涔而下。
莫邪淘气微笑,“关大哥别怕,我如果想杀你,哪里有机会让你活到现在。”
“你!”关阙拍案而起,指着莫邪的鼻子,“永远别威胁一个刑警,你给我记住!”
“那请关大哥也千瓦不要随便威胁一头狼。”莫邪平静抬眸,双瞳重现冰蓝冷芒。
“狼……狼?!”饶是关阙,这一刻也是猛地向后蹦出数米远,手习惯抓向佩枪。
莫邪摇头,“关大哥,你在局里,你的佩枪应当还在库中。”
关阙退到桌子另一边去,眯起眼睛望莫邪,“我曾经在沫蝉家里,发现狼的脚印。狼的脚印下一步直接变为人的脚印——原来那个就是你!”
“没错。”莫邪点头,“阴差阳错,这件事竟然早就被虫透露给关大哥过,我便知道,早晚有一天我要与关大哥这样坦诚面对。”
“坦诚面对?”关阙面色一白,“狼变身成人,而且混入人间,你这叫坦诚面对?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莫邪微微闭了闭眼,梦幻般的一笑,“关大哥,我想我的始祖们,最开始动了念头想要化身成人的原因,一定是躲在林间窥见了人间的繁华吧?”
“它们羡慕人间的景象,它们希望自己也能化身成人……关大哥,你肯不肯相信,狼化身成人来到人间,不是想要潜伏作恶,而是衷心的欣羡。”
“够了!”关阙摇头,“我真心不信!”
莫邪叹了口气,“倒也不意外。古往今来,没有一个人类肯相信我们这样的话的。”
即便是当年的舞雩,也全都不信。
古往今来,唯一肯相信的,只有那一个女孩儿……
莫邪连忙收回神思,不敢多想,便说,“关大哥在查莫言。其实不必如此大费周章,直接叫我来问就是了。”
-------
【看大家还是对某苏为什么会写案件有点不理解——给大家说说哦:
首先大家要明白巫女是什么。“巫”的原义,就是“以舞降神的人”,也就是说是通鬼神的人,代表天意辅佐人间的。所以古来凡是祈雨、降神都是巫女的职责。由此引发,凡是遇到灵异奇怪的事件,人类无法理解和解决的,就都要巫女来解决。这是身份自然带来的责任。
而我们的女主身份设定是巫女,无论是纨素还是虫,这都是必然要经历的。所以我们的故事可以说,从头到尾都是要以这样的事件作为串联,这也是服从人物身份设定的必然讲述方式。这下大家明白了吧?
还有一点是:许多看惯了日本东东的小妹妹们,可能许多人都认为巫女是源自日本神话……不是的,某苏也是想通过此文告诉乃们,这一切都是我们中国的,从周代以来就有明确的文字记载了。只不过现今的本土文化作品太少,没机会将这些历史延续下来罢了。】
16、枯藤花⑤:你还肯不肯付出相信?(4日第一更)
“好,那我就找你来问。睍莼璩晓”
关阙面色被白莹莹的灯光映照着,现出一种没有血色的苍白,“莫言他,除了身份是狼,可是其实现在也是吸血鬼了,是不是?”
“当初莫言跟乔治他们一同住在静安别墅里,就证明他那时候已经被转化;而近来碧云山下的生猪被吸血的事情,也是莫言做的,是不是?膈”
莫邪面上依旧宁静,“是。”
关阙有些狂乱,“他不但是狼,更是吸血鬼!你承认了就好,我这就带人去逮捕他!”
“他没害过人。止”
莫邪冰蓝双瞳里,有极力控制的疼痛和愤怒。
他这样对人类坦诚相告,可是饶是一直并肩作战的关阙,却第一反应仍然是要抓住莫言!——抓住之后是要做什么?
枪毙?
做实验?
还是关在秘密监狱里,一直到老,到死?
人类,为什么不能给他,与他对人类同样的信任与守护?
“没害过人也不行!”关阙却只沉浸在他自己的惊惧与自责里,“他没害过人,只能证明他的过去,却不能保证他的未来!他昨天没害过人,今天没害过人,也许明天就忍不住了,就要吸活人的鲜血,就要吃活人的肉!”
“关大哥,原来你也是凡夫俗子。”
莫邪的心狠狠地坠落下去,底层便是冰封的泉,冻结所有的生命,直至枯萎。
“哈,我当然是凡夫俗子!”关阙微微颤抖,“这样危险的物种,身为刑警,我绝对不会让他自由存在于世间!”
关阙说着打电。话调集人手,就要去缉拿莫言。
“太晚了。”莫邪黯然摇头,“我已经让他走了,去异国他乡。关大哥你没有权利跨国缉拿。”
莫邪挑眸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缓缓一笑,“这个时间,他的飞机已经飞出了国境线。关大哥,难道你以为我会在还没有确保他安全之前,就冒冒失失地将他的事情全盘告诉你么?”
