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盼和指望的。”顾吟素神色戚然。
“其实,除了情爱,人们能做的还有很多。”疏袖叹了口气。
“那么你呢?现在的你除了报仇,还在想什么呢?有些东西都是说的容易做的难。”顾吟素悲然一笑。有时候人们总是这样执拗,即使看得开也做不到。
“是啊,我和你,不过是一样的人啊。”疏袖自嘲地笑笑。
谢梦芙独自坐在燕闲阁的小院子中。夏焱不叫她乱跑,她也不敢妄动。
他如何都没有想到,原来夏焱的母亲也是江湖人。江湖之远不是她这个出身闺阁的侯门小姐所懂得的。
她不懂他的江湖,就像,他不懂她的心。不过她只确定一件事,如果他有什么不测,她愿意为他去死!只是他知不知道呢。也许在他的心中,她只是个一心一意贤良淑德的妻子。他知道她喜欢他,但是他也许只认为她对他所谓的爱,也是像大家闺秀的那般中规中矩。
说到底,她永远比不上那个女子吧。果然,看到了她,她才承认自己输了。
若是没有当年的惨案,那么她便是现在的太子妃了吧。而自己便一辈子不可能陪在夏焱身边。
所以对于沈疏袖,她应该感念在心。
明日就要启程离开尘水楼了,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她了吧。
正在这时,疏袖推门进来。“没有打扰你吧。”脸上挂着恬淡的笑容。
谢梦芙微微一怔,浅浅一笑“姑娘客气了,哪有什么打扰。”
“明日你们就要走了,这几日也没有顾上和你好好聊聊。真是怠慢了。”疏袖看着谢梦芙温婉如玉的脸。“夏焱那小子真是好福气!”
谢梦芙被夸的面上绯红。“姑娘真是折杀我了。”
“别姑娘,姑娘的。叫我疏袖便好。”疏袖的脸庞映在阳光里,明媚如昨。
“我便叫你疏袖姐姐可好?”谢梦芙也露出了真挚的笑容。
“好!以后如果有空闲,你一定要再来尘水楼找我这个姐姐啊。”
“一定!”
第二天夏焱一行就要启程了。
疏袖送三人至门口,“回去要好好待人家!”疏袖冲着夏焱轻笑道。
“一定。”夏焱帮谢梦芙理了理散乱的发丝,温柔地说。
“这样就好了,以后若有空闲就去看你们。路上小心”疏袖冲着挥挥手。
“到时候一定和姐姐彻夜谈心!”谢梦芙看着疏袖,笑着说道。
希望你们能幸福。疏袖看着消失在一片尘嚣的马车,舒心地笑了。
第十六章 残雪银辉冷画屏
芳芷阁的药庐中轻烟袅娜,药香阵阵。疏袖和灵枢商量着方药的配伍用量。亲自看着火候。
“沈姑娘对楼主还真是上心呢。”灵枢在一旁坏笑。
“臭丫头,瞎想什么呢!你不担心你们楼主的身体?”沈疏袖假装生气瞪了灵枢一眼。
“哎呀,好姐姐。我可不敢不逗你了!”灵枢做了个鬼脸继续煎着药。
疏袖笑着用手戳了她一下。“你这小妮子啊!”
“姐姐,这药一会儿是您送还是我送啊?”灵枢巧笑道。
疏袖叹了口气,“还是我亲自送吧,要是你送过去,他又不会喝了。”
灵枢皱眉轻叹。“是啊,这病,他比谁都清楚,可是就是不爱惜着自己。”
疏袖端着熬好的汤药,向弦雪阁走去。
此时,已近深秋了,满庭萧索,好不凄凉。
疏袖望着这萧瑟天地,心下悲然。轻轻走到了弦雪阁,刚要推门进入却侧耳听到里面似乎不止一人。
一时不知应进应退,正在这时却听见听尘的声音“进来吧。”
疏袖轻推门进入,却见听尘一人在伏案阅卷,疏袖环视四周,瞥见屏风后有一青色衣角,且并未点破。只是若无其事地走到桌案前把药汁放下。
“药熬好了,趁热喝吧。顾夫人叫你莫要再操劳,别看这劳什子的东西了。”说罢,就要去拿听尘手中的卷宗。
听尘按住卷宗,一时空气中有些僵着。
“你当我想不看便不看么。这尘水楼上千人,说不管就不管么。倒是你,水烟阁什么时候开始插手芳芷阁的事情了?”听尘合上书卷,静看着她。
疏袖一时怔住,“听尘你今天是怎么了。”暗道他这火发的莫名其妙。许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
“我的病以后自有芳芷阁来管,你不必再挂心。倒是水烟阁那边的事务你多上些心。”听尘面色清冷,并不看疏袖。
疏袖心中泛起怒火,却强忍住没有发作。“哼,你放心,水烟阁的事务我一直放在心上。若不是你那病,谁想煮这劳什子的东西!”
