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某个下午,我拉着闻菲菲,去了附近一家昂贵的理发店,坐了一下午,染了个头发,出来时,腰很酸,背也很痛,心里却开心得紧。
“怎么把头发染了?”他问道。
“嗯?”我不解,心里想说你不喜欢吗,出口的却是:“好多女生都染头发了,我也想试试。”
他笑了笑,眸光流转得分外亮眼:“还是原来的颜色好看。”
那个瞬间,我想我是欢喜的。
我有种冲动,想跑到食堂大声对那群女生说:邹亦喜欢黑头发的女生,不是褐色头发的。
“不要吗?”他又问道。
“嗯?”
“你不是说喜欢吗,送给你。”
“可以吗?”我的眸子亮了。
“傻瓜,当然可以,好好收着,我可是要抽空检查你有没有弄丢的。”
“不会,不会,我肯定收好。”一急,夺过他手里的画,卷好,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
男子又笑了,很干净清澈的声音,我的脸又不争气地红了。
“柳棉絮,你很会脸红诶。”男子伸手触了触我的脸,顿时,一股酥麻的感觉涌遍全身,灵魂有点游移,游移到了天堂。
他没有放手,一下一下地摩挲着我的右脸,距离拉近,呼吸灼烧间,一个冰凉的物体印在了上面。
我彻底懵了,任他将唇在脸上留恋,阳光撒了满屋,却抵不过男人眼里流转的光波。
我想,他是喜欢我的。
卷一 青涩年华,红了谁的颊(三)
入了秋,天气开始转凉,寝室的空调也停止供应冷气,我洗了个澡,早早地躺上了床。
室友们都在各自的电脑前忙碌,我没有什么睡意,随意拿起床头柜上的闲书翻了起来。
“哇!特大新闻诶,你们快来看。”向来八卦的章笑嚷道,眼睛死死地盯着电脑屏幕。
“什么东西,这么有趣?”赵辛萌从椅子上起身,向她身后的某人走去。
“这……”她将脸转向裴婕,脸色有点不自然,“婕,你来看。”
学校论坛上全是有关邹亦的新闻,说他最近和一个女生走得很近,大家都在纷纷猜测这个女生的身份。
邹亦是X大美术系的高材生,才大二就已破格成为学生会主席,父亲还是校董之一,完全属于当下最火爆的高富帅中的一员,尽管他平时很低调,但依然有无聊人士喜欢挖他八卦。
20点发上去的帖子,到21点30分已有了上千条的回复。
不愁吃的猪:是真的吗,真的吗,邹大帅终于结束单身了吗?
网游神:求图求真相!
我为亦狂:哎呀,我的心啊,我的邹大帅,你我注定无缘啊!(附加一个捶胸顿足的表情)
网游神:你是哪里冒出来的,照过镜子没,邹大帅是你这种小草级人物能嚣想的吗?
我为亦狂:我靠,你又是哪条道上的,报上名来,大姐好歹是工管第808朵花。
……
旁观者:是真的,我还看见了。
不愁吃的猪:是哪位美女啊?正妹还是素鸡?
旁观者:没看清。
众人:……
“邹大帅不愧是邹大帅,随便一条新闻就这么火,诶,你们怎么看啊。”
“我没看法,邹亦是很好,但就是太好了,只能供那群小女生发发花痴。”
“婕,你怎么说,你不是很欣赏邹亦嘛。”
裴婕瞟了一眼屏幕,笑得有点冷:“不过是无聊人士的恶作剧而已,别掺和了,睡吧。”
“什么啊,才这么早。”章笑嘟哝道。
“咱的系花都睡了,你也早点吧,整天熬夜,脸上全是痘痘。”赵辛萌往我铺的方向看了一眼,调笑道。
章笑一向很紧张她的那张脸,闻言,立刻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拿着镜子左照右照:“哪里,哪里。”好不容易发现了一粒痘痘,哭嚎声传来:“妈呀,万恶的青春痘啊,不玩了,不玩了。”
躲在被子里久了,有点透不过气来,我看着原本大亮的灯熄了,周围窸窸窣窣的声音渐渐轻了下去,这才把脑袋从被子里钻出来。
我的视力很好,匆匆一瞥,便把论坛上的内容纳入眼里。
虽然不是很肯定,但直觉告诉我他们说的那个女生就是我。
诡异的,心里竟有点窃喜。
我不是个虚荣的女人,相反,我的性子素来淡,但是和那个男人扯在一起,不但不反感,竟然滋生了那么股甜,漫过四肢百骸,直击心脏。
卷一 青涩年华,红了谁的颊(四)
周六向来是供我赖床的,有着不起床就不会饿的胃,我一直挨到了下午一点。
菲菲报了个摄影社团,忙着采风去了,我在寝室百无聊赖,突然想起了邹亦的画,寻思着拿出来看看。
昨夜直至今早下了一场瓢泼大雨,早上不知谁开了窗,雨丝溅进来,把窗台放着的书都打湿了。
我的大包很不幸地也放在了那块儿,邹亦的画就在里面。由于卷幅比较大,我没完全拉上拉锁,这会儿几乎都被雨打湿了。
我连忙从上铺翻身下床,拿出包里的画。
摊开一看,心凉了半截。
完了,有一半湿了。
邹亦画的是铺满枫叶的校园,寥寥几种颜色,硬是被他从浅到明画出了好几个不同的层次。
我不懂画,但也看得出这是一幅佳作,况且还是他亲自送的,此时被雨水弄花了一部分,我心下急得要死。
连忙找了几个认识的美术系学生补救,但看了画他们都连连摇头。
这种色调太过复杂,非本人补救不可。
无奈,我这能硬着头皮去找作画者。
只知道他住单人寝,具体哪一栋,哪一间,真的不清楚。
掏出手机,无语地想撞墙,竟然没有存他电话。
还好这个时间进出寝室楼的人还挺多,我叫住一个偶然看见和邹亦在一起的男生问道:“你好,请问,邹亦在寝吗?”
