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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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嫁-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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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澄的助理史文浩向他递来一张名片。顾离点点头,迈大步往前走去。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还没有黑尽的天空,像是一望无底的蓝色海洋,蓝海上漂浮着月亮和星星。

顾离坐在长椅上,啃着面包,望着天空发呆。曹洛她,该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一阵铃声把他的思绪带了回来。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喂,您好,我是顾离。请问哪位?”

“……”对方迟迟不肯应答。

顾离一个机灵,猛地站了起来,“是洛洛吗?”

“……嗯。”

顾离顿时松了一口气,“你在哪里?”

“我在清荣街角的一个帐篷里。你过来的时候,带套衣服。还有,不要告诉其他人我在哪里。我,我超丢脸。”曹洛用低哑的嗓音说。

顾离第一时间向曹澄报了平安。他到对面的女装店买了一条连衣裙和一双帆布鞋,就拔腿狂奔到清荣街道。

来到一个蓝色的废弃帐篷,轻声问:“洛洛,你在里面吗?”

“……嗯。”

顾离掀开门帘一看,一身白纱的女孩坐在垃圾堆里,像只鸵鸟似的,把头深深地埋进双膝间。

“洛洛,抬起头来。”顾离心中止不住阵阵酸楚。

曹洛摇了摇头,“不要,我好丢脸!”

顾离将双手按在她瘦小的肩膀上,柔声安慰道:“不是你的错。”

“可新郎在结婚当天不要我了!阿泽,我这辈子都没试过这么丢脸!”此刻她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这辈子再也不出来了。

顾离轻轻叹了口气,“先把衣服换了吧。出去再说。”

没多久,曹洛换了身装扮,低着头,走了出来。

“回曹家吗?”

曹洛摇了摇头。

“回四合院吗?”

曹洛再次摇了摇头。沉默了好一会儿,她开口了:“我想去唱歌。”

**

AGoGo KTV。包厢里。

曹洛仿佛成了唱歌机器,一首接着一首,毫不疲惫地唱着。

“阿泽,我要唱《青藏高原》!”

“《离歌》!”

“《背叛情歌》!”

“《我是一只小小鸟》!”

顾离帮她点好歌,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她飙高音。

“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

想要飞呀飞却飞也飞不高——”

曹洛觉得自己就是只小小鸟,在最幸福的时候,突然被人折断了翅膀。她拼命地在空中挣扎着,却还是无能为力的,从天上狠狠地摔到地上,摔的头破血流,摔的粉身碎骨。

又过了一个小时。

“在这个宇宙我是独一无二,

没人能取代。

不管怎样,怎样都会受伤,

伤了又怎样?

至少我很坚强,我很坦荡——”

她的声音慢慢地哽住了,却还是倔强地昂起头,把即将涌出的眼泪吞了回去。拿起话筒,继续唱道:

“我不放弃爱的勇气,

我不怀疑会有真心。

我要握住一个最美的梦,

给未来的自己——”

她告诉自己有什么大不小的,不就是被男人抛弃吗?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可是她的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掉了出来。

曹洛蹲在地上,眼泪如决堤的河水一般开始疯狂地坠落。

顾离点了循环播放,又把音量开到最大声,坐在她身边,把她摁进了怀里。“洛洛,这里只有我,没有其他人。哭出来。”

曹洛靠在他的肩膀上,终于放声哭了出来。她的泪水愈发汹涌,在他肩头晕开大片的湿意。

她哭得声嘶力竭,哭得歇斯底里,哭得眼前一片模糊,耳边响起了那句歌词:

“有一个人惺惺相惜,有一颗心心心相印。抛开过去我想认真去追寻,未来的自己——”

时间往前倒退十二个小时。

辛薇抽中的是一张画有骷髅头的死神牌。死神,在塔罗牌里象征结束。也只有结束,才能迎来伟大的重生。

作者有话要说:新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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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世间若得一个你

这里是靠海的一栋别墅,也是深城富商徐政禹的旧宅。

程瑛和曹澄在顾离的领路下;来到了卧室门口。见曹洛安然入睡;又轻轻地下楼了。

程瑛不无感激地说:“顾先生;阿洛暂时就拜托你照顾了。”在这种时候;曹洛也只愿意和她的阿泽呆在一起。

“伯母,请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不知道伯父的身体好点了吗?”顾离听袁牧提起,曹江当场被气得心脏病发作。

“已经没事了。”程瑛又交代了几句,在曹澄的搀扶下;迈着沉重的双腿;离开了。

顾离给陈辰打了通电话;让他取消明天和后天的行程。这时;吴管家走来,恭敬有礼地问:“顾先生,那位小姐是——”

顾离回:“我朋友。她会在这里住几天。”

“我明白了。”

