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丽华转过身去,想着自己有点傻瓜的举动,暗自骂自己,怎么这么没出息,一件普通的礼物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嘛,人家也没说什么嘛,真是的。
这种情绪只在丽华脑袋里转了不到一节课,随后的自习课上,丽华脑袋里一直徘徊着韩思中午的话,跟李俊表白?不行,行,还是不行,其实也行,真的不行,就算行吧,绝对不行,怎么不行……这一连串的斗争搅得丽华没法学习,脑袋快要爆炸,恨不得扯掉自己几根头发以示警戒。课堂毕竟是课堂,自习课堂也是课堂。丽华不敢弄出声响,生怕引来广大人民同学的围观。她只好静静的斗争,恨不得有人给她出张红牌,赶紧把她罚下场。
“行,干嘛不行,不就是表白嘛,要是不说我就疯了,什么事都没法做,最后连大学都考不上就得不偿失了。反正说是说了,同不同意就是他的事情了,我就可以安心读书,什么都不想了。如果他怕影响学习,怕被老师家长训话,我就等他,等我们毕业了,就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丽华甚至小声的嘟囔出来了,同桌奇怪的看来她一眼,好像没听清楚她在讲什么。丽华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直接酝酿怎么说。
这一下午的自习课,丽华不但没有学习效率,连感情效率都没有,想了一大堆方案,还是犹豫做不出最后决定,就是怕丢脸,以丽华的性格,冷艳,骨子里透着一种傲慢,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连她自己都不能接受,这也太难了。
很快,到了晚上,上完晚课,接下来就是晚自习。丽华还在反反复复想着这件事情。丽华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万丈深渊,怎么挣扎都无法摆脱,只能继续往前走,却不知往前走能走到哪里,对与错像两条必须平行却偏偏交织在一起的线,搅得丽华的心里很痛,如果可以选择,丽华宁愿从来没有来过快班,那样就可以像两条平行线一样各自过着不受打扰的生活,也就没有这么多烦恼与纠缠。
丽华这样想着,饱受思想的折磨。而李俊也好不到哪去。他坐在丽华身后,一抬头就可以看到丽华娇小又充满坚毅的背影,和她的披肩发,还有偶尔出现的她的侧脸,雪白的肌肤,黝黑的头发,优美的弧线,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不带任何修饰,李俊甚至要疯狂,在他的记忆里,从来没有哪个女生可以这样美,美到有些不真实,那种娇柔与刚毅的完美结合,使得眼前的女生仿佛女神一样,只能让人远远的看着,不能做出任何出轨的遐想,甚至触手可及的范围内,李俊也不敢轻轻拍拍她,祈求她转过身来,对自己笑一下。李俊想着,甚至都觉得自己有些龌龊,仿佛这些想法已经玷污了眼前这个仙女般纯净的女生。他已经在晚会那天对自己妥协,他对丽华的感情不是友谊那么简单,之前的快乐不是能够擦肩而过的,她能带给自己轻松,也能让他燃起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与期望,他想跟她上一所大学,虽然他的成绩不如她好,但是他可以努力,他们会一起进步的,在大学浪漫的校园里度过完美的初恋。想到这里,李俊摇摇头,努力让自己清醒点,这一切都像是在做梦,因为他们现在只是高二学生,十七八岁的孩子,又是从小到大被誉为好学生的天之骄子,未来可谓是前途无量,在这个关键时刻怎能为了感情的事情分心,况且早恋又是被极力反对的,这该怎么办,怎么办……
李俊的心里依然矛盾,和丽华一样矛盾,不知道这份感情会不会毁掉前面那些深厚的友谊,如果事情说清楚了,而丽华又并没有对自己有什么特殊的好感,那以后两人肯定形同陌路,因为像丽华这样的女生是不会允许一般男生轻易接近的,学习好的女生都很冷,甚至有些傲慢,有的时候这些傲慢甚至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即使她没有任何行为,也会让人不敢接近,而丽华,则恰恰是这种隐性傲慢的完美体现者,她从来都平易近人,却偏偏让人不敢越雷池一步,这也是一种能力吧。李俊这样想着,心里却还是痒痒的,甚至隐隐作痛,好像有什么堵住胸口,让他的心喘不过气来。
煎熬,教室里一前一后的一对少男少女,互相猜疑着,互相揣摩着对方的心思。拿起笔,又放下,翻开书,又合上,拿出便笺纸,又放回去,不知道该干什么,不知道该怎么办,就让时间这样一分一秒过去吧,平静的过去吧。
