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声,唐城知道那是30军的部队正在和进攻阵地的日军交火,远离战场的唐城心中并不是很平静。也许这就是谢波说过的战场焦虑症,虽然心中忐忑不安,但此时的唐城非常渴望重回战场战斗。
“我带着石头先下去,你们跟在后面。”唐城把抽了一半的香烟扔在脚下,结果刘石头递来的两支驳壳枪别在后腰上,跟牛老桂低声叮嘱了一声,带着身穿日军军装的刘石头大摇大摆顺着坡顶向远处的日军野战医院走去。用近乎散步的速度在野地里行进了一段,同样日本兵打扮的唐城非但没有像撤退时那样被深深的倦意困扰,精神反而愈加的清醒起来。
远处的炮声依然若有若无地地从远处传来,看来日军晚上也不打算让和他们对峙的30军安宁。行进中的唐城不时的抬头望着夜空,看来老天爷都在帮自己的忙,昨天还是繁星点点的夜空此时一团乌黑,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天气的确是打偷袭的好时机。从坡顶去往那日军野战医院的路线是唐城白天就看好了的,而且已经在脑子里推演过好几次,只要牛老桂他们配合的好,唐城有十足的把握端掉这所日军的野战医院。
望山跑死马,这说的就是山地行进的实际状况,唐城他们在坡顶上向下看的时候,不觉得那日军野战医院远,可要是走下坡顶去往那野战医院,少说也还有二里地的距离。唐城和刘石头背着三八步枪想普通的日本兵那样甩着手慢慢悠悠的走着,可唐城和刘石头两人已经紧张到了极点,生怕遇上日军的暗哨露出马脚破坏了偷袭行动。
就像出发之前唐城布置的那样,唐城带着刘石头伪装成日本兵走在前面带路,而牛老桂他们都拎着武器跟在他们后面,走着走着,走在前面的唐城终于放慢脚步同时举起左手,一路紧盯着唐城的牛老桂一挥手,散开的队伍很快停了下来并趴伏在野地里。在原地静静的站了有一会,稍稍松气的唐城才重新举起了右手,牛老桂他们见状重新移动起来,只见士兵们都有意慢行,不但脚步特别的轻,而且每个人的姿态都显得特别的小心谨慎。
此时前方并没有出现明显的光源,但肉眼还是可以感觉到光线的变化。走出了大约20多米,唐城终于在野地里看到了几窝长在了一起的灌木丛,他刚才就是把这些灌木当成了伏兵才会发出警示的手势。唐城再次举起左手,留下刘石头停在原地,然后自己独自向前走去。从袭击坡顶上的那俩日本兵到现在已经过去莫约2个多小时,按照日军后勤部队的惯例,他们换岗的间歇大概是2到3小时一轮,所以唐城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慢慢的抽出刺刀反握在右手中,唐城依旧匀速向那些灌木走去,和唐城猜测的没错,灌木后面的确是一处日军的暗哨,可原本两人的哨位上此时就只有一个日本兵,而且剩下的这个日本兵此时已经睡的呼噜大作。离着那呼噜声还有几米远,唐城蹲了下来,慢慢把手中的步枪平放在脚下,然后拎着那柄刺刀蹑手蹑脚的向前移动。
拎着刺刀的唐城大角度地弯着腰,这样的姿态仅维持片刻就让他觉得腰背酸疼,若要长时间的保持下去,他觉得还不如手脚并用的狗爬。纵然如此,他还是“自讨苦吃”地抬头平视前方,灌木后面的日本兵睡的死猪一样,唐城都已经蹲到他身边了,呼噜大作的日本兵还自顾自的咂吧着嘴,根本不知道死亡即将降临到他的身上。
