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寇静凝准备再开口时,身后清凉的嗓音响起,让她身子猛地僵硬住了。
“——存煦。”
靳存煦抬头便看到站在楼梯上的她,眸底的冰逐渐碎裂,之后是温柔的*溺,薄唇溢出浅笑。
寇静凝回头看到她,眸底划过错愕和震惊,下意识的质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龙子琦看到寇静凝眸底有光稍纵即逝,快到捕捉不到,眸子很快恢复平静看向靳存煦,没有打算当做看见寇静凝。
靳存煦走到她面前,一只手很自然的牵起她的手,牵着她下楼,步伐放的很慢,很担心她会从楼梯上摔下来一样,其实也不过就五六个阶梯而已。
“我还想把果汁送上去。”声音温柔,*溺彰显无遗。
今天一整天都很好,没想到这份美好会在傍晚被寇静凝的到访而破坏了。
龙子琦欲要接过他手里的杯子,靳存煦却避开她的手,拉着她的手走到客厅的沙发坐下,这才将杯子递给她,“凉,少喝点。”
她笑:“凉,你还让我喝。”
靳存煦紧握着她的手没松开,漆黑的眸子里只映着她一个人的影子,温情道:“你喜欢就好。”克制这方面,可以交给他!
寇静凝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这一幕,感觉自己像是多出来的一个人,垂在身侧的手指暗暗的掐进掌心,痛不过心里。
往日对她疼爱有加的伯父伯母此刻也是沉默不言,似乎有意冷落她。
这不能怪靳熙烁和傅弦歌,他们不是不想帮寇静凝,实在是不想再让靳存煦生气,现在的沉默对寇静凝就是最好的保护!
龙子琦喝了几口果汁,侧眸似乎终于发现还有一个人,眸光平静无波,声音平静道:“寇小姐,怎么不坐?”
语气平静沉稳,没有炫耀和挑衅,可俨然已经给人一种女主人的大气和端庄。
寇静凝差点忍不住的破口大骂,她凭什么用女主人的身份坐在存煦哥哥身边,说这样的话!
但,她忍住了。
出门之前,妈咪再三叮嘱,不能冲动,不能再惹存煦哥哥生气!按捺住心底的怒不可遏,走过去原本是想要坐到靳存煦的身边,眸光触及到他眸底的冰冷,后脊骨一凉,最后还是走到傅弦歌的另一边坐下。
龙子琦喝了一小半的果汁,靳存煦很自然的拿去喝,丝毫不介意是她喝过的,亲密和*溺那般的坦陈,完全不顾及还在父母面前,还有一个碍眼的寇静凝。
寇静凝看到他们四目相对,心里有火,却不能发,憋的难受极了,一遍遍在心里用妈咪的话催眠自己,一定一定要沉得住气。
她不能输!
面露微笑,看向龙子琦,“上次的事,对不起……是我年轻不懂事,还希望姐姐不要和我生气。”
龙子琦面色沉静,淡漠如故,“我母亲只生了我和哥哥两个孩子,你可以叫我烟小姐。”
不想和寇静凝扯上关系的态度很明显,而她的身份,也配得上寇静凝尊称一声“烟小姐!”
但寇静凝显然不这样想,她能被靳家善待,可见身份尊重,而眼前的龙子琦算什么,凭什么要自己尊称她一声“烟小姐”。
她配吗?
寇静凝看着她,扯唇敷衍的笑笑,侧头看向傅弦歌,撒娇道:“伯母,我好久都没吃到茹姨做的菜,今天看到茹姨突然就嘴馋了。”
言下之意,是想要留下来用晚餐。
傅弦歌还没来得及说话,对面传来一声冷笑,“寇家是穷的请不起厨子了?”
寇静凝脸色一僵,此刻却只能硬撑着,甜美的声音撒娇道:“——存煦哥哥,我们家的厨子手艺怎么能和茹姨比?”
靳存煦没有看她,眸光直射伫立一旁的茹姨,薄唇的笑不及眼底,“茹姨,寇小姐既然和你这么投缘,你等下和寇小姐一同回寇家,免得寇小姐整日惦记你。
茹姨脸色一瞬间犹如死灰,头几乎低到地上,不敢说话,肩膀微微颤抖。
靳熙烁蹙眉,眸光射向靳存煦有着几分警告,他过了。
怎么说茹姨丈夫在世是他的警卫员,后来也是因为救他而死,茹姨在总统府兢兢业业工作一辈子,没有对不起过他们的地方。连自己都对茹姨尊敬三分,怎么能让靳存煦如此放肆。
靳存煦无视他的警告,拉着龙子琦起身,“我们回家。”
龙子琦眸子一掠,还没有说话,只听到傅弦歌笑盈盈的开口:“烟儿,我养的花你还没看,陪我去花房看看。听说你茶艺不错,晚餐后给我煮茶吧。”
留龙子琦过夜的意思,不明而喻。
靳存煦蹙眉,刚要开口,龙子琦按住他的手指,抬头目光与他对视,温柔明净,似有若无的摇头,示意自己没事,让他放心。
“只要傅姨不嫌弃我的茶艺没有妈妈的好……”
“怎么会?”
