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烟已经有些沉不住再一边听杜凯德的故事,一边又要忍着她的冷嘲热讽,她便起身说道:“杜小姐,既然您今天较忙的话,不如我改天再来拜访吧!”
却见杜凯德突然板下脸来,拍拍桌面,说道:“坐下,接下来的内容是关键,如果你心里还爱着官辰宇的话,那你就必须听下去!”
林小烟便又黯然坐了下去。
杜凯德优雅地吐着惑人的烟圈一边说:“当年,有位叫欧阳佑武的人,执掌部队的调令,是一个极其厉害的阴险人物,他虽是主宰部队生杀大权的人物,却没人知道有他这号的存在,只能说所有的行动都是他暗中操控的。老爷子通过多方的关系找到了他,他便直言不讳地说,他什么都不喜欢,就喜欢女人,而且是那种稚气未脱的学生妹……”
说到这,杜凯德停了停,并闭眼睛陷入痛苦回忆当中,好半天才缓和情绪来说:“老爷子当时是打算将我送过欧阳佑武,可惜我不是处女,最后被陶汰出局。也是机缘巧合,辰静刚刚毕业,带着当时才十五岁的弟弟官辰宇来京探望父亲。当时欧阳佑武刚好在家里做客,一眼就看上了长得标致,并且模样单纯得如一张白纸的辰静。”
一滴泪自杜凯德的眼底划落,她又猛吸了一口香烟,吸了吸鼻涕,微微哽咽地说道:“原本悲剧是可以避免的,辰静毕竟是老爷子的女儿,他又怎么舍得?可那天,待我和老爷子去了长城散步的时候,可当我们前脚走,后脚对辰静念念不忘的欧阳佑武就找上门来,当时就连官辰宇都不在家,和几个同学跑去故宫瞎玩去了,那天就只有正在午睡的辰静在家,欧阳佑武那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居然趁着四下没人,把纯得像一张白纸的辰静给玷污了。这是事后欧阳佑武亲自打电话给老爷子说工作不用调动了,让他留在北京继任时,老爷子才大感事情不妙,等我们一起赶回家时,就见到官辰宇抱着辰静已经冰凉的尸体在哭,也正因为辰静太过单纯,把自己的贞洁看得比生命还重要,在被欧阳佑武强奸之后没多久,她便毅然服了大量的安眠药,结束了年仅十八的生命!”
杜凯德说着说着,浑身都颤抖起来,很显然当年惨剧对她的影响已经深入骨髓,她说:“每次一想起推开房门,见到穿着整齐像睡着了一样的辰静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然后官辰宇哭得肝肠寸断地抱着姐姐,对我们吼的那句你们会不得好死的,我的心就内疚得像被人剜去一块……”
“自从辰静出事后,我与老爷子的关系就断了一段时间,只不过,男人愈合伤口的速度比我们想象中的快,三个月后,官老爷子又像个没事人一样找我,但是,从此以后,他还没有提过要和增城的老婆离婚娶我的话,并且,他对我的感情,明显大不如前,从前他当着朋友都说我是他的未婚妻,而后来就冠了一个模糊的名称——她是我的女人!而那个时候,我也变了心,我已经不爱日渐老去的老爷子,而是爱上了有他年轻时的影子的另一个人……”
杜凯德说到影子时,默默打量了林小烟一眼,却并没有再往下说,只是优雅地起身,将落地窗的窗户打开,将凉凉的风透了过来,吹散满屋的烟味儿。
她背影落寞地站在窗前,背对着林小烟继续说道:“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既便老爷子已经驾鹤西去,我仍然不能去追求自己的真爱,唯有将心事悄悄地藏在心底,默默地祝福我爱的男人,会得到应该得到的幸福,而你,就是他的幸福,林小姐你懂吗?你今年也二十七了吧,而他也已经三十岁,两人都到了折腾不起的年纪,又何不珍惜这份难得的感情,大胆地放开一切再去爱一回?”
正说着,杜凯德转身走向办公室,自抽屉里拿出一件东西递给林小烟,又说:“这是飞往增城的机票,如果你不想他为了你,这一辈子都活在痛苦的折磨里,你就找他,告诉他,你还爱他,并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这一切,你能做吗?”
林小烟被杜凯德这突然而来的一系列话怔得瞪大双眼,半晌说不出话来,她没有去接那张机票,只说:“杜小姐,很感谢您的良苦用心劝说,只是倘若心底的伤口被剜得太深的话,就会畏惧再去触碰,我想我还需要时间去缓和一些情绪,我知道我与他之间,问题并不是全在他的身上,我也有自己的问题,我还不太会处理感情,就等我想清楚一些事,再做打算吧!”
杜凯德的眼底划过一抹失望,却也表示尊重林小烟的决定,她举止大度地与林小烟握了握手,并说:“谢谢林小姐听我说了这么多,突然觉得将心底藏了多年的心事说出来,感觉舒服多了,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告别杜凯德,林小烟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
在回家的路上,林小烟突然接到了李杰伟打来的电话,“丫头,你在哪呢?有十万火急的事,你快点告诉我地址,我去接你!”