丽华在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都有点决定要放弃了,因为她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妥,一个女生不该这么唐突的跟自己喜欢的男孩表白,就算他很优秀,很帅,很体贴,很完美,也不该,可能丽华还是受父母的影响,比较传统,这样的事情她还不能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于是她有些沮丧,讨厌这个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错误的人,这一切都让它随风飘散吧,毕竟他们还都是“好学生”。
丽华好像放下心里的重担一样,反而觉得轻松了,没什么好斗争的了,只要好好学习,每天能看到李俊一眼就满足了,虽然心里还是针扎一样的疼,但是毕竟别人看不到,丽华也不会丢脸,一切还和以前一样,只不过丽华的疏远会让李俊感觉很痛。
时钟好像停止了运转,日子每天都过得很慢。对丽华是这样,对李俊也一样。丽华想着,只要他们有缘,只要她对他的感情可以长久,那么在高考之后再告诉他也是一样,现在受点苦没关系。李俊想着,不能耽误她的学习,不能让她分心,自己慢慢赶上她的成绩,高考后就向她表白,不管结果怎么样,只要让她知道他有多么在乎她就够了。但是,两个人的心好像连在一起了一样,同时痛着,那种隐痛时刻折磨着一前一后两颗年轻的心,他们是多么渴望能到走到一起,手牵着手,漫步在校园浪漫的夜幕中,可是,这一切都是幻影,经不起现实的考验。同时,两个人也是各自猜疑着对方的心思,没有把握对方是不是倾心于自己,这让两个人做梦的同时又多了一分现实的痛。
李俊一直想考军校,这也是他努力学习的动力,他崇拜军人,向往军旅生活,他坚信,通过自己的努力,一定可以完成自己的心愿。
丽华的父亲曾经在部队度过了三年时间,那时候丽华还没有出生,但是丽华从小就听父亲提起部队的生活,性格好强的丽华从小就想成为一名女兵,甚至都没想过要当军官,只是喜欢军营里那种铁骨与柔情的完美结合,这让她小小的心里一直成长着一棵大树,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渴望更加强烈,但是直到初中后期,丽华的视力每况愈下,到高二的时候已经接近600度,这渐渐的磨灭了丽华读军校的梦想,丽华知道,军校的分数线可以轻而易举的达到,但是体检是卡人的关键。丽华一没有人脉,二没有强健的体魄,再加上现在眼睛又严重近视,这种不现实的梦还是老早抛弃比较好。但是通过之前和李俊的谈话,丽华得知李俊要考军校的决心是不可动摇的,又想自己是不是可以尝试一下,万一成功了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李俊得知丽华也希望成为军人,很是高兴,这才让李俊坚定的喜欢上了丽华,因为他觉得他们可以上同一所大学,有机会走到一起。这么说来,丽华还是没有李俊现实,李俊是经过平衡才作出了感情的决定,而丽华是因为感情而作出了前途的决定,而且这其中的风险很大,但是丽华已经由不得自己,再大的风险她也愿意尝试,只要有一丝希望。
希望是有的,这样生活就不会太枯燥。他们两人为了心里那份希望努力拼搏着,每天他们很早就起床,早早的来到学校,开始一天卖命的学习,虽然两人并没有太多的交流,但好像心照不宣一样,两个人的心已经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紧紧缠绕在一起了,他们是那么的渴望对方,以至于他们的眼神都不能交融在一起,那种火花可以将两人燃烧殆尽,不顾一切。
丽华已经渐渐习惯了这种日子,带着两个人的希望前行,什么时候都那么有动力,上课不再犯困,自习不再偷懒,好像全部的感情都寄托在了这堆书本中,唯恐丢失一点,与幸福失之交臂。
李俊每天也在努力学习,但心里的痛苦让他很受煎熬,他没有丽华冷,他的心是滚烫的,虽然他平时寡言少语,但他知道,他的心一旦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触碰,那种一发不可收拾的感觉就会让他整个人崩溃,好像病入膏肓的人希望得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他恨不得马上告诉丽华他对他们美好生活的向往,他是一个男孩,甚至可以说是一个男人,他没有丽华那么多的顾虑,他觉得他可以承担这样做的后果,一个男人就该为他心爱的女人撑起一片天,而值得他这样做的人,只有丽华。
但是李俊仍然不敢轻易做出决定,他怕影响丽华,也怕自己承受不了被拒绝的痛苦。
这个冬日,下雪了,北方的雪从来都是洋洋洒洒,好像鹅毛般,不知疲倦,慢慢的,慢慢的,落在地上,累积起来,等待人们欢快的脚步。