他回过头,打量了我好几眼,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中文系的系花柳棉絮。”见我一愣,他又道,“听邹亦提起过。”
我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但一想到此行的目的又道:“学长,能不能告诉我他在哪里?”
“哦,邹亦啊,刚刚往东边去了,具体去哪,我还真不知道。”
“那谢谢了。”
“诶……”他突然叫住了我,看我疑惑地看着他,又道,“没事,祝你好运。”
我对他莫名其妙的话有点不解,但也没有多想,抱着画就往东边走去。
东边,除了图书馆之外,就只有一片小树林。
图书馆太大了,我一时没把握,便去了小树林。
深秋是枫树的天地,高大的树枝上晃眼地挂着艳红的枫叶,两旁都是被吹下的叶子,铺了一地,脚踩在上面,发出清脆的窸窣响。
我在一片茂密的枫树林里搜索着男人的身影,走了很长一段路都没发现他,只有几个小情侣在隐蔽的地方打情骂俏。
我失望地转身,目光不经意地掠过那抹熟悉的影子,心下一喜,穿过几棵魁梧的枫树,向更深处走去。
男人双手插着裤袋,背倚着粗壮的树干,低垂着头,长长的刘海盖着了他侧对着我的脸。
“邹”我刚喊了一个字就立马捂上了自己的嘴,身形一闪,一棵枫树已隐藏了我纤瘦的身影。
他的身边,何时还多了一个女子。
睁着狭长的桃花眼,我慢慢将手自嘴上放下,确定自己不会让人发现,才侧过身看去。
女子不似我高,但也有一米七,简单的修身白外套,紧身的深色牛仔裤将她修长的美腿包裹得很完美。
离得远,脸看得不是很清楚,只见一头飘逸的长发在随风飞舞。
长发。
募得,我再次睁大了双眸。
她的头发是褐色的。
邹亦喜欢褐色头发的女生,邹亦喜欢褐色头发的女生,邹亦喜欢褐色头发的女生。
一时间,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有这句话在反反复复地回响。
卷一 青涩年华,红了谁的颊(五)
“还是原来的颜色好看。”那日,他弯了唇,抚着我的长发温柔道。
原来,一切无关颜色,无关头发。
有关的只是人而已,人不同,头发一样又如何。
想着之前的所作所为,不禁觉得好笑。
柳棉絮,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最蠢的傻瓜了,因为男人的一个喜好就去染了头发,结果在他眼里,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酸意漫上,眼前的枫叶仿佛模糊了起来。
我知道最好打住,然后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可是心下却还不死心地挣扎着,驱使着我再次探头看去。
女子一直在低声说着什么,樱红的唇瓣一张一合的。邹亦还是那个姿势,不动,安静的样子像是听得很认真。
不知说了多久,远处的男人才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随着他的动作,额前垂下的发丝随意地舞动了下,那个瞬间,我有一种日本美少年从漫画里跃出来的错觉。
他很俊,也很美。
美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不是一个好的代名词,但此刻置身在枫叶漫天飞舞的树林里,他的确美得不像话。
菲菲曾经说过:柳棉絮,你要是真和邹亦成了,你们俩只要往校园里随便一站,绝对是条回头率高到爆的风景线。
当时我还不屑地嘲笑她太夸张了,如今看来,的确如此。
不管是谁,或者说不用任何一个人作陪衬或点缀,他本事就是一道耀眼的光芒,耀眼地夺人眼球,却也虚幻地抓不住。
下一秒,女子缓缓靠近,微点起脚,将红唇凑到一直低垂着脑袋的男人面前,然后……
邹亦的头发盖住了所有的暧昧,我只瞥见那双白皙修长,常年握画笔的手从裤袋里掏出来,搭上女子纤细的腰肢。
……
浑浑噩噩地回到寝室,目光有点呆滞,不小心被门口的拖板绊了一下。
“啪嗒”,又长又细的杆子倒在了地上。
脑子里有根弦跳了一下,手一松,搂在胸前的画卷飘到了地上。
我回过神来,看着一双涂抹着紫色指甲油的玉手拾起了地上的画卷,拿起来端详了半晌道:“贴吧上说得那个女生是你吧。”
她没顾我,继续说道:“这种画法,是他特有的。”
这个他,明显是邹亦。
“你……”我想问她是什么意思,突然想起之前赵辛萌说裴婕很欣赏他的话,敛了一下眉,我还不至于蠢到以为这个“欣赏”就是单纯的字面上的欣赏。
思索了下,没有问出这个彼此心知肚明的问题。
无论如何,那个男人早已心有所属了不是吗?如果不是那天我跟着他去了画室,这幅画到不了我手里吧。
重新从她手里拿回画,随意地往垃圾桶里一扔,不管面前女子有点诧异的脸,脱了鞋就往床上爬去。
“你知道了?”她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句,“你知道了对吗?”
