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05级- 第52部分

心中的惊涛骇浪让丽华的脸色变得红润起来，她拿出MP3，戴上耳机，闻听熟悉的《菊花台》，静静地闭上眼睛，很快进入了梦乡。

一觉醒来，火车已经进入了家乡的地界。每当此时，丽华总有一种如鱼得水的激动。或许在家乡她也不能呼风唤雨，但起码有父母的陪伴，就好像什么事都不用怕了一样。

MP3已经不知在什么时候断电关机了，丽华摘下耳机，看着窗外飘进来的一缕阳光，一抹熟悉的微笑出现在了她红润的脸上。

很快，列车进站了，丽华的父母早已守在出站口旁边，每次都是这样。

丽华拿好行李，不慌不忙的走向站外。

虽然北方寒冷的空气让丽华的脸有些僵硬，但她喜欢这样，就让冷风吹醒自己，勇敢的面对生活吧。

父母给丽华一个久违的拥抱，丽华感觉很幸福，世上所有的烦恼好像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

是啊，有什么能比跟亲人在一起更重要呢？

北方寒冷的冬天，加上年味十足的气氛，让丽华慢慢忘记了这半年的不快。如果说是忘记，不如说是隐藏。只要从中学到了东西，就不必总拿出来温习了。

这是一个快乐的假期，亲朋好友聚在一起享受这难得的团聚，丽华的心里感觉很温暖，似乎从来没这么温暖过，有些事只有经历过才知道珍惜，如今，丽华真的成长了，也沧桑了。

现在丽华还有些困惑，就是过完年后再怎么回到公司面对这份工作。虽说已经可以随时离职，但经理给她的这个缓冲期也不是不能考虑，毕竟这是最现实对自己最好的方式。

如果说已经可以完全释怀，那么再去面对的时候也不会觉得难过，或许还是不能完全释怀吧。

或许这同样需要一个过程，就让离开的希望支持着自己尽快找到新的工作，然后快点让这一切结束吧。

很快，要到返程的日子了。丽华有些不舍，但她并没有告诉父母这半年的经历，她总是报喜不报忧，她相信自己可以让自己过的很好。

这是离家的前一夜，丽华躺在床上难以入睡。

这点工作经历让她的改变了很多，其实一个人的成长可以很快，就像大学四年让她和高中相比除了一件事情以外都完全不一样了一样。

李俊，那个让丽华还留停在高中时代的人，真是丽华思想上的绊脚石。

他还好吗？已经好久不联系了，他应该很好吧，那个她会让他很快乐吧。

有的时候真的很巧，就在丽华反反复复回忆着4年前的一幕幕的时候，李俊的短信竟然不期而至。

“回家了吗？”简洁是李俊的一贯方式，他的短信一般很少有超过二十个字的时候。

丽华总是没办法在李俊面前保持她很久以来培养出来的心理素质。

不理他是丽华做不到的，即便知道那是毒药。

“嗯，在家呢。你呢？”

“我还在部队，过几天回家，能在家过元宵节，你什么时候走？”

“我明晚走。”

丽华知道他们今后可能都没法相遇了，部队的休假好像永远跟地方是反着的，所以他们不会再见面了吧。

“能晚点走吗？”

李俊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让丽华的心里涌起了很大的波澜，为什么总是这样，为什么明知他不会有什么别的意思还要为他心动，真是个笨蛋，丽华真恨自己为什么永远不能在李俊面前保持冷静。

“恐怕不可以。”

丽华甚至没有办法直截了当的回答李俊的问题，“恐怕”这个词此刻在丽华心里绝对不是委婉的说法，而是纯粹的犹豫，也留足了缓和的余地。

“我最快后天就可以回家，不能等我两天吗？”

短信总是让人揣摩不出语气。丽华真想把这当做哀求，或是请求也好，但她知道，这什么都不是。

“火车票很难买。”

丽华再次避免了正面回答问题，她的心总是无法保持坚硬。

“就两天，行吗？”

丽华的心被一次次撞击，她甚至可以听到自己强烈的心跳，那种渴望是埋藏在血液里的引子，一旦触发便不可用意念压制。

“为什么这么想见我？”

与其逃避，不如再次尝试，哪怕只有一点点希望也好，就算是再次被无情的伤害，也算是给过自己答案了。

“这么久不见了，难道你不想见我？”

李俊或许是带着挑逗的语气说了这句话，但丽华已经不敢再把这当做暧昧的问候，这种亏丽华已经在李俊这吃够了。

“想。”

此刻，丽华的睡意全无，她的脑袋异常冷静，不过不是对李俊的冷静，而是对待他们之间此刻的话语的冷静。

“那等我两天，我尽快回去。”

“对不起，我没办法。”