这群十七八岁的孩子被外面的银色世界所迷惑,想法设法向班主任老师要了一节体活课,在班主任老师不情愿的点头下,同学们像疯了一样,抛下手中的一切,好像高考之类的字眼已经从字典里消失,再也不会让他们烦恼。
他们奔跑着,踩得脚下的雪嘎吱作响,不顾头上落下的大片雪花,他们的热情,已经足以让所有的雪融化。他们追逐着,打闹着,男生和女生之间没有了平日的束缚,一团团雪打在女孩子娇柔的身体上,一团团雪也有力的回击在男孩子强健的体魄中。他们的沟通,不过过多的话语,只是顺着雪团完美的抛物线传递着,诉说着,青春无悔,他们拥有的,就是可以大把挥霍的青春。
一个女孩的身影已经在一个男孩眼里融化,他想奔过去,挡住打在女孩身上的雪团,但他又看到女孩阳光般的笑,他又站着不能动弹,那仿佛是一种痛与乐夹杂在一起的感受,或许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就是痛,并快乐着。
女孩好像没有注意到男孩的存在,只在那里尽力的揉雪团,两只手冻得通红,然后用力的抛出去,打在那一群嬉戏的孩子中间。然后又被打中,又打别人,好像世界上只有这雪团,还有这群嬉戏的大孩子们。
这个男孩子舍不得把雪球往心爱的女孩身上扔,他只是远远的看着她,时不时还能遭到这个女孩的一顿攻击,但他还是舍不得还手,他只是笑,很幸福的笑。
突然,有个雪球砸到了女孩的脸上,女孩好像被弄疼了,用手一直揉脸,一时间失去了反抗的能力,众多雪球纷至沓来,使得女孩只有挨打的份。男孩看在眼里,突然一股热流涌遍全身,好像没经大脑一般,直接冲到女孩身边,拉着女孩的胳膊离开了攻击圈,在旁边为女孩拍打身上的雪,问女孩被打疼了没有。
当男孩半天没有得到回答,抬头看到女孩的脸时,他们同时愣住了。
那个女孩,是丽华。
那个男孩,是李俊。
丽华的表情僵硬了,一切准备好的防护堤被一点一点瓦解。李俊的表情也僵硬了,他刚刚忘记了身在何处,甚至只是按照潜意识在行动,完全忽略了身边的一切。
当两人恢复理智,顿时很尴尬,两人同时左顾右盼,看看同学们还在热情似火的打雪仗,心里一下子踏实了许多。
“我没事,谢谢你了!”还是丽华先打破僵局,回答了之前李俊的问题。
“哦,没事就好,我看你被打到了脸,怕你被打疼。”李俊有些关切的说,好像不愿再掩饰对丽华的关心。“要不回教室吧,看你都冻红了。”李俊指了指丽华被冻得通红的手,跟丽华商量道。
“可是……”丽华刚想说自己还没玩够呢,但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告诉她,那就回去吧。“哦,好吧,是有点冷了。”
“走吧。”李俊平淡的回答着,但在他眼里闪过从没有过的幸福。
跟丽华想到的一样,李俊跟自己一起回教室。李俊只是在离丽华一米左右的距离陪丽华走着,一路上,他们没有过多的话语,只是在默默地走着,好像两个人携手在大学美丽的林荫路上散步一样,那种感觉带给两人无限的幸福。
很快,他们回到了教室,一推开门,看到教室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平时的体活课总会有几个同学愿意留在教室里自习,争分夺秒的接近心目中的大学。可是今天,可能是因为下雪的缘故,再加上刚刚结束期末考试,大家都放松了下来,抛下一切烦恼全部领取大自然的恩赐去了。丽华心中暗喜,多么好的机会,可以和李俊独处,即使不说别的,只是聊聊天也好。李俊看到空空如也的教室,心里也很高兴,他也不知道自己高兴什么,只觉得这样比较清静,他喜欢清静,而且身边还有丽华。
两人回到各自的座位,一前一后的坐下,同时翻出书本。其实两人都没有心思看书,但又不知道该做点什么,只好用书本缓解现场的尴尬。
丽华一直期望着李俊能对她说些什么,哪怕只是聊聊天也好。李俊也想跟丽华说些什么,可是怎么也找不到合适的话题。于是两人就这样僵持着,焦急着,恨不得时间能停止,好让两个人尽情享受这二人空间。
“铃——”
这一声下课铃声结束了所有美好的遐想与期盼,丽华很沮丧,本以为很浪漫的事情突然像没发生过一样,一切还是那么没劲,很快又要上课,又要重复每天相同的事情。李俊也很懊恼,恨自己为什么没能抓紧时间跟丽华说明自己的心意,多好的机会,就这么白白浪费了,想起来就生气。
可是时间不能倒流,过去的就过去了,他们必须向前看,前面还有他们最后的希望和支柱,他们努力坚持着,一切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第八章 爆发
丽华觉得李俊还是喜欢自己的,他的生日礼物,打雪仗的关照,都是和他对别人不一样的。丽华可以感觉到,但又不敢确认,当局者迷,丽华只是一遍一遍的猜测,然后一遍一遍的确认,又一遍一遍的怀疑直至最后推翻所有的结论,这让她每天的生活多了很多思考的时间。
李俊还是每天不断的学习,让自己最大限度的进步,也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