莫邪将手肘抵在桌面上,修长的十指优雅相对,他冰蓝的眼瞳甚至带着一点孩子般的淘气,隔着手指望向关阙。
“我不管他现在是不是吸血鬼,他却依旧还是我青岩族人,是我的兄弟。虽然他小子从出生的第一天便注定是我的对手,可是在我的心里,他的性命却依旧比我自己的还要重要。”
莫邪的目光缓缓沿着关阙的面孔逡巡,“关大哥也是家中长子,自然该明白长子的责任。我也是族人中的长子,长子的身份并不仅仅意味着权势,其实更多是意味着付出与牺牲。”
“身为长子的,要照顾好弟弟妹妹们成长;身为长子的,要在弟弟妹妹们遇见危险的时候,挺身而出,挡在他们身前。”
关阙微微一震。
莫邪轻轻叹了口气,“关大哥名为门阙,生来就是要担负起身为警员的守卫之责;其实我莫邪也是这样的。从我知道的自己的身份开始,我就明白,我这条命不是属于我莫邪自己一个人的,我这条命将牵系着全体族人的安危,牵系着狼族未来的走向。”
“关大哥,其实你不妨仔细想想,我们相处这么多日子以来,我莫邪所做的,都是在向人类展现出我狼族的极大诚意。我甚至想让我的族人们,为了保卫人类而做出我们的功绩。”
“即便今天,即便此时我们的谈话将关系到我兄弟莫言的生死,可是我还是坦诚地都向您说出来了——关大哥,为什么你不能够也坐下来,平静一点地来面对这件事?”
关阙也是微微一震,回望莫邪。
“那么你现在的意思是否是说:你放走莫言,而用你自己来代替他?”
“既然我们已经来不及捉拿莫言,那我便在此时扣押你好了!反正你也是狼,关起来一只,便少了一只的祸害!”
。
沫蝉留在谢医师家中,几天没有出门。谢师母问起时,她只说是在写稿。
其实沫蝉这几天来一直躲在窗帘后面,观察谢医师诊所门口进进出出的人。连续看了几天,沫蝉已是心中有数。
下午两点是诊所人最少的时候,沫蝉走入诊所去。谢医师听着广播里咿咿呀呀的昆曲,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冷不丁看见沫蝉进来,吓了一跳似的急忙坐直了身子。
沫蝉便笑了,“您老别起身。我不是来看病的,就是跟您老聊聊。”
谢医师坐回去,瞌睡虫却已是都散了,“夏小姐,你想聊什么?”
沫蝉参观靠满四壁的巨大中药柜,冷不丁旋转脚跟儿回身,“我们聊聊朱清航吧。”
“朱清航?”谢医师面色一寂。
沫蝉微笑,“谢医师一定认得我们主任吧?我们公司英文好的不算多,我想亲自替我联系了您这里作为住处的,应当就是我们主任。”
“退一万步说,即便亲自来安排这事儿的不是我们主任,怕您这里也是我们主任推荐的。”
谢医师缓了口气,关了电匣子,“是有过短暂交集。我去过欧洲,他也来过澳大利亚,于是一来一往也算认得了。”
“原来如此。”
沫蝉从中药柜走向谢医师的写字台,“那珍呢?珍一定是谢医师的老友,而且是关系极为密切的老友。”
“你为什么这么说?”谢医师面色变了变,“夏小姐我不喜欢你这么说,倘若被我妻子听见了,也许会误会。”
“谢医师是想怪我胡说么?”沫蝉淡定摇头,“我说的都是实话,谢医师一定不会是怪罪我胡说;相反,谢医师是因为被我说中了事实,而胆怯了。”
“夏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谢医师面色通红,拍案而起,“自问夏小姐来的这些天,我们一应照应还算周全,不知道究竟有哪里得罪了夏小姐,竟然被夏小姐这样说!”
“谢医师,以您老的阅历和智慧,应该明白千万不要这样急于否认……”沫蝉叹了口气,“您反应这样激烈而且直接,非但不能帮您掩饰过去,反倒更加泄露了您的底。”
“谢医师,我说的是实话,我自己更加确定了。”下午这个时间,因为太阳最大、气温最高,所以是整个农业区最为慵懒宁静的时段。几乎所有的农场主和工人们都去睡午觉了,谢医师家里也是静静的,倘若声音一大,仿佛整个房子里都有回声。
谢医师的气势不得不矮了一头。
谢医师压低了声音,“夏小姐,有话好说。你究竟想要什么?”
