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不矣乐乎。
一份三十九块钱的套餐全部都吃完了,另外又叫了个大包薯条,沾着番茄酱吃进去了大半儿,差不多将近一个小时过去了,也没见着个人影,李燕开始怀疑以罗茜的名义让某人出来的决定到底对不对?或许应该让他知道是她在找他。
“小三儿,他到底是怎么说的?”
“你说谁,勒小东啊?他说知道了。”
“就这样?”
罗茜点点头:“对呀,他就是这么说的,我告诉他有事儿要汇报,在这里等他,然后他就这么回答的。怎么了,有问题吗?我平常也都这么考他的。”
李燕囧了下:“汇报?你以前都用这个词儿?”
“可不就是吗,你都不知道,他问起来那叫个详细啊,要是没汇报好,就得被扣钱,说好一个月三百块的生活费本来就不是不很多了,再扣点儿下去还怎么混哪?所以我都尽理汇报的详细些,不让他挑出毛病来。有的时候,他心情好还会给些奖励,就比如那次你让齐俊初给甩了,我就得了五十块钱,连吃了好几顿的葱炒鸡蛋呢。”
李燕:“……罗茜,你纯粹就是属陀螺的。”
“哎,什么意思?”
“找抽呢。”
从九点钟坐到十一点半,从食客稀少到座无虚席,两个小时前才吃的套餐,这会儿丝毫没影响到食物的摄入,李燕觉得对面这二货并不是平白长得一米七多的大个子,她是真能吃啊。两个汉堡一只鸡腿三对鸡翅,一大块铁板肉排,外加两盒炸虾球,冰淇凌一只,可乐大杯。
事实证明大胃王并不是谁都能当,这番胡吃海塞的结果就是吃撑着了。
“燕子,真的不行了,我得吃点儿消化药,实在太难受了。对面有家药店,你帮我去买板消化片好不好,我实在是走不动了。”
李燕真是不知道自己该说点儿什么好了,这真是招谁惹谁了,怎么就认识了这种家伙?还真是自己不花钱,玩儿了命的猛吃了,吃得难受还得支使她跑腿去买药,什么玩意儿啊这是!
“燕子,求你了,再不想点儿招我真的要吐了?”
“哎呀可别,我真算是服了你了三爷,这就给你买药去,麻烦你老人家再忍忍,可千万别吐啊?”李燕无可奈何的站起身走出店去。
步行街的两侧的店铺五花八门,经营什么的都有,同样都是往肚子里吃的两类店却愣是做了对门儿。
药店的门面不是很大,里面该有的日常药品也都有,消化片没有两个钱,李燕买了一板就要走,刚一转身回头就愣了下。
旁边的柜台前站了个身长颀长的少年,穿着深颜色的仔裤和短款羽绒服,不是别人正是久等没到的勒小东。显然他还没有发现她,低垂着头指着玻璃下的药品跟白衣大褂的营业员道:“给我拿盒胃舒平,嗯,还有瓶快胃片,两个一起多少钱?”
“十八块。”营业员把药拿出来,熟练的提笔开票,指着对面的收银台:“过去交钱。”
勒小东二话不说,直接掏出二十块钱丢柜台上,把药抓在手里,抹身就走。
他这一转身李燕才算看清楚,跟着结结实实被吓了一跳。脸还是那张脸,只不过比平时更白了,一双狭长的凤眼里全是血丝,像是熬了几个通宵没睡一样,眼底全是乌青,都快赶上大熊猫了。
两人距离不过几米远,稍加细心不难发现他此刻紧绷着脸状似在忍耐的神情,一手不自觉的捂着胃,加上手里抓着的药,让人轻易可以判断出是出了什么状况。
可以是察觉到被人注视,勒小东抬头朝着她这边扫过来一眼,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浑身震了下:“李燕,你怎么在这里?”
李燕指了下对面的汉堡店:“罗茜在里面,是我让她打得电话找得你。”
“是你找我?”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想到某种可能,惊喜的神情从他的脸上滑过,跟着极快的消失不见,燃尽的烟花般绚烂过后归于平静的道:“你有什么事吗?”
