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也在那边跟着安慰道:“是啊是啊,苏姐你就放宽心吧。”
沈妙回头,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容:“就是突然觉得工作压力很大,就四处走走而已。”
几人来到婴儿房,苏芩终于看到了那个孩子。由于没有足月,孩子比旁边其他的婴儿都要小,小脸皱巴巴的,身上插满了各种仪器的管子。
说罢,就作势要往栏杆上爬,被闻声赶过来的沈妙拉住:“苏姐,你冷静一点,别做傻事。”
这是个来之不易的孩子,苏芩怎么会不知道其中的艰辛,试管受精,母体培植,虽然现在的医学已经非常的发达,但是如果没有一点运气的成份在里头,这个孩子就不会到来。
“我都是为你好啊……你回去了又能怎样呢?什么都改变不了啊!”
苏芩已失了理智,咄咄逼人地追问道:“你别骗我,我知道你和杨科有联系,你们的关系不一般,杨科和靖远又是穿一条裤子的,他一定和你说了什么。”
何锐抹了抹眼睛,抬起头来,看见苏芩,困顿道:“小芩,你终于来了。”
“苏姐,把你的地址发给我哦,我过来陪你。”沈妙在电话里面雀跃着,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
“姐姐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苏芩不知道是在安慰何锐,还是在安慰自己。
“怎么说?”
三个多月不见,沈妙瘦了很多,原本乖巧的学生头留长了,烫成波浪卷披散在胸前,带着一副与脸颊不成比例的大大的太阳眼镜,活脱脱一个性感女郎。
“你呀。”苏芩又好气又好笑:“这么大个人了,还玩失踪,真不知道让我怎么说你好。”
“姐姐呢?”
苏芩用力握着张嫂的手,生怕一放开,自己就没了可以支撑的东西。
“苏姐,张嫂不让你回来,一定有她的道理,咱们还是别回了吧。”站在寒冷的街道边,沈妙也有点想打退堂鼓。
苏芩问张嫂要了地址,就吩咐张嫂买了一些蔬果,等待沈妙的到来。
张嫂柔声安慰道:“夫人放心,苏小姐会平安度过的,咱们先去看看小少爷吧。”
何锐连声说是,踉踉跄跄跟着那护士去了。姐夫何锐守在手术室外面,裹着一件大棉袄,头一点一点的,明明很困,却不敢睡去。
看苏芩脸上不对头,沈妙赶紧转移话题道:“小宝宝都这么大了,来,干妈疼你。”
“小芩。”很遗憾,电话那边并不是莫靖远的声音:“你姐姐住院了,你来一趟吧。”
沈妙连连摆手摇头,“不不不,我一直在外面,怎么可能知道你们的事。”
沈妙苦笑着,委屈道:“我和杨科……我们已经分手了,我突然辞职,就是出来疗伤的,我真的不知道……”
这时,出租车已经来了,苏芩弯腰坐进车里,这才有些自责地对沈妙说道:“对不起,我太心急了,我不知道你和杨科已经……”
“没事,我是站在苏姐你这边的。”沈妙的手异常的温暖,苏芩抓着它,只觉得五味陈杂,说不清是什么滋味。4
情深不寿
报上地址,出租车很快载着她们来到目的地。
冬天的黎明总是来得比较晚,苏芩拿出钥匙,打开大门,直奔卧室。
轻轻推开门,却被里面的景象吓得一个趔窃,柔软的大床上,莫靖远和晶晶相拥而眠,两人的发丝缠绕在一起,显得格外的缠绵悱恻。
开门的声音惊动了睡梦中的两人,莫靖远睁开眼睛,看到苏芩也是一惊:“你怎么回来了?”
“我怎么回来了?”苏芩气极反笑,“我要是不回来,你打算瞒着我一辈子?”(文*冇*人-冇…书-屋-。电子书)
随后赶来的沈妙看到这情形也懵了,“这是怎么回事?”
莫靖远撑起身子坐起来,自顾拿旁边的衣服穿上,“出去说吧。”
“莫靖远你混蛋!”苏芩气得一把扯下莫靖远正在穿的衣服,他怎么可以这么冷静?怎么可以这般若无其事?
莫靖远停下手中的动作,好笑地看着苏芩:“我都把你送走了,你偏偏要回来,苏芩,你还真是傻啊!”
“你什么意思?”
“意思你还不明白呜?你以为我真的爱你?要不是你肚子里面有我的孩子,你以为你还能顶着莫氏总裁夫人的名号招摇过市?”
“莫总,你开玩笑的吧?”沈妙忍不住插嘴道。
莫靖远凌厉的眼神扫过沈妙,“你看我像开玩笑呜?”