顾离觉得吴管家根本就没明白,因为他买来了情侣睡衣、情侣毛巾,甚至情侣内衣。当看到那一打各种口味的安全套;顾离整个人都不好了。

“吴伯,我和她不是那种关系。”顾离连忙解释道。

吴管家讪讪地道了声歉,把东西都收了起来。

“等等。”顾离从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中留下了印有小熊图案的情侣睡衣。他换上了天蓝色的睡衣,然后把粉红色的那套藏到了衣柜的最里面。

……

清晨六点半,顾离打开对面的房门。曹洛已经醒来,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如同老僧入定。

“洛洛。”顾离担心地唤了她一声。

曹洛目光呆滞地扭过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一个音节。她指着自己的喉咙,摇了摇头。经过一夜疯狂的嘶吼和痛哭,她的声音已经哑了。

“洛洛,写出来。”

曹洛拿起一旁的笔和本子,匆匆写了几个字后,展开给顾离看。

【我快饿死了!】

那潦草的字,配合她巴巴的模样,忒可怜!

顾离忍不住扬起了嘴角,让她稍等。没多久,他端来燕麦粥和三明治,在一旁看着她狼吞虎咽。

填饱肚子后,曹洛又在纸上写着——【我想写歌。把我的吉他带过来。】

顾离问:“在四合院吗?”

曹洛摇了摇头,写了个“风”字,又飞快涂掉,眼中闪过难以言喻的伤楚。

**

顾离来到萧风颂的公寓时,萧风颂正在喂沈蕙心吃小米粥。知道他的来意后,萧风颂从书房拿出吉他,满心愧疚地问:“曹洛她,还好吗?”

顾离把吉他抱在怀中,冷冷道:“大少爷,你现在还是担心你自己吧。”他很想打萧风颂一顿替曹洛出气,可想起曹洛还在等他,不做逗留,直接离开了。

刚走到小区门口,就看到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两名保镖上前,对他做出一个“请上车”的手势。

萧易天从后车座探出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顾离,你也任性够了,快跟爸回家。”

家?

那个地方何曾是自己的家?

顾离望着虚空处,满目疮痍。

“爸只是太生气了,才不小心打断你的腿。”见顾离仍不肯过来,萧易天面露愠色,训斥道,“顾离,你还记得是谁把你从贫苦的孤儿院捡回来的?是谁抚养你长大?是谁送你出国读书?”

顾离紧握着的拳头缓缓松开,向萧易天走去。

一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萧家大宅。

一如记忆那般,壮观、奢华。也一如记忆那般,空旷、冷清。

顾离刚打开车门,还没站稳,一个白色的身影就飞快地扑到他的怀中。

“雪默,”顾离轻轻推开她,见她满脸泪水,柔声道,“顾离哥哥没有怪你。乖,别哭了。先回房间去。”

萧雪默听话地收起眼泪,没走几步,又哭着跑回去抱住他,说什么都不肯撒手。直到萧易天厌烦的咳嗽声响起,她才恋恋不舍地上楼了。

“顾离——”

顾离知道萧易天想说什么,连忙打断他的话,语气诚恳地说:“爸,我只当雪默是妹妹,从来没有非分之想。”

萧易天寒着声音又说:“算你有自知之明。跟我进来。”

顾离默默地跟着萧易天进入书房,他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跪下。”

“脱上衣。”

他顺从地跪在坚硬的地面上,低着头,没有反抗,也没有埋怨。

唰、唰、唰——

黑色的皮鞭狠狠地落在他的背上,像条长满利齿的毒蛇,游走在他□的肌肤上。所到之处,留下一道又一道狰狞而凶狠的血条。

在不可抑制的颤抖中,顾离双手攥紧,牙齿紧咬,接受着毫无原则的鞭打。

“翅膀长硬了是不是?徐政禹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居然跑去给他做事!”伴随着那狠戾的“唰唰”声,萧易天高声怒骂着,“回答我,是谁害死你父母的?”

顾离痛的几近昏厥,却仍然倔强地挺直身子,咬牙道:“徐政禹!”

“你活着的目的是什么?”

“复仇!”

这是顾离从九岁开始就接受的“教育”。萧易天用皮鞭一次又一次地告诉他,他人生唯一的意义就是向徐政禹复仇。

鲜血顺着千沟万壑蜿蜒而下,肆虐在新的旧的伤口上。抽搐一般的疼,挫骨剜心的痛。可他仍咬牙忍下,从来没有喊过一声疼,也从来没有叫过一声痛。

他尽力地撑着身子,艰难地挺直脊背。不管是孤儿院里脏兮兮的小小顾离,还是在雪地里拖着断腿爬行的落魄阿泽,亦或是现在跪在地上任人鞭打的萧家养子,永远不变的,是骨子里那份从未泯灭的骄傲与倔强。

萧易天扔下皮鞭,气喘吁吁地坐在黑色真皮沙发上,对着顾离下着命令:“顾离,取得徐政禹的信任。我们父子俩里应外合,整的他永世不得翻身,知道吗?快回答我!”