沫蝉一笑,“谢医师安心,我绝不像细究您与珍的私人交往。我之所以敢确定您与珍私交甚笃,是因为——如果不是有过命的交情,您身为医师,怎么敢替她担了杀人害命的罪名!”
谢医师的脸倏地苍白,干枯的眼珠盯着沫蝉良久,“小姑娘,你好大的胆子。老朽我已经有足足20年,没见过有后生敢这么瞪着眼睛跟我说话。”
沫蝉叹了口气,“20年前那个敢瞪着眼睛跟您说话的后生,最后一双眼珠子被废了,对吧?就算不是被您,也是被您照顾的那帮黑道大哥。”
“你……”谢医师面色再度一白。
沫蝉摇摇头微笑,转身走到一边的沙发坐下,留一点空间给老人家恢复冷静。
这其实还要多谢之前杰克一再的“诋毁”华人,杰克说这里华人最常从事的行业之一就是黑道。
杰克当然言过其实,而且他这么说是因为不了解华人传统文化里对于“义”的崇敬,而且漂泊海外的华人喜欢抱团,所以才造成在视觉上,仿佛所有华人都参加了黑道社团的感觉。
但是沫蝉观察了几天,却能确定,进进出出谢医师中医馆的客人里,有许多是的的确确的黑道人士。
便如同珍所说,即便扎根在这异国他乡,可是华人遇到病痛,还是会本。能去找中医师。黑道人士也许在这方面就更是这样。
同时,谢医师以一个没有能够领到医师执照的身份,却能够坚持在本地“非法行医”这么多年而不被取缔;而且他还能过着丰衣足食的生活——由此可见,谢医师的真实身份是本地华人黑道的私用医生。
。
谢医师见自己老底被这个刚来本地不几天的小姑娘给轻易揭开,老头子不由得有些气急败坏,“你是来调查鼠患的,你不是来调查我谢雨田身份的!”
沫蝉点头,“老人家,别着急,听我说。我是来调查鼠患的,鼠患又恰好是发生在桉树桩农场;我坐杰克的车子来,杰克的父亲是威尔,而威尔便是当年杀害藤花的凶手;威尔现在瘫痪在床,给出医生鉴定的,竟然是被珍委托了的您……”
沫蝉耸肩,“这一切,就这么宛如冥冥之中注定一般,被搅合在一起了。我想不管都不成了。”
沫蝉正色望向老人,“谢医师,我知道您所服务的那些客户们,虽然身份上挂着‘黑’字,可是他们最崇敬的人是关二爷,他们为人处世最重要的信条是一个‘义’字。所以,你们也绝对不希望眼睁睁看着藤花冤死在这异国他乡吧?”
“谢医师,珍是我们的同胞,可是难道藤花就不是了么?”
。
谢医师被问住,颓然坐回椅子,垂下头去,沉默不语。
沫蝉轻声说,“谢医师,我明白您不好开口。那让我来说——如果我猜的都是对了,您便什么话都不必说;如果我说错了,您便摇摇头就好。”
转头望向窗外,沫蝉望着那金色的阳光照耀之下,一碧万顷的农场,缓缓地说,“威尔也许没有真的中风,或者就算真的中风,也没有此时这样不能动、不能说话这般严重。”
“将威尔变成此时这个样子,其实是珍的主意。她拜托了您,您用中医的针灸或者点穴疗法,可以避过西人的眼睛,轻易让威尔变成这个样子。”
“而珍之所以这样做的原因就是——她想要保护威尔。她知道是威尔杀了藤花,她知道这个秘密早晚有一天会被揭开,而到时候威尔不但无法逃脱罪责,而且多年来经营的口碑就也完了,那么他们一家赖以生存的桉树桩农场就也完了。”
“作为坚忍的华人女子,珍为了自己的丈夫,为了自己的家庭,而不得不做出这样的决定。只要威尔不能动也不能说话了,那么警方便无法审问威尔,那么当年的秘密便会永远被尘封住。这样威尔的个人声誉,以及桉树桩农场,便也可以得以保全。”
谢医师抬起眼来,目光里有惊讶,却也有无法再辩解的惭愧。
沫蝉摇了摇头,“谢医师,就算威尔的这件事,我们还可以站在珍的角度上,觉得情有可原;可是当住在您家里的王颖也突然以与藤花几乎一模一样的死法而丢掉性命,难道您老还能继续沉默下去,当做什么事都从来没有发生过么?”
。
谢医师面上血色全都褪去,目光空洞望向沫蝉,“……我当时也被吓坏了。夏小姐不瞒你说,我听说王颖死状,我便知道,也许是自己的报应到了。”
沫蝉闭上眼睛。
威尔杀害藤花,还将藤花的尸体切割。也许切割ru房还是简单的事情,可是卵巢却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寻找到的——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