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时,我还在暗自骗我自己不要轻易相信,当所有人都让我报警抓他时,我还犹豫不定地在一旁挣扎,可如今面对面,看着他一副不屑的样子,听着他此刻轻描淡写的语气,我像突然被人从头顶浇了一盆冷水般,从骨子里透出凉意,他怎么可以这样,他把人命当成什么了。
抓着书桌的手在微微用力,完好的松木表面快要被我刻下一道深深的印记来,我很想逃出去,永远的逃出去,再在呆一秒,恐怕迎接我的就是天塌地陷。
“呵呵。”我笑得眼泪都溢出来的时候,他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你就那么恨我,不惜通过伤害我身边的人来折磨我?”
卷二 比杀人犯还罪孽深重(二更)
他拧眉不语。
“先是小令,然后再是我爸爸,你怎么可以做到这么狠心。”
“啪嗒”,火热的液体划过精致的脸庞越过锁骨,直接打在了褐色的松木书桌上,很清脆的一声,我看到他眸子一暗,向我走来,立马直起身子,退开一步。
“你把小令送进监狱,我可以忍,我可以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只要你不提,我不提,就这么让这块不大不小的伤疤烂掉,现在想想,我真是可笑,弟弟出了事,我竟然还犯贱到会跟着你。”他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我只知道我现在的心里黑压压地压着片云,暗得把我原来血液的颜色都掩盖了过去,我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手心,把眼泪逼回去,“拿掉孩子是我不对,你要恨就恨我一个人,你要杀就杀我,为什么要置我爸爸于死地,连一个老人也不放过,你简直是个恶魔!”
“你说什么?”他越过桌子抓住我的手,力道大得要把我拧断。
我猛地抽回自己的手,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我说你是恶魔,恶魔!”
他猝不及防,被我打得偏了头,唇角募得抿紧,半天才转回头,死死地盯着我:“你爸爸死了?”
“对,他死了,他死了,你满意了,你称心了,你只要动动一根手指就可以把他弄死,他连反抗都不能,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啊!”
“你确定了,你清楚了?”他恨声问我。
“所有监控都拍到只有你在他最可能出事的那段时间里单独出现在病房里,呆了整整一个小时,我想问你,那一个小时你干什么了,你就是逮住这个机会杀了他对不对!”
“你就是那么认为的,在你眼里,我就是个杀人犯?”
“是,你是杀人犯,而我……”我笑得凄凉,而我,竟然还该死地在乎你在乎得要死,竟然还会给自己找理由说不是你,我简直比杀人犯还罪孽深重。
“先生,先生。”门外安姨慌慌张张的声音隔断了我的话,“先生,家里来了好多警察,说要找先生。”
他深深地看我一眼,甩了我的手推门而出,我愣在原地,警察,来得好快。
想着他有可能要遭遇的事,我的心痛得绞到了一起。
我跑下楼的时候,他正被警察请去,我突然很响亮的叫了他一声,他扭过半张脸,那一刻,我看见有股痛症从那眸子里射出来,很久,很久,我都无法忘记他的眼神,像被掏空了一般,所有的火焰,所有的爱恋,所有的柔情都化作灰烬,剩下的只有恨,绵延无尽的恨。
很久很久,我都无法忘记他的眼神,带着能把人灵魂掏空的恨意。
父亲的葬礼在之后的第三天进行,他是个简单的人,我们一切从简,举行了两天,就把他的骨灰装进了“馨晖园”,一起装进去的还有那个保险箱里的信笺和照片,刨去了最后的一张,那是他们最美好的回忆,无需他人来围观。小令特地找人把母亲的骨灰挪到了后排的双人墓里,好让他们永远在一起。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我没有撑伞,在所有人都走后,独自返回这里,在墓前站了很久。
爸爸,您终于可以和妈妈在一起了,您一定很开心吧,我一直不相信梁山伯祝英台化蝶的故事,生前的爱情要在死后才能完成,没有什么比这个更悲痛的了。可是现在,我却由衷地为您感到高兴,您苦了太久,思念了太久,终于可以摆脱一切苦痛,和妈妈在一起了。
我该高兴的,爸爸,我会坚强,现在只有小令了,只有小令还在我身边,您放心地走吧,我们会好好的,会一直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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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要给力收藏啊!
近期你们都不会看到男主了,会看到的是邹亦,哦也!
卷二 在他房间里洗澡,我很介意(三更)
头上突然多了一把伞,情景再现,人,已不是当初的人,感觉亦是不同。
“会淋坏的,回去吧。”
“在呆一会儿,就一会儿。”
“好,我陪你。”
偌大的墓园只有两个人,很静,很冷清,我听见自己不由自主地问:“案子怎么样了?”