“你想说什么?”靠在墙壁上,我拧了眉,语气有点不耐烦。
“华云婷,跟邹亦一个系,两人经常一起画画,虽说没在一起,但谁能说得准呢,校园里的男女,今天也许还是陌生人,明天就可能已经是情侣了。”
原来她叫华云婷,经常一起。
我忍不住在心底嗤笑一声,那么我一直纠结着他到底喜欢不喜欢我又有什么意思呢?
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是根本不可能喜欢的问题。
卷一 青涩年华,红了谁的颊(六)
闻菲菲采风回来捧了一大堆她拍的相片献宝似地给我看,全是风景图,带着江南水乡特有的安逸和宁静。
我兴致缺缺地随意翻了翻,便还给了她。
“你怎么了啊,脸色这么不好。”她收回那些宝贝,问道。
我摸了摸脸,牵强地扯了下嘴角,笑道:“有吗?”
“没有吗?”她反问,狐疑地看了我一眼,“别笑了,丑死了。”
要在平时,我指不定要和她理论一番,如今实在没那个兴致,只是不停地捣鼓着杯子里的咖啡,一下又一下。
可悲的是,杯子里倒映出的全是男人的样子。
他坐在脚踏车上伟岸的背影,他执笔作画时微蹙的眼眉和他低头亲吻华云婷时唯美的画面。
我顿时有点恨自己不争气,“砰”地将杯子一推,褐色的液体溅出,在桌上留下很长的一道印记。
“我靠,柳棉絮,你抽风啦。”某厮嚷道,立刻避开开始滴落的液体挪到一边,吼完见我只是木讷地盯着那道痕迹,噤了声,眼珠子咕噜噜地转了几圈,十分欠扁地笑道,“嘿嘿,不是那位邹大帅另有新欢了吧。”
状似无意的玩笑话,一下子就戳中了我,当下黑了脸,周围的气温也下降了好几度。
某厮见我难得动怒了,识相地闭上了嘴。无声无息地陪着我坐了会儿,眼珠子又鬼灵地转了起来,突然道,“我们去看游泳社的比赛吧。”
我神色黯然地看了她一眼,拒绝道:“你去吧,我没兴趣。”
那厮不同意了,拉着我就冲出咖啡店:“不行,这次你必须陪我去,我暗恋的人在里面呢。”
“你?”我很怀疑地看着她。
某人的脸红了下,不知是羞的还是恼的:“我现在喜欢男人了,不行啊。”
“行,行,行。”我讨好道,“那您去寻您的艳遇,我回寝休息,咱们各走各的啊。”
我说着,拍了拍她的肩,正要走,却见某人苦着张脸,撅着个嘴,满含怨气地看着我。
“软绵绵,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我的个天呀,又来了,每次都这样。
仗着自己长着一副老少通吃的娃娃脸,动不动扮可怜博取人同情。
不知情的人定会被这厮的假象受骗,只有我,这个高中兼大学以至未来好几十年的死党才知道这人的真正面目是怎样一副德性。
即便如此,她屡次做我还是屡次上当。
无奈,我只好陪着她去见那所谓的“情郎”。
X大有个很大的三层游泳中心。
一层供学生上体育课,二层则用来休闲耍乐,三层是游泳社的总部。
我怎么忘了随便什么社团的比赛,邹亦那个学生会主席总会作为评委或嘉宾出现在这些场合。
才登上二层,便对上了那人如山水画般氤氲的双眸。
与以往不同的是,他身边还多了个人——华云婷。
心里狠狠抽动了一下,避开眸子,狠狠瞪了在一旁东看西看的某人一眼,后者像没事人一样放肆地打量着泳池中一个个矫健的身影。
卷一 青涩年华,涩了谁的眸(一)
我不敢把目光乱放,只能随着她看向那泳池里的身影。
现在比的是男子组,估计已经进行到一半了,池边还有几个浑身湿淋淋的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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