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攻略- 第41部分

“要不要去看看？”

萧潇“嗯”了一声，脚步却没有加快，依旧慢腾腾的。

成辉伸手她脑袋上揉了揉：“别想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们总能被抓到的。”

萧潇偏头避开他的手掌：“别闹了，走吧。”说完，加快脚步往小巷子里走去。成辉的脚步她身后响起，一步一步，规律而沉重。

进了巷子之后就是背光的环境了，她能清晰的看到成辉高大的影子从后面投射过来，影子的膝盖投她脚踩的地面上，头部也只是一个隐约的轮廓，看不清楚面目，她想要赶上几步离那个黑影近一点，马上又被重新甩回到成辉膝盖的位置。

成辉个子高，脚步也大，要赶上她当然是很方便的。

萧潇又想，自己跑起来那么快，爆发力好，哪怕每一步跨出去都没有他那么大，正的要比速度，倒是未必就比他慢了。

但是段婷婷肯定是不行的，她虽然活跃，却一向好偷懒，一周的早跑五天有三天是请假的，还有一天是她给代签到的。

她要是跑起来，肯定是跑步过成辉的。

巷子很深，极目望去之有黑乎乎的墙壁，萧潇突然说：“成辉，其实是杀的吧。”

身后的脚步声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有节奏地跟着她，语气有些无奈：“咱们不提这个了好不好，知道不应该忽视她，喜欢一个，就应该坦白真诚，可早不是十几岁的小男生了。就是开口了，她也一样是拒绝的。现当然后悔，可是就算重来一遍，还是一样的。”

萧潇“嗯”了一声，然后说：“那天问，婷婷和说了什么，记得吗？”

两已经快走到巷子尽头了，拐个弯过去，就算成辉口中的小酒吧入口了。这种带点神秘色彩的酒吧，总是喜欢搞点特别，把门口设马路上一眼望过来看不到的地方。

“记得啊，她和说了什么？”

萧潇却没回答这句话，自言自语似的嘀咕：“其实，重来一遍未必就会一样。有时候生就是这样，以为可以尝试的，走到底了才发现是死胡同。”

她说完这句话，明显看到身后的影子把手微微抬了起来。他的手抬得不高，幅度也还不大，这个角度，最多也就是一刀捅进她后背，想要割断她的脖子，还是差了一些距离。

起码，她要再走点神，天色也要再黑一点，最好已经走过了拐角处。

然后他把刀举高一点，按着他这个身高差，从后往前一刀狠狠地割去，足以一口气隔断动脉。

身后的影子果然又把刀子放下了，垂袖子和手掌的中间，看起来那么不经意。

萧潇突然就后悔了，她刚才不应该进那家店，进去了又怎么样呢？

身后的还是如影随形的跟着，巷子实太窄了，萧潇想，自己要是失手呢？

那刀子那么锋利，刺身上，哪怕只扎背上，也够疼的。

按着原来的计划，她应该远远站着，看着他和许善一起上楼，然后等到他们谈到要紧的时候，看着刘非他们举着枪冲上去就好了。

现，则只剩下他们两个。巷子实太窄了，只能容纳一个，刚才的马路上又没有遮拦，刘非他们不可能从埋伏的地方出来。

都是自己太心软了。

不过现的话，只要自己够稳重，拐弯后留意好他的动作，要避开其实也并不是不可能。

萧潇再往前走了一步，终于走到了拐弯处，从这里看过去，就可以看到里面其实并没有什么酒吧，一条死胡同而已，墙上全是斑驳泛黄的青苔。

萧潇又往前走了一步，她和成辉的影子一起投到了墙上，微微倾斜，像是少年时候一起骑车上的模样。

她不再看地面，也没再去关注墙上瞬间变得狰狞的影子，而是快速地往前跑动了一步，转身一脚踹了他手腕上。刀子当啷一声落了地上，成辉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往前再冲两步，看到墙上突然冒出的头时，迅速地放弃，扭头朝外跑去。

萧潇追了两步，就看到他停住了，高举起双手，把高大的身影整个投射她身上。

“不要开枪，投降。”

萧潇掏出身上的手铐，利落的把铐住了。

刘非举着枪从巷子口慢慢走进来，成辉果然一点儿都没反抗。季志敏也终于从墙上爬了下来，快步走过来，声音急促而慌乱：“萧潇干什么！疯了！黄队回去肯定扒了的皮！”

刘非比较稳重，没吭声，只是举着枪眼睛一瞬也不瞬。

季志敏挤到萧潇前面，制住已经被铐住的成辉，和刘非一起往巷子口移动。

萧潇跟后面，把刀捡了起来，跟他们后面。

一直安静配合的成辉突然问了句：“知道是？”

萧潇没接话，刘非也狠狠瞪了他一眼，成辉坚持着问：“知道是还把往这里引？脑子坏掉了？”

季志敏狠狠地他头上推了一把，几个加快脚步走出小巷子。

外面已经站满了拿着枪的便衣，黄浩脸色铁青的站最前面，看也不看萧潇，冲刘非他们吼：“带走带走。”

