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曾想过她是受人陷害,却如何也无法说服自己。
也曾想过原谅她,她只是贪点小财,往衣服里不小心放了个袋子而已,也许她是无辜的。
明明就快要忘记了,她却连自己的母亲都不肯放过,这次呢?又要给她多少钱?
叶小溪、冯丽红,沆瀣一气的母女两人,为了肮脏利益走到一起,一个都不能放过。
而她们身后的那股巨大的力量,究竟是谁?究竟为何冲他而来。他要亲手,一个个的,捏碎他们。
叶小溪看完信之后,猛摇头,“不,我不知道有这个东西……”
“你不知道?”他冷笑,“这可是从你的包里翻出来的!你还在装啊?你究竟,要装到什么时候!”
叶小溪“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真的不知道,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
“我告诉你,如果我妈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冰冷的语气仿佛利剑一般,刺破她的喉咙。
这就是她这一生最爱的人,如今正在抓着她的衣领,恶狠狠地对她说,“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几欲捏碎她的骨头,将她丢入万劫不复之地。她是那样那样的心痛。
“你真的,不肯信我?”女孩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他衬衣的袖口,小声地问道。
望着那女孩绝望的、依旧纯净的面庞,一瞬间的动容,想到那些残忍的画面,他硬下心肠,将她的手甩到一边,低下头,冷漠地说,“是。”
难过,如潮水般的心痛涌入心脏。手攥紧,松开,攥紧,松开,好几次。
“明天搬走,我不希望再看到你。”说完,打开病房的门,纤长的、骨节分明的手指握住门把,“医院,你不要再来。”头也不回地走进病房。
他是要赶她走了,他狠下心肠,不再要她了。
他不要她了。
想到这几个字,心里就会好难受呢。可是,我要怎么办呢?凉清,你把我赶走了,我要怎么做?我不想离开你的啊,我不能离开你的啊……
我们说好要一直一直在一起的,你说,我们要一起生个大胖小子的,忘记了吗?
我永远记在心里了,我那么爱你,那么爱,为什么不信我?为什么。
叶小溪有气无力地拖着沉重的双腿,穿过整个昏暗的医院走廊,这才几个月,来这里无数次了。之前所有的完美,像是上帝开的玩笑。
先是仁慈地给你所有的安抚和宠爱,然后,躲在厚重的云端背后,眯上仁慈的眼角,伸了伸手指,将所有的一切都化为灰烬。
灰姑娘的水晶鞋和南瓜车,在黎明来临前,魔法消失,所有的美好消失尽殆,连王子的宠爱都不能一直拥有。
原来,她很坚强的对凉清说:我们一定要很努力很努力的生活。
如今,只剩下她一个人,站在原地,苟延残喘。
时间和凉清随着巨大的洪流,往前汹涌而去,唯独将她自己丢在原地。
我是多怕,这个世界上,连你都不再陪我。
同一时间,病房。
沈凉清坐在椅子上,望着病床上的母亲。
仪器“滴滴”的声音,母亲微弱的呼吸声,输液瓶里的药水“嘀嗒”微小的声。
沈凉清眼球上布满血丝,异常可怖,平时英俊潇洒的他,胡须长了出来,下巴上长满胡茬,像个落拓的吟游诗人。
他告诉自己,此生都不可再哭。
绝对。
轻轻握住母亲的手,嘶哑着声音,低声叫着,“妈妈……你还好吗?”
“睁开眼睛,看看我。你最宠爱的儿子,就在你身边守着你呢。”
“此后,再无任何人能伤害到你。”
“说好的,今天改善生活,炒好多菜的。你不是说,要吃油焖大虾吗?”
“我亲自下厨,好不好?”
“你告诉过我,想抱孙子,你醒过来,我马上就结婚,好不好?”
