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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懂什么,老夫喝了三十多年茶,这龙凤茶团排名第一,当之无愧。也不枉老夫在这东宫里待了许久。”
“老人家,您不会是为了喝茶才跟着突厥王子去了皇宫吧?把您唯一的徒儿传人都扔下不管了?”江雨虹惊讶道。
“我老人家,我老人家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呢?”空竹老人一边摸着胡须,一边分辩着,但是明显有些底气不足嘛,“我老人家当年从波斯到西域,路上遇到沙暴,被那突厥小王子救了一命。我老人家知恩图报,当然要随突厥小王子入宫了。为唐太子做点小玩意不过是还突厥小王子的情分罢了。”
虽然有大胡子遮掩,但是江雨虹分明看见这空竹老人的脸上微微红了一下。她顿时心里有底了。于是江雨虹笑嘻嘻地说:“太子的宫里,自然也少不了绝世好茶。您一代大师到了皇宫,太子弄点好茶供您工作之余润润嗓子,那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那是,那是。”空竹老人连连点头。
江雨虹长长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说:“小白要是知道他这个师父为了喝茶,把徒弟都丢到一边,会不会很伤心啊。”
“胡说,我是为了小白好,要是突厥小王子知道小白已经尽得我真传,小白万一被他偷偷掠进宫里。他又没有我老人家这么好的运气,一辈子被关在宫里怎么办?”空竹老人吹胡子瞪眼睛地说。
江雨虹又长长叹了一口气:“不就是个龙凤茶团嘛,就让空竹老人这般看重。唉,我那些荷花香、青竹茶拿出来,这空竹老人岂非连命都可以不要了?”
“什么?荷花香?青竹茶?”空竹老人立刻瞪大了眼睛,“老夫喝茶几十年,从波斯帝国皇室秘藏,到这大唐的宫中御茶,哪种没听说过,那种没尝过。你不要胡乱说几个字就骗我老人家。”
江雨虹白了空竹老人一眼:“把茶叶用丝帕包好,晚上荷花花瓣要重新收回花苞状前,把包好的茶叶放在荷花花蕊上。第二天早上,荷花重新开放,取出其中的茶叶煮成茶水,水中不仅有茶香,更有淡淡荷花香。这就是荷花香,你可喝过?”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空竹老人吞咽了一下口水。
“这么简单的都没听过,那青竹茶、云雾巅估计你老人家更没听说过了。”江雨虹嘻嘻一笑。
空竹老人的口水几乎要汹涌澎湃了。他眼巴巴盯着江雨虹,那目光好像看到江雨虹头上长出了一株绝世好茶似的。
江雨虹好整以暇,想要端起桌上的茶杯,却发现里面没了茶水,顿时遗憾地放下空茶杯。
空竹老人立刻从旁边的木箱里拿起一个木匣子。他在木匣子上左按右按,本来严丝密合如同一块方砖的木匣子,有一面突然弹起,露出里面放着的两个茶团。其中一个,只剩下三分之一形状了。
江雨虹本来还以为这么机关重重混淆耳目的木匣子,里面至少放着的也是传世珍宝之类的东西,结果里面就放了两团茶叶,哎,浪费啊,浪费啊。
空竹老人小心翼翼地用小刀切下一块茶团,放到茶壶里,开始煮茶。
直到空竹老人把煮好过滤好的茶水倒进江雨虹面前的茶杯里时,江雨虹才开始回过神来。
难不成这位空竹老人是想用茶水贿赂她啊?哎,其实她江雨虹真的只对真金白银感兴趣啊。江雨虹很遗憾,怎么大家每次都把事情搞这么复杂呢?
江雨虹笑眯眯地喝下茶水,却不说话。
空竹老人终于按捺不住:“小丫头,你说吧,怎么做,你才愿意让我喝到你说的那些茶?”
