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你了!”她翻了个白眼。
“呵呵,”他轻笑一声,“真是傻丫头,”说完,拽起她的手,往前走去。
“干嘛啊?”
“去医院。”
“要去自己去。”她还在埋怨他。
“你不怕我晕倒在路上?”
“怎么会!”
“怎么不会,”依旧拽着她的小手,戴着连指手套,摸上去是毛线软软的质感。
“咳咳咳……”他顺势咳嗽了两声,闷着嗓子说,“我手冷。”
“塞你口袋里,”想都没想直接说道。
沈凉清将自己的手塞到叶小溪的手套里,握住她柔软的小手,“瞧,这样岂不是很好?”
“无耻,”叶小溪撇嘴。
“喏,我有齿,在这儿,”沈凉清亮出一口大白牙,对她说道。
“下次不许有病不看了,”叶小溪继续教育他。
“好,我知道了。”沈凉清郑重其事地点头。
今天的他还是蛮乖的嘛,叶小溪心想。
——
医院里。
带着眼镜的中年女医生望了沈凉清半天,才缓缓说道,“感冒了这么长时间,也不说到医院看看,导致现在这么严重。吃药恐怕效果不好,打点滴吧。”
叶小溪听完,又狠狠瞪了沈凉清一眼,直到陪他打完点滴。
回去的路上,叶小溪将自己的围巾裹到沈凉清的脖子上,说,“这几天不许再去公司了,先将工作交给少煜处理。”
“在家处理不行吗?”闷闷着嗓子,吸了一下鼻子。
“不行!”直接拒绝道。
沈凉清纵了纵肩膀,没有说话。
“你需要好好休息,你以为你是神吗?都不会生病的吗?我告诉你啊,你这样不珍爱身体,以后会留下后遗症的。”
沈凉清突然感觉心里暖暖的,望着她严肃的表情和头头是道的说辞,轻轻地笑了出来。
她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不过还蛮可爱的,他很享受。
这是叶小溪第一次到沈凉清的家里来,他的公寓并不算小,两层,他住在楼上,楼下是客厅和餐厅。
以白色为主色调,看起来特别干净。
“这房子是你设计的吗?”叶小溪打量着墙壁上的油画问道。
“不是,原来主人的。我觉得还好,就没有换。”他坐在沙发上,望着叶小溪。
“好漂亮,”她说,原来的主人应该很有品位吧,“诶,诶,诶,”她反应过来后说,“你该去休息了。”然后,将他从沙发上拽起来,推到卧室。
看到他躺在床上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便要走出卧室。
沈凉清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急忙说,“别走。”
叶小溪回过头,对他说,“我不走啊,去为你煮一碗粥,饿了吗?”
“让保姆煮就行了,”沈凉清咳嗽了两声,“你坐下来陪我,好不好?”生病后的他特别小孩子气。
叶小溪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拿了把凳子,坐到他旁边,将被角掖了掖。
他伸出手,握住她的小手,“小溪,对不起。”
“嗯?什么?”她不知所以。
在我不信任你后,你还会这样对我不离不弃,我真的很谢谢你,也很内疚。是的,现在的我已经知道真相了,查出背后的主使,知道那袋钱不是你放的,当一切都水落石出后,你知道我是多么的悔恨吗?
“没什么,”他闭上眼睛。脑子一闪而过助理讲那个男子带到办公室的场景。
那个身材瘦小的男子正是开车撞死自己母亲的司机。沈凉清望着他,手中的碳素笔紧紧攥着。
“三年前,谁指示你撞人的,”沈凉清直接问道。
那个司机低着头不说话,仿佛正在思考着什么。
“不说是么?”沈凉清眯了眯眼睛,站起身,走了过去,将手掐住他的脖子,冷冷道,“你为他办事,他给钱。你不为我办事,我要你的命。”
“你……”司机的眼睛里显露出恐惧之色,挣扎着让沈凉清放开他即将喘不上气的脖子,“松开……松开……我就告诉你……”
沈凉清望着他的双眼,几乎将他生吞活剥。手慢慢从他的脖子上抽了下来,“说吧。”
“安……安然……咳咳……”被他松开脖子,司机不停咳嗽着。
沈凉清并未表现出太多的震惊,攥了攥拳头,发出“嘎巴嘎巴”的声音,“接着说。”
“是他让我撞死你的母亲,说……说会出一大笔钱……”司机吞吞吐吐地说道。他记得前两天那个雇佣他的男人,找到他,眼神森冷,他对他说,“过几天,会有一个人找你,将实情都告诉他,但是,”他顿了顿,“说你如果敢对别人说出我的名字,我让你全家陪葬。”
司机被吓了一跳,自然知道自己再也无法洗清罪恶了。只能任由他控制。
“你要说,雇佣你的人,叫安然。创新科技的总经理,懂了吗?”