“还是让我来说吧。”一直没说话的晶晶突然开口道:“我和阿远从小就在一起,我们之间的感情,不是你们所能理解的。就算分开了七年,但是再次相见还是互相爱着对方,所以就在一起了。”
晶晶笑得得意,转向苏芩道:“抱歉,不是我要抢你的老公,他本来就是我的。”
苏芩很平静,没有预想中的大吵大闹,她听完晶晶的话,只是淡淡说道:“我明白了,本来我和莫靖远就是临时搭伙过日子,现在这社会,哪来什么纯洁的爱情,既然你们已经在一起了,那就离婚吧。”
“不行。”莫靖远意料之外的拒绝,“孩子生下来以后再离。”
“孩子是我的,与你无关,你若喜欢孩子,可以和你的晶晶小姐生十个八个都可以。我会尽早拟好离婚协议书,再见。”
“苏姐,苏姐,你等等我!”沈妙狠狠地瞪了面前的这对狗男女一眼,转身去追苏芩。
好冷,好冷。
到底是身冷,还是心冷?
在这新年的第一天,她失去了莫靖远,本是预料之中,本是迟早都要分开的,可是为何,心会那么的痛?
“唔……”苏芩扶着墙头,喉头一甜,一口鲜血染红了脚边的白雪。
“苏姐,你没事吧?”沈妙惊恐地看着苏芩唇上的鲜红,担忧地问道。
“没事……”苏芩摆摆手,继续往前走,刚走没两步,突然眼前一黑,身子一软,就没了知觉。
还是慈济医院,苏芩幽幽醒来,毫无意外地看到张嫂和沈妙的脸。
没事,一切不会不同,苏芩牵动嘴角,努力绽开一个笑容。
“夫人,你可吓死我了!”张嫂的眼框红红的,很明显的哭过。
苏芩心里突然内疚,她居然让张嫂这么大年纪了还得为她操心,不过是失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姐醒来没有?”苏芩问道。
张嫂叹口气,“苏小姐已经……已经……夫人,您千万别激动,生死各有命,强求不来的。”
“我知道。”苏芩平静说道,“张嫂,我饿了,去弄点东西给我吃,我养好身体,还要参加姐姐的葬礼。”
“好好。”见苏芩并没有过激的现象,张嫂这才转身走出病房,去给苏芩弄吃的。
“沈妙,你说我是不是好没用?”
“苏姐,你别这样,你要是心里不痛快,哪怕哭一场也好啊!”
“不,我不哭,为什么要哭呢?”
张嫂买来一碗清粥,苏芩咕噜噜地喝得一滴不剩,身体恢复了一些体力,她这才问道:“姐夫和伯父伯母怎么样了?”
张嫂拿来纸巾替苏芩插嘴,一边说道:“何姑爷的情绪不是很好,何先生和何夫人倒没怎么伤心,只是有些遗憾倒是难免的。”
苏芩知道何父何母并不待见苏林静,只是难免替姐姐感到委屈,姐姐为那个家庭如此付出,拼死为他们家留下血脉,却换不来他们哪怕一点的伤心和不舍,人为什么可以如此无情?
“我可以看看姐姐的孩子呜?”
“当然。”张嫂点头道:“我这就去抱来。”
婴儿的小脸长开了许多,正闭着眼睛呼呼大睡,只是因为未足月,瘦弱了许多,张嫂叹道:“可怜的孩子,医生说,她的心脏并没有发育完全,所以只能留在温室里,就算养大了,身体机能也不能像普通人那样。”
“姐姐的孩子,我会照顾好的。”苏芩抱着小婴儿,坚定地说道。上地里推象。
张嫂从苏芩的怀里抱过婴儿,对她说道:“孩子不能离开温室太久,夫人再休息一下,明日还有得忙的。”
苏芩顺从地点点头,缩回床上,盖上被子,闭着眼睛却再也无法入睡。
张嫂的脚步声慢慢在门外消失,苏芩睁开眼,见沈妙还坐在床边,直直地打量着自己。
“怎么了?”
沈妙摇摇头道:“没什么,苏姐放心睡吧!”
苏芩笑了一下,道:“你这样看着我,我怎么睡?”
“苏姐。”沈妙搓着手,略微有些局促,“有件事,我不知道当不当说。”
“想说你就说,不想说就别勉强自己。”
“你昏迷的时候,上官公子来看过你。”
上官公子?上官诚?
说起来,他们也好久没联系过了,苏芩不以为意道:“来了便来了,我的事,迟早会被他知道。”
沈妙瞟苏芩一眼,低声呢喃道:“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淡定?”
叹了一口气,沈妙难得的忧郁起来,“莫氏和江林近段时间一直争锋相对,谁也没在对方手中讨到好处。我看得出那个上官公子十分在意你,看到你毫无血色躺在病床上的样子,脸色差得想杀人,还握着你的手发誓要给你报仇。他是副市长的独子,背后的势力自不用说,如果他也参与进来,莫氏岂不危险?”
苏芩微微一怔,随即笑道:“你和我分析这些做什么,莫氏又不是我的,是死是活与我何干?”
“可是?”沈妙脸一红,难得的说不出话来。
苏芩看着沈妙的脸色,恍然大悟道:“哦,你是怕牵扯进杨科吧?”12ifl。
沈妙的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上,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窘迫得像个遭到调戏的小媳妇。
“沈妙。”苏芩的语气里带了一丝叹息,“既然已分手,何必再念念不忘?”