江雨虹嘻嘻一笑:“您老人家只要愿意在喝茶之余帮我做点东西,我脑袋里面记着的那些好茶炮制之法,自然会一一给你老人家尝到。”
空竹老人明显神色一松,连连点头答应。
江雨虹心里暗暗懊悔,看这空竹老人的样子,明显自己开价过低啊……
☆、第二十九章 吵架
搞定空竹老人加入暗香一事,江雨虹带上秋云,匆匆赶回吴王府。她直接找到管家福伯,把吴王府里最隐蔽、最不引人注意的一处院子的钥匙要来。这个叫竹趣园的小院,以后就是空竹老人和小白生活工作的地方。
两人做为未来“暗香”最重要的实力派技术人员,江雨虹很关心他们的人身安全和工作内容的保密程度。
只用了两天时间,江雨虹就督促着吴王府里的仆人把这处院子清理出来。进出小院只有一条路。这条路是二十几米长的木制回廊。回廊两边本来种着的高大的竹林,风吹过,竹林哗哗作响,显得分外清幽。
只是,这片占地足有一亩多的竹林却都让江雨虹派人拔掉了,回廊两边变成了光秃秃的土地。
江雨虹的理由是,这样回廊两侧一览无遗,不容易被人借着竹林混进小院,提高了小院里的安全程度。
江雨虹有吴王李恪的大皮扛着,管家福伯只好眼睁睁看着长了好几年的竹林变成了一堆竹竿。只是福伯还是忍不住私下抱怨:“这到好,本来是竹趣园,现在连个竹影都没有了。就像大姑娘的头上硬生生秃了一块,这成什么话啊。”
江雨虹只是咧嘴一笑,随后就跑去请李恪给这小院重新写了个名字:茶趣园。
茶趣园里面只有一幢二层小楼。一层是小白和空竹老人的工作室,江雨虹也在这里给自己辟出个房间,做为创意室。二层是小白和空竹老人的住处,她还给空竹老人房间专门布置了一间茶室。
有钱有人好办事啊,两天时间就把茶趣园全部打理好。江雨虹立刻把空竹老人接进了吴王府。
果然,空竹老人一看那“茶趣园”三个字,就连连捻须点头微笑。等到他跟着江雨虹进了茶室后,立刻眉开眼笑。
只见整间茶室的家具都是由竹子编成。房间中间放着的是竹制圆茶桌。桌子边上放着四张竹椅。此外,就是占了一面墙的竹架。竹架上面放着大大小小的木盒和竹盒。
空竹老人的鼻翼微微掀动,胡子都开始抖起来。他只是闻闻味道,就闻出了那竹架上的盒子里,放着的都是各种各样的茶叶和茶饼啊。
“这盒子里面放着的是不是龙凤茶团?”空竹老人用手指着竹架第二层的一个精致竹盒,声音都开始有些发颤。
“你老人家真是好本事,不用看就能闻出来是什么茶!”江雨虹笑眯眯地说,“这上面都是吴王府历年搜集的上品茶叶茶饼,现在都是你老人家的了。至于我说的那些荷花香、云雾巅,那要等明年的新茶下来,才能炮制。你老人家就在这里安心工作,专心喝茶。”
空竹老人抚着自己的大胡子,哈哈大笑:“好你个小丫头,看来这次你是把我老人家吃定了。”
“能被我下这种功夫吃定您,不正说明您老人家的厉害嘛。”江雨虹笑的见牙不见眼,两颗白门牙晃得空竹老人一阵眼花。
“小丫头,你懂得投我老人家所好,又有一副侠义心肠,我老人家很满意。”空竹老人把自己的那套茶具从箱子里小心翼翼地取出来,放到茶桌中央,继续说道,“这茶趣园,就当我老人家最后的养老之地吧。”
瞥了一眼狂喜中的江雨虹,空竹老人慢腾腾坐到竹椅上,摸摸大胡子,慢腾腾地说:“现在,我该见见我那乖徒儿小白了。”
“师父,师父,我总算找到你了。”被江雨虹拉着一路小跑到茶趣园的小白,一看到空竹老人,眼圈瞬间就红了。
江雨虹撇撇嘴,赶紧闪人。师徒重逢,不挺高兴的一件事情嘛,小白至于哭得那么凄惨吗?不知道的,还以为小白在她江雨虹这里受到了多么惨无人道的虐待呢。
李佑正站在茶趣园门外的回廊上,背着手打量着眼前这片光秃秃的土地,一脸的疑惑。他见到江雨虹从园门出来,立刻迎了过去:“雨虹,你把这院外的竹子都拔了,我到也明白,是怕有歹人借助竹子掩盖行迹,进入小院不易被发现。只是你为何让人在土里都撒上谷籽?难不成要养出一片庄稼来?”