丽华感觉自己的心被撕成两半，一半是客观，一半是感性。而倾向于感性的那一边却总是无法战胜客观，她有必须回去的理由，这也是她必须承担的责任。

“就两天都不行吗？”

丽华不清楚李俊为什么会这样坚持，也不知道这次见面为什么对他来说会这么重要。但她确实很想见他，哪怕再次受到他的伤害也在所不惜。

但是要不要为此打乱计划，要不要让父母知道，或是要不要再请几天假晚回公司几天，或是先回去然后再请假去见李俊，这些方案都像是闪电一般袭击着丽华的大脑，她想见他，原因就是这么简单。

“为什么这么想见我？”丽华再次问李俊，虽然已经猜到无法得到李俊的答案。

丽华感觉李俊还是爱自己的，或者说丽华在李俊心里永远是占有一定位置的，这个位置或许不是为爱人留下的，但是她确实存在着，并且不可或缺。但是李俊却永远不会说出他对丽华的感情，这仿佛是个禁句，他可以无限量的对丽华温柔，但却在丽华认为即将抓住的时刻远远地离开，仿佛无辜到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想见见你不行吗？”

李俊从不会正面回答丽华的这类问题，丽华也了解，至少在这一点上她敢说自己是了解李俊的。

“是不是喝醉了？”

丽华猜到了，一定是这样，不然他不会这样坚持的。

“晚上聚餐，喝了几杯。”

“那早点休息吧。”

这是丽华唯一能做到的坚决。她不想再继续了，或者说她太想继续了，以致于不敢再多做一秒停留，以免梦醒被伤害。

“你就不能等我两天吗？”

李俊的不依不饶好像一道绳索，紧紧地缠绕在丽华颈上，让她无法呼吸，甚至没有一丝逃避的空间。

“说说你的计划吧。”

丽华算是做出了让步，但她知道这种让步很容易被推翻，因为她是一个现实的人。

“我带你出去玩。”

“那玩点什么？”

丽华觉得这很幼稚，起码对于她的心态，“玩”这个词已经可以当成过去时了，那是只有学生时代才可以有的奢侈品。

“你想玩什么？”

“我觉得家这里没什么有趣的地方了。”

李俊曾多次说过带自己出去玩，特别是在大一的时候，几乎每次放假前都许诺要带自己出去玩，也让丽华傻傻的以为李俊近在咫尺，可是……

“那就去长春玩吧。正好我要回去办点事情。”

“长春”这个词让丽华马上从沉迷中清醒过来，李俊的女朋友还在长春继续学业，李俊过去肯定会陪着他的女朋友，那么自己去又是为了什么呢？

“你要去看你女朋友吧？”丽华还是明知故问，尽管知道期望的否定答案不会出现。

“她出不来。我能安排好！”

这句话让丽华的心彻底冷下来了。

这算什么，偷情吗？仅仅因为他女朋友在军校里不能随便外出而借给自己的一天时间吗？丽华的自尊心强烈的抵触着，但却无法出口驳回他的任何话语。

“她知道了会不高兴吧。”

或许为了李俊，丽华心里是可以承受作为第三者而存在的。

“又没做什么，她有什么不高兴的。”

“那你会告诉她你带我去长春玩吗？”

丽华想刺痛李俊，但似乎只会刺痛自己。

“我都说了，我能安排好。”

丽华已经清楚李俊的答案了，一滴眼泪悄悄的滑落到枕头上，或许只有在暗夜的遮挡下，丽华才可以让冻结的眼泪恣意流出。

“你说你有事情要办，那怎么有时间陪我玩。”

“我晚上可以陪你。”

丽华心里一颤，但她相信李俊并不能区分白天和晚上的区别。

“那白天我要去哪里？”

丽华有些生气，原来李俊是要把自己一个人扔在一个陌生的城市，只有夜幕降临时才有勇气出来见自己。

“可是我只能晚上陪你。”

李俊的回答显然毫无遮掩，他并不是疏忽，而是故意。

“晚上又能玩什么？”

丽华的愤怒让她自己都有些受不了，她怎么可以再次跟李俊纠缠没有答案的问题。

“你想干什么都行，我可以陪你散步，或是你想出什么更好的主意。”

丽华有些沮丧，其实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没什么值得惊讶和生气的。

“天气很冷，我不想在外面逛着没什么意思的马路。”

丽华对自己很不满意，为什么永远给李俊开脱的理由，为什么总是这么没志气不能真生李俊的气。或许这个时候有个华丽的转身会比无聊的继续来的更让人舒服。

“那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

“只能在晚上陪我是吗？”

“我白天有事！”

丽华的心再次被狠狠地刺痛了，但她想要为自己的付出讨回一点回报，哪怕瞬时的温暖也好。

夜，是个让人疯狂的时刻。

“那我们去宾馆开房。”

