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的时候,这家伙竟然在祭拜祖先的那夜与*母之子赌钱,被那位从长安过来负责监督李恪祭拜祖先的宗正寺官员,气的够呛。于是这位宗正寺的官员愤然上书,告了李恪一状。
为了平息宗正寺的怒火,而且李恪这小子也确实是欠教训,李世民便下令免去了李恪安州都督之职,并且令他今年不得入长安来。
所以,李恪的身影到现在都还没有出现在长安。
听了这个消息,张允文不由微微一笑,这李恪的胆子还真够大啊!
新年的时候,张允文带着妻儿,一家家的挨着拜年。可惜的是,远在西域的苏定方没在长安,张允文就是想去拜年,也是不成的。只好托人给在高昌吹风淋雪的苏定方送去了一份厚礼。
在回家的路上,经过东宫的时候,看见两辆满载货物的马车停在长林门外,东宫卫士忙着从马车上搬下东西来。一看这架势,张允文便知道了这是汉王李元昌给李承乾送的礼物。
众亲王之中,唯独李元昌最得李承乾欢心,两人的关系最为密切。但是,这李元昌送与李承乾之物,多为亵玩品赏之物,可供李承乾愉悦心志,却无半点实用之处。
正是因为李元昌的这种举动,使得李承乾更加沉溺于玩乐。可以说,李承乾由最开始的聪明好学,到后来沉溺玩乐,悠游废学,这李元昌要负起很大的责任来。
到了新年,李世民赐宴的时候,张允文看见了那位高昌国主麴智盛。李世民没有杀他,只是将他和高昌的一众大臣囚禁于长安,至于复国之类的事,压根就没有提过。
倒是那些文臣,如魏征、高士廉、萧瑀等人提出了许高昌复国的建议,不过这种建议没有得到李世民的同意。李世民反而在私下里表达了自己的看法。他说高昌处要冲之地,据形胜之所,山河表里,其战略位置之重要,大唐不可轻弃之。
这等说法让麴智盛等高昌人很是失望。复国无望,便开始沉溺于长安飞繁华之中。
接着,李世民又提出将高昌分做西州、庭州、伊州三州,于交河设置安西都护府,派兵驻守此处。
群臣听罢,以李靖为首的意中武将全力支持,而以魏征为首的文官却是极力反对。
魏征上言道:“陛下初即位,文泰夫妇首来朝,其后稍骄倨,且灭我使团,故王诛加之。罪止文泰可矣,宜抚其百姓,存其社稷,复立其子,则威德被于遐荒,四夷皆悦服矣。今若利其土地以为州县,则常须千馀人镇守,数年一易,往来死者什有三四,供办衣资,违离亲戚,十年之后,陇右虚耗矣。陛下终不得高昌撮粟尺帛以佐中国,所谓散有用以事无用。臣未见其可!”
李世民这次却是没有听魏征的话,拜原凉州都督乔师望为安西都护、西州刺史,领两千士卒驻守交河,辖苏定方部下三千。苏定方被拜为安西都护府司马。
于是,安西都护府,这个大唐管理西域的政治军事机构便正视诞生了。它的诞生,却是李世民为了防止西突厥南下攻陷高昌而设立的,如今拥兵五千。倒不是李世民不想多在高昌留些兵马,实在是高昌贫瘠,仅仅在交河及其他几条河流两岸方能种植农作物,每季所产,除了供给三州百姓之外,剩余不多。所以,军中粮草还得陇右之地运送过去。
因为李世民的这个决定,麴智盛一直处在沮丧之中,就连赐宴时,也是神情恍惚,无心歌舞。
过了正月十五,长安城内热闹的气氛才渐渐的消散,朝会又开始了,南衙的各个衙门也逐渐的人多了起来。
张允文一手抱着张继,一手牵着张琰,一直走到家门口时,这才停下脚步,将张继放下,松开张琰,俯下身子,对着张琰说道:“琰儿,你在家里可要好好带着弟弟啊!”
张琰眨着一双漆黑的大眼睛,用力的点着脑袋,头上的三鬟髻随着脑袋的摆动而摇动,模样可爱极了。
张允文哈哈一笑,翻身上马,策马慢慢往皇城走去。
几乎每日,张允文都会在府门口举行这样一场告别仪式,跟自己的两个孩儿告别,然后到各个部门办公去了。
随着假期的结束,张允文又得开始工作了。
正文 第三百六十二章 名为称心
李承乾看着面前堆积起来足足有一尺高的奏章,不由有些头大了。
按照李世民的要求,身为太子的李承乾每日上午都要处理一批奏章,这些奏章涉及的范围很广,从经济民生再到教育文化,各种皆有,但军事除外。这些奏章所记录的不过是一些小事,像什么死刑核准之类的已经明确定下来的,事情。而真正需要李承乾做决断的事,少之又少。
饶是如此,每日面对这样多的奏章,让李承乾感到一阵心烦。
翻开了一本奏章,草草看了一下里面的内容,李承乾放下手中的奏章,起身在书桌前踱起步来。
走了一会儿,回过头,看见那对奏章,心中烦闷之意再次升起。
“太子殿下,要不要来杯茶水?”侍立在一旁的中年内侍见到李承乾这个样子,当下小心的问道。
李承乾摆摆手:“不用了!呃,对了将这屋内的暖炉关凉一点,还有那熏香,给我换成从南海那边运过来的龙涎香!”