林小烟一听李杰伟的口气不像是开玩笑,便急忙配合的告诉了李杰伟目前所在的处置,十分钟不到,就好像开车飞过来的李杰伟将车子稳稳地停在了林小烟的身旁,并说:“快上车,我送你去机场!”
“去机场做什么?”林小烟不解地瞪大双眼,看着李杰伟问。
“唉呀,来不及跟你那么多,快上车吧!”李杰伟一边说一边打开车门,直接将林小烟拽上了车。小车顿时呼啸而去,前往的方向果然是北京机场。
163章
到了机场后,李杰伟又二话不说,拉着林小烟上了飞机,飞往的方向正是增城。
“李经理,你现在可以说了吧,到底出了什么事,急……急成这样?”林小烟一路被李杰伟拽着,也累得气喘吁吁,断断续续地问。
李杰伟也累得够呛,他一边说一边摆手,“你现在什么也不要问,因为我也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老实说……电话是欧晨风打来的,说增城出了一件大事,而且即将要酿成惨剧,并且还需要你去化解这件事……”
“我……”林小烟被李杰伟的话震惊不少,她又何德何能可以去化解一场危机,这不会是欧晨风想让他们回增城,开的什么玩笑吧。
她心里才这么想着,李杰伟就说:“你可千万不要以为这是在开玩笑啊,欧晨风的性格我太了解了,他是绝对不会轻易骗人,而且,他在电话中说话的语气,确实很吓人,就说这件事有关你的身世之迷什么的,总之他说得不清不楚,我没完全理解……”
一提到身世二字,林小烟便怔住了,在离开增城之前,伍大夫和欧晨风已经告诉过她,她是伍家的孩子,她母亲当年为了生她,死在了手术台上,她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离奇的身世有待去揭晓,经过如许多的事,林小烟的心脏也逐渐变得强大起来。
她整个人突然冷静下来,一声不吭地透过机舱的窗户看向外面的蓝天白云近在咫尺,却又是那样的虚无缥缈,让人琢磨不透。
飞机稳稳在增城降落,早就等在那里欧晨风在两人一走出机场通道,他就拔腿冲了过来,一把将林小烟抱住,语重心长地说:“灵儿,你终于肯回来了!”
林小烟乍一听,便一把推开了欧晨风,蹙着眉头问:“晨风哥你是真的骗了我们吗?”
欧晨风便板着脸严肃地摇头,“当然不是!此事事关重大,我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我们回家再说!”说完,欧晨风无视旁边的李杰伟,直接拽着林小烟的手钻进了小车内。
等李杰伟反应过来要追上的时候,小车已经呼啸离开。
“没良心的家伙,早知道是这待遇,我就不该把小烟给带回来!”李杰伟念叨完,只得在旁边招了一辆出租车,不过,他也想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他便不带拐弯地跟在欧晨风的车屁股后面。
欧晨风直接带着林小烟来到了伍家,那是一个百年医术之家,房间还是上年纪五十年代留下来的一幢欧式老宅,宅子虽旧,却看起相当坚固,耸然屹立了几百不倒。
伍大夫和一个年长的老者亲自在门口迎接初入老宅的林小烟,伍大夫大老远地看着林小烟与欧晨风风尘仆仆而来时,她便馋扶着身边的老者,缓缓地迎了过去。
“灵儿……”老者远远地就老泪纵横,声音颤抖地喊了一声。
欧晨风见状,急忙向林小烟介绍道:“这是外婆!”林小烟便在与外婆更近了一些,亲切地喊了一声:“外婆!”只不过在喊出口之际,她忽然发现眼前的这位老奶奶有些眼熟,在脑海里搜索了一遍后,她便突然记得有一次在公交车亭那儿,她为了双胞胎孩子的去留问题困扰时,就是老奶奶,不,应该是她外婆,还耐心地开导过她。
闹半天,她才知道原来是一家人,才在冥冥之中比陌生更亲近。
老奶奶也在同一时间认出林小烟,两人却谁也没有为此点破,仅是默契一笑,然后由林小烟亲自扶着外婆进了老宅。
进屋后林小烟才知道,她不但有姨母,姨父,有外婆,还有两个舅舅和舅妈。她已去世的妈妈是这个大家庭里最小的孩子。
欧晨风将舅舅舅妈一一介绍给林小烟认识,当然,除了介绍年长的长辈,一般辈的人,比如表哥表姐,小辈的侄儿,侄女都做了介绍。
等林小烟洗完澡后,一大家人大概十五六个人,围在一个大圆桌上吃晚饭。一路尾随而来的李杰伟也脸皮极厚地硬插了进来,和大家挤在一起。
席间,最年长的外婆便说:“灵儿啊,二十七年了啊,我们一大家子的人才终于团结在一起,真的不容易啊,现在突然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亲人,你可千万不要拘束知道吗?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这些饭菜都是你的两个能干的舅妈准备的,你尝尝合不合口味?”
