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唤醒了我的理智,我才猛然惊觉她是五年前那个放火烧死我们的嬴郁郁,那个害死了邹亦,把我害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嬴郁郁,那个本该在监狱里服刑的嬴郁郁,那个我恨不得杀了的女人!
侧头向一边的男人看去,见他毫无反应,无尽的失望与难堪划过心尖,那晚的记忆又复苏,胸口像被火在烧一样,焦灼地疼痛起来,脸上的震惊被愤怒扭曲,我一把打下她的手,狠狠推开她,恨声道:“疯子!”
“啊!”她本就发狂,身子一个劲儿扭动着,现在被我一推,脚步一颠,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郁郁,郁郁,你怎么样?”赢母跑过来,心疼地扶起她,紧张的眸子在她身上扫视着,“有没有哪里痛啊。”
嬴郁郁混沌的眸子在起来后又一次清明起来,指着我大吼:“妈妈,赶她走,你快赶她走,她是坏女人,是个贱人,她要跟我来抢嬴哥哥,快把她赶走啊,哥哥是我的,是我的!”
她发了疯得扯着赢母的衣服嘶吼着,双目猩红,发丝早已凌乱,深深凹陷下去的眸子狂乱又猩红。
“川代小姐,她是个病人,你怎么可以推她!我以为小嬴把你带回来你必定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想不到你连个病人也不好过,我真是失望。”赢母心疼地安抚着她,脸色很差,责备着我。
我像被人扇过一巴掌的似的,侧过身,身边的男人,从头到脚他都没有出过声,没有阻止这场闹剧,而是冷眼地看着它发生,像个局外人似的,一个女人为了他发疯,看着另一个为了他被人斥责。
十指收紧,手上接近透明的血管狰狞着凸起,红肿的手指被周围二指挤压地似要爆裂般,煞气笼罩了全身,看着桌上的刀叉,我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冷静,要冷静,冲动是魔鬼,现在还不是冲动的时候……”
可是我怎么忍得住,仇人就在眼前,没年夏季那天总会做那个噩梦,而梦里的女主角现在就在自己面前,我怎么能忍得住。
深吸一口气,我重重咬了一下唇,直到腥味传来,我才道:“抱歉,我还有事,先走了。”
“别走,贱人,你别走……”身后又是那个疯癫的声音,撕心裂肺地吼着,“你别想抢走嬴哥哥,他是我的,他是我的,我是他老婆,我是他明媒正娶的老婆……”
脚步顿了一下,随后又加快,伴着重重的雷声,我一头冲进雷雨里……
隐蔽的山区,根本没有一辆车子,我没命地在山间小道上走着,腿快得要废了般,手臂突然被一股大力扯住,我扭头,视线被隔断在大雨里。
“放开!”我狠狠地说,声音冷得连我自己都觉得可怕。
“跟我回去。”他说,同样坚定。
“我让你放开!”我大声地吼着,脚步像定住般,一动不动。
他松了牙,放低了声音:“我送你回去,这里没有出租车,你走不出去的。”
“呵呵。”我冷笑,胸口疼得一抽一抽的,刚才在旁边冷眼看好戏,现在却知道来关心我走不走得回去,真是可笑,太可笑了,“我走不走得回去那是我的事,我只知道我不想继续呆在这里,也不想让你送,你给我放开!”
我开始挣扎起来,晃动着那只被他抓得紧紧的手,死命地欲挣脱他的束缚,他一把将我扯进怀里,箍得死紧,紧得我骨髓都开始发疼。
“闹够了没,我说送你回去就送你回去,你别在这里给我使女人的小性子!”
闹?使性子?
原来我现在做的一切在他眼里不过是在闹,而我不过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女子,因为一个发疯的病人无理取闹的人。
他妈妈这么看我,他竟然也这么看我!
我在心底呐喊:嬴锦廷,我回来不是为了让你们一家人那么羞辱的!
停下挣扎,我喘着粗气,他见我不再挣扎也放松了手,隔着雨帘,我抖着声问他:“你结过婚,你有老婆?”
即便知道答案,但从他嘴里听到那个“是”字时,我还是浑身上下痛得抽搐。
“你会跟她离婚吗?”我怀着最后一丝希冀问,快说会,快说会,我在心底默默祈祷。
“不会。”他锁住我的眸,两个字,狠狠地砸进我心底。
“呵呵。”我笑着,看着满天的雨丝,笑出声,连着眼泪一起渗了出来,“那我呢,我算什么,昨天晚上算什么,今天下午又算什么?”