“正在调查当中。”
不是我要听的答案,其实我是想问,他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真的很该死,竟然还会担心他,担心那个杀人犯!
我歪着脖子在他车上睡了一会儿,再睁开眼,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我狠狠闭了下眼,还能看到些轮廓,还好,没有全瞎。
从发现父亲死后到今天的移入墓园,我的眼前一日比一日模糊,每次睁眼,我都渴望看到一个清明的世界,可是不能,什么都只是些暗影,就像现在,邹亦明明离我那么近,我还是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我抱你下去。”
“不用了,我自己会走。”我推开门,又转身,“怎么不送我回家?”
“我跟小令说过了,这几天你就住在这里。”
我不明地望他,他不顾我的意愿,将我抱起:“我跟他说了你的眼睛,他也快回英国去了,安姨已经辞退,总得有个人照顾你。”
我没有说话,一直很安静地趴在他胸口,我是累了,累得不想动一下,不想去想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洗澡水我给你放好了,你先去洗洗。”
我看着这间主卧里的浴室发愣,他见我不动,上前来:“怎么了?”
“邹亦,这是你的卧室。”
他笑,推着我去了浴室:“我知道,我不介意,你就在这洗吧。”
我想说我介意的时候,门已经被他带上。
热热的水汽从浴缸里弥散开来,扑洒在我脸上,我眯着眼,透过水汽看到架子上放着的衣服,从里到外,整整一套。
有种被人窥探隐私的不适感横生,我甩了下头,步入温暖的水流里,很舒服,很久没有在浴缸里洗澡了。
神经慢慢得到了缓解,我躺在里面,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浴缸本就洗不干净,我干脆不动,就泡在里面。
他很细心,还在里面洒了花瓣,玫瑰的,带着股香味,红艳艳地漂在水上,很妖冶的颜色。
轻轻地拿起一片,贴在手臂上,白嫩的雪肌上有一点红,滋生出魅惑的美感来,心中突然烦躁,我扔了那片玫瑰,从里面起身。
“哗啦”的水声随着我的动作响了一地,我迅速拿过干净的毛巾擦干,换上自己的衣服。
门外,邹亦斜倚在沙发上,眼睛晦暗不明地看着我。
心底有一个声音告诉我,他一直在这儿。
“怎么不穿我给你的衣服?”他靠近,从里面拿了干毛巾,欲替我擦拭着头发上的水珠。
我躲闪了下,感觉到他的身子僵了一下,接过他手里的毛巾:“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卷二 不玩419
他沉默,算是答应。
我胡乱地擦拭完头发,将毛巾放入浴室的桶里,出来,对他说:“我还是回去吧,趁小令还没走,我想跟他多呆几天。”
“如果我不让呢?”他拉住我的手,开口,很陌生的语气,让我心惊。
“我有人生自由权的。”我跟他调笑。
“就陪我一晚不行吗?”他放低了身段。
“陪你做什么,给你治病还是陪你上床?前者,我不会,后者我做不到。”
他的眸子立马变冷,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捏紧了我的手腕:“为什么做不到?你可以跟他,为什么就不能跟我?”
我沉默了一会儿,才道:“邹亦,我不玩419的。”
他突然就笑了,不是一贯温润的笑容,而是刺耳的冷笑,半晌,他才停,而我早已听得出了一手冷汗。
“如果我坚持呢?”
