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缘之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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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缘之恋-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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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不是啥好兆头,这祭祖还没完就先跑了鸡(吉)!”几位旁观的老人摇头叹息道。 经过大家的共同努力,公鸡好不容易被捉住,而桌子上的祭品却早已被馋嘴的孩子趁乱一扫而光。

  叶子换上了二壮带过来的白色的婚纱,大半个胸脯都高耸在外面,白得耀眼。她看着妈将红色的胸花抖抖索索地捌在她的左胸脯处,禁不住一阵心酸。相依为命都二十多年了,可现在说走就走了,只撇下妈一个人好不孤单。她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张了张口,却又绷紧了嘴唇。知女莫如母,叶梅非常清楚叶子此刻的心情,这是一个非常孝顺的女儿,母女相依风里雨里不分开,可今天走出这门槛就成了两家人了,撇下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没捞没摸的,以后的日子还不知该怎么度过。无论如何,女儿也算是有了自己的归宿,可吉运啥时候会娶她,却不能说清楚。对于自己的前途,她感到非常的茫然。

  突然,院子里又传出一阵喧哗声,两人不约而同地向门外看过去。隔着门帘,她们看到疯老四闯了进来,穿一件红色的女式上衣,下穿一条破烂的裤子,光赤着一只冻得稀烂的脚,另一只脚上踢踏着一只烂鞋,径直走到祭祖桌前倒头下拜,惹得跟在身后的一班子看热闹的孩子们哈哈大笑起来。苏金亭看到老四出乎意料的举动,十分气恼地走过来,毫不客气地照着那高高撅起的屁股上狠狠地跺了一脚,喝道:“滚!”疯子冷不防,一个狗啃屎钻进了桌子下面,口中嚎叫着,连滚带爬地跑到一边,胆怯地看着苏金亭,又看了看同样怒目而视的苏金华,嘟嘟哝哝地说:“娶媳妇,拜花堂,天黑日头落,夫妻入洞房。……”

  赶跑了疯老四,二壮在苏金华的带领下绕过祭祖桌来到门口处,隔着竹门帘对着客厅作了一个大揖,算是请新娘动身。然后便转过身在众人羡慕和妒嫉的目光中走出院子。叶子也随之而出,在几个年轻女人的簇拥下跟着出了院子,穿过十几米的长胡同,柏油路上正停了一长溜的黑色轿车,全部都披红挂彩,最前面是一辆宝马,本来是韩书记的专驾,此时,车顶上扎满了五彩缤纷的鲜花,临时充当了新娘的花轿。二壮早已等候在车边,恭恭敬敬地替叶子打开车门。叶子临上车时还依依不舍地转过身向站在胡同口处的妈深情地注视了许久,才慢腾腾地钻了进去,就在车门关上的那一刻,叶子终于控制不住哇地一声大哭了出来。 看着车门被关上,叶梅突然感到自己的心被一根绳索拉了出去,

  她觉得整个身子都轻飘飘地升到了半空中,她看到吉庆也站在空中,

  一只脚无情地踏在她的头顶,手却使劲地拽住那根绳索猛一顿、就有一颗血淋淋的心脏蹦跳着落入他的手中,她赶忙伸手去抢,并可怜巴巴地求道:“乖儿,你把娘的心掏走了,娘还咋活嘞?快还给娘吧。”可吉庆却将手一闪躲开她的抢夺,狞笑着说:“这是你的心吗?俺娘的心是红的,你看这颗是黑的,是祸害人的。”说完也不容她辩解,那只手用力一握,那颗心就砰然爆裂,逬溅出一股子乌黑的血液来。“我的心,我的心!”她绝望地**一声,整个人就如坍塌了一座老朽的空房,摇摇晃晃地倒了下去。“嫂子,你咋啦?”林芝梅忙伸出手勉强搀扶住叶梅的身子,吃惊地问。叶梅就着她的力量支撑住身子,抹了一把湿漉漉的虚汗,无立地摇了摇头,说:“没事,我有点头晕。”