“懂,”他不停地点头。
“这件事情结束后,我会再给你一大笔钱。”男子说道。
“好……好……”司机说。
两天后,果然有人找到了他,将他带到一座大厦里。就是眼前这个男人,面无表情,威胁自己时,尽管浑身透着一种肃杀之气,但是,他知道,这男人绝对不会杀掉他。
他与雇用自己那个男人的眼神明显不一样。
当自己说出安然这个名字后,他放松了警惕,重新坐到椅子上,让自己当时的事发情况详细地叙述了一番。
他看得出他的表情凝重而痛苦。然后,对他的助理说,“这些天,要好好保护他,不要出任何差错。也不要让任何人伤害他。”
将司机送走后,助理又对沈凉清说,“经过这么多天的搜查,有路人指出,曾经在X市看到一辆保时捷,跟安然的车牌号一样,第二日,便得到了冯丽红全家身亡的死讯。”
沈凉清的眉头皱了皱,原来这些事情都是他做的么?“你继续说。”
“经过调查,我发现三年前,签署假药的合同的乙方,老板正是安然的舅舅,赵启霖,只是当时大家对您父亲的关注程度比较高,他的药厂规模比较小,况且有创新科技在后面撑着,很容易被人所忽视。”
沈凉清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这么看来,这个合同明显是伪造的。”
“嗯,所以,照理推,叶小溪应该是被安然所利用的。”
事情到了这个程度上,已经很明显了。若是叶小溪会收安然的钱,她现在早就已经和他在一起了,结果,当然是不会。况且,他已经选择相信她了,这些都不再重要。
但是,隐隐感觉有哪里不对。
“你先出去吧,”沈凉清说道。
“是。”
他咳嗽了两声,靠在椅背上,理顺这些杂乱无章的事情。但是,好像这并不是他要的结果,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一定还会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尽管如此,安然肯定逃脱不了干系,所以,首先就拿他开刀吧。他要将安氏家族彻底毁灭。
129,三叶草情结
沈凉清微笑着对身边这个恬静认真地女孩子说道,然后伸出双臂,将她环在怀里。
她身上清香的茉莉花气息顿时扑鼻而来。
“你怎么了?”她温柔地问道。
“就是想抱抱你了,”沈凉清将手放在她柔顺的头发上。
被他这样抱着,叶小溪愣了愣,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床头上漂亮的壁画。
“小溪,”他说。
“怎么啦?”
“你可不可以不要挺尸一样,整个脊背都是僵硬的。”沈凉清玩味地说。
“诶……你……”叶小溪气恼。
“别说话,我要睡觉了,”他霸道地说,然后闭上了眼睛。
叶小溪翻了个白眼,任由他抱着她进入甜蜜的梦想,耳畔是他平稳的呼吸声,柔软的棉质睡衣蹭着她的脸颊,结实的胸膛上穿着稳健的心跳声。
一切都是如此的真实可感,叶小溪好像陶醉了。
——
再次醒过来,身边已经没有了叶小溪的身影。
他揉了揉头发,输完液,又睡了一觉,感觉身上轻松多了,伸了个懒腰,刚走出房门,便闻到一股香香的味道。
顺着味道走下楼去,在厨房门口站定,叶小溪正在煲粥,旁边站着保姆。
她认真地对保姆说,“他在生病,应该多喝一些清淡的粥。呐,平时他比较喜欢吃香菇玉米粥。做法呢,要先胡萝卜洗净切成粒,玉米用罐头里面的……”头头是道地讲述着。
旁边的保姆认真听着,不时点头。
“他特别挑剔呢,”叶小溪兀自说道,“但是,我吃过你做的饭,很好吃哦。”笑眯眯地说,露出一口洁白的贝齿。
“哦!”保姆恍然大悟,“原来先生让送早餐的姑娘就是您啊。”
叶小溪狂点头,说,“是啊是啊。”
“您真有福气,”保姆笑呵呵地说,“您可是先生第一个领回家的姑娘呢。先生可上心了,嘱咐我,每天早晨的饭都要不一样,做出不同的花样。”
叶小溪吐吐舌头,“他就是这样。”一丝不苟的样子。
“我看得出来,你对先生很好呢,”保姆一边帮叶小溪打下手,一边说着,“送先生回家,还为他煲粥。现在的女孩子哟,很少会做饭的。”
被保姆夸奖,叶小溪有些不好意思,“我从小出身贫苦,所以会做一些。”
“姑娘,这一段时间都是你一直在陪着先生吗?”保姆笑着说,“看得出,先生的笑脸明显便多了。之前,我从来没见先生笑过,可吓人了。”她压低了声音。
“是么?阿莲。”沈凉清靠在门口,抱着胳膊,望着厨房里碎碎念的两人。
“啊……那个……对不起,先生……”阿莲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动作,向沈凉清不停地鞠躬。
“没什么,”他轻咳了一声,说,“阿莲,你明天就不用来了。”
“先……先生……”一听沈凉清的话,阿莲的脸色立刻煞白,“阿莲也没说错什么啊……”
“我开除一个人不需要理由吧,”沈凉清淡淡地说。
“凉清,是因为跟我聊天,阿莲她……她不是故意冒犯你的……”叶小溪为阿莲求着情。
沈凉清挥了挥手,说,“不用多说了。阿莲,你赶快去收拾收拾行李吧。”
阿莲的眼泪瞬间“啪嗒啪嗒”掉了下来,捂着嘴跑了出去。
“凉清,你干什么呀?”叶小溪的语气里有些怒气。
“没什么,”他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粥煲好了吗?”
