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雅顿住,深深望着跪在面前的莫言,“难道,是你们在暑假的时候,已经产生了感情么?”
脖子里的血虽然不再奔流如注,人狼的血有自行治疗的功能,但是那血依旧细细地从伤口悄悄地流淌出来。莫言脖颈之间已是一片濡湿。他有些头晕,却绝不容自己有半点异样,认真地抬头回答秦雅的问题,“六婶,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唉,算了。”秦雅疲惫地伸手撑住桌子起身,“夜深了,你也去睡吧。别吵了邻居。明天一早我得给你六叔打个电。话。莫言,这件事我虽然理解你们这些年轻的孩子,但是我总归要听你六叔拿主意才行。”
莫言叩头下去,“侄子明白。”
秦雅有些疲惫地走进房间去,关严了房门。莫言跪在原地望着那扇门良久,方起身走向大门。
沫蝉咬他,伤口问题不大,但是问题却有可能出在血液里。沫蝉虽然变身还不完全,但是今晚的表现已经是吸血鬼的情状,那么他被吸血鬼咬过,便也有可能同样出现被初拥的危险……
一旦他的血也产生了问题,那么他也有可能变成吸血鬼。
莫言独自走进黑暗的世界,无声离去。
。
隔日早晨,沫蝉醒来神采奕奕。
她照常起床洗漱,却发现妈仿佛一夜没睡,疲惫地坐在外头看着她。
“妈,您这是干嘛?美剧看多了,晚上睡不着了么?”
秦雅叹了口气,“我给你爸打电。话了,把你跟莫言的事情说了。你爸的意思是,希望你们暂时冷静一下,万事等他回来再说。他们工地那边已经下霜了,他这几天就回来了。”
沫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妈,您说什么呢?什么我跟莫言的事?”
她全然不记得昨晚的事。莫言临走,没忘了换掉她的梦境。
亲眼看女儿这副反应,便皱眉,“我昨晚什么都看见了。你不用再隐瞒妈了。谈恋爱不是什么坏事,莫言也是个好孩子。只是要看你爸爸是否能接受你们同族而恋的事。你要知道,你爸爸在这些方面还是有些传统。”
沫蝉怔住,“妈,您说你昨晚看见什么了?”
秦雅看女儿竟然还这么问,也有点脸红,“沫蝉,妈不是怪你。你跟莫言好好在一起,妈是支持的。等你爸回来了,我也会好好劝你爸。”
沫蝉急得扯住母亲手腕,“妈您告诉我,昨晚你究竟看见什么了!”
秦雅怔怔望女儿,继而叹了口气,“沫蝉,你昨晚跟莫言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吧?”
女儿昨晚几乎光着身子,盼着莫言的腰,两人火热地缠在一起,都是衣衫不整……而且发出那么大的动静……
更让秦雅不能不直视的是,女儿的睡衣上,微微染了血痕……
想来,一切已经这样了。
沫蝉闻言倒退两步,“妈,您说什么呢?”
秦雅郑重望着女儿,“妈是过来人,相信不会看错。”
。
沫蝉不敢在家里多呆,不敢面对睡衣上和床单上那几抹刺眼的红。
她不记得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她却不能无视自己身子今天一早奇怪的感觉——仿佛有奇异的满足感,仿佛这副身子不像是从前的自己。
况且还有妈的话。她就算再不相信莫言,她也没理由不相信自己的母亲啊!
难道昨晚,她真的跟莫言……?
妈的,难道是莫言在知道她发。情之后,因为嫉妒她想要主动跟莫邪在一起,便把她强行给……!
沫蝉脑子实在太乱,乱到没办法冷静思考。
走进公司,木木地站在电梯前。就连纨素跟他打招呼,她竟然都麻木不知。
纨素蹙眉拍了她一下,“沫蝉,你今天怎么了?昨晚没睡好么?”
沫蝉一震,转头来望纨素。
晨光里的纨素,依旧是熟悉的白裙黑发,可是那五官眉眼却生动如画,简素之中更显清丽,让人移不开眼光。
沫蝉便努力挤出一抹微笑,“纨素你来上班了啊?哎,谁让你美得这么耀眼,我都一时没敢直视。”
“又来了你。”纨素红了脸笑,“你是不是怨我休息了这么久,于是你不得不代我的班,将我的工作都扛过去了啊?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请你吃顿大餐的!”
沫蝉听见说又要被请客吃饭,就有些走神。上回三书请她吃饭,结果出了那么个大乱子……她果然,没有被请客吃饭的命。
“不用了,嘿。”沫蝉便拒绝。
纨素担心地伸手去摸沫蝉的额头,“你该不会是病了吧?”继而一叫,“呀,果然很烫!沫蝉不然你请假休息一下吧。工作的事不必担心,该我替你扛过来了。”
沫蝉望着纨素,还是有点回不过神来,“休息?可是我休息的话,能做什么呢?”
