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总是会相思的,谁没有喜欢过一个人啊,白瑄虽然表现得强烈了一点,但是白毅国只是发愁金秋对他的影响太大,并没有想太多。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醒了,老人睡眠浅,总是睡不久,天蒙蒙亮他就醒了,准备去院子里散散步,没想到一进客厅就看见白瑄像个鬼一样坐在沙发里,还维持着昨天晚上的姿势,白毅国吓了一跳:“怎么起那么早?”
走近一看,发现他眼圈下乌黑一片,神色憔悴,衣衫还是昨天那一套,这哪里是起得早,分明是一晚上没睡觉。
白毅国又急又气,拄着拐杖咚咚咚敲着地砖:“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昨天晚上你没回房睡觉?”
白瑄干巴巴开口:“我怕老婆晚上回来,没人给她开门。”
白毅国被气了个倒仰:“你傻啊你!”他以前最注重分寸,最痛恨旁人说白瑄一个傻字,怕他听见了会不开心,但是这会儿被他气狠了,口不择言就冒了出来,“快给我回去休息!”
白瑄也不反驳,只是默默把自己蜷缩成了一个团,固执地坚守领地,白毅国深吸口气,好不容易将情绪平复了下来,好声好气劝慰:“阿瑄,她回来了,爷爷和你保证马上告诉你好不好,你先回房休息吧。”
“我不困。”白瑄把下颌搁在膝盖上,闷闷道。
白毅国没了办法,只能拿了条毯子给他披上,心想他要是真的困了,多半自己就先忍不住睡着了。
中午,白毅国说:“阿瑄啊,吃饭了。”
“我不饿。”白瑄的声音有气无力的,但是这一次白毅国却不会顺着他了,他不吃,他就让人把饭摆在他面前,白瑄抬头看了看他,妥协似的拿了勺子,机械地往嘴里塞白米饭。
吃了半碗,他说:“饱了。”下午还是那个姿势一动不动,白毅国看过几回,见他微微合着眼,一动不动的,还以为他睡着了,心里松了口气,给他把毯子盖盖好。
晚饭他吃得更少了,白毅国还以为是饭菜不合胃口,把厨师骂了顿,又坐在他旁边劝了他好长一段时间,白瑄时不时嗯一声,白毅国看他那么无药可救,根本是气不打一处来,好好的一个人,偏偏为个女人弄成这个样子,像什么话,所以他抿着嘴,一语不发地回了房间。
半夜不放心,又溜达出去看了一回,发现他换了个姿势靠在沙发里,像是睡着了,他气归气,到底是没有吵醒他,轻手轻脚回去了。
等到第三天一大早,白毅国终于觉得事情不像他想的一样,白瑄昨天晚上十句话里还会应他一声呢,到今天却是完全没有了反应,像是雕塑一样坐在那里守望着大门,人看起来木愣愣的,他怎么喊他都没有了回应。
就好像是……和从前自闭症时候一样,白毅国吓了一跳,仔细观看他的面色,却觉得比那更糟糕,从前的白瑄虽然自闭,但是面色红润,身体健康,整个人有精神气儿,可是现在,白毅国想不出用什么词来形容,就好像是花骨朵渐渐枯萎,河流慢慢干涸一样,他觉得他的活力仿佛是被抽走了,徒留下来的肉身只不过是行尸走肉罢了。
白毅国不敢耽搁,马上打电话让家庭医生过来,但是检查之后却说只是没有休息好,营养不良而已,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他不相信,甚至于他看着白瑄,竟然升起了一个荒唐的念头,他觉得他仿佛是油尽灯枯一般,随时随地会丧失生命力。
这个念头让他自己都不寒而栗,因此没有任何考虑的,他拨通了黄家的电话,说来也巧,当时墨大师正好就在黄宅,为了结算尾款,黄母留他吃中饭,一接到白毅国的电话,黄父黄母连饭都来不及吃,带着墨大师直奔白宅。
墨大师一看就惊呆了:“他怎么会弄成这样?”
白毅国为自己的疏忽后悔莫及:“我也不知道,他这几天就是这样子,其实昨天还好,我和他说话他还理我,饭也肯吃,但是今天就完全没有反应了,难不成他的魂儿又走了?”
“要是那样就好了!”墨大师一扬手,将一张符纸贴在了他的额头上,他急得鼻尖冒汗,“不知道怎么和你们说的明白,他的魂魄好像在衰弱下去,再过几天,三魂七魄虚弱到维持不住,那他就必死无疑了。”
这句话一出,屋里的人顿时面容一肃,黄泽铁青着脸色:“可有办法得救?”
墨大师摇了摇头:“我根本不知道他的魂魄为什么会这么虚弱……等等,那位金小姐呢?”