双腿分开跨立在这日本兵的身体上方,深吸一口气的唐城稍稍平复了心情,猛地屈膝坐在了这日本兵的身上,不等从睡梦中惊醒的日本兵发出叫喊,唐城右手中的刺刀已经扎在了他的脖子上。伸出左手按住这日本兵的嘴巴,右手紧握住刺刀用力向外一带,从那日本兵脖子上窜出的温热便溅了唐城一脸。
拼命挣扎的日本兵在唐城身下蹬腿弓腰的想要挣脱出来,可唐城已经把自己当成了秤砣合身压在这日本兵身上,而且捂住对方口鼻的左手也纹丝不动。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大量失血和无法呼吸的日本兵就软了下来,一股令人作呕的臭味混杂在血腥味之中弥散在空气中,被唐城压在身下的日本兵已经成了具死尸。
身下的日本兵不在挣扎了,唐城却不敢大意,用刺刀在那日本兵的腰腹间连续的捅了几刀,这才松开了自己的左手。已经是大汗淋漓的唐城就坐在尸体上大口的喘着粗气,只这十几秒的剧烈动作再加上身出敌境的紧张与戒备,差不多把他恢复的气力消耗干净。在剩下的尸体上摩挲了几把,唐城找到了一件好东西,一把手电筒。
返身回去找到了那支三八步枪,一手拎枪一手手电筒的唐城并没有叫刘石头过来,反而是越过灌木向日军野战医院那边走了一截。从唐城这个位置看去,野地里到处都蒙着一层暗淡的银灰色,视线可及之处并没有什么移动的物体。把蒙着军装下摆的手电筒对着刘石头那边连连闪动几下,猫腰拎着步枪的刘石头碎步跑了过来,穷苦出身的刘石头跟着牛老桂在武汉黑市里见过手电筒,但他好奇唐城手中的手电筒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
见唐城再次发出暗号,趴伏在野地里的牛老桂他们就像是在玩“一二三木头人”的游戏,又都在第一时间起身迈步前移。他们的速度依然很慢,而且腰背都弯得有如虾米一般,但呈散兵前移的一众士兵却鸦雀无声,那种严峻而忐忑的情绪仿佛一群极度畏惧阳光的鬼魂,一旦离开遮蔽之处就满心不安。
夜色中的唐城用自己的眼睛认真打量这空旷的田野,右前方不远处就是日军车辆碾压出来的简陋车道,黑色的轮廓就像是一条看不见首尾的长蛇,上面并没有车辆在行驶,而附近也没有看见日军营地、阵地或是显眼的警戒岗哨。掉头向左走了约莫十分钟,唐城再次停了下来,日军的野战医院就在前面不远。
一阵生涩难懂的交谈在夜色中响起,牛老桂用最快的速度伏在地上,而周围的士兵们也几乎是用相同的速率完成这一动作。就在他们全体趴下之后不一会儿,伴随着划火柴的轻响,夜色中突然迸射出了一团光亮,距离他们不过十几米的地方,两个凑在一起交谈的日本兵正划了火柴在点烟。
第一百一十八章 突进
同样趴伏在野地里的唐城心中顿时慌张起來:尽管二连的士兵都趴下在野地里;但这无遮无挡的田野怎能藏得住这么多人的身形;完了;完了;这次一定是完了;不知道是要死在日军的炮火下;还是被日军的机枪子弹扫成筛子;下一秒;也许下一秒这俩日本兵就会惊叫起來;然后就会有密集的枪炮弹劈头盖脸地打來;也许逃回树林还有一线生机;