这名中年太监行了一礼,便下去准备去了。
李承乾看着内侍离开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不舒服。这名内侍是李世民安排在李承乾身边专门负责监视李承乾的,只要李承乾有什么过界的举动,他便会向李世民禀报。当然,若是什么小事情,他也倒是睁一只闭一只眼。而且他主要负责的是李承乾的学习,主要是指上午的处理奏章和下午的跟随老师学习。这期间,若是李承乾出现什么诸如不敬师长,乱发脾气之类的事情,他便会上报给李世民。而偷懒、逃课这类事情便属于他睁一眼闭一只眼的范畴。
坐回书桌之后,强打起精神来,拿起这些奏章,看了起来。
而这时,中年内侍领着两名年轻的内侍已经开始关凉暖炉,更换熏香了。
静下心来做事,总是做得很快的。不到一个时辰,李承乾便将这些奏章批得差不多了。当然,还有一些是他不能做主的,需要与六部商议,他也就扔在那儿,没去管它。
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李承乾一瘸一拐的走出了大殿。
刚刚出了大殿,那侍立在回廊之上的纥干承基和贺兰楚石便迎了上来。
“殿下!”二人向李承乾行礼道。
李承乾点点头,迈步往外走去。二人连忙跟上。
“殿下这是去哪儿啦?”贺兰楚石问道。
李承乾头也不回:“孤今日处理奏章,费尽心力,劳累不堪,需要休息!承基啊,你去教坊那边,叫些歌伎乐工过来!”
纥干承基略一犹豫,出言道:“陛下,东宫之中不是有歌伎乐工么?”
“哼,那些歌舞娼伶,孤已经提不起兴趣了!你去找一批新的过来!呃,对了,上次孤在教坊里看到一个歌伎叫做‘称心’,孤挺喜欢的,你要记得把他叫上!”李承乾一面走进了宜春宫。
纥干承基躬身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李承乾进入宜春宫,坐在一张软榻之上,拿起旁边几案上装着葡萄美酒的酒壶,轻轻喝了一口。
“呃,殿下,那称心是何人啊,值得殿下你亲自吩咐下来让承基带他过来?”贺兰楚石小心的问道。
李承乾眼中顿时露出淡淡的迷离,默默不言,却是陷入沉思之中。
那一日,李承乾打马从教坊路过,忽然听得院内传来一声喝彩声:“称心,好样的!”
这声音吸引了李承乾的注意,坐在马上,他清楚的看见教坊内围着一堆人,那喝彩声正是他们发出来的。而人群之中,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正在表演舞蹈。只见他一身上下,浑若无骨,跳舞之时,时常做出高难度动作来,惹得众人喝彩不止。再一看那少年的容貌,竟然如同女子一般,面部线条柔和,一双眼睛之中,眼波流转,顾盼生姿,恍然一看,还会以为是女子。
忽然间,李承乾心中生出了一股别样的情绪来。
后来有人看见了教坊大门外的李承乾,正要出来拜见,李承乾却是打马离开了。
今日不知怎的,李承乾忽然想起了那名叫做称心的少年来。
见李承乾没有回答,而是坐在软榻上发呆,贺兰楚石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得陪着李承乾一起发呆。
不到半个时辰,那纥干承基便带着十多名歌伎乐工来到了宜春宫,那名叫做称心的少年赫然在列。
一看到这称心,李承乾的心头顿时热了起来。他挥挥手:“好了,现在表演一场给孤瞧瞧!若是看得,那便全部留在宫中吧!”
这些歌伎乐工齐齐行了一礼,便开始表演起来。
乐工坐在旁边,架起箜篌,横起琴筝,奏起箫笛,一名名舞女则是挥动着长长的水袖,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波浪来,宽大的衣衫随着身体的转动而飘扬,彼此之间,不时的穿梭换位,如同一只只飘飞的蝴蝶。整个舞蹈在华丽的演奏中显得飘逸而又灵动。
然而,那名叫做称心的少年却是没有再场中表演,独自站在一旁,看着那些歌女跳舞。
“怎么回事,那儿怎么还有一人没有表演啊?”李承乾不由出言打断了整个舞蹈。
乐器伴奏声霎时停了下来,正在跳舞的舞女们也停住脚步,看着独自站在一旁的称心。
“回殿下的话,这位少年叫做称心,与奴婢等人并非一组,所跳舞蹈也是不同!所以才独自站在此处,没有舞蹈!”一名穿着红衣的舞女向李承乾行了一礼,说道。
李承乾点点头:“既是如此,那就让他来跳上一舞给孤看看!”