“妈妈,我好难过,好像再也承受不了生活的压力了。好累啊……好累好累。”
“摸摸我的头啊,安慰我一下……”
“只要你能醒过来,以后我都听你的,让我出国我就出国,让我结婚我就结婚,让我干嘛我就干嘛,醒过来吧,求你了……”
还是只有机器和药水“嘀嗒”的声音,让人绝望得如同进入一个无人问津的密闭空间。
103,赶出家门
最后的最后。
母亲还是走了,在沉默中。
将顾繁霞送到医院,一直深度昏迷。医院进行了开颅手术和气管切开术,但都是回天乏术。医生的解释是,病人车祸时,头部着地,导致脑死亡。
沈凉清并没有再冲动地抓住医生的衣领,斥责他们的无能。只是安静地看着母亲恬静的面容,擦掉她眼角残存的一滴泪水。吻了吻她的额头,在她耳边小声地说,“妈妈,再见。”像是孩提时代,睡梦中的呓语。
之后,冷静地处理母亲的后事,说的话也少得可怜。
父亲、母亲相继离去,究竟是什么样的心理,才能承受这样的痛楚。
从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幸运少年变成无家可依的孤儿。
令叶小溪感到庆幸的是,他并未赶她走,他只是沉默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只要她不出现在他的面前。
她安静地看着他走进自己的卧室,关上门,一整天都不肯出来。
安静地看着他点燃一支烟,将烟支放在阳台上,闭上眼睛,闻着烟草特有的味道。
安静地看着他整日整日的发呆,沉默,痛苦。
举行葬礼那天,雪终于停了,太阳从沉重的乌云后,露出了淡淡的光芒。
春天是要来了吧。
穿着黑色西装的沈凉清眯了眯眼睛,仰头望了望那阳光,瞬间有一种厌恶感,涌上心头。
今天,这个日子,本不该有这样的阳光。
将一束花放到顾繁霞的墓碑前,跪下身,淡淡地说,“妈,一路走好。”此后的我,必定雪洗耻辱。
叶小溪远远站在他的身后,望着他挺拔的脊背,愣神许久。
沈家,叶小溪刚要回房,减少在他面前出现的时间,避免他发怒。
“叶小溪?”冷漠而僵硬的声音叫住她。
勾勒出三十度的微笑,她才转过身,眼睛亮晶晶的,“怎么了?”
“你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再也别让我见到你。”漂亮的内双眼睛,如今看来狭长而薄情,削薄的嘴唇紧紧闭着,就那样如同面对仇人一样,蔑视着自己。
终于下了逐客令。她咬了咬嘴唇,挪动着脚步,棉绒拖鞋与木质地板摩擦,发出“嚓嚓”的声音,走到他身边,不敢看他的表情,伸出双臂,穿过他精瘦的腰部,紧紧环住。
脸颊靠在他强健的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慵懒如同猫咪一般的声音,“就让我陪在你身边,好好照顾你,不好吗?”就算是赎罪也好,一直陪着你。当你唯一的亲人。
她身上散发出幽香的气息,依旧蛊惑心扉,发丝偶尔摩挲着下巴,那种接触,几乎让他动容。有多久,她都未曾这样抱着他,向他撒娇。
可,脑子一闪而过,父母去世的惨样,插进喉咙、鲜血淋漓的筷子,母亲满是鲜血的头颅。两个紧靠的墓碑。母亲眼角的最后一滴泪水。
伸出手,用力推开那女子,不掺杂任何情绪,“滚。不要靠近我。”
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泪眼婆娑地望着朝夕相处的恋人,抽了一下鼻子,“真的要我走?”
“别让我再见到你。”就算你被冤枉,与此时无关,一切都是因你而起。你必须受到惩罚。
“凉清啊,我们不是说好要结婚的吗?我们说好要去夏威夷度蜜月的,说好要生一个大胖小子的!我们说好……”
未说完这句话,一个金属物体被他从手上拔了下来,用力丢到她的脸上。咬牙切齿,“一切都没了,叶小溪,你知道吗?”
棱角划破了女孩的脸颊,低下头,看着那枚戒指滚到地板上,在原地转了两圈,不再动弹。
她蹲下身,将戒指捡了起来。
想起他在马路上向她求婚,将刚好合适的戒指套到她的无名指上,说出那些感人肺腑的情话,他要她嫁给她。
而现在,他要她滚。
滚得越远越好,再也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将戒指握在手心,依稀有他的温度。叶小溪深呼吸一口气,咬紧牙,“一切都是由我而起,麻烦你们家已经够久了,是该离开的时候,谢谢你的收留,我现在就收拾东西。”
冷眼注视着那女孩站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间,低声啜泣着。他坐到沙发上,仰望着天花板上那只灯管,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上面粘着一枚黑色的污点。
听到零星的声响,轮子的声音应该是她把行李箱从柜子里抽了出来吧。柜子打开发出“吱呀呀”的细碎声响,还有抽鼻子的声音,是如此的清晰。其实,她是舍不得自己的吧。最后,是拉链“嗤啦”的声音。嗯?这么快就收拾完了?
