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到底如何打算?李承乾虽然在朝堂上已经落了下风,但是长孙无忌却始终不曾跟他决裂。长孙无忌虽然是我的亲舅舅,但是他却不会支持我取代李承乾。”
“因为你不听他的话。你太有自己的想法,太有自己的主见,还有你自己的势力。那一群支持你的朝臣,想必都不是长孙一派的人。而李承乾却能被长孙无忌牢牢抓在手里,能够被他完全控制。可是,你别忘了,皇上的嫡子,并不是只有你和太子两个人。”江雨虹慢悠悠地说,心想,这可不算什么泄露天机吧。
李泰一愣,但是随即却又笑了起来:“你不会是说李治吧,哈哈。他可还是个小孩子,并且,李治素来性格懦弱,虽然父皇说他仁厚,奈何却是妇人之仁。若是他当上了太子,那我李泰索性就跟你去做个富家翁罢了。”李泰一边笑一边摇头,似乎觉得李治能当上太子简直就是个笑话。
江雨虹也跟着摇了摇头,那个小屁孩后来还真的当上了太子,然后也当上了皇帝。而你李泰,想当个富家翁也不可得了。江雨虹忍不住叹了口气:“世事难料。皇位真的就那么诱人吗?算了,反正多想无益,赚钱是王道。那一万两黄金,我是非弄到手不可。魏王,现在我们要先让李承乾自己着急起来才行。”
“哦,看来你果然已经有了主意,只不过,却不知道是你的主意好,还是我的办法妙。”李泰的笑容总忽然多了点奸商的味道……
☆、第二百五十二章 撞入局中的小卒子
等到魏王李泰离开“暗香”以后,江雨虹独自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慢条斯理地泡起茶来。此时,她的眼中才微微露出疲惫之色。她清楚李泰的野心,她不赞同李泰的野心,无非是因为她来自后世,知道这场野心终究是水中月镜中花罢了。可是她却理解李泰的心情,同样是长孙皇后的儿子,即使他的才学见识,能力品性都比李承乾好上百倍,却因为比李承乾出生的晚,就和太子之位无缘。
这真的是很不公平啊。
可是这世界上,又有多少真正公平的事情?
江雨虹忍不住叹了口气,她只是个凡人罢了。经历了西域那段在生死之间挣扎的生活。如今她只想好好和自己心爱的男人在一起,过着悠闲自在的富家翁生活罢了。管它什么皇图霸业,管它功名利禄,到头来,也不过是一场大梦。
不知道怎么回事,江雨虹忽然在这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心有些沧桑了。
就在江雨虹准备感慨一番人生的时候,秋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江掌柜,信义坊的小石头来找您。”
本来已经酝酿的差不多的情绪立刻被江雨虹抛在了脑后,她放下手里的茶杯,问道:“进来说话。”
秋云推开门,身边站着的正是石头。她知道江雨虹并不把石头当外人,所以索性直接把石头领上来。江雨虹看见石头的样子,顿时脸上微微变色。只见石头的眼眶上一片乌青,嘴角边也被抓了两道血痕。头发和衣服上满是尘土,显然是刚刚和人打完架。
“出什么事情了?”江雨虹知道石头这样年龄的男孩子,和别人打架是件正常的事情,但是他不会无缘无故跑到暗香来找她。
石头脸上带着愤恨之情。大声说道:“江姐姐,今天有十几个吐蕃人到我们坊里来。他们在铁猪儿家里开的酒铺里吃饭,非要铁猪儿的娘陪着他们喝酒。铁猪儿娘不肯。他们,他们就开始砸铁猪儿家的铺子。”
江雨虹猛地站了起来,脸色铁青:“这些吐蕃人如此嚣张?”
