初啊。”
“你也是离家出走的?”安然惊愕的抬起头,仔细的打量一番这个陌生女人,她不过才二十来岁,这样小的年龄她也敢只身一人独闯一个陌生的城市?
女人甜甜一笑,“现在不是了,我是彻底被家人给赶出来了,话说我都来了这里两年了,每一期的寻人启事我都关注着,结果没有一期登着我出走的消息,果然我在父母眼里都比不上那个亲生的。”
“你的意思是你——”安然慌乱的闭上嘴,这样明说是不是太直接了。
女人毫不在意的放声大笑,“没错啊,我是我爸亲生的,可是跟他结婚的不是我亲妈,所以当他们生了自己的亲生女儿之后就彻底把我给遗忘了,不过算了,我已经二十一了,我自己可以养活我自己。”
“你才二十一岁,你怎么有、有能力养活自己?”安然更是不明所以的看向这个女人,她小小年龄就这样流浪在外,难怪她安然在他妈妈眼里一文不值了,一个连自己都照顾不了的女人如何去照顾她的儿子呢?
“是啊,我叫许梅,冬天出生的,马上就是21岁生日了,真好,年龄大点找工作更方便点。”她站起身,走到安然身侧,拉住她的手,意味深长的说道:“该你说了,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呢?”
安然心虚的侧过身,看了看自己的指甲,叹气道:“我啊不是离家出走,是无家可归了。我父母在加拿大,整座城市我没有一个亲人了,所以你说我算什么离家出走呢?”
“原来如此,难怪觉得你怎么这么忧郁,不过放心好了,从今以后有我罩着你,这里的租客都不敢欺负你的。”这个叫做许梅的直接抱住安然的脖子,得意的左摇右摆,好像甚是得意自己又找到一个同命相连的知己似的。
安然极不自在的被她紧紧的夹在臂下,心里生疑这个女孩子还真是很有自信啊,她难道就不问问她这个当事人愿不愿意?
“好了,梅子,你怎么又跑来打扰新租客了,你忘记上次被你给吓跑的两个租客了吗,出来了,吃饭了。”门外又是一个女人轻敲着房门。手里还拿着快餐店送来的一次性木筷。
安然大口喘气的坐在床边,被这个女人给紧紧夹住险些直接岔气,她喘下两口气,突然间肚子发来阵阵反抗,原来她也是一天都没有吃过东西了。
许梅停下脚步,回过头,轻声问道:“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吃饭?”
安然惊喜的抬起头,原本除了租下这间房子外她就只剩下一百块了,以往别说一堆饭,最多只能喝一杯咖啡,她还担心自己怎么撑过这未来的日子,看来目前也只能蹭蹭饭了。
整个出租屋客厅也只有十几平米左右,整个屋子一共有五间房,她租下的是最小的一间,而其余四间房好像都住着人,她环视了一圈整个房子的布局,一个卫生间,一个厨房,再着就是一个不足三平米的小阳台,整个房子都显得有些局促,看来是房东为了节省空间多用作卧室所以才会极其的感觉像是蜗居在这里一样。
她出来的有些迟,所以整个沙发上都已经被其余的房租客坐下,而她就只能坐在许梅递上了那一张迷你塑料凳子,她有些不自在的看了看地板上的烟蒂,再抬头望望所有人的面部表情,心里顿生焦虑,从小到大她从未处在这样的氛围中,更从未想到自己会跟那些底层人士一样吃着最廉价的快餐和白开水。
“怎么了?不合你胃口?”许梅见安然一动不动的傻傻的坐在原地,不知如何就是不见她动一下筷子。
另一边一个女人放下餐盒,冷冷一笑,“当然了,也不看看人家一身的打扮,少说这一身衣服下来恐怕也要上万块吧,像这种有钱人能租这里的房子都算是奇迹了,还指望人家跟你吃一样几块钱的快餐,这不就是太难为人了吗?”