“那便好,人要做好分内的事情。今日传信,丰城柳家有生意上门,你便去跑一趟吧。详细情况在这里。”说罢,听尘把一枚淡黄色的信封掷到疏袖面前。
疏袖拿起信封,生冷地道了声“原来是楼主看我许久不杀人了,也好,我这就出发!”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在路上她越想越气,心下却有些不安。听尘这么急着支走她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她。会不会和屋中的那个神秘人有关。
只是,这关她什么事!疏袖心中恼听尘向她摆起楼主架子,遂不作他想。回到水烟阁收拾行囊,带上四名好手,五人五马便向丰城赶去。一刻也不停留。
弦雪阁这边,听尘见疏袖走远,便向房梁上唤道“先生出来吧。”
梁上应声跃下一袭青影,原是藏在屏风后面的人早已藏到了横梁上。
“丫头眼见,差点被发现。只是这次你可惹恼了人家了。”说话的人须发皆白,眉目慈善,竟是在苍梧山庄身死人手的云梦先生!
“她已经发现了,只是她从来不会多管闲事。”听尘露出寡淡的笑意。
“你真是了解她,不过丫头要是真看到我,不会认为我是诈尸吧!”云梦先生自觉好笑。
“先生小看她了。不知这次苍梧山庄内奸清理的如何?”听尘正色道。
“原已经清洗的差不多了,只是还有些漏网之鱼。上次偷袭清音时,已一并铲除了。倒是苦了清音。”原来上一次云梦先生是假死,为的是清除山庄中承平帝安插的内应。
当日听尘前往苍梧山庄本就是因收了庄主密信,得知苍梧山庄中混入了承平帝的内线。遂故意带疏袖前往。承平帝的目标无非是他们二人,此时他们一同前往,在他们看来就是自投罗网。听尘便将计就计和庄主合导了一出戏。只有疏袖还蒙在鼓里。为了不让她参与其中便让云梦先生授她技艺,也算是云梦先生的一份心意。
这苍梧山庄的庄主素来神秘,连庄中的各位隐士都难见真容。听尘却对他无比熟悉。只因为那庄主便是他的授业恩师。在江湖上消失已久的断水宵练——墨夷冶。一把宵练剑,名震江湖。
宵练,方昼则见影不见光,方夜则见方而不见形。其触物也,骜然而过,随过随合,觉疾而不血刃焉。兵不血刃的宝剑,英雄,名剑。又是另一段不朽的传奇。
听得苍梧山庄的好消息,听尘算是舒了一口气。“这便好。”
“你派疏袖丫头去丰城,可是寂和他成功了?”云梦先生忍不住问道。
“嗯,今日传信。”听尘面色有些不自然。
“快六年了,他终于要回来了么。”云梦先生一声怅叹。
“他们会在丰城相见。”听尘看着碗中淡棕色的药汁一饮而尽,苦涩滋味一路从喉头蔓延到心里。
傍晚的时候,灵枢来到弦雪阁送药。想到刚一过午便绝尘而去的沈疏袖心中不禁一叹。
又望着书案上忙碌操劳的身影,看不过,遂低声道“楼主,这又是何必。”
听尘苦笑一下,“连你也来教训我了。”
“属下岂敢教训楼主,只是楼主今日的举动有些让人不解。”灵枢淡青色的裙裾借着窗外吹入的风微微摆动。
“有何不解的。”听尘这才抬头看着这个下属。一直她都是浅淡的,若有若无般的存在,这时他才注意到她。
“楼主既然对沈姑娘有情,为何还辜负沈姑娘的一片心意。这药可是沈姑娘亲自熬煮的,连我都不曾插手。楼主这般怎能不叫人心灰意凉。”灵枢看着郁听尘,眼中放着晶亮的光。
她一直都是那么卑微的存在,卑微的让他从来不曾正眼看过自己一眼。她并不怨他。他的身边有那样光华夺目的女子。只是看到他对自己心爱的女人那般无情,她的心也如刀子割裂般的疼痛。与其说是为疏袖抱不平,不如说看不得他,毁掉她心目中那般美好的幻境。
她爱上的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境,她不允许任何人毁掉它,包括他——郁听尘。
听尘闻此言,冷笑一声,语气中掺杂了一丝苦涩“是这样么,反正她永远都不会属于我。心灰意凉也好···”
他害怕她的好,害怕她的一切温暖。他不想让自己陷入迷津无法自拔。
灵枢看到他这样,心下凄苦,收了空药碗不作一声地走了。人生自是有情痴,只是每个人的方式都不尽相同······
第十七章 落花时节又逢君
丰城柳家,本不是什么武林中的大家。近日却致信尘水楼,信上道是有仇家所定十年之约已满,近日便有人来寻仇,然,家中尽是弱质稚子恐不免祸,故请尘水楼相助。
要尘水楼相保,自然是价格不菲,尤其是请水烟阁主亲自出马。这样一个家业不小也不大的中门中户如何能提供那么多银钱?只是既然是做生意,自然不会计较这些。
柳家宅邸在丰城西边的闹市区附近。人潮涌动,不适合明斗,倒适合暗袭。
疏袖一行五人来到柳家的时候以接近傍晚时分。柳家家主亲自相迎。
柳家世代经商,柳家家主柳瑛戈,今年刚至不惑,家中有三个兄弟。分别在丰城经营酒楼,茶肆,当铺,织坊一类的生意。老实本分,理应不当与人结仇。
疏袖等人被柳瑛戈毕恭毕敬地迎了内院中,上好的厢房招待着。用过晚膳,疏袖便和众人来到了柳家的大厅。大厅中,已经坐下满满的一群人,各自组成小团体聊的正欢。疏袖被迎到上座,这样的盛情款待多少让她觉得有些不自在。
疏袖才一落座,众人皆像被生生掐断喉咙一样,一时间安静的惊人。
疏袖受不了这种诡异的气氛,遂开口询问,“不知家主所提的仇人,究竟是何人,为何寻仇?”
