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智谦不禁感到懊恼,在心里轻咒了声,但深情的眼光始终没离开李香君。
长孙桀来到二人面前,看脸色绯红的李香君以及仿佛当他不存在的柳智谦,他是个聪明人,马上明白眼前的情况是怎么一回事,恐怕他已经成为破坏人家好事的人。
“李姑娘。”长孙桀微笑地招呼,佯装没看见柳智谦抛过来的白眼。
李香君不甚自在地抬起头,回以一抹略显仓促的微笑,轻声道:“长孙公子,你与柳公子有事相谈,那……我先告辞了。”
说罢,她微微福了福身,便赶紧低下头去,匆促地转身离开。
柳智谦只能呆呆地望着她离去的身影,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头……
“没想到你的动作这么快,马上就和楚家的表小姐进展到情投意合的地步。”长孙桀一脸哂然地看他呆愣的模样,揶揄的说。
柳智谦收回视线.懒懒地瞥了他一眼,回道:“这有什么好稀奇,窈窕淑女,君子好求。”
长孙桀讶异地挑起眉,“我记得你常说爱好自由更甚于翩翩佳人,怎么忽然转性了?”
柳智谦气定神闲地挥开折扇,徐徐轻摇,坦白的回道:“难得遇到这样秀丽清雅的佳人,且又是自己喜欢的,就这么错过了实在可惜,我承认我的想法有些改变了。”
他那满足带笑的神情,令长孙桀不禁感到有些嫉妒。李香君容貌清秀净丽,性子温婉娴淑,正是他理想中的妻子典型;可偏偏爷爷为他选的却是楚梦笙而非李香君,着实教他伤透了脑筋。没想到智谦这么幸运,能遇到这样一个容貌与女德兼备的秀雅女子。
“你倒好,遇到了个温柔的女子!而我却得娶个野性不驯的倔丫头!”他忍不住酸溜溜的抱怨。
柳智谦咧嘴一笑,开心的说:“她也没你说得那么糟。楚梦笙虽然淘气精怪又任性了些,可容貌清艳,体态又婀娜可人,她只是比一般女子较有自己的主张,较聪敏灵黠了些,经过琢磨,假以时日,绝对是一块名副其实的上等美玉。”
长孙桀轻嗤了声,“你说得倒简单,这几日来为了调教她,已让我伤透了脑筋,当初你拍胸脯保证,说什么她的名字又美又有气质,铁定是个温婉娴淑的美人,结果呢?你的话教我怎能再相信!”
“哎呀!别这么说嘛,这可伤了咱们兄弟俩的和气。”柳智谦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道:“其实,像楚梦笙这样有个性的女子也没什么不好,问题是在于你自己能不能接受,不用去管世俗的眼光。”
长孙桀倏地拢紧眉,严肃地看了他一眼,“你说的是什么话!要成为长孙家的媳妇怎可随随便便、任性妄为。”
柳智谦见他如此坚持,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意味深长的说:“她若真的变成你心目中理想的妻子,你未必会感到欣喜。否则,洛阳城多的是温婉娴淑的名门闺秀,怎么就没瞧见你相中了哪一个?”
“我不懂你的意思。”长孙桀正色的说。
柳智谦摇了摇头,“你不是不懂,而是不想懂。算了!既然你如此坚持,我不妨教你一个方法,让她能早日符合你的要求。”
“什么方法?”
柳智谦神秘地一笑,“想办法让她爱上你!爱是改变一个人的最佳武器。”
长孙桀沉思了一会儿,蹙起眉,“这根本不可能,她非常讨厌我,而且,听说她已有意中人,是城里武馆的大弟子沈邵宇。”
“你不试怎么知道不行。你并不比沈邵宇差,只要放下身段,别老是板起脸孔,多学着说些甜言蜜语哄她开心,像你这般出众的外表,哪个女人不能手到擒来?”
要他讨好她?说些恶心的话?不,他办不到!
“我办不到!”他斩钉截铁地回道。
他的回答教柳智谦气结,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既然如此,你就等着她哪天趁你不留意时,和那个姓沈的小白脸私奔去!”
长孙桀顿时沉下脸来,黑眸闪过一抹阴鸷,“我不会让她有那个机会。”
柳智谦从没见过他如此阴沉的模样,不禁微微怔了一怔;随即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洞悉了然的微笑,接着佯装受不了地道: “我看算了,她既然不是你想要的妻子典型,咱们不妨打道回府,请长孙老太爷再为你另择良配,你也不必如此大伤脑筋,我们这就去向楚老爷禀明缘由,准备回洛阳。”
说完,他随即拉起长孙桀的手臂,欲往前厅走去。
孰料,长孙桀文风不动,一张脸绷得紧紧的。
“不必了!”长孙桀喝:“既然她是爷爷所选的,我就要定了她,任凭她再怎么骄蛮任性,我也要将她驯服,乖乖地做我的妻子!”
