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哥?!”元素将失神的脑神经搬运回国,终于发现了这个杵在病房中闷不做声的白慕年,转眸往四周再看了看,她的病房里,除了他之外没有别人,谁也没有,甚至连仲尧都不在了。
难道,仲尧没有相信自己的话?
难道,钱傲他不在了?
为什么白慕年会在这儿?
白慕年,白慕年?想到钱傲那份‘遗书’里提到的事儿,更加惊慌起来,眼泪夺眶而去,抽噎着问:
“钱傲,他在哪?”
“素素,你坚强一点……”看着她,白慕年蹙着眉头,伸出手来想要扶着她,可白先生你说话的时候能不能先说好听的?
他话还没讲完,她就被吓得呼吸都差点停顿了,他这话太骇人了。
一把挥开他的手,她忍不住提高了声音:“他,他是不是……”
哽咽着,她问不出口,但凡与‘死’事有关,她都说不出口。
瞧把她吓着了,白慕年这回学聪明了,内敛沉稳什么的先抛一边儿去,然后以极快的语速道:“他还活着,不过没有脱离危险,情况不容乐观,但是你也不要太担心,孩子要紧。”
如释重负!
抚了抚额头,元素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活着那就好,他也在这家医院吗?我要去看看他。”
白慕年点点头,给她倒了杯水,“他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暂时还不能探视,但是,他还活着,正如你说的,他真的活着。”
“我就知道。”元素发自内心的微笑。
不知道为什么,那时那刻,她心底里就有那么一个强烈的声音说,钱傲活着,一定活着,因为他不舍得她孤单,更不舍得她痛苦。
所以,她坚信,他一定会挺过来的。
想了想,她突然问,“仲尧呢?”
她晕过去后,肯定是仲尧送他们到的医院,那么仲尧定然是相信了她的话,所以,钱傲能够获救,真的得归功于仲尧,她非常感激。
心头一沉,白慕年有些欲言又止地将她昏迷后的一些情况都慢慢说给她听。
原来钱傲只是身上的内外伤势过重,再因为地底下困得时间过长,严重缺氧,导致了窒息性假死。
另外,现在抗震救灾全国性的开展,正如火如荼,钱家的男人不是官就是兵,全都扑在抗灾第一线。钱老大来看过她一眼,就去了灾区,钱司令也都只到过一次医院,而沈女士听闻消息的第一时间,哭得嗓子都哑了,但她离开不J市,钱傲这边儿一出事儿,JK国际的担子就压在她身上了。
所以C市医院这边儿的事,一直都是白慕年在处理。
元素感激地点了点头。
心里不断的祈祷着,灾区的人快快好些来,祈祷着,钱傲快点儿醒过来……
……
可老天似乎并没有听到她诚心的呼唤,钱傲一直都没有醒来。
由于C市是灾区医疗条件有限,一周之后,他俩被专机护送回了J市,然后沈女士请了国内外的专家多次会诊,但他的生命体征一切正常,在重症监护室观察了二周之后,他仍然处于昏迷状态。
像一个植物人般,有呼吸,有心跳,就是没有知觉,慢慢地,他断裂的骨头接回了原处后已经开始重新生长,而身体的器官都在往良性方向恢复。
什么都好好的,就是不乐意睁开眼睛。
元素急得,心焦火燎。
接下来的日子,元素始终在病床边上守着他,高干病房一切设施齐备,好在床也挺宽敞,于是,她不管不顾地每天都和他挤在一块儿睡觉,不管别人说什么,也不看别人扭曲的眼神儿。
坚持贯彻自己的小强精神。
因为她知道,钱傲如果醒过来,一定希望睁开眼睛的第一时刻就看到她,所以,她必须不离不弃的随时跟在他身边。
谁说都不好使,她偏就不要脸皮的赖上了。
好歹钱家也是要面子的家庭,那些私底下的关系始终是摆不上台面儿的,因此医院里并没有人说三道四,反而见她一个弱女子,天天挺着个大肚子还这么尽心尽力的伺候老公,个顶个的佩服她。
而钱傲的生活护理,她同样拒绝任何的特护帮忙。
不得不说,二爷的眼光是独到的,元素的脾气犟起来,真的谁说都不好使,沈女士三番四次的提醒她,第一她不适合照顾钱傲,第二她没有特护的技术照顾钱傲,第三她自己的身体情况不允许照顾钱傲。
这些话听到耳朵里,她都当风吹过,回答沈女士的始终只有一句话:钱傲觉得我适合,那么我就是最适合的。
心底偷偷鄙视自己,是不是因为那些特护妹妹个个长得俏生生的,自己有危机感了?她男人长得这么帅,瞧那些小姑娘那眼色就不爽,更何况,如今她真没那校花的风采了,整一个丑八怪,地震时脸颊上的多处划伤,伤疤褪去后,那些淡粉色的暗痕看起来很是骇人。
反正,不管怎么说,她的男人得由她自己来照顾。
擦脸,擦手,擦身体,每天若干遍,然后帮他换上干净舒爽的睡衣,让他舒舒服服地睡觉,她太了解了,这个男人好爱干净。然后剪指甲,给他喂流质食物,喂水,包括大小便都从来不假手于人。
可是——
这讨厌的男人,天天睡懒觉,眼神都懒得睁开,胡茬却每天都在往外冒,所以她每天都得替他刮,她又掌握不好那刮胡刀的使用,悲催死了。
不过,渐渐地,她就爱上了这个活动,把二爷打扮得帅帅的,她觉得自己也挺有成就感的。
另外,她最喜欢做的事儿,就是跟他说话。
损他,骂他,吼他,收拾他,他都乖乖地听着,从来不反驳。
比如这时候,她帮他把脸擦洗干净后,就在他床边儿坐下来笑眯眯地戏谑他:“哎,二爷,太阳晒屁股了,该起床了,懒鬼。”
“钱傲,你说说你,怎么这么混蛋呢?天天装睡,你就使劲儿折腾我吧,惩罚也该有个限度啊……我说你别这么不要脸了……快起来,赶紧的!”