“她这几天忙着上班,没回来,阿瑄就是为了等她回来才变成这个样子的,那个祸害!”白毅国愤愤道。
墨大师眉毛一动:“她人呢,马上让她回来,说不定就好了。”
“这是为什么?”黄泽问,“她和我外孙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墨大师斟酌了一下语言,回答道:“具体说是有什么联系,我也说不上来,我的直觉告诉我,有她在他身边,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但是……我也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场景,总而言之,当务之急是马上把人找回来。”
“这个简单。”白毅国吩咐人下午,打算直接派人去把金秋接过来。
金秋那时正好有个空隙喘息,她准备拿了手机给白瑄打个电话,谁知道身体太过疲倦,电话还没有拨出去,她竟然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一下子就做了个梦。
梦里漆黑一片,她走着走着,觉得没有一丝光亮,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四面八方飘过来许多光点,小小的一团,凝聚在一起变成了白瑄的模样,他浑身发着淡淡的光,对着她微笑,金秋也笑了,走过去想要拥抱他,谁知道他的身形竟然在她怀中化为了万千碎片,霎时间就把她从梦里吓醒了。
醒过来的时候头疼欲裂,她觉得心慌不安,拾起手机想拨电话,却发现手机因为没电已经关机了。
就在她准备强撑着去卫生间洗把脸的时候,一个人匆匆忙忙进了来,看见她二话不说就道:“白先生让我来接您回府,大少爷出事了。”
“什么?”金秋错愕之下,脑袋一片混乱,“他怎么了?”
“一言难尽,总之请您赶快和我回去。”这个人是当初接他们去白宅的司机,金秋是认得的,一时情急顾不得许多,马上就跟着他走,因为走得太急,她自己把自己绊了一跤,膝盖着地,乌青一片,她也不觉得痛,爬起来就走。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觉得简直是度日如年,她脑袋里东想西想,害怕他发生了什么事情,慌得不得了,简直是六神无主。
她心急如焚,在那里等着的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倒是白瑄依旧是保持那个姿势,像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会被任何影响。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听见外面有高跟鞋踩过的声音,金秋面容憔悴,眼眶发红,身上的套装因为熬通宵加班而没有更换,皱巴巴的,她扶着门框,仿佛站立不稳,张了张嘴,发出的却只是气音:“阿瑄……”
那么轻的一声呼唤,若非耳力出众都可能听不见,但是白瑄却听见了,他缓缓抬起头来,无神的双眼又重新注入了光彩,嗓音沙哑:“回来了吗?”
金秋再也忍不住,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面前,把他一把搂住,眼泪扑簌扑簌落下来,她哽咽道:“怎么会这样啊,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白瑄却绽开一个笑容,乖巧地和从前没有什么区别,他讨好地表功:“阿瑄好乖的,老婆让我在家等,我就乖乖等你回来哦,阿瑄都没有走开过,阿瑄好乖的,对不对?”
金秋的眼泪更是汹涌,落在他的脸上,灼烫人心,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她脸颊上的眼泪,然后把嘴唇印在她的面颊上:“太好了,老婆下班了。”他抱着她,摇啊摇,时不时眯眼笑一笑,又蹭了蹭她的颈窝,自顾自傻乐起来。
墨大师轻声道:“没事了,在缓慢恢复过来了。”
白毅国眉头紧皱:“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墨大师和他们做了个手势,几个人退开去了旁边的会客小厅,佣人端了香茗,大家啜了口热茶,终于渐渐安下心来,黄母最藏不住心事,忧心忡忡问道:“大师,阿瑄这样,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
和往日里的玩世不恭不同,墨大师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他沉吟了许久,方才慎重地下了结论:“我觉得,白少爷的灵魂和常人有所不同,他的盛衰,和金小姐有着密切的联系,我简单讲,就是他在她身边,就好像是树木能够获取养分,这样他的身体会很好,但是如果分开的时间久了,他的灵魂会慢慢衰弱下去。”
白毅国一惊:“什么?”难道不仅仅是爱情,他孙子的寿命都要牵扯在那个女人身上不成?
“我觉得是这样的。”墨大师慢条斯理道,“而且我想说,白少爷小时候的毛病,肯定不会是自闭症,弱智的儿童是不可能一夜之间变回正常人的,所以我做了一个很大胆的猜想。”
作者有话要说:人家相思病最多是为伊消得人憔悴,白瑄是差点没了半条命o(╯□╰)o
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白瑄离魂了会去找金秋,为什么离不开她……请见下回分解~~好吧,我觉得大家都猜到了……= =这年头读者太聪明作者没法混啊!
第58章 渊源
面对着面前三个紧张的老人;墨大师一字一顿道:“他从前之所以痴痴傻傻,是因为他魂魄不全的缘故。”
对于这句话;几个老人的表现都有不同;白毅国不怎么相信这种玄幻的事情;而黄母是惊讶,唯有黄泽,却想起了从前一件他以为已经被自己忘记了的事情;因此神色凝重起来,墨大师发现了,问:“黄老将军是不是有什么猜想?”