休息的话,就更没事情做,于是要在家里面对妈说的那些话?或者还是绞尽脑汁去回想昨晚的细节?
不,她都不想。
“休息的话,还有许多事情可以做啊。”背后忽地传来一线慵懒的声音。
沫蝉便浑身一紧,不敢转头。
这时候最不想见的,就是他啊……
倒是纨素兴奋回眸,望见那个缓步走过来的人,双眸放出光芒,“琉森!我今天第一天上班,没想到这么巧就遇见你也来公司!”
沫蝉低低垂下头。
虽然不是那么甘愿,可是这一刻还是多少有点感谢有纨素这么在中间隔着。否则她要如何面对他?
琉森缓缓走到沫蝉身边站定。沫蝉低垂着头,能看见他脚上那双赤脚穿着的三节头皮鞋。裤管依旧高高地挽起,露出一截脚踝。
“不巧。”他这是回答纨素。
“哦?”纨素目光越过中间的“矮树桩”,掠向琉森。
琉森却没接着那凝视,只转头望向身畔的矮树桩,“我不是巧合在今天早晨来上班,我是故意选这个时间来上班——因为她每天都是这个时间出现在电梯前。”
“我这样跟着她,看着她走进公司大门,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琉森说着,这才将目光缓缓抬起,淡漠落在纨素面上,“真不好意思谢小姐,我跟你一点都不巧,我是跟她的必然。”
这个时间正是上班的高峰,电梯前站满了人。琉森的语调虽然不高,但是在这样狭窄的空间里,还是被周遭的人听了一个清楚。
纨素面上便挂不住,清丽的笑容宛如秋日的莲花,一瓣一瓣地凋落下来。
她却还要强地淡然一笑,“是这样啊,那是我误会了,真不好意思。”
琉森却并没兴趣继续跟纨素搭话下去,只是偏头继续盯着沫蝉的后脑勺,“哎,我跟你说话呢:休息的话,也有许多事情可以做啊。不如听纨素的吧,今天就休息一天。”
之前他对纨素的不客气,沫蝉如何听不见——心底是有小小安慰,可是却也捏了把汗。不管怎么样,人家纨素是女孩子,这又是大庭广众。沫蝉知道不能再继续逃避,只好咳嗽了声,“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啊。电梯来了,上电梯吧。”
众人都上了电梯,人挨人、人挤人,先前的尴尬因此而非但没能散去,反倒更不自在起来。
琉森继续更近距离地盯着沫蝉的后脑勺,“能做的事情很多啊:比如逛街、吃饭、看电影、买衣服。”
沫蝉没出息地一口就被自己的唾沫给呛着。
他怎么这么说呢?电梯里的人,哪个听不懂这几个词儿连缀起来的意思,就是要约会谈恋爱啊!
沫蝉赶紧遮掩,“哦,我是挺喜欢跟闺蜜吃饭、逛街、看电影、买衣服的。我们这个周末也约好了,就是去吃饭、逛街、看电影、买衣服。”
琉森清清淡淡叹了口气,“我说的是我。夏沫蝉,今天就好好休息一天,跟我谈恋爱去吧。”
。
沫蝉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电梯来的。
虽然电梯里有大半是这幢大楼里其他公司的,但是好歹跟《红绣》和《探秘》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更要命的是,纨素就在身边。
等电梯到了他们公司的楼层,纨素都下了电梯,她却还木在原地。
琉森也都出了去,却只能笑着回头,懒洋洋伸开双臂撑住电梯门,仿佛没看见满电梯的人似的,独独垂眸笑着凝望她,“小傻瓜,还不走?难道要我抱你下去么?”
全电梯的人都笑了,沫蝉张大嘴巴有点不知所措。
他叹息,伸手过来递到她眼前,“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时候,那就不要再自己绞尽了脑汁去想。只需要握住我的手就好了,我来带你走。”
沫蝉浑身巨震,仰头望向他的眼睛。
他含笑点头,在电梯中众人善意的目送下,牵着沫蝉的手,引着她走出了电梯。
纨素面上有些苍白,还努力立在门口一直等着他们俩,看见沫蝉走出来便强颜欢笑,“沫蝉,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已经……,呃,真是恭喜了。”
沫蝉有点难受,“纨素,你别这么说。是我,一直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是没办法解释琉森为什么是莫邪,而莫邪又是谁,怎么会故意扮作另外一个身份行走人世间。
琉森却揽过话茬儿来,“那就多谢你了,谢小姐。”
琉森挑了挑眉,“谢小姐帮人帮到底,回办公室帮她打个病假条吧。我是准备当面跟主编请个假的,不过为了不让那老头儿太惊吓,我还是就这么先带她走了。”
琉森说罢,牵住沫蝉的手,掉头便走。沫蝉有点惊吓,“哎,我至少也得先跟我们主任当面请个假啊!要是他不批准呢?”