另外有几个赶过来帮刘非一起拉住了成辉，半推半拉着往车上走。

成辉努力扭过头，似乎还想追问那个答案。

萧潇站原地，黄浩看都没看她一眼，司桦林过来拉了她一把，她这才跟着他们一起往回走。

一直到坐进车里，萧潇才跟晃过神一样抖了一下。

她想起刚才那截一直蛰伏身后的黑影，鬼魅一样，不知道段婷婷当时是否看到了行凶的脸。

她转身踢飞刀子的瞬间看到了，其实也并不可怕，只是曲扭得分辨不出模样了而已。

原来，段婷婷真是他杀的。

车子开出去一段路，黄浩终于把气理顺，骂得出口了：“明天就给滚回连山派出所去！这样还算个警察？以为自己是谁？啊！萧潇！问以为自己是谁？他是贩（和谐）毒，让进去了吗？当时怎么跟说的？们布置这么久，说心软就心软，把一个毒贩子从包围圈里带出来？怎么没把刚才一起毙了！空手打赢一个拿刀的大男很威风是不是？够带种？！”

黄浩骂了一会，喘了口气，接着扭头继续骂：“说呢听到没有？”

萧潇“嗯”了一声。

黄浩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还真就不明白了！带这死胡同来干嘛？还想跟同归于尽啊？是以为来抓现场要灭口，跟说说跟着他——啊呸，带着他进这小胡同干什么？”

萧潇又“嗯”了一声，抬头看向他：“就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亲手砍下去了……他怎么，下得了手呢？”

黄浩一时间愣那，接着就见眼泪从萧潇眼泪里流了出来，她还重复了一遍：“他怎么下得了手呢……”

“还有脸哭！哭个屁啊！”

☆、第五十九章、真相

黄浩一路骂回侦查大队；连电梯里都没住口；一时要把她踢回连山；一时又要她滚蛋回家；甚至让她回学校回炉再造去。

骂归骂，倒也没让她真走。

审讯时候到了；还是让她一起边上做记录。

成辉靠着椅子坐着；见他们进来，就盯着一边的萧潇看。萧潇已经洗过脸了，除了眼角有点发红，板着脸没什么表情。

黄浩拧开茶杯盖子；啜了两口：“废话就不提了；把偷卖麻黄碱，杀害段婷婷；再嫁祸给唐磷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吧。”

萧潇低着头，刷刷写着，表情木然。

成辉虽然带着手铐，还是忍不住笑了：“有这样审的吗？说了有什么好处。”

“坦白从宽。”

“怎么从宽，死刑改无期？”

按他的情况来说，确实没必要交代，交代不交代，都躲不过死刑。既然都躲不过，又何必交代？

黄浩这边掌握的证据还是挺多的，他瞒着唐磷供货的证据，私下交易的证据……当然，今天之后，本来还可以再加上许善贩毒的证据。

这张大网无声无息地张开，各种琐碎的细节连当事都未必能马上反应过来。成辉沉默着坐了一会，突然又改了主意：“一个问题换一个问题，怎么样？”

黄浩看着他皱紧了眉头，成辉一脸的坦然：“又走不了，们就全告诉了也不吃亏啊。”

黄浩没点头也没摇头，先把问题问了出来：“许善什么时候开始和合作的？”

“一开始就是一起的。”成辉答得十分痛快，眼睛瞥向萧潇，“们怎么知道段婷婷是杀的？”

“猜的，现场勘查确实没有找到证据，但也没找到不是的证据。”黄浩翻了下卷宗，“7月23号，有一批含麻黄碱的药粉海关被查封，也是们这边的货源？”

“是啊，”成辉动了下有点麻木的右腿，“们怎么知道唐磷没参与？他也和们串通好了演戏引出来？”

黄浩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萧潇，她低着头，笔尖纸上快速地移动着。

“不是，今天才刚刚知道，的那些伪装很管用——家的煤气爆炸是自己搞的鬼？知道们会这天有行动”

“两个问题了吧？”

“少废话。”

“是，煤气提前拧好的，燃气灶设了定时，时间一到自然就会爆炸。”成辉转了转脖子，并不打算回答第二个问题。

黄浩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只觉得额头青筋跳起，违法犯罪的时候丝毫不心虚，这个时候倒挺说一是一的。居然还谈条件！

“还有什么问题，说吧！”黄浩瓮声瓮气地说。

成辉眯起眼睛，四下打量了会：“有烟吗？”

黄浩瞪了他一会儿，让刘非给他递了根烟过去。

成辉叼着烟，慢悠悠地看向萧潇：“婷婷死前，到底和说了什么？”

黄浩和刘非迅速看了一眼萧潇，萧潇倒是挺端正地坐着，听到他的话也没什么反应，仍旧一个字一个字记录着。

黄浩正想提醒，突然留意到她一直写到纸的边缘了还没换行，眼看就要写到桌上去了。他伸手纸上轻敲了一下，萧潇一震，手指摩挲了下笔杆，换到了下一行，清晰的字迹快速地流泻而出。