傅弦歌笑容满脸的拉着龙子琦的手走向了花房。
临走之前,龙子琦还回头看他一眼,似乎在说:别任性,乖。
靳存煦再不愿给父母面子,他还是要给龙子琦面子,她的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他满腔怒火化为绕指柔,眸光看都没看一眼寇静凝径自上楼。
“——存煦哥哥。”
寇静凝想要追上去,却被靳熙烁打断,“静凝,我有公事和存煦谈,你自便。”
言下之意,要留要走,你自己决定。
这已经是他最后能做的了。
其实他没什么事找靳存煦,不过是不想再让寇静凝去惹怒靳存煦,她根本就不知道存煦究竟一个什么样的人,盲目的去崇拜,迷恋,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还有存煦的身份。
与龙子琦相比,寇静凝的确有很多很多的缺点,娇*,任性,性格张扬跋扈,目中无人,不分是非,从来都不是未来总统夫人的人选。
坊间的流言蜚语,一直没有去澄清一是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二是给寇家留有颜面,若是总统府对外宣布,寇家便得了一个巴结奉承之名。他一直在给寇家机会主动澄清。
寇家却从不澄清,原因大概也只有两个:一,寇静凝喜欢存煦这是事实,无需澄清;二,寇家对于寇静凝和靳存煦的绯闻乐见其成,要是能成真,那是最好不过。
人(xing)在金钱和欲/望面前,再坚定的意念也有腐朽的一天,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寇家,早已不是最初的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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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房,傅弦歌亲自栽种的那些花花草草生长的很好,龙子琦说的是真心话,傅弦歌栽种的花草比当初父亲为母亲栽种的那些荼蘼花还要好。
傅弦歌面含浅笑,拿起剪刀给花草修修剪剪,一边修剪,一边说:“这种花种草就好像是人一样,就算环境再好,栽种者再用心,难免会被害虫或疾病钻了空子,咬死了枝叶,这时候就要栽种的人用心去修剪坏掉的部分,留下好的部分。”
龙子琦冰雪聪明,岂会听不出她这番话背后深藏的意思,手指轻抚着嫩绿的叶子,声音清浅:“人有祸福旦夕,月有阴晴圆缺,不能保证一定就能养的很好,但既然要养活这盆植物,自然是要尽心尽力,不留遗憾。”
傅弦歌一听她的话就知道她明白自己的意思,放下剪刀,伸手摸了摸龙子琦温顺的长发,语重心长道:“你是明希的女儿,你能和存煦走到一起,我自然是很高兴!但,存煦有可能没有你看到的那么完美,我希望有一天哪怕你看到他的不完美,或是他伤害了你,也请你不要背弃他,因为那一定不是他的本意。”
这番话说来坦白却隐藏着很多未知的谜团在其中,参不透,想不明白。
“烟儿,不管未来发生什么事,一定一定不要离开存煦。他说过,此生已经不能没有你了。”
她的话,让龙子琦心头一颤,没想到他竟然在傅弦歌的面前说了这样的话,什么时候说的,因为什么而说?
“傅姨,我不能向您保证什么,但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龙子琦抬眸,与她对视,一字一字的说:“此生他若不离,我定不弃。”
傅弦歌听了她的话,松了一口气,眸光慈悲。
这一生她和靳熙烁的感情走的太过曲折,多少次日夜难眠,恨之骨髓,又何尝不是爱到极致。虽然现在能够相知相守,但她和靳熙烁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如今看着孩子们长大,看着他们在红尘中奔走,作为父母,希望他们都能够少走一点弯路,少受一些伤害,能够获得一份平稳而幸福的感情,安稳的过完一生。
傅弦歌和龙子琦在花房待到傍晚,若不是靳熙烁和靳存煦各自来寻,两个人还舍不得走出花房,关于养花有很多心得可以交流。
晚餐,寇静凝到底是留下来了,经过一段时间的情绪沉淀,中间和妈咪通了一次电话,脸色已经没之前那么难堪,表现的落落大方,挑不出毛病。
只是偶尔在看到靳存煦身边坐着的龙子琦时,眸底克制不住的流出一抹阴戾。
自从何醉的婚礼之后,靳城关于靳存煦和神秘女友就被传的沸沸扬扬。何醉那边不少人都在打听龙子琦的身份,何醉都四两拨千斤的挡过去了。再者靳存煦有意不让龙子琦曝光,又有谁敢爆出她的照片。
现在每个人都在背后等着看寇家的笑话,妈咪说过,小不忍则乱大谋。经过上一次的事件,她知道自己必须忍耐,一定要忍。
龙子琦对于寇静凝偶尔散发出来的敌意,视而不见,没有刻意的去秀恩爱,宣布主权,也没有去挑衅寇静凝。
事实上,也没有这个必要,因为一切都是靳存煦一个人处理的好。
她想喝水,眸光只是看向杯子,下一秒他就将杯子递到她唇瓣;她眸光看向海鲜,下一秒剥好的虾子就在她的碟中,她不喜欢小葱蒜泥,他便将扇贝上的小葱和蒜泥挑干净放在她的碗中。
这样一个为她做到面面俱到的男人在身边,真的不需要她去再做什么,事实摆在眼前,靳存煦不喜欢寇静凝,一点也不喜欢。
饭后寇静凝有意留下留宿,以前也不是没有过,每次傅弦歌都同意了。
这一次傅弦歌却浅笑道:“这么晚再不回去你父母该担心了,茹姨你送静凝回去。”
寇静凝嘴角的笑很僵硬,以前那么多次留宿总统府,父母何曾担心过?