江雨虹神秘一笑:“不是养出庄稼,是为了养鸽子用。”
“鸽子?”李佑更奇怪了,“这里养鸽子?为何?”
“以后你就知道为什么了,现在说了就没意思了。”江雨虹不想多说,其实她也是穿越前在小说上看到的一个防贼方法,权当做个试验罢了,心里也没多少谱。
“对了,你也是皇子,别的什么吴王魏王啊,也是皇子,我看他们整天都忙忙碌碌,除了上朝开会,就是奉旨办事。你咋就这么悠闲呢?”江雨虹见李佑还要追问,赶紧就提前转移了话题。
这几天下来,江雨虹和李佑也混的很熟了,这个五皇子不但没有一点皇子架子,而且还挺热心肠的。江雨虹有时找不到合适的人跑个腿办个事,就打发李佑去帮个忙。李佑不但不觉得有**份,还做的挺过瘾的。
真不错,做事主动热情,态度不卑不亢,如果李佑不是皇子就好了,多么好的一个“暗香”大堂服务人员啊。江雨虹忍不住惋惜一下。
李佑搔搔头,一双酷似年轻时星爷的眼睛看着江雨虹:“我从小就不喜欢什么朝政之事。我喜欢看侍卫们在一起练武。我母妃很早就不在了,在父皇眼里,我是他诸多儿子中最不成器的那个。皇家规矩多,我被那些规矩拘着,也不自在。”
江雨虹点点头:“你这么喜欢自由自在,如果没有生在皇家就好了。”
李佑咧嘴一笑:“雨虹,还是你说的好。别人都道我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哪里知道我想要的,就是学到绝世神功,做个市井游侠,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过着放马江湖,纵情任性的日子。”
“你功夫已经很高了。”江雨虹想到那天他在东宫的时候,翻墙如履平地,就不由得佩服起来。学武功是一件很辛苦的事,一个养尊处优的皇子,肯为练功吃那么多苦头,那真的是要发自内心喜欢才能做到。
“那是你没见到真正的高人。”李佑喟然长叹一声。
“要不我想办法找几个高人给你认识一下?”江雨虹心念一转,她对自己利用秘笈欺骗李佑的事情还是有点愧疚,又觉得和李佑也算是朋友一场,能帮他就帮帮他,所以,江雨虹就把主意打到了师父萧长风那里。
堂堂兴乐帮帮主,也算是武林中有数的帮派吧,多少总能认识些高人,到时就缠着师父介绍几个给李佑好了。
李佑面上一喜,搔搔头:“那太好了。”
“好,说定了,这事包在我身上。对了,你明天帮我跑趟东宫。把这两个瓶子偷偷放进去,一个放到太子妃的房子里,一个放到翟米劳那里。”江雨虹从怀里掏出两个小瓶,瓶子上面还贴着张纸,上面歪歪扭扭写了解药两个字。
李佑拍了拍脑袋:“穿肠烂肚丸的解药!”