“因为,爱一个人本来就是一件吃亏的事情啊!”15424717
是呜?是这样呜?苏芩陷入了沉思,如果爱一个人就注定着吃亏,那么世上为何还有那么多的痴男怨女甘愿跳入爱河?
苏芩不愿多想,也许从小经历的这些事情,让她的心脏和复原能力比别人要强悍一些,和莫靖远的事,伤心则伤心,她却能让自己很快的恢复原状。
或许是因为常年生活在绝望之下,又或许,她的期望本没有自己所想的那么大。
无眠的夜晚过后,黎明总是如期而至,苏林静的葬礼非常的简便,也对,她除了苏芩以外,根本就没有别的亲人,何家的人,又何必去奢望。
姐夫何锐已经接受了事实,虽然还是萎靡不振,却比昨天精神了许多。苏芩以前向来不喜欢这个病殃殃的姐夫,如今却不得不感谢他,感谢他是何家唯一一个懂得姐姐的好的人。
葬礼结束以后,何锐将苏芩拉到一旁,“小芩,我思来想去,觉得你姐姐的死有些蹊跷。”
苏芩心里咯噔一声,一种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怎么说?”
何锐捂着胸口咳嗽了半天,才开口道:“当时我们正在吃年夜饭,突然有人敲门,你姐姐就去开门,没想到刚打开门就踢到了门槛,摔了一跤,当时我急着救人,并没有多想,如今想来,确实蹊跷。”何锐看着苏芩,面上带了些微的严肃:“有人敲门,却不见其人。”
苏芩脸色变了变,只觉得心就要跳到嗓子眼,她张开干涩的嘴唇失声问道:“难道是有人蓄意谋害?”
何锐眯了眯眼睛,肯定地点点头。
苏芩只觉得天旋地转,何锐曾经是刑警大队的队长,破过好几个大案,对犯罪的直觉不会出错,那么,到底是谁要害姐姐?他和姐姐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向一个孕妇出手?
“姐夫,姐姐死得冤枉,咱们一定要报警!”苏芩红着眼睛,语气里是从未有过的狠厉。
何锐却轻轻摇了摇头道:“凶手能到人家门口来行凶,一定是有所倚仗,贸然报警只会打草惊蛇。”
“那怎么办?难道姐姐就白白送命么?”苏芩急道。
“这里不适合说话。”何锐看了看四周,果然有几个人已经被他们这边的声音吸引了,他压低声音对苏芩说道:“我在刑警大队有几个关系不错的旧部,我拜托他们私下帮我查一下。小芩,你要相信我,我会为林静讨回公道的。”
苏芩愣愣地看着何锐的背影,虽有些病态的佝偻,但却格外的ying侹,她一直把他当成一个病秧子,却原来,他也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警察。
姐姐,我终于相信了,你没有选错人。
回到医院看小侄女,何锐说:“小芩,你给孩子娶个名字吧,你姐姐在世的时候,也是希望名字由你来取。”
苏芩明白姐姐的意思,毕竟这孩子……也有自己的一份“功劳”,当即也没有推辞,给孩子取名叫何竹,因为姐姐最喜欢翠绿的竹子。
可是姐姐,漂亮的竹林里面,也许也隐藏着至毒的竹叶青,它们的毒液,是夺取人命的利剑。
时隔半年,苏芩重新回到了她的小公寓,车库里,便宜的代步车已经起了一层厚厚的灰,车翼处被划掉了几处漆,像个被主人抛弃的宠物般,显得格外的凄楚可怜。
看,其实人和物品,和猫狗是一样的,失去了怜惜和保养,迟早会不复原样。
“张嫂,沈妙,你们暂时都住在我家里吧,等这边的事情一结束,我们就搬离这座城市。”苏芩打开房门,对两人说道。
房子是两室一厅的房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沈妙让苏芩和张嫂各睡一间,自己执意睡沙发,苏芩拗不过她,想着自己怀孕,张嫂年老,只有沈妙算个健康人,也就默许了这样的安排。
收拾好房间,随意煮了点东西吃,苏芩打开很久没碰过的电脑,噼里啪啦地开始打字。
“苏姐,你在干嘛呢?”沈妙推开门,钻进来一个小脑袋。
苏芩也不看沈妙,一边打字一边说道:“打离婚协议书。”
沈妙走进来,在苏芩旁边坐下,“你真的舍得啊?”
苏芩哈哈一笑地说:“有什么舍不得的,想必你早就知道了,我和他一开始的关系。”
“苏姐。”沈妙认真道:“我觉得你太随遇而安了,一点都不为自己争取。那个叫什么晶晶还是亮亮的女人,不管她以前和莫总是什么关系,现在你才是莫总名正言顺受法律认可和保护的妻子,凭什么要你退出?你要拿出正室的范儿来,勇敢地击退小三!”
“可是,我有洁癖啊!”苏芩停下手里的动作,缓缓说道:“她要,就让给她吧,我不习惯用别人用过的东西。”
沈妙的表情非常的恨铁不成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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