李燕没有直接回答他,视线扫了下被他握在掌心里的药,开口道:“那边有位置,还是坐下来说吧。”本来打算是见了面后开门见山的把事一摊就算完,可是看他这副状态显然和平解决有些困难。还有那头罗茜正等着消化片救急,这才有些回答。
要是在平时他肯定得问为什么故意隐瞒,用罗茜的名义叫他出来?可这时候胃里头正在翻江倒海的闹腾,也属实是顾不上了,加上之前就打算过去弄杯水把药吃了,这提议正中下怀。没表示出任何异议,直接出了门跟在她身后,保持着一米远的距离就进了汉堡店。
罗茜捂着肚子趴在桌子上,服务员过来询问了两次,被她说等药就一句话给堵了回去。貌似哪家吃店都不希望顾客吃坏了肚子,尽管对方没有明确表示要追究赔偿问题,那就真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她不打麻烦,爱待多久就待多久。
罗茜还挺纳闷儿,别的桌子都是空出来就有人赶,她这里空了这么久时间也没有人来催促,这里的服务员还真是见人下菜碟,知道刚才她们花了那么多钱,这种大客户当然不好得罪。这么一想,越发心安理得的霸占着四人桌,不时的‘哎哟’哼叽两声。满大厅转悠找位置的人路过她身边都怕沾麻烦的赶紧走开。
李燕和勒小东走进来时就看见这种场面,熙攘热闹的餐厅里人满为患,唯独有一处位置空闲,某三儿趴在那里跟周围形成道屏障一样。这货二归二,还挺长精神头儿,要知道在这种时候干占着位置可不是件容易的事,看来她也不是一无事处,至少占位是把好手。
李燕叫来服务员要了两杯热水,看着罗茜哼哼叽叽把消化药吃了,勒小东拿着杯子的手微抖着,扣了两片胃舒平吃了,跟着又倒了一把快胃片整个吞下去。他这是标准型的病急乱投医,这么吃也不怕吃出毛病?
罗茜瞪圆了那对小眼睛,煞有其事的惊呼道:“勒小东,你嗓子眼儿真粗——”
李燕:“……”
勒小东狠瞪了她一眼,那意思是你给我闭嘴,撒谎骗我的事儿还没跟你算帐呢?
这一眼比任何喝斥都有效,罗茜立马耗子见猫似的蔫儿了,捧着杯热水在那里吸溜。
勒小东又瞪过去一眼,直接消音。
“你找我什么事,说吧?”
李燕扫了眼他放在桌面上圈着热水杯的手,从微颤趋于平静,脸上也稍稍有了血色,显然是那些药起了作用。
“勒小东,我听说你家里面出了点事儿,是真的吗?”在没有明确事物的前提下,还是隐晦点儿好。要是上去就问候人家爷爷是不是病重,万一弄叉劈了人家都能削你。
勒小东眼神闪烁了两下,沉声道:“你都知道了?”这句话包含的范围实在够广,完全属于那种连蒙带诈的神器,稍微心理防线薄弱的人就会上当,直接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吐噜出来。
幸好李燕不属于这种人,很清楚他这是在拭探她到底都知道到了什么程度。既然找过来也就打算跟他对质,遮遮掩掩于事无益。
“我也不想跟你客套虚伪,就实话实说了。季云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所以才找你出来。勒小东,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其实我是觉得这样真的不好,弄得两败俱伤谁都没得到便宜,对谁都没有好处,就只为了一时之气实在是不值得,你说呢?”
勒小东腥红的眼眯了眯:“所以你今天拐弯抹角的找我出来就是为了劝我住手?而不是——”急时的刹住,没把后面的话吐出口,之前喜悦忐忑的心情顷刻间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腔刺痛的怒火。
第一百七十章
李燕没有意识到他只说了半截话,后半段隐藏的意思,轻易就把勾起的狐疑感抛到脑后去。“难道你不认为该要停手了吗?我想这段时间你的日子也不太好过,杀敌三千自损八百,你说你这是何必呢?”
似乎不想再听她说下去,勒小东猛的站起来,喝声道:“行了,你不用说了,该怎么做是我的事,你没有权力干涉,管好你的那位大叔就行了,让他小心些,这事儿还没完。”
李燕被他吼的也恼了,冷声道:“别风大闪了舌头,恐怕你现在是有心无力吧?”季云说过现在勒家乱成一团,光从他那难看的脸色和狼狈的神情就不难发现端倪。
刚才好了些的胃针扎似的又刺痛了下,勒小东不自觉的用拳头按了下发疼的部位,眉毛皱拧得死紧,压抑憋闷似的深吸了口气才觉得稍稍好些,语不边贯的道:“这个你——管不着。”
“我是不想管,但前提是你别找我身边亲近的人下手。”不割谁肉谁不知道疼,他再阴险损那是他的事,只要不跟她沾上关系,谁还乐意去管哪?
这句话简直就像把锥子直接扎在了心口窝,疼得他透不过气来。再加上这几天来经历的事情,一时情绪激动无法克制的上去就把她的胳膊扯住了,隔着桌子往怀里头带,突兀粗暴的动作直接把桌子上的水杯打翻,好在已经凉下来,喷溅出来的水这才没有烫着人。
“你不说我还真是不知道,原来你们的关系已经到了亲近的地步了?很好,这真的是太好了——”一连重复着好字,语气森冷却没有半点‘好’的意思。
李燕被迫的朝前倾身,胳膊被他铁钳似的手掌箍得生疼,却倔强的不肯示弱与他对视,硬气的道:“我是跟他亲近,那又怎么样,你管得着吗你?”把他先前说的话又丢了回去。
罗茜在旁边当了半天的布景板,这时候也没忍住,嘴里叼着个吸管儿低头闷声道:“属大鹦鹉的——”
“闭嘴,别说话。”李燕于百忙中抽出嘴来训斥她,转回头又继续跟勒小东对恃。
这番动静引来不少人注目,有的人甚至开始喳喳:“哎哎,快看哪,那桌有人打仗了——”
“哪儿呢哪儿呢,打死几个没有?”