看着他一副认真又霸气的模样,柳智谦忍不住在心里偷笑,看来楚梦笙已掳获了他的心,只是他仍不自知。据他对他的了解,他绝不会委屈自己,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甚至讨厌的女子,纵使那人是长孙老太爷亲自挑选出来的。
“你何必如此固执,我相信长孙老太爷会谅解的。”柳智谦故意又加了句。
“别再说了!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长孙桀口气坚决“不容置疑”。
哼!他若照柳智谦所说的话做岂不是正好称了楚梦笙的心,让她如其所愿地奔向沈邵宇怀里。一思及此,他就浑身不舒服,吃味极了,他是绝不会放了她的!
柳智谦见状,强忍住心底的笑意,颇具深意开口:“你执意娶她为妻。真的是因为不想违背长孙老太爷的意思吗?”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长孙桀不悦地挑起眉,“难不成你以为我是爱上那个毛毛躁躁的任性丫头?”
柳智谦识时务地赶紧摇摇手,陪笑道:“这句话是你说的,我可没说!只不过……你不觉得你这么坚持,实在有些奇怪吗?我是怀疑啦,只是怀疑哟……”他一边说,一边悄悄地往后退,直退至安全的距离后,他才接着说:“既然你自己都这么说了,我觉得你真的有可能爱上楚梦笙,而且还爱得很深哦!”
什么?他在胡说些什么?他怎么有可能爱上那个不守本分的惹祸精?他只是遵从爷爷的心愿罢了。
长孙桀低吼:“你凭什么这么认为?柳智谦,你给我仔细说个清楚!”待他怒气凛凛的目光扫向前方柳智谦所在的位置时,那里早已不见他的踪影。
柳智谦一溜烟的跑掉让长孙桀一肚子的郁闷无处可发泄,他悻悻然地在荷花池旁的石椅上坐了下来,阴郁的双眼直盯波光潋滟的池面。
他爱她?不可能的!娶妻对他而言,只是为了传承下一代,他从不认为爱情是必要的,更何况她并不是他心目中理想“完美的女子”。
坚持娶她,是因为她是爷爷为他选定的女子,再也没有其他原因了。他确实想要她,可这并不代表他爱她,更不可能如柳智谦所说的爱得很深,哈,简直是荒谬至极!
长孙桀想一笑置之,却发现自己该死的笑不出来,而罪魁祸首便是他那个好友兼兄弟。
该死的柳智谦!胡诌一通,害他原本就已有些烦郁的心更加紊乱,向来引以为傲的冷静全都不复见。
深吸了一口气,他缓缓平息烦躁的心情,黑眸微微眯起望向远方。
不会的!他不可能爱上楚梦笙,他在心里不断这样的告诉自己……
绣阁里,楚梦笙在绣台前专注地绣着一幅接近完成的绣画。
房门突地被打了开来,只见丫环小雀端来一壶茶走了进来。
“小姐,你在绣些什么?难得看你这么认真,我不记得夫人最近有交代你工作呀!”小雀歪着头靠近绣台。
楚梦笙头也不抬地回道:“这是我自己要的东西,不是绣坊里的工作。”
小雀听她这么一说,好奇心顿时一涌而出!她弯下身子仔细地看向台面上的绣画。粉红色的缎面上,绣了二只色彩斑斓的交颈鸳鸯,在满池荷花中悠游戏水,一幅“鸳鸯戏水”栩栩如生。
“真是美啊!”小雀由衷地赞叹。小姐的绣功及画功堪称绝顶精妙,在湖南无人能出其右,所以素有湖南第一神绣美名,连带的,也让楚家庄成了湖南第一绣庄。
说也奇怪,生性外向活泼的小姐,一刺起绣来,便完全换个样子,神情专注认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像是个大家闺秀。
至于她一手精湛的绣功,其实是传承自夫人的手艺,只不过,小姐天赋异禀,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让楚家庄的“锦绣坊”声名远播,连朝中大臣及皇上妃子的服饰都指定非楚家庄裁制不可。
看着楚梦笙认真地绣着“鸳鸯戏水”图,小雀欣喜的笑道:“小姐,你终于想通了,这幅图是要送给未来姑爷的吧!”
孰料,她此话一出立即遭来楚梦笙一记自眼,“谁说是送给他的,这是我要送给沈大哥的定情之物。”
沈大哥并不知道自己喜欢他,送上这幅绣画,既可以向他暗示她对他的情意?又可试探他心里是否也对她有意,可说是两全其美。因此,她日夜不停地赶工便是为了早日将这幅绣画完成。
“小姐,你怎么还不死心呀!”小雀忍不住轻喊。
这几日外面已有传言——听说沈邵宇已答应他的师父准备迎娶陆凤仪,好接掌扬威武馆。不过,她一直不敢将这个消息告诉小姐,怕她又会溜出府,直闯扬威武馆。
“我为什么要死心?”楚梦笙扬起眉,“只要一证明沈大哥也是喜欢我的,我便叫他上门向爹提亲,这样一来,我就不必嫁给那个讨厌鬼!”
