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迹,遗留至清早,带出一股难闻的怪味。
无力地抬了抬手,拇指,食指,中指三指合力,企图解开身上的纽扣,却发现平时最简单的事到了此刻却如此艰难,不下十次尝试下来,额头已有冷汗渗出,我连一个扣都没有解开,耐心耗尽,我抖着手,徒用蛮力撕扯,无奈,实在烧的厉害,在我看来的撕扯竟比挠痒还无力。
口鼻的气息越来越浓重,我又扯了几下,胸口和指甲同时传来细微的疼痛,虽小,却足够麻痹我本就不甚清醒的神经,脑中有根弦啪嗒一断,人立刻堕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去。
狂风吹开厚重的暗色,入眼的是大片的沙漠,我赤着双脚,茫然无措地走在一大群沙子中。
天是壮阔无边的,太阳是血红凄艳的,地是沉厚雄壮的。
无际的沙漠上有呼呼的狂风肆虐地吹过,我当下被眯得闭了眼,耳边似有咆哮的野兽,张着血盆大口向我席卷而来,侵占我的口鼻,我顿时没了呼吸,双手胡乱地抓着,碰到的却是满手的黄沙,在我欲抓紧的瞬间,那些沙子竟一点一点地从指缝中溜走,什么也抓不住,我慌了,费力地一扬手,一片火热在掌心,慢慢地发烫。
幻境里似乎有一双大手牵引着我到了幽泉,耳边响起好听的水声,叮咚叮咚的,等我深思清晰,募得发现自己竟置身于一片瀑布中,被沙子覆盖厚实的污垢立刻被冲刷地一干二净,好凉爽,好轻快的感觉,我情不自禁地扬起了脸,清润的水自额头滑向眼睛,鼻子,顺势慢慢没入脖子。
在我极尽贪婪享受的时候,身子突然被人一翻,神智慢慢回归,我抬了抬沉重的眼皮,入目的是真皮制成的床头,一个两个三个……似有无数个重影在眼前晃动,我又闭上眼,背部有阵阵凉意传来,甚是舒服,我动了动手指,摸到底下熟悉的纯棉床单,迷茫的心神又找到了归处,舒缓了神经,无梦好眠。
再醒来时,身上竟然出奇的清爽,我摸了下额头,烧已经退了,起身,被子从身上滑落,昨晚干巴的衣服早已被一身舒适的纯棉睡衣代替,低头一看,是我昨晚换下放在床边的那套,稍稍动了动身子,除了一点酥软外,并无一点异样。
下意识地看向旁边的床榻,平整得很,一点躺过的痕迹都没有,但我还是能敏锐地捕捉到空气中一股淡去的西普木本香调,专属于Antaeus。
据说古代希腊神话里有位名叫Antaeus的巨人,他的力量来源是大地,所以只要身体不离开大地,就会有源源不绝的力量来助他打赢胜仗,而调香师JacquesPolge根据这个古老的神话故事创作出这款融合了男性的坚毅与力量的香水。
Antaeus仍旧和我的大批护肤品一起搁置在床前的梳妆台上,然,它的主人却像不曾出现过那样,连个影子都抓不着,如果不是屋内熟悉的味道,我真的会以为那不过是一场梦。
起床,收拾下自己,下楼给自己煮了碗稀粥,温润清淡,嗓子顿时通畅了许多,喝下去的时候竟是分外满足。
原来,不管过多久的奢靡日子,骨子里终究还是喜欢贫民的东西,简单又舒服。
卷二 转机
在屋里兜兜圈圈转了几圈,拿起了书,又放下,周而复始了好多次,才拿起车钥匙,出去透口气。
清澈的水流不断从四周的泉眼里喷出来,却丝毫未打湿正中间的那座海神雕像。
“叮”,一个响亮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怔愣,我回头,是个孩子,背着书包,刚放学的样子。
那孩子双手合十,对着喷泉念念有词:“一定要让隔壁班的苏倩倩能每天跟我玩啊,不要去理那个讨厌的陈易。”说完,拍拍小手,一溜烟地跑远了。
我不禁莞尔,视线从他身上转投到水底静卧着的一枚枚硬币,心中竟泛起一丝希冀。
当所有的希望都被世俗蒙上一层灰的时候,也许这种孩子气的求愿真的是种寄托。
手往包里一掏,刚好有一块硬币。
“扔了它,你就等于扔了希望。”陌生的声音止住我欲脱手而出的硬币,我顿了顿,将手里的东西收回,转身,是一张陌生俊逸的脸。
坐在街角的茶馆里,我的深思还在游离,生活有太多的变化,快得让人应接不暇。
就如,我没有想过小令有一天会身陷囹圄,没有想过我竟会将微小的希望寄托在许愿池这种荒诞的东西上,更没有想到自己竟会毫无防备地跟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坐在这里喝茶。
“难为你要陪我喝茶了,我年纪大了,喝不了含太多咖啡因的东西。”他坐在我对面,整个人被生活的风霜打磨着流露出一种独特的韵味,微微勾起的唇角预示着这个男人的心情相当放松,相比较他,我却有点略微的拘谨。
服务员小姐在做着复杂的洗杯斟茶动作,我看着她熟练的翻飞着各个茶杯,然后,很有技巧地将长长的壶嘴对准茶杯,快速地注满,这样煮出来的茶不烫,入口即饮。
“味道怎样?”他看我抿了一口,问道。
不适感被他唇角的弧度慢慢驱散,我笑着说:“不错,比我煮的好喝。”
听到我的话,他的眸子亮了下,饶有兴趣道:“你会煮茶?”