丽华冷冷的但又心里冒火的敲出这个几个字。

这次李俊没有很快的回复。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丽华好像一个死刑犯人，等待着枪响的那一刻，她的心从来没跳得这么快过，她的理智慢慢回来，慢慢撕扯着她那仅有的脆弱的自尊。

“好，我说过我都会陪你的。”

丽华的心还是狂跳不止，她不想把自己放在这么贱的位置上，这不是她。

“你想做什么？”

丽华很紧张，但却又奢侈的希望李俊是想要拥抱她，或是仅仅拥有她。

“不要多想，我只想陪你一夜。”

丽华再次觉得自己的自尊心被李俊狠狠地戳伤了。是自己龌龊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道李俊眼里的自己永远都是这样一个角色吗？不，不要这样，不要……

“很晚了，睡吧！”

丽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每次跟李俊聊天都会不欢而散，为什么自己不能保持冷静，为什么总是纠缠，为什么总是这么丧失自我，难道这就是自己的本色吗，李俊不喜欢自己也是自己活该吧。

爱，而得不到，往往会让人丧失理智，或是人格分裂。

丽华努力地克制着自己，她不允许自己做出什么让人憎恶的事情，她是骄傲的，不是贱人。

“我回来后联系你！晚安！”

丽华睡了，她不想让乱作一团的脑袋继续运转。她想要一个答案，算是对自己的交代，从而给自己一个理由永远的离开他。

第二天醒来，丽华觉得自己很可笑，昨晚只是自己用谎言骗取李俊的想法罢了，而今晚，她还是要坐上返程的火车，远远地离开这个充满对李俊回忆的地方。

火车开动的一刹那，丽华甩开父母亲送别时的留恋，甩去对家的依恋，甩掉所有的悲伤，她要面对的，仅仅是未来的生活。

“我走了。但今晚会路过沈阳。”

丽华在跟李俊道别的时候，还是留有一定的希望。

“你还是走了。”

“是，我必须走。你希望我在沈阳下车吗？”

丽华甚至真的可以放弃这张来之不易的直达卧铺票，在沈阳度过一晚，然后再尽可能快的回到北京，不管多么辛苦多么劳累，她都愿意。

“我出不去，不能陪你。”

李俊的现实打破了丽华勾勒的童话，一切都是那么的冰凉。

“好，我知道了。”

该现实一点了，为什么对任何人和事都能成熟冷静的对待，唯独不能这样对待他呢，该克制一下了，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丽华关掉手机，静静地睡去了。

第二天丽华醒得很早，火车的摇晃和人声的吵杂让她很难睡得踏实。

她打开手机，准备看看手机报来打发无聊的时间。

在手机启动不久，李俊的一条信息传了过来。

“过几天能来陪我一夜吗？让我们过一夜夫妻生活，以后我们就都不会遗憾了。”

字字打在丽华的心上，泪水伴着疼痛一并而来。

随即，另一条短信也及时传到了丽华的手机上。

“对不起，昨晚我喝醉了，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丽华的心再次如针扎般疼痛，自己就那么不值钱吗？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

“如果我愿意陪你一夜呢？”

丽华咬着嘴唇，想抓住这最后不愿克制的冲动。

久久，李俊再次发来信息。

“对不起，我昨晚真的喝多了，你回去好好上班吧。”

丽华恨不得跳下火车，那种失去自尊的感觉让她痛不欲生。

该结束了，如果还想保留一丁点自尊的话，就放手吧！

丽华反复劝着自己，也无法停止的责怪着自己，甚至憎恶着自己。

丽华多么希望李俊永远醉着，不要醒来，醉的时候他可以把自己毫无保留的交给丽华，而醒来，他还是那个遥远的李俊，别的女人的李俊。

带着心酸，丽华回到了这个让她同样受过伤害的城市。

不过丽华决定勇敢的回到这里，面对这里。

回到住处，孤零零的一个人，让空虚感毫无阻碍的袭来。

或许有些事情是该结束了。可是为什么总是放不下，为什么总是这么无力，为什么总是在以为没关系的时候再次就犯。这是命运吗？不，这不是，这是自己的问题，自己可以解决，一定可以的。

可是明天要去公司上班吗？又要再次面对那种屈辱，你准备好了吗？不，不，还没有，那么，再请几天假吧。

第三十七章　转折

丽华请了一周的假，谎称没买到火车票不能按时回来。

这一周，她几乎没出门，也没有在找工作，只是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为以后的生活积攒些精力。

她试着看一些娱乐节目，虽然她以前基本不认识明星不关心八卦，可是这次，她想试着过一下女孩子的生活，哪怕只是简单的快乐着。

李俊再次安静的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