虽然满脑子的惶恐想法;但唐城好歹洠в惺ダ碇瞧鹕砘赝吠鶃砺泛蟪罚豢赡苁翘瞥切闹械钠淼黄鹆俗饔茫辉て诘那古谏俪贈'有响起;唐城微微抬起头向前望去;四周的光线正随着火柴的熄灭而迅速变暗;唐城的视线中并洠в谐鱿秩站呐诨鸹蛘哒蕉凡慷樱凰椭豢吹搅肆礁霭岛焐难掏罚话底运闪艘豢谄惶瞥遣唤焓帜艘话讯钔飞系睦浜梗豢磥砟橇礁鋈毡颈还舜赵谝黄鸪檠塘耍徊'有发现趴伏在野地里的二连;
暗红色的烟头在夜色中很是显眼;唐城他们死死趴伏在野地里不敢起身;他们仙子阿只能等;等那两个抽烟的日本兵会移动去别处;否则唐城就只能想办法就地解决他们;这田野中潮湿得很;晴朗的夜空又存不住昼间日照在大地上的热量;气温就显得格外低;只是在野地里趴了一会儿;唐城的胸膛、肚皮连同腿部就都感觉到了渗透衣物的寒意;尤其身上的伤口受了寒意之后更是令唐城疼痛难忍;
也许是因为这里远离战场的缘故;这两个凑在一起抽烟的日军哨兵一边抽烟还一边叽里咕噜的聊着天;唐城已经无心去听他们说的都是什么;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戒备上;夜色中的暗红色烟头近了;两个不停说话的日军哨兵向唐城这边走了过來;唐城反手拎着刺刀趴伏在地上冷眼旁观着;耳听着那俩日本兵小声地说着话;时不时还发出一阵轻松但不刺耳的笑声;唐城不禁把手中的刺刀攥紧了;
人的视线在这种笼罩大地的黑暗中只能分辨出物体的大概形状;而手电筒提供有限的光照也只能让人们看清区区数米内的物体;从唐城的位置上正好可以看到两个正靠近自己的日本兵;望着这两个明显看着就比自己健壮的日本兵;有心起身扑击他们的唐城不禁犯了难;刚才面对面的解决了一个日本兵就把自己折腾的够呛;这会需要面对的可是两个日本兵;万一自己失手;趁夜偷袭就会变成强攻;
眼看着对方就要毫无察觉地从近处走过;唐城身侧的黑暗中突然扑出几道身影;“噗噗噗”的刺刀入肉声在夜色中略显得有些闷;血腥味慢慢的在空气中弥散开;唐城贴着地皮爬了过去;那两个抽烟闲聊的日本兵正被老东北他们几个压在身下;和唐城刚才一样;老东北的脸上也满是溅上的血点;
见是唐城过來;老东北他们几个移动身形在日本兵的尸体上翻找着可用的东西;唐城仔细查看两具日本兵的尸体;两个日本兵的年龄都不是很大;年轻的面孔此时显得格外苍白;其中一个歪着头;满脸愕然地望着远方;另一个仰面朝天;浓眉之下的一双眼睛圆瞪着;想來是至死也洠в懈闱宄⑸耸裁词虑椋
他们都是要害中刀;左边那日本兵的胸口被扎了三刀;右边那个的被扎了四刀;前三刀都是胸口;还有一刀扎在了那日本兵的脖子上;虽然未能清楚目睹老东北他们悄然猎杀目标的场面;但唐城完全可以想象到刚才的那种紧张感;毕竟自己刚才才干掉一个日本兵;
唐城忽然有了个大胆的念头;只要把自己脸上的血点弄干净;自己完全可以凭借自己这身日军军装混入对方营地;这样既有机会在突袭发起之前摸清对方的实际部署;又能够在牛老桂他们投入进攻时从中制造混乱;不过这个想法只是想想便放弃了;因为唐城知道牛老桂他们是不会同意自己这个想法的;想到这里;唐城只好起身继续前行;
跳跃的篝火、晃动的人影、伴着含糊不清的歌声;还有隐约可辨的各式帐篷;趴伏在野地里的牛老桂一行人终于找到了那日军的野战医院; 身体匍匐在冰冷的地面;已经脱下日军军装的唐城微微抬头张望;很显然;从目前的情况來看;日军的观察哨并洠в蟹⑾终庵г焦老叩**小部队;唐城自己都洠в邢氲叫卸崛绱说乃忱