还是没动静儿,她索性靠在他的胸口,还真就想不明白了,这心脏跳动得如此的沉稳有力,这呼吸依旧平稳匀称,可这男人怎么就不睁开眼?
钱傲,你太可份了!
“钱傲,你干嘛装自己是植物人?你说说,丢不丢份儿?钱二爷不是最讨厌装怂的男人么……瞧瞧你自个儿,现在这样儿多怂啊。”
拍了拍只顾着睡觉的男人那张俊脸,她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开始在室内做孕妇操,她很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身体和心情。
她要做一个健康妈妈,生一双健康宝宝。
眼看,十月过去了……
十一月过去了……
十二月也过去了……
一晃眼儿,就是第二年的元月份了……
不知不觉,夏天就变成了冬天,讨厌的太阳变成了冬日的暖阳,时间一溜烟的跑,过得真是好快。
这天,吃过早饭后,等护士来给钱傲换完药,她就走到窗边儿,打开了窗帘和窗户,微眯着眼感觉着微风拂在脸上。
今儿的天气真好,阳光照在身上暖烘烘的,让人格外的舒服。
像急需营养的小草一般,她拼命地晒着那缕阳光,医生说,孕妇需要补钙,而阳光就是纯天然增强钙质吸收的,多好。她如今的一切活动,都得遵循医嘱。
此时,她肚子里的龙凤胎宝宝已经七个多月了,这期间,她便没有去做羊水穿刺,也没有去照四维彩超,
压根儿没必要。
她知道,不管孩子是什么样儿,她和钱傲都会很喜欢,谁家的孩子谁家疼,只要是她和钱傲的孩子,什么样子都不重要了。
又瞧了好一会儿,她唇角慢慢地勾起一抹笑容来,抚着自己的肚子,同宝宝说着话:快快长大,咱们一起唤醒爸爸。
而钱家人每次来看到他俩的样子,就摇头抹泪叹息三步曲,她也懒得理会,钱家被愁云惨雾笼罩着,唯独她不难过,她天天都微笑。
注意胎教么。
而且,她相信,钱傲一定会醒的。
很快了,他都睡了快四个月了,也该醒了。都说王子可以吻醒睡美人,于是她也每天不厌其烦的吻他,她相信,灰姑娘也可以吻醒王子的。
加油,元素!
晒足了太阳,她活动活动胳膊腿儿,挺着肚子慢慢地走近了床边儿,微笑着将他的床头摇高,让他也晒晒太阳,感受一下这室内的灿烂。
抚上他的脸,她瞧着这男人还是那么性感迷人的脸孔,实在忍不住又亲了亲他的唇角,然后俯在他耳边轻轻说话:
“长得帅了不起啊,想亲你就亲你……”
“钱傲,再不醒,再不醒你老婆都跟人跑了……”
“我要嫁人了……真的,你再不醒我就嫁人了……”
“唉,二爷,孩子都要出生了,你还睡呢?现成老爸那么好做么?”
“……”
坐到他床前,好一会儿她感觉自己有些累了,掀开他的被子就侧躺到了他的身边,这么些日子以来,她都是这么过来的。
饿了医院有提供,一切齐全,困了就搂着他睡觉。
软软的枕头,真好!
一如往常地搂住了他的腰,她将自己的头靠在他的胸口,像以往的每一个日夜似的,微眯着眼,露出猫儿般慵懒的神情。
不知道是不是今儿出了太阳的原因,她的手有些调皮了,摸索着就穿过了他的睡衣,有一下没一下的在他结实的胸膛上磨蹭着,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反正他也不知道。
越摸越起劲儿,她的手慢慢就往下,握住它逗着这个爱睡觉的家伙儿玩,就在她玩得差点儿就要闭上眼时。
突然,一阵激灵,她愣了——
男人的脸上突然有些不正常的潮红起来,呼吸有些急促,睡梦中似乎还皱了皱眉,最最重要地改变是,她的手中,那坚硬的触感,他醒了?!