黄泽沉默了会儿,道:“阿瑄小的时候,大概是周岁吧,当时西藏的喇嘛来北京的事情,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
这次出行昭显西藏人民对于政府的友好,有利于民族团结,因此当时也是一件盛事,白毅国道:“当然记得。”
“当时我抱阿瑄去看热闹,那个活佛和我说过一句话,意思大致就是,这孩子的魂魄不全。”
竟然和墨大师的说法一模一样,白毅国和黄泽交换了一个眼色:“那也就是说,只要金小姐在阿瑄身边,他就不会有事了?”
“何止是不会有事,而且会越来越好。”墨大师嘿嘿一笑,“我师妹算过金小姐的姻缘,是难得一等一的好姻缘。”
白毅国从鼻子里哼了声:“阿瑄当然是好姻缘!”
墨大师道:“是,我算过白少爷的生辰八字,是好命格,逢凶化吉无灾劫,富贵无忧保平安。”
听到这里,白毅国面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他仔细想一想,妥协了:“好吧,既然阿瑄喜欢。”
不管是因为他喜欢,还是他需要,白毅国意识到,金秋看起来是不得不留在他身边了……唉,也罢,只要阿瑄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
白毅国心里妥协了。
“爷爷。”白瑄刚恢复过来没多久,面色看起来还不大好,但是一双眼睛活灵活现的,一看就知道无碍了。
白毅国见他恢复过来,努力压住上翘的嘴角,板着脸:“现在知道叫爷爷了?”
白瑄眨眼:“老婆睡着了,我带她回房间睡了哦,外公外婆再见,爷爷再见。”他挥了挥手,乐颠颠抱着金秋上楼睡觉了。
再、再见?!这个臭小子!还不如以前傻的时候听话懂事呢!气死他老人家了!
黄泽看着他一阵青一阵红的面色,宽慰道:“孩子长大了总是难免的。”可别看他嘴上说得漂亮,他对白瑄的态度是独一无二的,就像是他亲孙子黄轩好了,那可是被他管得严得不得了,一年到头在军队里苦哈哈服役,连个女人的影子都见不到。
可是对白瑄他就宽容许多,只希望他平安健康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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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秋忘记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两个人紧紧相拥着,她觉得心中又是愧疚又是感动,不停落泪,哭得累了,又见他已经没事了,不知不觉就这么睡着了,连白瑄把她抱回房里都没有察觉到。
好不容易一觉睡饱,还没睁开眼就想起来她没请假就跑出来了,这可算是旷工啊!金秋这么一想,哪怕身体还困着,都强迫自己睁开眼去摸手机,结果手机没摸着,摸到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往下一瞟,好嘛,白瑄脱得光溜溜的抱着她,看起来是睡过一觉了,精神头好得不得了,四肢紧紧纠缠着她的身体,有个地方高高耸起,磨着她的大腿好一会儿了。
“老婆~”他的声音甜得发腻,听在耳朵里像是会怀孕,金秋忍不住在他胸膛上摸了把,他哼哼了两声,期待地看着她,金秋故意当做没看见:“我的手机呢?”
手机就在她旁边的床头柜上,好几个未接来电,金秋一想起来就头疼,刚把手机拿到手里,震动了一下,又来了,正是顶头boss卫天行,她硬着头皮按了接听:“喂,卫总……”
她道歉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就听卫天行笑道:“这次可真是多亏了你了,没想到最后竟然可以翻盘,既然如此,你也不要想太多,好好在白家做客吧,回头我给你发奖金。”
“啊……哦。”金秋糊里糊涂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莫名其妙挂了电话,“让我在白家做客?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奇怪。”
没来得及细想,白瑄已经扑了上来啃她:“反正就是不上班,我想要那个。”他一向大胆直白,说着就要去扯她的衣服,金秋都来不及推开他,就被他吃上了,他的小腹紧紧贴着她的,每呼吸一次,两个人都觉得和彼此更靠近了一些。
但是还不够。
一个多小时后,白瑄心满意足的同时,肚子忍不住咕噜噜叫了,金秋忍俊不禁:“我也饿了,我们去吃饭吧。”她一看两个人身上这痕迹,又改了口,“还是先洗澡。”
洗过澡换了身衣服下楼,已经是次日下午,早就过了饭点,正好做饭的佣人忙着做别的事儿,白瑄东翻翻西翻翻,干脆自己下厨煮面条,香味把在书房练字的白毅国引来了,他还以为是金秋在下厨,仔细一看,居然是他那孙子:“你是在煮面?”
“嗯啊。”如果说之前的白瑄像是渐渐干涸的小河一样没有生气,现在就是汹涌澎湃的长江黄河,朝气蓬勃得堪比青春期的小男孩,“爷爷要吃吗?”
白毅国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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