“你不会的。”我的心慌乱着,嘴上还是很肯定地回答他。
“絮絮,你不了解我。”他拖了我的身子压进怀里,“你会那么自信是因为你的世界里装的一直是以前那个邹亦,如果我告诉你那个邹亦只是假象,只是我刻意塑造出来的假象,你还能不能继续一脸从容地站在这里告诉我,我在你面前可以继续做君子。”
我听他咬牙一个字一个字蹦着的时候,心里反而坦然了:“你不用激我,我不是菲菲,激将法这一套对我来说没用,我还能站在这里跟你说话是因为你是邹亦,是我认识的那个邹亦,换做别人,我估计连开口的机会都不会留给他,至于你说的假象不假象的问题,我可以清楚的回答你,假的也好,真的也好,非真非假都好,你在我心里就是那个样子的,变不了,所以,你还是放了我吧,我的性格你应该清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不想和你撕破脸。”
他终是放了我回去,我对于他阴阳怪气的话并不放在心上,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以前的那个邹亦早就被我丢失在大学里,再找回来也没有什么意义。
拿出东西来整理的时候才发现他的那串钥匙还在我的包里,我对着它大眼瞪小眼地看了好久,长叹一声,将它放进了抽屉里,合上的瞬间,想到我的那份关于淤血压迫视神经而导致视力减退的报告还在万巷的别墅里,思忖了会儿,再回去拿已经不可能了,放它的床头柜在我那一侧,他翻到的几率少之又少。
然而,躺在床上的时候我仍会忍不住想他知道后的样子,他的表情,他的肢体语言,他会不会抿唇,会不会皱眉,上次我经痛他都那么紧张,这次他又会不会再给许沁羽打电话。
这么想着想着,人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梦里,都是这四年里的点点滴滴,从最初的冷漠慢慢过渡到温馨再演变成炙热,到最后气球涨的太大“砰”得爆掉,什么都没有。
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看到了柳棉令那张不清楚的脸,他坐在我的床边,神色古怪地看着我,起身的时候对我说了句“把脸上的眼泪擦一擦”。
卷二 音乐酒吧
我一摸,果然,湿嗒嗒的一片,连枕头上的都是,我起身换了干净的枕头套,简单梳洗了一下。
他坐在外面,眼睛盯着电视机,眼珠却一动不动,我过去拿手在他面前晃晃,他回过神来,往旁边挪了个地方跟我说:“我打算不去英国了。”
我看了他好久,想看出他是一时意气用事还是真的不想去了,结果我很遗憾,我并不知晓,我只知道他很认真,很认真地在跟我说这件事,与其说商量,不如说就是知会一声。
“你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除非你跟我一起走,不然,我就留在这里。”
我知道因为之前坐牢阴影的影响,即便他无罪释放了,要像在P市做得很成功也是不可能了,P市最大的一个平台给他造成的污点导致没有哪家大型的软件公司会重用他。
无论如何,我都是把他的前途放在第一位的,我劝他:“如果是因为我,你大可以放心,P市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我不觉得英国会比这里更适合我。”
“英国的一切,你不用担心,你只要人过去,我会给你打点好,包括找个好的医院,把你的眼睛治好。”他的声音里有抑制不住的心痛,我了然,握住他的手:“眼睛没事,还瞎不了,这里也有菲菲,再不济我可以请个人来照顾我,你只管去,别总是惦记我。”
他抽回自己的手,恨声道:“柳棉絮,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狠心的,你眼睛不好,还让我不管你,你觉得我做得到吗?”
我苦笑,恐怕这不是唯一的原因:“你是不是担心我还会跟他有瓜葛?”
他被我戳中心事,停了一会儿才烦躁道:“左右,我都不想你留在这里。”我对于他这种不正面的回答很不满意,于是我向他坦白:“你有你的坚持,我也有我的,我是不会离开的,至于我和他,两条人命隔在中间,是跨不过去的。”
最后我们都没有达成一致,他没有勉强我,但也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我就想着能和他多呆一天也是好的,就没深问。
关于父亲死因那个案子,我不想管太多,全是柳棉令在着手办,但我还是能从新闻里和菲菲口中得知一些。
嬴锦廷当然不可能被关进去,他有国际知名的律师团在后方支援,而且,这件案子跟小令的那件,同样证据不足,48小时后警方没有充足的证据,还是拿他没办法。
我想我是真的不孝,菲菲这么跟我说得时候,我竟然舒了口气,打心眼里轻松了点。
“你是不是还不相信是他拔了你爸爸的氧气罩的?”自从菲菲被齐濬伤了以后,她就没有再去“绯色”和“景园”,而是带着我来到跆拳道馆附近的一家音乐酒吧。
说是音乐酒吧,还真的有点安静,播放的都是轻音乐,里面的布置和格调都有种古典的气息,许多年轻人甚至抱着笔记本在这里办公,我没有见过这家店的主人,但看布置应该是个女的,不禁有点羡慕起她来,在街角开这么一家小店或许也不错。
卷二 活人招牌
“问你话呢,发什么呆?”她放下手里的漫画书,用手肘碰了下我的手臂,我才从周围的布局中抽出神来:“你想听我说什么,说不相信,我过不去自己那一关,说相信,又觉得是场噩梦,总之,我很累,与其想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想想我要怎么养活自己。”
毕竟,离了他,对于社会经验不足的我来说,还真是一大难事。
“诶,要不,你给我介绍个工作。”我打趣道,随口一提,视力每况愈下,我怎么还会想到要出去工作。
“你确定?”她显然当真了,嬉笑地看着我,“那来我这里当陪练如何?”
我白了她一眼:“大姐,我对你们这些武人动手动脚的玩意儿一点兴趣也没有,而且,我骨头硬得很,练不了跆拳道。”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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