铁猪儿是石头的伙伴,比石头还小上两三岁。他母亲是个寡妇,自丈夫去世后,就一个人拉扯着铁猪儿生活。铁猪儿娘也不过才二十多岁,颇有几分姿色。性格开朗,口齿伶俐,颇为能干。后来江雨虹开始着手改造信义坊,铁猪儿娘就从江雨虹那里借来本金,赁下一间小铺子。卖点茶酒和各种卤味小菜。
铁猪儿娘见人就带三分笑,卤味小菜也做的极好,小酒铺生意慢慢有了起色,在信义坊的各种小铺子里也有了些名气。不少人到信义坊都会慕名去买点她家的卤味小菜尝尝。铁猪儿母子两人守着小酒铺,生活日益好转。
江雨虹对铁猪儿娘还是有些印象的,也吃过她让铁猪儿专门送来的卤味小菜。对铁猪儿娘这位干练的唐代守寡女性,江雨虹也比较欣赏。此时听到吐蕃人居然调戏铁猪儿娘,而且调戏不成,居然砸起店铺来?还是在她信义坊的地盘上!是可忍孰不可忍!
“王和尚死到哪里去了?我给他银子让他训练的护坊的那些男人呢?难道他把银子都贪了不成?”江雨虹的声音还是很平静。只不过话语中含着的怒气却很明显。
“王和尚一听到消息就带了十几个大哥冲过去。只不过,只不过,当时有个什么鸿胪寺的官儿拦阻不让王和尚动手。王和尚不敢跟那官儿硬来,我就冲过去帮铁猪儿打那些吐蕃人。最后那官儿带着吐蕃人走了。”石头说到这里,忍不住狠狠骂了一句。只不过毕竟当着江雨虹和秋云的面,他尽量压低了声音。
“吐蕃人很了不起吗?那什么鸿胪寺的官儿。居然帮着吐蕃人?他难道是吐蕃人的官,不是大唐的官吗?”江雨虹伸手在门上一拍,“走,咱们现在就去信义坊!”
坐到马车里以后,江雨虹冷静了许多,才想起来,貌似唐朝的时候吐蕃是一个很强大的国家。唐太宗送文成公主去吐蕃和亲,不就证明了大唐目前还拿吐蕃没办法,只好靠婚姻手段息事宁人了。这些吐蕃人能在长安嚣张,大概就是看准了朝廷不愿意得罪吐蕃的心态。刚想到这里,江雨虹猛然一个激灵,她穿到唐朝以后,还不曾想到过文成公主出嫁和亲的事情,而文成公主具体出嫁的年代她也记不清楚。那么文成公主现在有没有嫁到吐蕃去?
江雨虹看看身边坐着的石头,心想问这小子也白搭。她索性敲了敲马车壁,问前面赶着马车的李诚:“咱们朝有没有公主被许配给吐蕃那个什么赞普的?”
李诚是秋云专门派人找来,让他暂时充做车夫送江雨虹去信义坊。秋云担心江雨虹路上万一遇到那些吐蕃人,按捺不住起了冲突,李诚武艺高强,又身为吴王府的家将,敢得罪吴王府的人可不多。
秋云可不知道,李恪专门派了鹰卫暗中保护江雨虹。那个神出鬼没的彭飞和几个手下也许就藏身在某个江雨虹看不到的地方。
“这个,属下可没听说过。”李诚闷声说道。
“那看来文成公主出嫁和亲的事情还没有发生。”江雨虹自言自语地说,“莫非那些吐蕃人就是来求亲的?”
等到江雨虹赶到铁猪儿娘的酒铺里的时候,王和尚正领着几个汉子,在酒铺里面拾掇着。酒铺放在一边的门板被踹断了几根,当门的柜台上放着的酒坛被砸碎了一片,桌子椅子东倒西歪,地上也是一片狼藉。
铁猪儿被个汉子抱着,他一边挣扎一边叫骂,要去杀了那些吐蕃人给娘报仇。看来是王和尚怕他出事,所以使人看住他。
铁猪儿娘坐在角落里低声啜泣,石嫂子和小竹坐在铁猪儿娘旁边,低声安慰。酒铺子旁边站着的人都被王和尚带来的手下给劝散了。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人还站在远处,面上露出愤愤不平的神色来。
江雨虹从马车里面跳下来,阴沉着脸走进酒铺子。
王和尚看到江雨虹,一下子就跳了起来:“江大掌柜,你总算来了!你一定要替铁猪儿娘做主啊。那些吐蕃人跟着官儿走了,不过他们的长相,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当时你为什么不动手?”江雨虹冷冷地瞪着王和尚,“你这身肌肉都是练出来给别人看的?我让你训练的那些个护卫坊子的汉子,都是吃白饭的?你们就站那看着女人孩子被欺负?”