那名少年站在场中,身上穿着一件单薄的衣裳,向李承乾行了一礼之后,便开始跳起舞来。这少年的身体极其有韧性,只见他一时将双腿张开,横在地面之上,一时双手从腰后摸着脚踝,肢体摇摆,腰肢轻晃,整个人如同岸边的杨柳,散发出一种女子的柔媚来。
李承乾看着这称心跳舞,目不转睛。
旁边的贺兰楚石也在望着那少年,在几次看见这少年的脸之后,在回头看了看李承乾的神态,贺兰楚石忽地弯起嘴角,露出一丝明了的笑容来。
待那称心一曲跳罢,李承乾不由拍手道:“好!真是令人赏心悦目啊!呃,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名为称心!”那少年赶紧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口中说道。声音清脆,略带沙哑。
“好!称心啊,孤见你舞姿优美,十分欣赏啊!从今日起,你便留在孤的东宫之中吧!”李承乾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称心。
“奴婢遵命!”称心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至于其余歌伎乐工,则是由纥干承基再一次送了回去。
贺兰楚石和纥干承基一起出了宜春宫,纥干承基不由疑惑的说道:“这些舞女们跳得很好啊,怎么殿下要将他们送回去?”
贺兰楚石微微一笑:“纥干兄,这事情的原因,过几**就会知道了!
正文 第三百六十三章 各方反应
东宫那边新收了一个擅长歌舞,颇为伶俐的小童,这个消息没过几日便在皇宫内传开来。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可是,这小童眉清目秀,颇有女相,李承乾更是对他宠爱有加,食则同桌,寝则同床,很多时候都让这名叫做称心的伶童陪侍在他的身旁,就连太子妃也被冷落在一旁了。若是太子因为这位伶童而荒废学业,不理正事那后果可就严重了。
这个消息穿得很快,没过一个月,就连市井百姓都已经知道了太子宠爱娈童一事。毕竟长安城内有着大把大把的闲着无聊的命妇小姐们,她们对于皇家的事情,总是津津乐道。传到长安市井之后,一些利益熏心的人当即用一副狼一般的目光打量着自家的儿子,看看他是否具备条件。
当然,这种流传只局限于私下,没有人敢在明面上对东宫说三道四。
当林然告诉张允文说整个长安都在流传这话的时候,张允文淡淡一笑:“林然啊,嘴巴长在别人的身上,他们愿意怎么说,难道我们还能禁止不成?所以啊,这事情就让他去吧!”
林然点点头,笑道:“属下可没有说要去帮着东宫禁止白百姓的言语,只是觉得这太子嘛,呃,东宫之中,也算是佳丽无数,为何太子会喜欢那个啊!”
看见林然一脸好奇的样子,张允文知道这位情报总管心头的猎奇之火已经熊熊燃烧起来。
“呃,可能正是因为这东宫佳丽太多,久食则腻,我们的太子殿下想换换口味!唔,老林啊,你这般有兴趣,要不要也去找一个来试试?”张允文笑着调侃林然。
林然连忙摆手道:“算了,我家中自有贤妻美妾,那种事还是不尝试的好!”
张允文顿时哈哈大笑。
“殿下,听说了没有,东宫那边可是新收了一个美娇娘啊!哈哈!”柴令武放下手中酒盏,脸上带着莫名的笑意对着李泰说道。
李泰端起酒盏,慢慢的从怀中摸出一个晶莹剔透的玉瓶儿出来,对着柴令武及房遗爱等人道:“我这位大哥素来便是一个不遵礼法,少循规矩的人物。想当初,不就是喜欢什么胡人的东西,学胡人宰杀牛羊放于锅中烹煮,以刀分食。如今收两个娈童又有什么关系,倒也在意料之中!”
柴令武“嗯”了一声,目光盯着李泰手中的玉瓶儿,片刻之后,也从怀中摸出一个青色的瓷瓶儿出来。
李泰小心的从玉瓶儿中倒出一枚散发着金属光泽的圆丸儿,迅速放入口中,然后抓取几案上的酒盏便饮下一口酒。
只听“咕噜”一声,这圆丸儿便被李泰服进肚中。
房内其余诸人如柴令武、房遗爱,也各自拿出一枚圆丸儿,和酒服下。
服下圆丸之后,李泰和众人起身,在屋内一边缓步走着,一边摇动这上身,那模样,就像是在抽羊癫疯。
等到行了近两刻钟,人又纷纷脱去外衣,打开门窗。霎时间,一股寒风涌进屋内。
“好舒爽啊,本王似乎要飞起来了!哈哈!”李泰状若癫狂,迎着寒风,口中大笑,“这云龙子不愧是一代炼丹大师,炼制的五石散服用起来效果果然是非同凡响啊!”
原来这李泰和众人却是在服用五石散。
站在回廊上的卫士听着屋内鬼哭神嚎的声音,却是动也没动,连头也没有往哪个方向张望。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隔几日便会响起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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