安然心里抽紧,她现在还有什么权利去挑食呢?闭上眼,咽下一口蛋炒饭,就算再没食欲也不能跟自己的肚子抗争。
许梅同样也是放下餐盒,“看啊,来到这里的人哪个没有苦衷,就算人家穿着一身名牌那也是人家的命,现在命不如以前了,当然就可以学着做回普通人了。”许梅倒上一杯白开水放在安然身侧,“喝点水吧,我想你是第一次吃蛋炒饭吧,饭有点硬,喝点水免得等下消化不良。”
安然微微点点头,眼角余光不时看向刚刚对她出言谩骂的那个人,这个女人外貌清秀,年龄也在二十四五岁左右,看着好像跟她同岁,只是话语有些刻薄,让她深深的记下了这个女人。
“梅子说得对,吟子你就是这样,每次来一个新租客总是像跟你有仇似的,好了,吃饭吧。”好像是这里的老大似的,那个女人有些语气沉稳的压制住明显有些不肯善罢甘休的她。
“还是晴晴姐好。”许梅嗲嗲的将饭盒里唯一的一块肉放进安然的盒饭中,淡淡一笑,“我没有什么好送的,这个给你吃吧。”
安然看着盒饭中的唯一一块肉,心里阵阵泛酸,“其实不用这样,我吃不下。”
许梅疑惑的凑到安然的眼前,“也对哦,像你这样身份的人哪里有喜欢吃肥肉的,呵呵。”
“不。”安然摇摇头,“我不是不吃,是我真的吃不下了,今天这碗饭谢谢你了。”
安然站起身,放下餐盒,准备回房间。
背后却暗暗的飘起一阵讽笑,“看吧,说过人家不一定领你的情,总是这样自动献媚,梅子,你也要看清楚人才对,有些人是不会记住你这种小人物的恩情的,不,是压根就不愿意接受才对。”
安然双脚停怵,回过头淡淡一笑,“我想你真的是误会了,我并没有高傲到可以婉拒别人的帮助。”
“够了,吟子姐,我喊你一声姐姐,是念在我们在这里同住了半年的情分,可是你不能每一次都用这种刻薄的语气对待一个新租客,我知道你心里担心的是什么,你就担心每天早上有人跟你抢卫生间,每天晚上有人跟你抢浴室,就这么简单,对不对?”许梅也同样放下餐盒,指着整间出租屋唯一的洗手间,小肚鸡肠的女人。
叫吟子的女人有些心虚的低下头,继续咽下那生硬的米饭,再也不说一句话。
许梅走到安然身侧,不以为然的莞尔一笑,“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安然有些不自然的淡淡一笑,“我叫安然。”
“安姐姐,以后别把吟子姐的话放在心上,她总是怕别人跟她抢男人似的极其看重洗手间的位置,你就放心好了,只要你不抢在她前头,她是不会有任何敌意的。”许梅拉着安然的手再次走到沙发前,一一指向众人,“这位是我们这里的老大,她叫夏晴,这位是目前待业的宋琳姐,这位就是嘴巴特别刻薄的江吟姐,我叫许梅,呵呵。”
安然有些尴尬的一一招呼而过,她好像并没有想过来这里叫什么朋友,不过对于如此热情的小妹妹的招呼,她总不能委婉的婉拒了吧,无奈之下也只能继续坐下听着她们一个个的过往。
——
徐正轩几乎恨不得把整座城市都翻过来,可是他找了一条街又一条街,联系了整个城市的内线帮忙留意,可是无论怎么找怎么寻,他都见不着她的身影,难不成她真的如信里所言离开了整座城市?
胡文齐拿着一瓶水放在徐正轩的身前,喘气一声,“先歇一歇吧,这天都快黑了,我相信她一个大人是不会流落街头的。”
徐正轩大口喝尽瓶中的水,拧紧瓶口,自责的说:“怎么就不会流落街头了?她现在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她怎么住酒店,怎么吃东西?不行,无论如何今天也要找到她,如果实在不行,我就只有——”
“你别乱来,如果你真的出动了特警去找她,这就要惊动媒体了,如果被媒体知道你们的关系,那你们还怎么在一起?目前为止,只有自己寻找,我相信安然的聪明,她一定能想到办法解决自己的困境。”胡文齐焦灼的拿下徐正轩手里的手机,他肯定一早就下定了出动警力,真若那样,不就全城轰动了嘛。
徐正轩心慌不安的坐在椅子上,低下头,细想着接下来的计划,无奈的长叹一声:“如果真的离开了,我该怎么办?”
“不会的,你也说了她身无分文,她怎么离开这座城市?就算要坐车也要钱才行啊,她肯定是在这里的某个地方住下了,现在我担心的是她的身体,如果心脏病发了怎么办?药最多只够一周的,接下来,如果一周之内没有找到她,你该担心她能不能控制住心绞痛才对。”胡文齐微闭双眼,他也错了,真的不应该就这么放任她离开,一个身无分文的女人在一个毫无亲人的城市里怎么度过?
徐正轩惊慌失措的站起身,扔下水瓶,“如果真是那样了,就算把城市翻个底朝天,我也要找到她。”
月光柔柔的透过绿化大树稀稀疏疏倾斜而下,落在地面上,星光点点。
——
别墅里,兰茜自以为有着太后的懿旨毫不避讳的高调住进,更是指手画脚的把整个别墅的布置从新装扮,连平时安然最喜欢的那些兰花几乎全数被她连根拔起,当然,也就种下了她自以为最美丽的玫瑰,一颗颗娇艳欲滴的玫瑰绽放在整个花园里,红的、黄的、蓝色的,朵朵鲜艳耀眼。
芳姨惊愕的瞪着被践踏完全毫无生气的兰花,焦虑不安的拨下徐正轩的电话号码,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一个陌生女人随意的破坏掉夫人悉心种下的花卉。
徐正轩接下电话后,急不可耐的赶回别墅,怒目圆睁的瞪着满地的残花,心里阵阵抽痛。
而一旁还在得意欣赏自己种植好的玫瑰的兰茜得意的丢下铲子,小跑到徐正轩的身侧,伸手比划着四周花香四溢的院子,大笑:“怎么样?还是我布置的最称你的心吧,我就知道你一旦听到我从今以后住进了这里一定就会迫不及待的赶回来的,果不其然,你的心里只有我一个人。”
徐正轩双手紧紧的攥紧拳头,毫不理会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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