他噤了声,一双眸子似含了无尽的钝痛,看着我。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为什么明明受伤的是我,你却可以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真狠,好狠,你怎么那么狠。
推了他,下手重了,他被我推得倒退了几步,眼底又掺了一波疼痛进去,痛得我心也像在流血般,抽搐着。
雷声劈下的同时,我听见自己无比清冷的声音:“你要玩女人,请找别人,别找我,我玩不起,也没什么资本陪你玩,昨晚和今天的事,就当我自己犯贱,是我勾*引你爬上我的床的,我认命,以后,除了公事,别再见了。”
背让我挺得笔直,我含着满嘴的腥味和苦涩,一步步走下去。
看见你抱着别人,我知道,有时候,哭是没有眼泪的4(4000)
更新时间:2012…10…3 9:16:44 本章字数:4833
后面再也没有人追上来,又一道闪电劈过,似切断了我们之间所有的关系般,空气变得好稀薄。
我走得累了,累得快走不动了,坐在地上,把脑袋埋在双腿间,我颤着手,掏出包里的手机,也没看清,随便按了一个号,几个“嘟”声过后,马上有个惊喜的声音响起,然后,惊喜幻化成紧张,最后是一连串“嘟”声,我收了手机,放进包里。
昏昏沉沉的瞬间,身子被人捞起,我抬头,正对上那双紧张的黑眸。
是他,我竟然把他叫来了。
身上突然盖了一件衣服,然后被人抱起塞进了车子,雨声雷声顿时小了下去悛。
手里被人放了一个暗色的保温杯,我抖了手,冻得拿不住。
他替我搓了搓手,放在嘴钱呵了口气,等我暖了,他才拧开瓶盖,灌进去的瞬间,身体顿时通畅了一点,可依然觉得发凉,打心底的发凉。
身子缓缓向下滑去,我歪在位置上,透过侧边的茶色玻璃,看着那个暗色的世界,朦胧中,似有一辆车子一直跟在后头,紧随着,不靠近,也不脱离,就这么一路跟着泠。
我闭上眼,对欧烨磊道:“开快点。”
他朝后一瞥,踩下油门,我抓着他的衣服,就这么一边痛着一边睡了过去。
梦里,都是那日的情景,那个女人,那场大火,那个男人,那双跟我一样的茶眸,梦里也被人掐着脖子似的,很痛很痛,梦里,都是她在用高跟鞋踹我的样子。
她狞笑着,一边骂着“贱人”,一边使劲拧着高跟鞋,而她身边的男人,一脸冷冷地看着在底下满头冷汗的我,漠然的样子让我心底一阵阵发寒。
最后的时候是被人摇醒的,我睁着干涩的眸子,看着眼前那张紧张的黝黑脸庞。
“你做噩梦了?”他问,扶着我起身。
我转了一下酸痛的脖子,看了一圈四周,声音很嘶哑:“这是你家?”
“嗯。”他将水杯递给我,坐在床边一脸担忧地看着我。
喝了一口进去,没什么多大感觉,我将杯子放下:“有酒吗,给我酒。”
他复杂地看着我,过了一会儿,才吐了一个字:“好。”
很快的,他回来,拿着一瓶红酒,几灌冰啤,两杯灌下去后,我才舒服了点。
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警惕地问他:“你给我换的?”
“嗯。”他黯然地应了一声,没有不好意思,只有浓浓的失落。
心里如明镜一般,我苦笑:“你都看到了。”
他似没想到我会这么直白,挣扎了好久才点头。
“你一定觉得我很不堪对不对?”倚着干净的落地窗,我懒散地坐在被蜡打得光亮的褐色地板上,似得了软骨病般,浑身没什么力气。
“我没那么想。”
“你现在不那么想不代表以前没想过,你一定觉得,为什么我这么犯贱,明明人家是有老婆的,为什么我还倒贴上去,拿着自尊给人家去踩,呵,我真是可怜犯贱得紧。”话落,心底一抽,抬起手臂狠狠灌了一口,液体滑下喉咙的瞬间,心底的痛楚越发浓重,“有没有烟,我想吸。”
“别喝了。”他伸手来抢我的酒,我避开:“别管我。”又是狠狠地一口。
他急了眼,一把打掉我手里的易拉罐,恶狠狠地盯着我,“至于吗,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弄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淡黄,冒着泡的液体流淌在地板上,我重新拾起它,摇了摇,好可惜,倒了那么多。
“你别管,给我烟,我要。”
“我这里没有烟,即便有,我也不会给你。”
我冷冷地看着他,看着他墨黑的眸子里倒映出一个发丝凌乱,双眼充血,两颊凹陷的憔悴女子,猝不及防地突然起身,开始在他房间里翻箱倒柜。
“你干什么!”他拉住我,死死瞪着我。
我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接甩了他的手,喘着粗气道:“你别管我,我要找烟,你不给我,我自己找。”
没有,没有,床头柜,没有,衣橱没有,书桌没有,到处都没有。
我像个疯子似的,在他的房间里转来转去,目光四处扫荡,看了一圈无果,打开门,迅速冲了下去。
我要烟,我要烟,烟是个好东西,我需要它,渴求它,分外渴求它……
“川代真颜,你干什么,疯了吗?”
身后是欧烨磊焦急的声音,在我耳里不过如同老师在上课的时候说“下篇文章回去要预习啊”一样的废话。
红色的,是烟!