“……是!”

尚总管在萧易天离开后,连忙把顾离扶了起来,又是责备又是心疼:“我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你要是跟他讨饶,就不会受这么多折磨。每次都是你这倔强的态度,萧先生才越打越重。”

尚管家拿来医药箱,简单地给他止了血。看着顾离双唇如纸毫无血色,心中禁不住阵阵酸涩。顾离几乎是他亲手带大的,在尚管家心中,他就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疼吗?”

“不疼。”顾离犹在强撑,舔了舔干涩的下唇,询问道,“尚伯,你可以告诉我我的父母究竟是谁?”

“我只知道你母亲是萧先生最要好的好朋友,”尚管家转了转手腕上的佛珠,眼神有点飘忽,“其他我也不清楚。”

顾离突然想起刚刚在萧风颂公寓见到沈蕙心,继续询问:“太太,不,沈女士究竟是怎么回事?”

尚管家如实回道:“萧先生有新欢了,让沈女士主动提出离婚。沈女士也不是简单的女人,立即就找好下家。有医院的护士给媒体爆料,沈女士说她肚子的孩子是大少爷的。”

顾离失声叫道:“什么?”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萧先生反而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对媒体的回应是‘家门不幸’,把脏水全都泼到大少爷和沈女士身上,让他迎娶下一任太太的事变的理所当然。”尚管家继续说,“沈女士很有心机,不过终归还是鼠目寸光。让萧先生难堪,倒霉的还是大少爷,最后自己也捞不到多少好处。不过说不定他们就是真爱,谁清楚呢。”

休息片刻后,顾离对尚管家郑重道:“尚伯,我在深城时,曾在菩提山的寺庙住了一周。听慧觉大师讲禅,感到身心清明。等你退休了,我带你去。以后,我给你养老。”

尚伯那双浑浊的眼中泛出了泪花,“顾离,徐政禹他其实是———”他顿了顿,语重心长地说,“他其实挺有本事的。你在他身边,要好好跟他学。至于仇恨,那都是上辈子的事,不应该由你来背负。”

顾离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不再多逗留,赶回了海边别墅。

曹洛拿过吉他,见顾离要走,“啊啊啊”地叫着,指着旁边的一张椅子,示意他坐在自己身边。她一边弹着吉他,一边在五线谱上画音符,还时不时地伸手去揉顾离的头发。

顾离手背在后面,绞来绞去。他疼得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就连视线都开始模糊了,眼前一阵黑一阵红,什么都看不清。

唯有耳边吉他伤感的旋律清晰地回响着。果然还是因为那个男人……

曹洛谱好曲,已经是下午了。她手痒病又犯,伸手去揉的时候,才发现顾离趴在桌上睡着了。曹洛没有叫醒他,回想着和萧风颂的点点滴滴,在五线谱下方写着:

萤火虫,亮晶晶,

飞过来,飞过去。

燃尽自己短暂的生命,

只为等待属于它的爱情。

那一晚,你和我,

说好了,在一起。

可你的承诺却像萤光,

光亮了一瞬就转眼即逝。

……

大功告成后,曹洛看了下挂钟,已经是下午三点了。她肚子饿的咕咕叫,便推了下顾离,叫他一起去吃饭。顾离却是身子一斜,倒在了地上。

他的脸色极为苍白,额头上还冒着冷汗。曹洛连忙扶起他,让他靠在自己怀中。手中湿滑滑,温腻腻……是血!

曹洛心猛的一颤,掀开他黑色的衬衣。他的背上多了数十条新的鞭痕。此刻新伤叠着旧伤,鲜血淋漓,已经看不见原来的肤色。

他受了这么重的伤,她却没有发现,还让他一直忍着疼痛陪着自己。曹洛忍不住自责外加深深的愧疚。她只顾沉溺在自己的悲伤,却忽视了身边真正关心自己的人。

想到这,曹洛重重地甩了自己一个耳光,飞快地跑下楼,找到吴管家,请他帮忙,把顾离抬到床上去。

吴管家有点慌了,“怎么这么多血?曹小姐,你别慌,我这就去叫救护车。顾先生是贵客,一定不能出事。”

曹洛阻止他打120,在纸上写道:我会给他治疗。消毒水、消炎药、绷带、还有葡萄糖,请帮我买来。要快点!

……

深夜两点,顾离幽幽地睁开了眼睛,喉头里发出低低的闷哼声。

一旁的曹洛警觉地醒来,看他意识清醒,舒了一口气。她扯着嗓子,缓缓道歉:“对……不……起……”

“洛洛,没事,我一点都不疼。”顾离侧了侧身体,却是疼得倒吸了一口气。

曹洛瘪了瘪嘴,表示不信:“真……的……”

“有点疼。”

曹洛继续不信:“有……点……”

顾离不和她争了,终于松口:“很疼啦!”

“萧……易……天……”除了他的养父萧易天,曹洛想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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