说来说去,不过是因为有这个女人在这里,连同伯父伯母都不待见自己了。走出大门时,她不由的回头看与靳存煦手牵手上楼的龙子琦。
自己不能留宿这里,而她却可以……
眼底的心痛与阴戾,共生共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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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台摆放着一张藤椅,星辰皓月在苍穹中闪烁着光芒。
靳存煦坐在躺椅上,将她抱在怀中,两个人静静的欣赏着月色,无言,幸福也在弥散。
手指撩/弄她的长发,沉默许久的他,缓慢开口:“——琦琦。”
她知道他有话说,抬起头看着他的眸子,静静的听着。
“有些事我还没想好该怎么和你说,能不能再等等?”虽然说两个人在一起,要的是未来,但不表示过去就不重要,他从没想过要对她隐瞒自己的过去,只是一直没想好该怎么和她说。
或者说,害怕亲口告诉她那些晦涩黑暗的过去……
龙子琦抿唇一笑,伸手轻轻的抚摸他英俊迷人的轮廓,沉静如故:“如果不想说,可以不说。我信你!”
苏就曾经在看八卦杂志读过这样一句话:想要知道一个男人是否真的爱你,不是看他说了什么,而是看他为你做了什么。
靳存煦说过不少话,但让她触动的还是他每一个细节的动作,无一不是在为她着想,顾及着她的感受。
每个人都有一段不想被人知晓的过去,如他,也如她,伤口被撕开在阳光下,换来的要么是同情,要么是嘲讽,而这两样都不是他们这样的人想要的,所以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将伤口埋藏在黑暗的土壤里,不为人知,连同自己也一起遗忘。
靳存煦眸子温热,收紧修长的双臂,低头亲昵的亲吻她的秀发,心里说着不曾说出的那句话:琦琦,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你有多好。
那句“我信你”是他听过的,最好的情话!
龙子琦抱着他,抬头唇瓣便被他攫住,大掌似有若无的揉按她后脊骨的骨节,酥麻阵阵,唇齿交换着唾/液,气息喘喘在所难免,心跳也失去频率。
感觉到身下滚烫的一片,动情的她身子还是本能的僵硬起。
不是她想要畏惧他,而是那种恐惧与回忆根深蒂固,在她的灵魂深处发了芽,扎了根,成为一体,无法分隔。
靳存煦感觉到她身体的紧绷与紧张,立刻停下来,大掌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轻声道:“抱歉,吓到你了。”
龙子琦像是被憋在水底就要窒息的溺水者,突然被人从水底拎起来,呼吸到氧气,深深的吸了一口氧气,对上他漆黑的眸色,似有若无的摇头。
靳存煦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膛上,神色温柔而*溺,“没事的,没事的……”
龙子琦温顺的趴在他的身上,肌肤相贴的部分,还能感受到他身体的滚烫。
傅弦歌的话没有让她难过,寇静凝的言行没有让她疼痛过,而此时此刻,她却品尝到绝望的滋味,缓慢的闭上被痛苦与无力侵占的眸子,心揪起的疼。
那么多沉重不堪折磨的回忆,在每一个夜深人静化为恶毒的蛇,一寸一寸的吞噬着她的肌肤。
她想要养好一盆花,是否在用心良苦之后,真的能够迎来——花开并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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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靳存煦起*站在窗口看到楼下的龙子琦正在和傅弦歌在打理花草,这个时间靳熙烁应该是在晨跑。
她身穿长衫,在腰间随意打了一个蝴蝶结,长裙遮住脚踝,手指温柔的对待那些花草,令他不由心生羡慕。眸光触及到她白希的颈脖,想到她柔软的身子在自己的怀中,肌肤相贴,他的身体不由的燃烧,喉结上下滚动,性感而迷人……
若不是在总统府,若不是傅弦歌,他此刻应该会放纵自己的感情,下楼将她按在怀中狠狠的热吻一番。
这个女子,哪怕什么不做,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足以勾动他心底最原始的欲/望。
做/爱,做/爱,不做,哪里来的爱。他也是红尘里的凡夫俗子,有欲/望是难免的,只是这种事他更在乎她的感受,想要,但不会急于一时,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慢慢习惯,慢慢的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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