却见柳瑛戈面色有些为难,“说来惭愧,信中所谓的仇人其实是家父的旧友,当年家父在世的时候与之曾有过约定。如果他能打赢家父,家父便答应他做一件事情。当年他败于家父之手,遂定下十年之约,柳家只要是败给他家,便要倾其所有帮他们做事。五日后便是十年约定之期。只可惜老父仙逝,家中的兄弟又一心经商荒废了武艺···”
“所以便请尘水楼相助是么?”疏袖明白了大概,本是无关痛痒的小事,听尘非要大张旗鼓地把她派来,究竟是何用意。
“是···是···没想到却是阁主亲自相助,真是小人的荣幸啊···”柳瑛戈一脸谄媚的笑。看得疏袖头皮一阵发麻。
“好,我知晓了,你们放心吧。”语罢,疏袖便领手下四人退出了大厅,头也不回。
大厅中的人见她走远,才慢慢恢复了刚刚的生机。
“大哥有没有发现,这位姑娘长得与将军夫人有些相像···”坐在左侧第二把交椅上的中年男子对柳瑛戈说道。
“是有些相似,也许是巧合吧,咱们就不要瞎想了。”柳瑛戈面色忽然有些凝重,不似刚刚低下谄媚的模样,自有一股英气隐于眉宇之间。
五日后,柳家皆是人心惶惶。疏袖把众人集中到大厅中,吩咐他们不要妄动。留水烟阁四人分守大厅四方,又在庭院四周皆布了阵法机关。这样,无论是多厉害的高手应都无法全身而退。
疏袖拿着一把紫竹骨的折扇,站在庭院中盘算着仇家会从哪面墙进来偷袭。本来已经是深秋的季节了,这把折扇显得甚是扎眼。
忽然,静寂的晨光被一阵轻缓而有节奏的敲门声破坏。
“当当···当当···”
这一声声的敲门声像是扣在柳家人的心口上,众人皆吓得面色青白。
疏袖低低一笑,没想到,仇家竟然堂堂正正地从正门进来,遂缓步过去开门。
朱红色的大门“吱哑”一声被疏袖缓缓打开。门后出现了一张略带稚气的少年的脸。
“你找谁?”疏袖嘴角含笑,低柔地问道。看着那张脸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溟然的模样,这少年与溟然年纪相仿,疏袖遂产生出一股亲切之感。
少年冷笑,“我找你!”却是毫不留情。指尖刀锋初现,六寸长的双刃飞刀直朝着疏袖的面门发去,两个人隔了不过五步的距离。
然而疏袖并没有慌张,只是用手中的折扇轻轻地一抚,如穿越花阴时轻轻挡开扑面的落花。偷袭者的脸色变了,疏袖只是轻轻抹了抹扇面,阳光穿过树梢映射在上面,流光婉转出绚丽的光泽。冰蚕丝,任何兵器都无法穿透。飞刀踉蹡坠地,疏袖看着他露出轻蔑的笑意。
“看来这把扇子还是有些用处的。本来天气凉了准备收起来的。”这把扇子是绮颜所赠,抵挡暗器最是好用,临行前疏袖特意带了来。
“姓柳的,我们两家的约定,到今日便该有个结果了吧!”少年见偷袭不成,便拔出了随身的配剑,准备缠斗。
“你看好了,我可不是柳家人,寻仇之前先搞清楚点。”疏袖笑容清澈,解下了腰间水烟阁主的玉牌,素手纤纤,托到了少年面前。。
少年一件玉牌,先是一惊,后又一怒,对着内院喊道:“姓柳的,有本事出来单打独斗!请尘水楼的人相助算什么英雄好汉!”
“这位小哥,你就放过我们吧。那约定是两家家父定下的。此时家父已经仙去。这约定就算了吧!”柳瑛戈在大厅中探出头,哀求道。
“呸,当年就是你们柳家缩头乌龟一样的躲了起来,沈将军的恩情你们都忘到哪里去了!”少年气得面色微红,对着柳瑛戈怒目而视。
“沈将军对我们一家的恩情没齿难忘,但是有一家子的妻儿老小,让我们怎么放心的下。”柳瑛戈神情尴尬,饱含无奈。
“我不管,反正我阿爹当时和你老子约定,只要能打过你们柳家人,你们便随我们为沈将军报仇去!当年我阿爹技不如人,今天我一定打得过你!”说罢,少年就要向柳瑛戈冲去。
疏袖甫一听到他们的对话时便愣在当场,他们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