王和尚顿时涨红了脸,他身后的那几个汉子则低下了头。
“不怪,不怪王和尚,不怪这些儿郎。”不知道什么时候,铁猪儿娘已经走了过来,她眼眶红红的,脸上还有几道指痕,显然是被打了耳光。她捏着衣角,有些慌乱地说,“江,江姑娘,不怪王和尚,是我不让他们动手。那些吐蕃人,就是,就是官府也要让他们几分。姑娘照管咱们这坊里不容易,咱们,咱们不能给姑娘惹下祸事。”
江雨虹听石娘子这么说,不由得心里涌上难言的感觉,她伸手扶住铁猪儿娘,让她坐下,温声说道:“吐蕃人既然来长安,就要遵从大唐的律法。打砸酒铺,打伤大唐的百姓,岂能跟他们罢休!放心,官府怕他们,我可不怕他们。石嫂子,小竹,你们先扶铁猪儿娘回家去歇息。这里就让王和尚带人先拾掇整齐。”
等到石嫂子和小竹带走了铁猪儿娘,江雨虹脸色重新阴沉下来。她看着王和尚,慢慢说道:“以后,若是再也这种事情发生,我不管是吐蕃人还是大食人,哪怕是太子的人,都先给我揍了再说。只要不打死人就行。揍完直接扔出信义坊!”
“江大掌柜,我们这坊里有如今的景象,那都是您的心血。我们兄弟,还有坊里的老老少少,都不愿给江大掌柜惹是非。今天铁猪儿娘说我们若和吐蕃人打起来,她就当场一头撞死在柱上,我们,我们,我们怎能忍的下去!只恨不得撕碎了那些吐蕃人。更可恨那什么鸿胪寺的官儿,竟说是我们不该惹怒吐蕃人!”
江雨虹皱了皱眉头,看向王和尚的目光温和了许多:“记住,以后凡是敢来信义坊闹事的,都给我打出去。信义坊是皇上亲笔题名封的坊子,若是有人敢在信义坊里面滋事,那就是对皇上的不敬!你们到时有功无过。”
江雨虹既然抬出了皇帝的大旗,王和尚等人立刻诚惶诚恐起来。虽然是长安城天子脚下,但是在这个时代,皇帝对一个普通百姓来说,那简直就是神一样的存在。一时间,王和尚等人胆气立刻壮了几分。
江雨虹满意地看着王和尚等人的反应,又吩咐道:“现在,你们分头去打探那些个吐蕃人的底细,住在哪里。打探到了,立刻去石嫂子家里告诉我。对了,那个什么鸿胪寺的官儿的名字,也要探听到。”
王和尚等人应声散去。
江雨虹慢慢向铁猪儿家的房子走去,她一边走一边嘴角浮起丝微笑,也许吐蕃人来的正是时候,刚好做一群撞入局中的小卒子?
