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身垂在她正上方,从她那个位置望过去,漫天的绚烂烟火下,他邪魅微笑,终是最璀璨的那一朵烟花都不及他绝美的容颜耀目,而最令人移不开眼睛的是那双叫人又爱又恨的眼睛!
他嘴角轻勾,低沉的昵语透过鞭炮声丝毫不差地传入她耳里,连同那气息,“你刚刚的样子,很帅!”
眼神一落,还沉浸在听她霸道宣扬“我老公跟我在一起”,被甩耳光的怒与气,全都敌不过她一句霸气的话,这样足够!
她脸一红,别过脑袋。
他霸道地抵在她的额头,用最亲昵的方式强迫她与之对望,他吻了吻她的眼睛,“老婆,新年快乐!”
分明,上一次叫她也是不久,但如今一听似时经多年,她眼眶一热,泪水啪嗒就滴落了下来,“我讨厌你!”
他震颤着一一吻去她的泪水,将车座朝后一退,伸手将她捞到了怀里,宽敞的车内空间开着舒服的暖气,他捧着她的脸深情凝视,“为什么讨厌我?”
她只是哭,说不出话来。
“讨厌我那样说你说云越是吗?”
她摇着头,哭得更凶。
他叹息一声,整颗心都被她哭软了,“蠢女人,你若不惹我吃醋,我至于说那些气话来折磨你吗?你活该!”捏了捏她哭红的鼻子,他心疼地擦去她的泪水。
“那你为什么讨厌我?”他不厌其烦地猜测着,想了想勾笑道:“因为沈清对吗?”
她蓦地停住了哭泣,眼神一转暗淡无光地投向窗外,她一直清楚他风流成性,却不知道原来那般风流是为了另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现在住在尊厦,每每出现在他眼前!
南门尊清楚他是猜中了一部分,他轻声叹息,“她都是将死的人了,别跟她计较了好吗?就当做送她最后一程!”
“她要死了,你伤心吗?”
坦然迎视她的目光,南门尊残酷一笑,“在我心里,她早就死了!”
从她离开起。
她轻笑一声,“那是因为你以为她无情抛弃你,所以你恨她,现在你知道她是因为得知自己患了绝症才不得已离开你,还为此受了不少的苦,你还会像以前那么像吗?”
如果真的心死了,那天沈清那样逼问他的时候,他就不会是沉默不语,以他残忍的个性,爱与不爱从来都是说得出口的,对单纯的皇甫菲,他不也直来直去实话实说吗?
眉眼一闪,他一时间竟答不上话来,抚摸着她的脸蛋,“她跟你不一样,你别跟她计较!”
“我没计较,我只是想问你,如果她要你娶她,你会怎么选?”
“她不会!”他当即否认。
安沁吸了吸鼻子,苦笑着摇头,将心口的那抹浊气呼出体外,“如果,在你心里这场婚姻只是交易,那么无所谓,请你别对我忽冷忽热,最好彻底冷却我,让我认得清楚自己的位置!”
握住她的手一紧,他要开口打断她,她一抬眼望入他眼底最深处,“如果,那些缠绵夜晚你唤我的那个称谓是发自内心,请你在任何时候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那才算得上是夫妻!”
“对不起,我……”他赧然一笑,“我一看见你跟云越在一起我就控制不住愤怒,我害怕你不在意我,我想要你在意!”
她苍凉一笑,知道这是他们之间的死结,什么时候真正解开了,他们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接纳彼此,再也不会有任何人能插入两人中间,也许一生不能!
“那你是爱我吗?”
话音一落,一朵绚烂的烟花在瞬间盛放在夜空当中,整座城市都被照映成白昼般繁华,再夺目的风景都抢不走两人的相交的眼神。
那一刻就算世界绚烂,他们眼里只有彼此。
爱,于南门尊来说好陌生,一时间他答不出来,即便当年对沈清他也说不上那是不是爱,对安沁他更是迷糊。
他的迟疑对安沁来说已经是答案了,她默不作声地扭过头去,烟火在天空中绚烂夺目只是一瞬即逝,败落下来的只是满目尘埃。
他握住她的双手,将她紧紧拥在怀中,十指伸直与她紧紧相扣,她的脸枕在他心口跳动最明显的位置,听着他沉稳的心跳铺天盖地的下来,将她笼罩在最踏实的节奏里。
岁月,静好,彼此心安。
这几天,两人都未睡好,在最喧闹的地点,在不舒适的车里两人相拥着,竟然长长的睡了一觉,醒来她的手指都凉了,即便有暖气没有被褥也抵挡不了冬夜的冷。
疼惜地将她吻醒,“我们回家去睡!”
她下意识地摇着头,他捧住她的脸,“不许胡闹,那儿不管住着谁,都是你的家,当初菲菲在的时候去就告诉过你,你忘了?”
她能菲菲一样吗?
一个是少不经事的痴迷小妹妹,一个却是聪颖深邃的前任爱恋,孰轻孰重,心知肚明!
他咬了咬她的嘴唇,将她放回座位上,“不许你乱想!”