“对、对,穿肠烂肚丸的解药。”江雨虹笑得呲牙咧嘴。她这两个瓶子里装的可是新鲜的井水,绝对纯天然无污染。她以后还要靠着穿肠烂肚丸唬人呢,解药得给那太子妃和翟米劳送去,不然期限一到,毒性自解,那就太失败了。
“好,我明儿一早就送过去。”李佑面带喜色,显然这“任务”让他又体会到了做江湖侠客的刺激。
安排好解药事宜,江雨虹匆匆向听雪轩走去。她刚想起来,公孙大娘的那顿团圆饭,就订在今个晚上,她得赶紧给绿绮说声。这几天,江雨虹忙的连轴转,此时才想起来,似乎她这两天都没看到绿绮了。
以前绿绮身负李恪“监视”江雨虹之命,整天几乎都和江雨虹形影不离。突然发现绿绮没了踪影,江雨虹反而有点不习惯起来。
进了听雪轩的院门,江雨虹直接往绿绮房间走去。就在经过李恪书房的时候,江雨虹忽然听到低低的啜泣声。那哭声,正是绿绮发出的。
江雨虹第一次听到绿绮哭,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正想着是否要进去问问情况。忽然听到李恪的声音响起来:“绿绮,三年过去了。寻常女子,似你这般年纪,都是孩儿的娘了,你,你何必如此自苦?”
江雨虹猛地愣住,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酸涩,有点痛,还有点愤怒。莫非,莫非这李恪竟然对绿绮始乱终弃?她记得绿绮说过,当年她本是一个歌姬,三年前被李恪赎身,又随李恪去了蜀地。
江雨虹心乱如麻,本来觉得这是李恪和绿绮之间的事情,自己在这里偷听,似乎不大好,可是却怎么都挪不动脚步。而且,为什么她自己的心会那么乱、那么慌、那么酸涩、那么失望?明明是替绿绮打抱不平啊。
“王爷,绿绮心意已定。如果,如果王爷不愿绿绮继续待在王府,绿绮,绿绮愿出家为尼,一辈子青灯古佛相伴。”
什么!江雨虹一听到绿绮说这句话,只觉得一股怒火就冲到了脑门。她也顾不得许多,一脚就踢开了书房的门。只见李恪坐在书案后,绿绮则半伏在房间旁的琴几上,满面泪痕。
“呯”的一声,书房门被人踢开,李恪和绿绮同时吃了一惊,谁这么大的胆子?李恪冷峻的目光带着一丝恼怒,正和江雨虹目光碰在了一起。
绿绮的眼睛里是泪,江雨虹的眼睛里则是火,而李恪的眼睛,冷如冰。
江雨虹瞪着李恪:“你既然替绿绮姐姐赎身,又让她进府服侍你。现在你玩腻了,就要把绿绮姐姐赶出王府吗?”
“雨虹妹妹,不关吴王的事情……”绿绮的眼睛睁大,盯着江雨虹,想说什么,却被江雨虹挥手打断绿绮的话。
“绿绮姐姐,你不要怕!他是王爷又怎么样?王爷有什么了不起?哼!绿绮姐姐,你是不是很喜欢他?是不是即使做个妾也愿意留在他身边?如果不是,我现在立刻就带你出王府。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这世上的好男人多的是!”
“雨虹妹妹,雨虹妹妹,不是这样的……”绿绮还要分辨,却听李恪开口说道:“哦?听你的口气?你莫不是觉得让绿绮做妾侍是委屈了她?”
李恪语气是素常的冷峻,只是他看着江雨虹的目光中多了点玩味。
“废话!绿绮姐姐才貌双全,性格又这般温柔贤淑,哼!告诉你,如果换成我是绿绮姐姐,我今天非打破你的头,拿光你的钱不可!你以为没了你,绿绮姐姐就不能有一个精彩的人生了?就不能生活的幸福了!哼,你就少做梦了吧!”
江雨虹转身扶起绿绮,看见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