陪在江雨虹旁边的李诚看到江雨虹的笑容,立刻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看来有人要倒霉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 连消带打
鸿胪寺卿徐尘儒此时心中正在暗暗叫苦。吐蕃赞普松赞干布派来向大唐皇帝求亲的一干吐蕃人自从到了长安,就由他亲自陪同。现在松赞干布一统吐蕃,吐蕃势大,时不时侵扰大唐西南边境。奈何现在大唐刚刚平定西北突厥人的叛乱,暂时无力对付吐蕃人,只能效仿汉高祖,以大唐公主出嫁吐蕃赞普,用和亲换取和边境的和平。
正因为徐尘儒知道皇帝对吐蕃暂时采取隐忍之态,所以身为鸿胪寺卿的徐尘儒,也只能在吐蕃人惹是生非的时候尽量息事宁人。只是自从昨天吐蕃人在信义坊的那家酒铺里闹事后,徐尘儒就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信义坊在短短一年内脱胎换骨,从一个谁都不会问津的破烂小坊摇身成为长安城里的一景,说明在信义坊背后,有着不同寻常的势力,而这股势力能做到这种程度,也证明了其深不可测的一面。
这股势力,真的能够对这些嚣张的吐蕃人善罢甘休吗?徐尘儒为了防备万一,今天专门安排了十几个侍卫,扮作普通百姓,一直或远或近暗中保护自己这一行人。直到坐到“招福酒楼”二楼的雅座上,徐尘儒的心才稍微安定了些。
徐尘儒旁边坐着的是吐蕃大相禄东赞的副手弃弄赞和七八个契丹武士。禄东赞能成为松赞干布的大相,以能言善辩,聪明机智著称,他本人对汉家的诗词文赋,典章律法也颇有研究。他到长安以后,有意结交大唐上层权贵。是以整天同那些诗酒风流的文官大臣往来宴饮。到是他的副手弃弄赞是个地地道道的武夫,又是松赞干布族里的一个亲眷,为人跋扈蛮横惯了,对那些文绉绉的交往颇为看不上眼。就带着手下整天在长安街头吃喝玩乐,喝醉了就打架滋事。
跟着这群蛮子,徐尘儒除了大叹倒霉外。就只能跟着收拾残局。现在他只盼早早结束这桩苦差事,送走这些粗俗的吐蕃人了。
只不过,看到弃弄赞色迷迷的目光投向对面倚窗而坐的一个穿月白色衣裙女子的时候,徐尘儒就预感到,今天的午饭,只怕又是鸡飞狗跳的一餐了……
江雨虹坐在窗边的桌子上,虽然目光看向窗外。但是她的眼角余光一直留意着斜对面那一桌吐蕃人。这桌吐蕃人前额和两鬓的头发都扎成两根鞭子,余下的头发乱糟糟披在脑后。有一个头领模样的耳朵上还挂着酒杯大小的金环,穿着皮袍,腰间扎着的腰带上面镶嵌着各色宝石,满脸的络腮胡子。也看不出来是少还是老。
在这吐蕃头领旁边坐着的是个穿着便服,愁眉苦脸文绉绉的汉人,大概就是小竹所说的什么鸿胪寺卿徐大人了。江雨虹确定这群人就是昨天在铁猪儿娘的酒铺里闹事的那些个吐蕃人了后,就跟着他们到了酒楼,只不过当他们还在酒楼下面嚷嚷的时候,江雨虹就闪身上了二楼,赶在他们之间抢占了个好位置。
江雨虹这面的酒菜已经上来。她只是随便点了一盘烤羊肉,一壶酒。江雨虹夹起一片烤得焦黄喷香的羊肉,吃口羊肉。喝一口酒,显得极其悠闲自在。
那群吐蕃人要的酒肉也已经端了上来。大盘的牛肉羊肉,还有烤熟的猪腿,大坛的酒都放在了桌子上。弃弄赞直接用手抓了只猪腿,开始啃起来。他一边啃一边还对着江雨虹所在的方向呲牙笑,用不熟悉的汉语结结巴巴地说:“小娘子。到爷这里吃肉,吃肉喝酒。你一个人,没,没意思。”
徐尘儒咳嗽了一声:“弃弄赞大人,这酒楼里还有几样好菜没送上来,你们慢点吃。慢点喝。”
弃弄赞根本不理会徐尘儒,他几口啃光了猪腿,又端起酒碗,灌了几大口酒,才满意地抹抹嘴巴。随后,就听到他轰隆隆地笑道:“还有好菜,那就赶紧上来。你们这些个唐人,吃饭都弄这么个小盘子小碟子,喝酒也用这小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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