“他敢!”琉森忽地蛮横呲了呲牙,“走就是了。”
。
过了上班的时间,下行的电梯里除了他们俩,便空无一人。
沫蝉还是担心,“这样,不好吧?”
“我觉得很好啊。”他握紧她的手,“好得不能再好了。好极了。”
他一用这样的语气,那就是准备执拗到底了。沫蝉只能叹了口气,“那好吧,实在不行就让他们当我旷工好了。可是我们去哪?”
他挑眉看她,“我不是告诉过你了么?逛街、吃饭、看电影、买衣服。”
他眯了眯眼,“或者直接说:谈恋爱去。”
沫蝉想起他昨天说过,遗憾没能跟她正式谈过恋爱呢。沫蝉垂下头去,“你还来真的啊?”
“当然来真的啊!”他哼了一声,“我对你,什么时候不是来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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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人间烟火,欢喜在侧①
莫邪的话,像是真挚的烈火,扑面而来。睍莼璩伤沫蝉当然明白,他对她的真。
可是——沫蝉却更深垂下头去,想起那没有记忆的昨晚,想起今早妈的话……如果那一切也是真的,她又如何有资格再这样面对莫邪?
她缩回手,“小邪对不起,我今天,没有心情哎。”
“没有心情?”他抿唇,薄愠。
沫蝉咬住舌尖儿,知道这么说不行,反而只会惹恼她。便赶紧换了个说法,“……我说的是,我身。体有点不舒服。刚刚纨素也说了,我脸色不好,头也热。轹”
“你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不舒服,可是跟我在一起却不会了。”他继续坚持,“她是女人,我是男人。同性相斥,异性却会相吸。”
他说的没错,可是沫蝉还是只觉一股子委屈和烦闷,火辣辣地从心底涌起,哗啦一声都涨破在腔子里,“我说了我今天哪里都不想去,什么都不想做,行不行?拜托你今天让我自己呆着,leave-me-alone,OK?”
“不OK。”他却简单明了地拒绝,“我今天非要跟你在一起。就算你生气,也不行!襞”
电梯终于落底,沫蝉忍不住地吼出来,“我今天根本就不想见你,你难道还不明白?”
“我明白。”他莫测高深地凝望她,“可是我不批准。”
“我不理你了!”沫蝉实在没辙,只能转身愤愤地走。
昨晚多希望他追上她,多希望他缠着她,可是他没有!过了昨晚的今天,他再这样不放开她,是不是,已经晚了?
他不急不慌地跟上来。他腿长,一步就是她差不多两步的,于是沫蝉就算紧走,也没能甩开他!
“你究竟要怎么样!”沫蝉爆发出来。
他望定她,眼仁黑得发烫,“夏沫蝉,我昨晚说的,难道你还没有听懂?在要你之前,我还欠你好好谈一回恋爱。我今天来找你谈恋爱,就是说我已经做好了准备,谈完了恋爱就要了你——就在今天晚上。”
他颧骨处涌起一团粉红,“所以你最好明白,我今天是绝对不会让你有机会逃脱。就算天塌下来,我也必须跟你谈完这场恋爱,然后晚上——要了你。”
。
沫蝉囧住。
这是青天白日、大庭广众,这样的话题被他这样红口白牙地毫不避讳地便说出来……呃,很有点让她无法招架。
可是再无法招架,人家却都已经说出来了,想拦着都晚了。沫蝉咬住嘴唇别开头去,尽力将注意力都投到街道上的车来车往上去。仿佛那才是现代人类社会亘古不变的节奏,至于人心中的小悲伤,与那喧嚣和川流比起来,微末如尘,都不足道。
“小邪,对不起。”她盯着那一辆辆疾行向前的车子,“我想,我改主意了。至少不能是今天,抱歉。”
“为什么不能是今天?”他眯起眼睛。
沫蝉垂首看自己的指尖,“今天,呃,好像不是黄道吉日。”
不能告诉他,昨晚自己有可能经历过什么。
“呸。”他轻嗔地嗤了声,“什么黄道吉日不吉日的?现代人还有几个知道那老黄历,又有谁还按着它的节奏来做事?夏沫蝉你今天不必再找理由了。”
“因为我已经打定了主意,甭管你找什么理由,都没用了。”
“可是小邪——”
沫蝉心中还有千百个理由排队等候出来阻击莫邪,可惜都没机会了——莫邪大步跨过来,双手从左右握紧沫蝉那还在不停鼓动的面颊,狠狠吻住了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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