也许是考虑到此地距离前线还有将近十公里;也许是洠Я系桨滋毂淮虻没彝吠亮车闹蔷踊鼓芄蛔橹辜渖傅哪芰Γ桓涸鹫饫锓牢赖囊辜溲猜叩娜站勘栊圆⒉缓芨撸惶瞥且丫鄄炝擞邪敫鲂∈保挥乩锍隽顺擞幸交け鴣砘刈叨猓惶瞥歉緵'有看到有所谓的巡逻队存在;如果那些围坐在篝火边的稀疏日军就是夜间巡逻队;那么唐城对于偷袭这里已经有了十成的把握;
纵使这里远离战场;可这里终究是前线地带;日军在他们的营地围也布设了一些警戒设施;泥土砌成的掩体里安放了机枪;这样的机枪阵地;唐城一共发现了三处;不过他洠в锌吹接腥站勘鋈胝庑┗拐蟮兀蝗站残碓谒堑挠鼗褂衅渌纳柚茫坏衷谝丫瓫'有多余的时间考虑这些问睿灰蛭瞥撬且丫毙械搅司嗬肴站罢揭皆翰还200米的位置上;
区区两百米的距离;以正常冲刺的速度也就是半分钟的事情;因为低着头、猫着腰;动作竭力保持轻盈;全力突进的二连只达到了平时三分之二的冲刺速度;好在大家离开草坡之前都抛弃了水壶、刺刀、铲子等物件;奔跑途中只发出较为沉闷的脚步声;却洠в刑飨嗷ヅ鲎驳亩5鄙
当二连的士兵们冲到近处时;那些围坐在篝火边抽烟打瞌睡的日本兵才发现异常并开始喊叫着给同伴发出警报;黑暗中;洠У日庑┤站俦橹鸹鹆Ψ烙焕隙敝富拥娜咕鸵丫穑唤サ亩馄窘枳庞攀苹鹆ρ杆偕渖绷巳站谡庖徊嗟拇蠖嗍勘慌@瞎鹪虼懦宸媲故趾褪褂枚糖沟亩勘迦肴站挠兀
就如同古代奔袭而來的骑兵冲进了对手的宿营地;二连的突然出现让野战医院里的日军官兵们措手不及;许多围在篝火旁的日本兵刚刚还在欢快地唱着歌;压根來不及去抓自己的武器武器就被密集的子弹扫倒;机枪、花机关冲锋枪和短枪的使用;让只有30人的偷袭部队爆发出了如同连级部队才有的强悍火力;
二连的许多人干脆不加瞄准地边冲边开枪;花机关和机枪狂暴的嘶吼声完全掩盖了日军士兵中弹时发出的哀嚎;从篝火上扫过的子弹溅起无数的火星;而在闪跃膨起的火光下;日军士兵遭到射杀的惨象让人看到了羊在狼面前的那种无助;
唐城再一次落在了最后;不过这次不是他动作慢造成的;而是牛老桂让刘石头拉着他的缘故;二连只有30人;夜袭就是混战;牛老桂在担心唐城的安全;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唐城被淹洠г谌站乩铮挥昧λ肆跏返氖郑弧÷湓诙游楹竺娴奶瞥且擦嘧抛约旱牟悼乔购敛怀僖傻爻褰巳站挠乩铮
唐城洠в忻つ康馗诖蟛慷雍竺婵裆渎疑ǎ欢谴帕跏烦逑蛉站缬氐牧硪徊啵辉谄露ド系氖焙颍凰鸵丫影⊥毒道锇讶站挠乜戳烁龃蟾牛凰涝谌站氐牧硪徊嗤W偶噶揪担淮耸贝丝蹋蝗站哪羌噶究ǔ刀季簿驳卮粼谠兀环路鹗且蝗核帕说母痔质蓿惶瞥窍胍刂谱≌庑┛ǔ担恢灰涣荆凰退窒抡庑┗够钭诺氖勘湍芨旄踩姆祷匦〗缌敕老撸
突然响起的枪声和喊杀声惊醒了整个营地;唐城带着刘石头跑向那几辆日军军车的时候;
一群日军士兵正慌手慌脚的拎着武器从一顶帐篷里奔出;唐城和刘石头相继停住脚步;他们也不寻找掩体;就这样站在营地的空隙地带举枪射击;驳壳枪的枪口极富节奏地跳跃着;明黄色的火舌从枪口迸射而出;唐城的肩膀轻微地后挫复又前移;清脆悦耳的枪声谱写了一曲美妙的战场之音;
一个熟练的日军士兵使用三八步枪作战;从拉动枪栓推弹上膛到举枪射击;所用的时间不过五六秒钟;可他们面对的唐城和刘石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