我敛了笑容,静默了片刻:“有个朋友喜欢喝茶,我偶尔会煮点,但手笨,煮的不好喝。”
他点了点头,黑瞳却盯着我瞧了会儿,似乎要在我脸上看出些什么。
抿着唇又喝了口茶,我问道:“您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收回打量我的目光,身子往后靠了靠,将全身的重量交给绵软的椅背:“年轻人嘛,不要太过随便把信仰寄托在不存在的事物上,凡是还是要靠人为,柳小姐觉得呢?”
我顺着他前半句话点了点头,但一听到后半句,端着茶杯的手立刻下放:“您知道我的名字?”
他眯了下眼,平静的脸上经岁月雕琢后已经能完美地隐藏一切情绪。
“我听说你弟弟遇到了麻烦是吗?”
“你……”
“你不用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你也可以放心,我没有恶意,只是单纯地不想看到一个姐姐如此为一个弟弟操心而已。”黑瞳掠过我越来越惊讶的眸子,浅浅一弯,带着几分莫名的暖意,然而,过度的暖意延伸出来的却是惑人的孤寂:“我曾经有个很疼爱的妹妹,她也很听话,我以为我把她照料得很好,岂料……哎,不提也罢。”他突然沉默了下来,整个人没有了刚才的意气奋发,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十岁,周身笼罩着一股哀愁,浓的已经牵及我蔓延到整个茶馆去。
许久,直到感觉的那份浓愁渐渐散去,他才命人拿来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道:“这个应该对你们有帮助,你好好看看,可以交给王培安王队长,他是个值得信赖的人,最后面还有我的电话,如果还有不能解决的事情,随时都可以给我打电话,咳咳……”他以拳捂嘴,脸色有点难看。
卷二 追捕毒贩
“您没事吧?”
他摆摆手,笑得云淡风轻:“不碍事,小小的感冒而已。”
“老爷,要不咱们回去吧,时间也不早了,太太该等急了。”一直伫立在旁的中年男子道。
“我再坐会儿,柳小姐还不走吗,早一点把里面的东西交给王培安,你弟弟就能早一天获得自由。”
从茶馆出来,我下意识地又回过头去,正好对上他若有所思的目光,突然间觉得有点尴尬,连忙冲他一笑,这才离去。
热闹的街头,都是匆匆下班赶着回家的路人,我穿梭在行人中,顿觉远处茶馆里那两人,一前一后不变的位置,竟有点熟悉,晃了晃脑袋,快步去寻我的车。
茶馆里的人一直追随着那个远去的纤细身影,直到她的车子融入车流,还舍不得收回来。
“老爷,您这样做,少爷会不会……”
一声叹息漫过,沧桑的声音如一杯醇厚的香茶:“只要她过得幸福就好,她是玖歌的孩子啊……”
赶到警局的时候,恰好赶上王培安执行任务去了,不能不说,他确实是个尽职的人民公仆,上班的日子没有一天准时下班的,加班到深夜已是常事,况且,现在才刚刚华灯初上。
向警员问了地址,我拿着手里的救命文件,驱车赶去。
我到的地点是个非常破旧的民居,但破旧有破旧的好处,便于藏匿犯人,王培安这次抓的人是个毒贩,贩毒才短短一个月,就暴露了行踪。
我赶到的时候迎面撞上一个17、8岁的男子,神色慌张,身形消瘦,他见我挡道,一把将我推开,我用余光瞟到从楼里追出来的两人,心下一紧,立马回头,冲了出去。
身后有人叫喊的声音,我没有理会,一时间,四个人一前一后在这一带狂奔。
我紧紧跟着前面那个跌跌撞撞的身影进了一条暗黑,堆满杂物的小巷,并不好走,他却很轻巧地跳过那些杂物,应该对这一带很熟悉。
从没有哪一刻我如此感谢我的大长腿,即便前面障碍重重,我依然能毫不逊色地跃过。
瘦小男子似乎感觉到了危机感,拿起一旁的竹筐,瓶罐朝我扔来,我一个闪身,躲过几个,空气中有玻璃瓶碎裂的声音传来,我咬了牙,腿下依旧不放松,逮住空隙就往前追。
许是被我追得恼了,那男子抄起一旁的长棍向我挥来,我本来还心下一骇,但看到他毛手毛脚的样子顿时放下心来,这个年纪的孩子也就结交了几个社会上的狐朋狗友,歪念一起,走了邪路,本身并没有多少手脚功夫,加上个子也就跟我差不多,棍子又太长,他一时慌张,反而撂倒了旁边许多的空箩筐,一追一赶间,脚下被箩筐一绊,往地上跌去,我找准时机,拾起一个大箩筐就向他的膝弯扔去。
刚欲起身的身躯被我一砸,立马又直直地跪了下去,仓促间膝盖正好砸在碎裂的玻璃片上,他痛苦地哀叫一声,双手自然地撑到地上,含带着恨意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我。
我气喘吁吁地赶到他跟前,一手自然地撑在斑驳的墙壁上缓着气,身后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回头,却听王培安带着惊恐的眸子不断放大:“小心!”