“哟,是男的打女的,太不要脸了吧?”
这些话全都传了过来,李燕直发囧,罗茜把脑袋低得恨不能埋进玻璃杯里头,勒小东只觉得脸上火烧火燎的臊得慌,几乎是立时就松开了手,心里头还在寻思着刚才怎么就动上手了呢?
李燕趁机扯扯被拽皱的衣服,冷声道:“我劝你还是趁早停手,真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看你怎么办?我想勒家也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你做的这些事情他们都知道吗?特别是你的爷爷,他点头同意了吗?还是说你根本就是私自行动,老爷子根本就不知道?所以才——”吭咳了两声代替了下面的话。
有时候直言抨击未必就有含蓄半露的方式更能有效的打击到对方。李燕也就起了个头,留给勒小东足够自我反省的空间,毕竟只有他最清楚勒家的事,都说老爷子勒恩生病得挺重,可具体到了什么程度又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只有近前的人才知道。于期说是揣测,倒不如说是连蒙带诈更准确些。
勒小东听完这番话果然是脸色一变再变,到了最后简直都有些恼羞成怒了,如果不是碍于在场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他真能摔盘子丢碗狠砸一通。
罗茜瞅着他这副竖眉立眼的模样,窝在座位里头当鹌鹑。李燕倒是四平八稳的叫了杯热饮在那里滋溜,搭拉个二郎腿儿,要笑不笑,完全是一副不把他气仰磕儿不罢休的架势。
勒小东站在那里当电张杆子,拳头紧了又握,握了又紧,浑身发抖也不知道是气得还是疼的,闭了眼直深呼吸,反复几次后才算没当场发飙,无奈又无力的一屁股坐回了凳子上,歪着脑袋朝着窗外当气鼓蛤蟆。
周围准备看好戏的全都失望的收回了视线,该干嘛干嘛去了,三个人静坐沉默了足有两三分钟,罗茜最先倾斜着身体,小心翼翼的把头偏向勒小东正脸,在看到他眼眶红红的时候,突然暴出一嗓子:“勒小东,你是不是要哭了?我这就去跟服务员多要点儿餐巾纸哈——”跟着手臂上举摆了摆,唤道:“嗨,服务员,麻烦给这桌送些餐巾纸过来,要多拿些。”
勒小东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可能是这些日子来家里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多,超过他能够承受的界限,硬挺着到现在,冷不丁被李燕戳破,堤坝决口般所有负面情绪全都翻涌上来,就只想着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哪曾想被罗茜从中这么一搅和,自哀自怜倒是没有了,却是尴尬的要死。他个大男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被指出来哭鼻子,这脸也真是丢得不能再丢了。以至于服务员把一摞的餐巾纸拿过来放到桌子上时,被他一把抓起来,随手往旁边一丢。正好这时候有个端着铁板肉的服务员经过,好几张纸全都乎在了那块巴掌大小的肉排上。
服务员立时就急溜眼了:“干什么,能不能行了,要打架回家打去,别跑这里瞎耽误事儿,你们有时间我们还没工夫呢?”
该服务员是个愤青——愤恨青少年,顶瞧不上这些动不动就吵吵把火的毛头小子,吃个几十块钱就当自已是大爷有多了不起似的,在女孩子面前成得能装灯了。
就勒小东这爆脾气哪能受得了他这么说,当时就立瞪眼了,二话没说端起那盘肉直接就扣他脑袋上了。
男服务员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这简直是奇耻大辱了,抹了把滑到脸上的肉汁,抄起手里的托盘就扑了上去。
周围的人见两一直的招呼起来,‘忽啦’的下全都往旁边闪,空出的地方让他们你拳我腿的打到了一起。
见识过勒小东身手的李燕,全当场戏看了,因为她觉得这社会真的武功高手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遇见,大部分都还是普通人。就凭他过往打架的经验,对方虽然大他几岁,估计不会是他的对手,晴等着挨揍吧。
刚开始也的确是这样,那个男服务员虽然也是有两下子,出手也挺快,可是跟勒小东一比那就明显逊色多了,真的就是只有挨揍的份儿了。可是打着打着,形式就发生了戏剧化的逆转,换成勒小东变成被动的接受方了。十几秒钟内已经挨了三拳了,嘴角都被打破了皮,下一秒钟,对方猛然踢出一脚,直接把他踹倒在地,上去就要再被补两下,却被李燕跳出来阻止。
“行了,别再打了。”
男服务员也被打得挺狼狈,这时候好不容易可以出出气了哪能放过,伸手就去推她:“跟你没关系,走开——”
“怎么没关系,他是我朋友。”李燕随手一记擒拿手,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