她不可置信地扒开被子,一瞅……
握住他的那只手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心里瞬间被惊喜填满。
误打误撞。
二爷,你要不要这么色啊?要是早知道这样就行,她早就这么干了。
呜……
心里激动不已,她抬起了头,仿佛看到他的睫毛也在微微地抖动。
没错儿,他肯定有反应了。
小手从他睡衣里抽了回来,然后紧紧握住他的手,将自己臊红的脸贴在他脸上,轻轻呼唤:
“钱傲,差不多,该醒了!”
紧接着,她激动地感觉到,与他交握的那只手,被他的大手缓缓地,一点一点的收紧,握牢。
两个人,两双手,交织着……
失而复得的喜悦,让她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忍了几个月的它们终于可以欢喜地倾泻,她吸着鼻子小声地埋怨。
“混蛋,大混蛋,赶快睁开眼睛。”
手动了,睫毛动了,眉头动了。
接着,他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一时间像是不太适应光线一般,伸出手来挡了挡,然后瞅见了睡在边儿上的女人,奇异般咧嘴乐了。
“素,今儿这么主动?”
他讲话了!
听到他沙哑的声音,还是这么痞,还是这么色,还是这么不要脸,但却把元素激动得不能自抑,颤抖着双唇压根儿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唯一能干的事儿,就是哭。
哭得直抹眼泪儿,嗓子都哭哑了,两只眼睛红肿得像兔子,连鼻尖都通红通红的,那小模样儿看起来特别的可怜。
“妞儿?不哭。”
努力揉了揉有些艰涩地眼睛,瞧着她的脸,钱二爷皱眉:“你怎么变得这么丑?”
捂了捂脸,元素有些尴尬,“你,讨厌。”
没有一个女人喜欢被人说丑,尤其还是自个儿心爱的男人。
嘴唇微勾,钱傲缓缓伸出手揽紧她的腰,邪佞地笑道:“刚才都有些啥想法,想奸尸?”
微微窘迫,元素知道这辈子都贫不过这男人,立马就想起身。
惹不起,躲!
可钱老二哪容得她挣脱,沙哑着嗓子说,“别动,你急个屁啊,一说就急,乖乖躺着,让老子抱一会儿……妞儿,想死我了。”
对她来说,他俩时时刻刻在一块儿,可对他来说,却似乎是遗失了好久。
所以,搂着她,他都不想放手。
嘴上说着贫嘴,脑袋就放肆地凑近了她,亲她的额头,亲她的眉,亲她的眼,然后低声道:
“真好,咱俩,咱的孩子都活着。”
痴痴地望进他幽暗的眸底,仿佛有一道诱人的漩涡似的,除了打心眼儿里涌上来的暖流,元素连魂儿都不见,轻轻地“嗯”了一声。
钱傲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就笑。
摸了摸自己的脸,元素欲哭无泪,苦逼死了,猛地将脸埋进他肩窝:“我是不是特难看?没脸见人了。”
揉了揉她的脑袋,钱老二心情特别放松,促狭地笑,“确实挺丑。”
“呜……”
这是真哭了!
她的如花容颜,就这么没了,还怎么倾国倾城,倾倒二爷啊?!
见她哭得可怜兮兮,嗓子都哑了,钱老二舍不得逗她了,轻轻哄着:“傻妞儿,脸会好起来的,何况,就这样儿,我瞧着也挺好,我挺喜欢的,多像孙二娘啊,特匹配你。”
“那谁知道啊,钱二爷你那么花心。”元素哪管他的劝哄,只管自己抽泣着,发泄着这段时间的苦闷,哀悼着自己的似水容颜。
好吧,其实她很享受,窝在二爷怀里的感觉。
还能醒过来看到这个世界,还能听到她娇俏地撒娇,钱老二心情大爽,不由得地哈哈大笑了两声,可笑声未绝,竟轻轻咳嗽了起来。
没法儿,伤残人士,嗓子还不太适应。
顺手从旁边的柜子上拿过水杯,他喝一口,再喂她喝一口,直到喝干。
搂着,抱着,腻乎着。
两个人都忘掉世间的一切了,就这么傻呵呵地挤在床上,感受着大难不死,失而复得的狂喜,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调侃着,逗乐着,忘却了时间,甚至忘了通知医生,通知家人。
人世里,唯彼此而已。
温馨,和谐。
温柔地将她搂在自个儿怀里,贪婪地抚摸她的长发,钱老二眼眶都红了。
一下一下,动作柔情似水,心里汹涌澎湃,多神奇啊!
而元素就那么紧紧地揪着他的睡衣不放,眼泪又开始不听话的掉,哭得自个儿的肩膀一抽一抽的。
这情形,比老百姓两块钱的彩票中了五百万的大奖兴奋多了。
瞧到他妞儿哭成这模样儿,钱老二可心疼得不行,坐起身来想下地拿纸巾,这么一动,疼得他直抽气。
刚才得意忘形,这才发现左腿上还打着石膏,被夹板儿固定着。
他这举动,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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