成辉刚才的话，她听得清清楚楚。

婷婷到底和说了什么？

这已经是成辉第三次问这个话了，难道……

萧潇觉得手指有些僵硬，接着连半边胳膊也僵硬了。她慢慢地抬起了头：“以为她说了什么？”

“不知道，所以才问。”

萧潇挺直背脊，声音平静：“她没说有关药厂的任何事情。”

成辉叼烟的嘴角带点嘲讽地往边上扯了扯，明显是不大相信的样子。

“她要是真说了什么，们到现才抓到？”

成辉沉默了，他还记得自己那天隔着窗户俯视到花园的景象。两个平时恨不得黏一起的女孩扭打一起，一路从草地上拉扯到他看不到的死角为止。

“她没说？”他自言自语似的说了一句，“她骗了？”

“她说怎么这么幸运，怎么次次都比她幸运。她喜欢的从来都不喜欢她，她喜欢谁谁就喜欢……她说她喜欢周简，喜欢。结果们一个个都……现追着赶着要爱她，她也不稀罕了。”

成辉那微微翘起的嘴角慢慢收了回去，嘟囔着说爆了句粗口。

那个从少女时代就一直眼前晃悠的女孩脸庞，一时间有些朦胧模糊起来。

段婷婷，什么都没说？

他被段婷婷意外发现药厂的秘密，已经将近半年了。段婷婷的脾气他还是料的准的，是非观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关系是否亲密。典型的帮亲不帮理。

成辉心里对段婷婷还是有好感的，感情虽然没那么纯粹，但也不仅仅只是友谊。要是能再拉一位“贤内助”下水，他心里还是愿意的。

段婷婷，七八年的老朋友了，知根知底，再没有更放心的。是以他非但没痛下杀手，反倒加紧了追求的攻势。

两家一旦变成了一家，还有什么不好商量的呢？

段婷婷也真没让他失望，虽然嘴上说着不稀罕，到底还是守口如瓶，连几个朋友都不曾透露一点风声。

让他觉得不安的，主要还是段婷婷和萧潇的关系。

段婷婷暗恋过周简，这个事情他是知道的。女的友谊爱情面前就跟粉团捏的城墙一样，段婷婷不时地就要攀比一下，最近这段时间，她似乎觉得自己已经赢面稳胜了，动不动就往萧潇那跑。

萧潇什么，直肠子死脑筋的臭警察一个。

万一段婷婷一个酒后失言说多了，再不然炫耀话讲多了漏了口风……成辉承认自己卑鄙，他实没办法对两个女孩这种“深刻”的友谊放任不管。

偏偏段婷婷还喜欢威胁，动不动两意见产生分歧地时候把话题往萧潇身上扯：“可别惹，把惹火了，就直接把的事情捅给萧潇！大不了鱼死网破！”

成辉想出的办法也异常的简单粗暴，女和女之间，要是插个男，那不就够热闹了？

他装着无意向段婷婷透露了自己曾经暗恋过萧潇，随即又表示那时候年少不懂爱，现爱的是段婷婷。

段婷婷表面上没说什么，对萧潇的态度却的的确确改变了不少。

至少，不再主动成辉面前提起她。

唐磷结婚那天，成辉隔着窗户意外看到两姑娘楼下打架，初时还是平静的。情敌打架，天经地义嘛。

等看到萧潇也不顾一切地动手了，就隐约有点担忧起来了。

段婷婷这，冲动起来，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萧潇生这么大气，是不是段婷婷说了什么？

他不由自主地就开始怀疑，赵远喊了他好几遍才把他喊回魂——他一瞬间下了决定，去书房取了刀，借着送馄炖的机会下了楼。

段婷婷不，萧潇却和林际俞一起，他忍不住探了探口风，最后只得追出去问段婷婷。段婷婷的回答倒是干脆：“说了，全说了。”

萧潇问他怎么下得了手，成辉也只能苦笑，不为己天诛地灭，多好的朋友，多亲的恋，又哪里比得上自己重要？

萧潇不也一样怀疑自己，明知道有埋伏圈，仍旧跟没事一样和自己一路散步一路闲聊？

他陷害唐磷是为了自保，萧潇呢？就为所谓的工作，也不照样私下翻他的东西，找他的漏洞？

成辉只觉得自己运气太差，却怎么也没办法说服自己说“错了”。

这个世界上哪儿来的非黑即白，不过是立场不同，利益分配不同。

他又想起段婷婷那天的疯狂，瞪着眼睛，讥笑着说：“害怕了？猜得一点都没错。说了，全说了，等着坐牢，等着死刑吧！”

说完，还赌气似的背过身去。

再好的感情，怎么能拿这种事情来赌气呢？

成辉始终不能理解女的一些思维方式。这种身死关头，还背过身去，不是找死是什么？

他听到段婷婷嘟囔着说：“这次没有说，下次也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