我眼睛一亮,在看到柜子上方放的一长条烟时立马伸手够了过去。
发狠一样地拆着,指甲因为摩擦断了一截,凹凸不平的表面在手心划下几个细短的痕迹。
“火柴,火柴呢!”我抽出一根,夹在十指和中指之间问面前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的欧烨磊。
他的眼神该死的让我想发疯,想发泄。
在他眼里,我一定已经疯了,已经崩溃了,他大概从没见过那么疯狂的我。
他不搭理我,我掉了头,开了厨房的灯,抖着手,打开煤气,幽蓝的火光升起的一瞬间,我如获得了新鲜空气,心底一直住着的那个张狂的我立刻闪现了出来。
“啪”。煤气被人从后面重重关掉,手里的烟也被他甩在在地上,只着拖鞋的脚狠狠碾过,黑色的沫渣被碾了出来,无辜地落在地上。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摧残着我救命的稻草,胸腔剧烈的欺负:“你***的干什么,把烟还给我,还给我!”我重重推了他一把。
“嗯。”他的背部撞到一边的台面,闷哼传来,我顿了一下,又冲到客厅,抽了好几只香烟出来。
这次他没有拒绝我,冷冷地看着我点了烟,送入口中,闭着眼,狠狠吸了一口,岂料,心底却越发烦躁起来,烦的我就想把胸膛剖开,狠狠挠里面的跳动的心脏。
一只,两只,三只……
好多好多的烟蒂,被我丢在地上。
厨房顿时弥漫了浓浓的烟雾,将我们两人都笼罩进去,包裹着我们,隔着我们,将我们分隔在两个世界里。
有烟,没酒怎么行,我又重回楼上,抄起酒瓶,一口口地灌着。
真是痛快,烟草味混着红酒的甘甜味弥漫在口中,像鸦片一样,慢慢让我疯狂起来。
“你疯完没有,疯够没有!”他踢开地上七零八落的酒杯酒瓶,一把拿过我的酒。
我一急,扑过去:“给我,给我。”
嘴角还有几丝还没来得及吞下的液体,就这么顺着我说话的时候滑落了下来,滑到我的下巴处,红艳艳的,似吐血般妖冶和惊心。
他狠狠把酒瓶往地上一甩,破碎的声音传来,他无视我因绝望而睁得大大的眸子,转身离开。
我愣愣地坐在原地,顿时身体一凉,隔着湿漉漉的头发,我看见他拿着水桶的可怖样子。
“你给我清醒点,醒一醒,别像个疯子一样,我看着都倒胃口。”
“哈,哈哈。”没有去抹脸上的水,我开始癫狂地笑起来,“哈哈哈哈……”
他的脸一僵,瞳孔开始剧烈收缩。
“倒胃口,我也知道,我很倒胃口,我都这么老了,当然倒胃口了,有时候照镜子,我都觉得自己恶心,怎么那么恶心……”眼泪突然毫无预备地流了下来,灌进宽大的领口,刺得心底突然又抽痛起来,“你说得对,他不是我该嚣想的人,人家都有老婆了,我还跟他上床,我真是不要脸,不要脸!”说着,我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还欲甩第二下的时候,手臂被他狠狠掐住。
他一把把我扯入怀里,咬牙切齿地开口:“你给我闭嘴,谁准你那么说了,你没有不要脸,如果说不要脸也是那个男人,明明自己有老婆了,还要来找你,他才不要脸!”
“啪。”一声巨响,欧烨磊愣着看着我满脸怒红,喘着粗气的样子。
“谁允许你说他的,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这么说他!”
他从地上爬起来,指着我愤怒地嘶吼:“川代真颜,你真是疯了,你脑子坏掉了吧,现在是那个男人在伤害你,你为他在大半夜里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我说他几句,你就打我,你又算什么东西!”
“我算什么东西轮不到你来管,我就是愿意被他玩弄,你管得着吗,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你有什么资格,什么身份管那么宽,我告诉你,谁都不可以说他,谁都不可以骂他!”
我吼完,整个人有点无力,站起来,踉跄地抓住亮色的窗帘布。
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剧烈变化着,红光在眼底骤现,森冷的目光打在我脸上:“好呀,我没资格,我是没资格,你愿意给人当小三就去当好了,我***就是犯贱才管你,喏。”他拿了一瓶酒给我,“你爱喝多少就喝多少,喝死最好,爱吸多少就吸多少。”
看着他手里的打火机,“小三”那两个字刺激得神经一下比一下跳得厉害,我捂着脑袋,突然蹲下,痛叫出声:“啊……啊……呜呜呜呜……”
好痛,好痛,真的好痛,那种由心底滋生出来的钝痛感把我整个人狼狈的一面曝露的淋漓尽致。
我抱头痛哭,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明明五年前已经那么痛过了,五年里后还让我那么痛不欲生,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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