叶小溪瞥了他一眼,不情愿地说,“好了。”
沈凉清坐在饭桌前,一口一口喝着粥,赞赏道,“味道不错。”
叶小溪还在为刚才的事情耿耿于怀,“你到底为什么开除阿莲?”
沈凉清将勺子放在碗里,望着她说,“我家有摄像头。”
“嗯?什么意思?”叶小溪皱了皱眉头。
“能看出她偷东西,总归对我来说是一些不值钱的东西,还需要她收拾房间,洗菜做饭。所以,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啊?”叶小溪震惊坏了,“我……我不信……”看着阿莲像是那种特别会说话,特别善良的人。不像是凉清口中,喜好贪小便宜的人。
“不信我可以将录像调出来,”他平静地说道,“不要从外表看一个人伪装的很慈祥,就以为他真的很善良,这样未免太武断了。”
叶小溪呼了一口气,咬了咬嘴唇说,“我知道了。那现在呢?为什么将她开除了?完全可以继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啊。”
“因为有你照顾我了啊。”他淡淡地说,勺子在瓷碗里搅了两下。
“谁说我要照顾你的,”叶小溪的眼睛咕噜咕噜地转着。
“那你现在是在干什么?”他抬眸,望着眼前这个小女子,目光澄澈,“陪我看医生,煲粥。”
“诶……我……”
“还不承认?嗯?”
——
这个冬天与三年前的冬天有很大的不同。
在叶小溪的印象里,三年前的冬天大风夹杂着雪片,用力地拍打在脸上,疼得要命。没日没夜地下雪,昏暗如铅的苍穹,这座城市在雪中瑟瑟发抖,而那些令人痛心的悲惨事件就如同皮鞭一样,狠狠地拍打在人的肌肤上,到皮开肉绽也不肯罢休。
这年的冬天却比往年的都暖和。雪后,天空立刻出现了红灿灿的太阳,街道上的积雪还未来得及融化。阳光照耀上去,仿佛铺了一层金粉。
叶小溪喜欢这样的冬天,阳光好的时候,坐在阳台上发呆,闭上眼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学校里的工作也不是很忙,老师总是那几节课,倒也乐得轻松自在。
这天周六,沈凉清打来电话。
“叶小溪,你在听吗?”
“嗯,怎么了?”她正盘着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帮我买两件衣服,”他说。
“什么?”叶小溪以为自己的耳朵不好使了。
他耐心地重复道,“帮我买两件衣服。”
“……”
“听到没有?我已经让李秘书将我银行的副卡送到你家楼下,她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密码是:XXXXX”
叶小溪趿拖鞋小跑到阳台上,看到李秘书刚将车停到她家楼下,走了下来。
“沈凉清,你是不是安排好的!”她有些气恼。
“不是,”他淡淡地说。
“好了,我挂了。”叶小溪忿忿地说,跑到楼下,将卡拿了上来。
商场里,叶小溪拎着一大包衣服,来往的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
没办法,他又没具体说要买什么衣服,所以只好买了好多。光衬衫就有许多颜色,还有西服、风衣、领带、鞋子。
拖着一堆东西,唧唧歪歪地走向五楼,刚一上楼,她就被那个牌子所吸引。黑色背景的招牌,工工整整的Adidas几个英文字母和标志。
记得那个少年穿着灰色的连帽衫,一条修身运动裤,简单的白色三叶草帆布鞋,背着一只蓝色的背包,迈着修长的腿跨到公交车上,回头不耐烦地对她说:叶小溪,你怎么这么慢。
那样的干净,澄澈,纯粹。
而现在的他,早已褪下那层年幼的皮囊,黑色的西服,白色的衬衫,银色的领带,一尘不染的皮鞋,将他打造成一位一丝不苟的成功人士。
但,无论如何,都不会有运动装那般舒服、自在。
我们终会变成不喜欢的样子,不是因为想,而是生活所迫。
叶小溪不自觉走了进去,嗓音甜美的服务员接待了她。浏览着架子上的衣服,越看回忆越汹涌……
于是,叶小溪同志买了一件深蓝色圆领长袖T恤,上面印着一个巨大的黄色三叶草,一条修身细腿运动裤,一双板鞋,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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