林小烟扶着碗,微笑着点头。她确实一直很难适应自己一下子多了这么多至亲的亲人,他们每个人对自己都关怀备至,让她从心里感动,也感慨着这时隔了二十七年才回归的亲情着实不容易,她也不愿在这个时候破坏了大家的氛围。
可李杰伟好奇心重,嘴快,他一边吃一边问欧晨风,“你不是说有十万火急的事,要召小烟回来的吗?我怎么感觉这是一个大团圆的温馨画面,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啊?”
此话一出,在场的各位纷纷搁下碗筷,似乎无人再有心思去品尝二位舅妈精心烹制的美味佳肴,一个个低着头,闷声不说话了。
林小烟也不自觉地放下筷子,扭头问:“外婆,到底出了什么事?”
外婆摇了摇头,露出一脸痛苦的表情,显然不愿提及那个敏感的话题,还是林小烟的姨妈伍大夫在最后站了出来,说道:“在座除了杰伟外,没有别的外人,今天我们也就不怕家丑往外扬,打开话匣来说说小烟的身世……”
说完,伍大夫顿了顿,拿眼瞅了瞅自己的母亲,见她默许不吭声说道:“本来,那个姓欧阳的坏事做尽,死有余辜,可眼前,那个非要夺他性命的人如果是别人也就算了,偏偏是我们伍家的女婿,这关系灵儿往后的幸福,所以,我们大家必须开会慎重讨论一下,这人到底是救,还是不救?”
林小烟便忍不住轻扯了下伍大夫的衣袖,低低地说:“姨妈,可不可以请你把话再说清楚明白一些,我没太听懂!”
伍大夫便轻轻抚了抚外甥女的手,说:“这件事说来话长,二十六年前,你的亲生母亲还是增城大学的教师,不想执教才三个月就被那个禽兽,也就是你的生父欧阳佑武看上,并对你母亲发起了猛烈攻势,当时欧阳佑武已有了家室,你母亲是知道的,自然不会答应他,可那个禽兽不如的男人居然趁着学校下课后教室没人,将母亲实施强暴,事后还哄着你母亲说,只要她怀孕了他就会负责。结果,她确实是怀孕了,可是那个男人却来了个大变脸,别说离婚娶她,整个人也仿佛是在瞬间蒸发掉了似的。
眼看着你母亲怀着你肚皮一天天大起来,她便不能再在学校任教,她也不知道是中了欧阳佑武给她下的什么毒,死活要将你生下来,还坚信他会娶她,可结果直到她临盆在即,你的生父也没有露过面,倒是他的妻子上前挑衅过一两次,并强迫你母亲去医院把你拿掉,你母亲不肯最后还打了110,才将欧阳佑武的妻子赶出了伍家,从此她再也没有来过,可就在你母亲生下你离世后的第三天,欧阳佑武的妻子又带着一群人上门,并趁着一家弱小毫无招架之力的情况下,将你强行夺走,我们伍家几乎是倾尽所有,差不多要将整个增城市都翻了过来的寻找你,却不曾想那个变态的女人,居然将你送到了农村一个贫穷的农民家里抚养,真是作孽啊……”
当伍大夫提到欧阳佑武的时候,林小烟就已经猛然明白了官辰宇为什么非要致他于死地。那是因为姨妈口中的欧阳佑武和杜凯德嘴里所说的那个欧阳佑武,以及她在公司曾经见过一面的那位叫欧阳佑武的老者应该是同一人。
只是她怎么也无法将那个在北京帮助过她,并交待刘经理要多多照顾自己看起来表面和善的老人与背负着一身孽债的**联系在一起。
“灵儿,我知道你一时间很难消化这个事实,你或许也恨不得他能早点死,毕竟他毁了你的母亲,可是,如果是别人要的性命也就算了,姨妈不是希望那个杀他的人是官辰宇——你孩子的父亲,你懂吗?”
林小烟微微颔首点头,心里却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片复杂。在了解一切真相后,她确实恨那个害了自己母亲的男人,可她的身体里,毕竟又流着他一半的血,他是她的生父,这是一辈子也无法改变的事实,在时隔了二十八年后,他们之间的亲情在这种特珠的环境里被揭示,虽然有些残酷,可林小烟还是在心里微微有些释然,一切皆因那个无恶不作的男人是她的生父。
她想了想便说:“外婆,姨妈,舅舅,舅妈,让你们为了我的事操心了,这件事我会去处理的,请你们不要再为我担心,还过自己原来的生活!”
外婆听了忍不住抹泪道:“这孩子,我们这一家人好不容易团聚在一起,你怎么说话还这么生份呢?你的事我们能不担心吗?你妈已经不在了,我们怎么忍心让你唯一的幸福又这样与你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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