她拉着行李箱,走出房间,凉清在沙发上坐着仰头闭着眼睛,应该在睡觉吧。那就不要打扰他了,这样想着。
慢慢走到门口,换上自己的雪地靴,打开房门,最后回过头,望了他一眼,怎么办,还是那么俊朗。
幸好他现在闭着眼睛,如果触碰到他那双眼睛,自己绷紧的脸颊可能撑不过一秒钟便坍塌了吧。自己肯定又会像个小孩子一样,冲上去,抱住他,委曲求全。
最后,最后,请潇洒一次吧。
关上了房门,眼泪的闸门终于打开。
他睁开了眼睛,这个空荡的家,冷清而陌生,不再是熟悉的。想到些什么,大步走到阳台上。
不一会儿,那个娇小的身影拉着巨大的行李箱走在路上,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她依旧穿着那件最喜欢的白色连帽短款羽绒服,银色UGG靴子,像个白色的精灵。
双手插在休闲裤口袋里,静静地看着她走到拐角处,没有的踪迹。正剩下来往的车辆穿梭而过。
自此,就是陌路了。
请看着我强大起来。
叶小溪拉着行李箱,看着来往的车辆,第一次感觉到了人世无常。这么突然的无家可归了,就如同一部滥情的言情剧一样,狗血喷头的剧情让叶小溪浑身起鸡皮疙瘩。
工作还没着落,家又没了,连相恋多年的男朋友都跟她讲了分手,还有谁比她惨?
她插着腰,抬头凝望着午后的太阳,你丫现在出来有什么用!什么都没了!
这时候,一辆车从她身边冲过,轧起刚融化的雪水,于是,叶小溪的身上被惨烈烈的溅了一身泥。
人倒霉了喝口凉水都塞牙!
叶小溪刚要破口大骂,那辆保时捷突然刹住了车,打开车窗,一张让人瞬间感到温暖的脸颊,“嘿!学姐,好巧。”
叶小溪扁了扁头,没想到会是他,“安然……”
安然走下车,上下打量着她,“你这是要去哪里?旅行?”
“不是啦……”叶小溪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
“诶……你哭过?”望着她红肿的双眼,凝眉,“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总不能向他诉苦吧,心想。
“你去什么地方,我送你。”他微笑。
“我……我也不知道……”支支吾吾地说。
“看你着一身行头,不是要离家出走吧?”安然玩味地说,嘴角勾勒出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
“呃……”突然感觉很尴尬,叶小溪绷直着双腿,不再说话。
“你吃饭了吗?”只好转移话题。
摇了摇头,他这么一问,还真是有点饿了。
“饿了吗?”安然问道。
咬了咬嘴唇,乖乖地点头。
安然忍俊不禁,笑着说,“走吧,我带你去吃饭,刚好我也没吃。”
“这……”她抓了抓头发,“多不好意思……”
“你还跟我客气么?”说着,拿过她手中的行李箱,打开后备箱,放了进去。
车上。
安然放了一曲流行乐,悠闲地打着方向盘,“我还一年就毕业了。”
“毕业了打算干什么?”随意问道。
“呃……来我老爸的公司吧,”他纵了纵肩膀,“不过,我现在也担任着创新科技的职务。你呢?”
“说来惭愧,我还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叶小溪低着头,抠手指。
“你想做什么?”安然问。
“去过好几所学校,可是都没接到聘用通知,真是让人沮丧。”
“学姐想当老师?”
“嗯。”一直以来的梦想。
车渐渐开入了一个高档小区,绿化带修剪的很漂亮,清澈的湖水里游弋着许多金鱼。还以为他会带自己去餐馆一类的地方。
“这是我住的地方,”他说。
“你不在学校住?”叶小溪问道,记得刚见他的时候,他刚洗完澡,手里还拎着袋子。
“是的。”
“第一次见你那天……”
“哦,”突然想起,轻描淡写道,“被一个女生不小心将饭撒到身上。”
叶小溪纵了纵肩膀,原来是这样。
“你暂时在我这里住几天吧,”安然将叶小溪的行李拿下车,“反正我一个人住。”
“啊!那个……”叶小溪脸红,赶紧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找地方的。”
安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如果你觉得跟我共处一室不习惯,我可以搬到爸妈那里。”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
“老麻烦你,总不太好吧……”
“我无所谓的,学姐你能住这里,是我的荣幸。”安然微笑,真诚的让人无法拒绝。
“可是……”
“就算要找房子,一下子也找不到啊!在这段时间,先住在这里吧。哦!对了,你不是饿了吗?我亲自下厨给你做些吃的,快走吧。”
“我……”后面的话未说完,被他推了进去。
104,堕落
车上。
安然放了一曲流行乐,悠闲地打着方向盘,“我还一年就毕业了。”
“毕业了打算干什么?”随意问道。
“呃……来我老爸的公司吧,”他纵了纵肩膀,“不过,我现在也担任着创新科技的职务。你呢?”
“说来惭愧,我还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叶小溪低着头,抠手指。
被一个女生不小心将饭撒到身上。”
叶小溪纵了纵肩膀,原来是这样。
“你暂时在我这里住几天吧,”安然将叶小溪的行李拿下车,“反正我一个人住。”
“啊!那个……”叶小溪脸红,赶紧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找地方的。”
安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如果你觉得跟我共处一室不习惯,我可以搬到爸妈那里。”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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