“小姐,沈公子是不可能会娶你的!”小雀着急地道:“其实未来姑爷比起沈公子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像未来姑爷这样有才能有担当的男人才能带给小姐幸福啊!”
楚梦笙不以为然地轻哼了声, “你不必为他说好话,我是不会嫁给他的,他只会命令我这不能说、那不能做,将我绑得死死的,还要我背诵什么‘女诫’简直像个食古不化的老顽固!”
其实,她并不是真的讨厌长孙桀,甚至常常会莫名其妙地想到他,不过,她告诉自己,她根本做不到长孙桀对她的一切要求,她要做她自己,不要那些八股刻板的枷锁套在她身上。
“小姐,未来姑爷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呀,”小雀苦口婆心地劝解。
楚梦笙不以为然地撇撇唇,语意不悦,“我不想再谈他,你下去吧,我还要在绣阁里待上好一会儿。”冷淡的语气摆明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待她走后,楚梦笙微蹙起眉,闷闷地想着:那长孙桀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竞能教楚家庄上下下的人全对他又恭敬又爱戴?所有的下人早已认定他是未来的姑爷,爹爹对他更是喜爱得不得了,老称赞他处事稳重,头脑精明,经商手腕高,直说是难得的佳婿,恨不得马上便将她嫁给他。
思及此,楚梦笙烦躁地叹了一口气,收摄了心神,将手边的最后几针完成。
大功告成之后,她吁了一口气,伸了伸懒腰,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佳作。心想沈大哥应该会喜欢吧!不知道那个大块头看见这幅绣画时,会不会称赞她几句,知道她并不是一无可取。
蓦地,楚梦笙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了一大跳,她怎么又想到那个严肃的家伙呢?真是见鬼!这几天,她的脑海里总会不由自主地浮上他深峻的脸孔,沈大哥的容貌却愈来愈模糊。
“不行!我不能再这样下去!”楚梦竹自言自语地道,心头涌起一股慌乱。看来,她得赶快摆脱掉长孙桀,才不会老是莫名其妙地想起他,嫁给他是万万不能,他一定会把她管得死死的.想来想去,还是沈大哥最好——
这样一想,她的心情这才平稳了下来。她漾开一抹安心的微笑,轻抚着绣画,只要找个众人没留意的时候偷偷溜出府,将这幅画送至沈大哥手中,那她所有烦恼便能迎刃而解。
心情一放松,多日熬夜赶工的疲累顿时袭涌上!徐徐地打了个呵欠,她的眼皮渐渐地垂下,接着,忍不住趴在绣台上,让自己陷进温暖深沉的睡梦中……
燃着袅袅沉香的绣阁里,楚梦笙轻拧着细致的黛眉沉睡。
一阵轻微的开门声陡地响起,洞开的门扉处,伫立着一道昂藏挺拔的身影。
长孙桀走进房里,轻轻带上房门,来到楚梦笙身边。看着她趴在绣台上酣睡,他微微蹙起浓眉,接着弯下身子,轻柔地抱起她,将她放至窗边的绣榻上。
楚梦笙在睡梦中嘤咛了声,翻动了身子,吹弹可破的雪肤上因睡意而薰染出两朵红晕,苹果似的小脸蛋显得格外的甜美无邪。
长孙桀无法控制地怔怔望着她,幽邃的黑眸深深地凝视着她娇嫩绝美的睡颜!视线自她如蝶翼般的羽睫、如画的眉眼以及小巧红润的嫣唇,缓缓下移至她线条优美、如白玉般细致的玉颈,最后停留在她胸部。那优美的曲线,随着她徐缓的呼吸,诱人地上下起伏。
长孙桀顿觉呼吸一窒,下腹涌起一股骚动,他的欲望来得又猛又急。他抬起手来,像着了魔似的,爱恋地抚上楚梦笙雪嫩的芙颊,轻触她挺翘的鼻子,游移至水嫩的瑰唇,缓缓摩挲了起来。
接着,像是无法满足似的,他的手再次往下移,滑过她瓷玉般的细颈。
隔着衣衫,他清楚地感觉到她的柔软与温暖,从她身上散发出的馨甜芳香,更加催化了他的渴望,情不自禁地,他的手缓缓地揉搓她的浑圆柔软。
仿佛可以感受到他手掌的重量,楚梦笙在睡梦中难受地逸出一声申吟,微微扭动着身子。
她的申吟惊醒了长孙桀,让他蓦地僵住身子,接着像是被火烫着似的,他迅速地伸回手,气息不稳地站起身来。
天啊!他竟然趁她熟睡时轻薄她,俨然就像个采花贼,长孙桀懊恼地低声咒骂自己。他原来只是想进来问问她,是否已将“女诫”一书默熟,没想到她睡着了,而睡梦中的她却仍能轻易地勾起他的情欲,让他如磐石般不易动荡的心瞬间情潮汹涌,他几乎克制不住地想要立即占有她。
这一切完全超乎他的控制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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