驱车回到尊厦,车还未停好,灯火通明的别墅里冲出来火急火燎的南二,“爷,
不好了,沈清小姐不见了!”
“你说什么?”砸上车门,南门尊箭步冲过去拉住南二的衣领,“你再说一遍,什么叫不见了!”
“原先我们一起回来的,她说她想一个人静一静,我就被打发去了隔壁,过了半小时我偷偷过来看,她已经不见了!”南二抿着嘴唇,“已经派人出去找了半小时,毫无线索!”
“半个小时,还毫无线索?”南门尊咧开嘴唇冷笑,“转了白道,你们的能耐也不至于低到了这种让人不齿的地步吧?”
他怒极反笑,吓得南二垂下脑袋不敢再吭一声,爷最恨无能之人!
南大匆匆赶过来,“爷,各个出口的地方都找了,没有她路过的痕迹!但是,保安曾看见一个穿着黑色披风带着帽子的人走出去!”
“那人就是她!”南门尊几乎笃定。
目光忽然一闪,他划向身边默然站着的女人,因为有焦急在,那眼神投过去显得异常的凌厉,安沁一挑眉,坦然相对。
她失踪与她无关!
“我去找她!”他轻叹一声,钻入了车里。
她冷冷发笑,扭头进屋拿起自己的车钥匙,钻入了她的迷你copper,南二拦住她,“您要去哪儿?”
“回家!”
除夕之夜,她才不要待在这个地方,理由都想好了,家庭欢聚南门尊不胜酒力,醉了!有家人照顾,南门家人特地嘱咐她带着礼物回去陪家人守岁。
“少奶奶,您还是等少爷回来再出去吧!”南大面无表情地堵在她车的正前方,那架势是她要走,除非从他身上碾过去。
“他今晚肯定不回来了,与其让我冷冷清清等着,还不如别浪费时间,陪陪家人,别忘了今晚是除夕!”
他们俩都是孤儿,自小被南门雄收养跟在南门尊身边读书生活,虽然也温馨快乐,可父母家人能给的,南门尊始终给不了,他们怔怔站在那儿,有些不知所措。
南二意识到什么,张开手臂拦住,“您真的不能走,爷一定会回来的,他回来您若是不在,你们之间……”他不忍再说下去了。
安沁也知晓,可他若不回来,她的心会死得很透彻!
三人,就那样僵持着。
寒风瑟瑟,两个青年都是从暖气房里走出来,并没有穿多少衣服,虽然身体强壮御寒能力极强,可安沁看着也是不忍心。
她叹息一声,将钥匙丢给南二,“替我保管一夜!”
南二大喜,与南大对望一眼,感触良多,今年的除夕夜面上最平和,其实内里纠葛最多最纠结。
南门尊一路驾车往景蓝湾去,不想竟然在楼下就看见了披着暗黑色大披风的沈清,她小小雪白的脸藏在那么大的披风里,显得异常脆弱。
整个人缩着,及腰的长发露出许多来,在萧瑟的冬风中飘动,热闹的小区里到处有拿着烟火欢笑的人,她站在那儿与世界都格格不入,似乎她即将消失一般。
过往,她高傲而又意气风发的脸浮现在脑海,南门尊深深皱起了眉头,他默然走过去,伸手一揽,将她抱在怀中,才惊觉她浑身奇冷。
她抖了一下,惊恐回头,一看见是他,泪水默默地流了下来,戚戚然靠在他怀中不言不语。
“回去吧!”解下她的帽子,他看着她苍白的脸。
她坚决摇头,“不要再因为我叨扰了你们夫妻,我觉得于心不忍,其实早在我选择离开的那一天就注定了我的孤独,我现在总是在想,若是当初不离开……”
她哽咽了,灼灼然抬头凝视南门尊,“我只说如果,当初我把病情告诉你,而不是选择隐瞒离开,我们的结局会是怎样?求求你,告诉我实话!”
“没有这种如果!”烟花璀璨的世界里,他似星辰耀目的眸在纠结的闪烁,若是有这种如果,那安沁呢?
“我只是想知道你会怎么做?”沈清拉着他的手臂,迫切地看着她。
她的手极冷,冷得让南门尊有些不忍心拒绝他,他笑了笑,回答得很果断,“如果是当年的我,毫不犹豫的给你最好的治疗,至于结果怎么样,我也不知道!”
她的手一点点放下,垂到最低点再也不想抬起来,他轻叹一声,“你放心,即便是现在的我,一样毫不犹豫给你最好的治疗!”
“没有用了!”沈清苦涩摇头,“都没有用了,我不要治疗,我没法好起来了,我只想你像以前那样对我,陪我度过最后的时光,好吗?”
她炽热的目光逼得南门尊退后一步,沉默许久他才道:“好!”
她破涕而笑,满是泪水的脸绽放笑容,显得异常明亮,她伸开双手扑向他,“背我回家!”
回家?
南门尊犹豫了下,随即点头,却没有背她,只是牵着她,“手太冷了,走走路更暖和!