话音刚落,手上就传来一阵剧痛,一根短棒滚落在身侧,没了墙壁的支撑,我颓然单腿跪倒在地,收紧拳头,看着拖着一条腿,手里拿着棍子,一步步向我靠近的男子。
卷二 重重迷雾1
“呀……去死吧。”一声大吼过后,棍棒带起的风声自耳边响起,我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睁大着眸子看着王培安单手抓住棍子,猛地一扯,那名男子身形一个踉跄,往前扑去。
王培安一手撇了他的棍子,一手将他的手臂往后一掰,胳膊肘杵着他的脖子,将他往墙上抵去,浑厚的声音带着沉重的呼吸响起:“裴立,拷上。”
紧随而来的年轻警官立刻上前,即使被冰凉的手铐束缚住,小毒贩还不死心地喊着:“你们只抓了我一个,我大哥手下还有好几个兄弟,你们抓得完吗?”
“哼,你们这群危害社会的东西,以为我会怕你们吗,听着,老子生下来就是为了抓你们这些杂碎的,你的那些兄弟,我见一个抓一个,怕的话,老子就不叫‘赌命王’。”
“扑哧”,看着王培安一改往日淡定的摸样,一口一个老子蹦出口,还把自己的绰号挂在嘴边,我不禁笑出声来。
哪知刚才还在威胁毒贩的他突然转过身来,我一个不慎,被他逮个正着,当下闭了嘴,状似什么也没发生地低头看着手上的伤口。
回去的时候,裴立帮我把车开到了警局,而我则有幸第一次坐上了警车。
后面坐着刚刚逮到的毒贩,旁边坐着面无表情的王培安,怨气加上冷气使得车内的空气凝固地有点压抑,还好路程不长,十五分钟后,我就坐在了警局的会客室里。
“柳小姐,手上的伤怎么样了。”裴立替我倒了一杯白开水,我握着手上的杯子,摇摇头,“不碍事,你们队长呢?”
“哦,他审讯去了,一会儿就能过来。”他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用有点艳羡的目光看着我,“柳小姐,想不到你人长得好看,跑起来也不赖啊。”
我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拘谨地一笑:“我腿长,比你们又跑得前,自然追得快。”我见他还欲开口,忙打断,“你们队长一直都这么拼吗?”
瞬间,他脸上的艳羡就变成了一种敬仰,裴立双眼放光,应道:“是呀,我们队长可是我的偶像,办事能力一流,在他手上的案子,十有八*九都能给破了,而且他还不畏权贵,特别难得。”说着,他突然颤颤地看了我一眼,“柳小姐,我们队长这人虽是一身正气,但毕竟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人了,思想有点古板,可能对你有点意见,你别往心里去啊。”
我在心里偷笑,想着他是有多老,多落伍啊,但嘴上还是应道:“哦,没事。”
他见我没多大反应,又接着八卦道:“不过话说你长那么漂亮,为什么给人当小三啊,像你这样的条件,完全可以找个更优秀的男人。”
虽知他是无心之言,但听在耳里,我多少还是有点不舒服,又看他似乎也觉得有点过了,挠着头一副尴尬的模样,心下又释然,想着坐得有点无聊,便与他开起了玩笑:“什么男人比嬴锦廷还优秀?”
“邹会长啊。”他脱口而出,不顾我慢慢僵下去的笑脸,又说,“邹会长可是我的又一偶像,他人好,温文儒雅,上次我去看我姐,他还对我笑呢。”
“你姐是?”
“我姐叫裴婕,你应该不认识,她给邹会长做助理呢,但我看没那么简单,她每次看邹会长的眼神怎么都像少女怀春,不过,换作我也难免心动,邹会长那么厉害,现在又跟嬴氏一起合作搞那什么科技城,前途无量啊。”
我一点点收起玩笑的模样,正色道:“科技城?是不是嬴氏要在咱城东北边搞的那个项目?”
“对啊。”他应道,许是注意到我脸色不对,忐忑地开口,“你弟弟不还为这件事进来了吗,我跟你说啊……”
“啪”。文件狠狠打过某个喋喋不休男子的脑袋,裴立吃痛,正欲瞪过去,一看来人,气焰立刻蔫了下去,立马起身:“队长,你打我做什么啊?”
卷二 重重迷雾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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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重重迷雾3
我愣愣地看着床上那团白花花的东西,许久,都不知道魂思去了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