“那好啊,我想去河边玩,那儿肯定有人放花灯,我要许愿!”沈清擦干净泪水,苍白的脸上多了一点血色,她在美丽的憧憬,“然后明天你们去拜访亲戚,我要在家画一幅花灯图!”
“时间很晚了,还是早点回去吧!”南门尊看向最远处那片极黑的天空,他希望在今年第一抹阳光到达时,他能跟安沁一起看到。
不容分说,她被拉上了车,系上安全带,沈清怔怔看着他呵护备至的脸,可这张脸上的笑容再也不含宠溺的爱意,一想到这儿,她的心像被鞭炮炸开了一样烧灼的疼,若是当年她不离开……
她忽然很恨心高气傲的自己!
尊厦。
大红的灯笼挂在了洋气的别墅门口,远远看过去有些不伦不类的可笑,但那一眼很温馨,灯火里似乎还有窜动的身影,在忙碌着什么。
南门尊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是一种暖洋洋的笑意,含着最温柔的宠爱,他迫不及待地推门进去,一股面条的香味冒了出来,安沁刚好背对着门口在解围裙。
他沉默上前,轻轻拥住她,然后在她脸颊上一吻。
她连动都没动,只是嘴角在最大弧度地展开笑意,手肘推了推搂着她不动的男人,“还不救我?”因为反手解扣,又被他抱住,手被缠在了身后他若不帮忙就拉不出来了。
他坏坏一笑,凑到她耳边轻咬道:“我就喜欢你这种无力挣扎的样子!”
细微的呢喃只她听得到,偏偏屋子里还有其他人,她一下子就羞红了脸,还好南门尊并没有纠缠便帮她解下了围裙。
她回头一笑,看见站在门边定定看着她的沈清愣了一下。
沈清娇弱笑道:“我又来打扰
你了!”
是最无助的口吻,带着深深的无奈,叫人听着都不忍责备,安沁眉心跳了跳,细看向她,沈清只是一副清新淡雅的神色,仿佛与世无争,难道刚才在她眼底看到的那抹精光是她的错觉吗?
春节的时日过得极快。
南门家亲友众多,需要亲自过门拜访的倒也少,初嫁入南门家,作为新娘子年初的几天可把她累坏了,硬是把回娘家的日子都推后了。
初六,云姨说这一天日子极好,备下了厚礼让南门尊带着安沁给岳父母拜年,南门尊早早就起来了,吃完早餐将一切准备好,也不见安沁下楼。
沈清正站在窗前欣赏她的画,撑着脑袋苦恼道:“尊,你看我这幅画,是不是不太好呀?”
南门尊依言走过去,那是昨天他带着她去郊区写生画下的,一个小男孩拉着小女孩的手,小女孩笑得跟天使一样灿烂,“画得很好!”
“你敷衍我!”
沈清撅着嘴生气,这些天南门尊一有空会带着她到处去玩,花一整个下午的时间陪在她身边写生,虽然他是拿着电脑坐在旁边处理公务,但她也由衷高兴,起码他还愿意陪着她!
阳光投射进来映在她的脸上,原先的苍白脆弱多了红晕的朝气,南门尊心头一松,嘴角也跟着绽放,“怎么是敷衍?明明就是画得很好!你看,这小女孩幸福的表情多传神!”
“是吗?”沈清歪着脑袋看他,眼睛一亮,“我听说,朗风山的风景极好,今天正好出这么大的太阳,你带我上去看看好不好?”
“今天?”南门尊为难。
“就今天,要不然明天就下雨了!”沈清扬着头,喜滋滋地望着他。
他苦笑了一下,“那你答应我,明天开始就得接受治疗,听从我的安排,怎么样?”
沈清眉头一触,抵触的表情溢于言表,她低垂下脑袋不说话,南门尊叹息一声,耐心地搂了搂她的肩,“听我的吧?”
她捏紧了拳头,向往地看向外面的世界,目光一转余光瞥见了缓缓走下楼的身影,她嘴角绽放一个璀璨的笑容,双手搂住南门尊的脖子,“我答应你,你今天是不是就答应带我去玩一整天?”
“当然!”明知不可能陪她一整天,为了让莫名抵触治疗的沈清妥协,他微笑着撒谎。
她高兴得跳了起来,得意忘形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南门尊避闪不及,脸露尴尬但看着难得兴奋的人,他无奈默许。
啪嗒一声。
安沁抓杯子的手一滑,杯子落回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牛奶在杯中摇晃几下,溢了许多出来,休假回来的张嫂连忙帮她收拾,她笑笑,“我来吧!”
接过毛巾,利落收拾干净,整个过程没再看窗边一眼。
她早已学会淡定地将不良画面过滤,以免影响了自己的心情,拳头默默握住,心底一遍遍重复南门尊的话,她只是个病人,时日无多!
所以,她要以最大的宽容待她!
嘴角一扯,干裂的嘴唇扯出了一丝血迹,她赶忙擦了南门尊带着沈清去逛街顺带替她买的唇彩,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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