  二壮关上车门,一自己却离开轿车,在两个男人的帮助下跨上了一匹披红挂彩的栆红大马,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一手抓住马缰,另一只手高扬马鞭,在空中划了一个圈,再用力一抖,即如炸响了一只爆竹,双腿再用力一夹,喝道:“驾,走嘞!”随后,轿车也跟着缓缓启动,汽车音响里极合时宜地传出周凤莲激动人心的唱腔:

  辕门外三声炮花轿启动

  ……

  疯子又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看着几十辆车一齐启动的壮观场面站在一边哈哈大笑起来,笑了一阵又拍着手叫道:“娶媳妇,放鞭炮,喜得福福哈哈笑。”苏今华看到老四的傻相,不声不响地走过来又是照腚一脚,比上一脚更狠。疯子哀嚎一声惊慌而逃。须臾,一个嘹亮的歌声便回荡在空旷寂寥的天宇之中:

  五月里 端阳节

  媒婆到处把媒说

  串了东家串西家

  成就了多少好姻缘

  人人敬她为红娘

  妹妹呦——

  咱们的红娘在哪边

  
 29 '本章字数:3349 最新更新时间:2014…03…30 11:07:27。0'
  29…… 第十章

  一

  吉庆失踪了一个多月便又去而复归,和先前自然大不相同,一辆奥迪车一直开到包爷庙冷库园区大门口,工人们都以为又来了某位钦差大臣或是巨商富贾,纷纷站起来翘首张望,苏金华却慌里慌张地从院子里跑了出来,毕恭毕敬地拉开车门,伸手要表示欢迎,谁知道吉庆却从里面钻了出来。吉庆顺势接过他的手使劲地摇了几下,意外而又惊喜地说:“哎哟,苏大主任!你怎么在这呢?”苏金华顿时尴尬得满面通红,吱唔了几下,反到抱怨说:“吉经理,你真不够意思,说走就走了,撇下了这么大的一个摊子,可是咱村里的经济命脉呀,万一要出点事,我这个临时的村主任能脱得了干系吗?”

  轿车是崭新的,锃明光亮,气派、够酷!工人们见是总经理从天而降,纷纷聚拢过来,先是对车品头论足一番,又将目光转向吉庆的身上,满脸的燎泡早已消失,脸颊反而比以前更加英俊潇洒,疤癞的光头也变了样,改成了时下最流行的小平头,看上去比以前更加沉稳成熟。一伸手先从衣袋里掏出一盒烟来,手指头上戴一枚黄澄澄的金戒指恍得人直眼花;再看那烟,《软中华,》真他娘拽!包爷庙村的须眉男子汉总为能抽到五块钱一盒的《红旗渠》而引以自豪,大不了再就是十块的《帝豪》,跟这烟一比,“嗨!夹到屁股沟里都嫌臭。”吉庆毫不吝啬地将烟拆开扔给苏金华一支,苏金华赌气地要将它扔掉,手抬了一半又收了回来。“不吸白不吸,日他娘!”

  趁着纷乱的人群苏金华非常窘迫地挤出来,走在回家的路上,品着高级香烟满口生香,浑身都有一种麻酥酥的感觉。到了吉庆家门口看见吉运正独自蹲在敞开的超市大门下,一副愁眉苦脸的倒霉相,遂战住身,皮笑肉不笑地说:“恭喜啦,祝贺啦,你家老二公子发了大财啦!赶紧过去看看吧。”“早知道了,还用你说。”吉运烦闷地冲他摆了摆手说。

  吉庆衣锦还乡的事他刚刚先一步听说。

  并没有因此而气顺心敞,听着苏金华连挖苦带讽刺的话语,心中就如打翻了五味瓶一样:惊慌、愧疚、自责与之俱来,而更多的是气愤,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身回到屋里砰的一声关上门,倒头就睡了。可翻来覆去却又怎么也睡不着,急得头在床上磕得咣咣响,自言自语地说:“唉!做孽呀,吃一盏长一智,摔倒了爬起来就得捡个聪明。一把火烧掉了全部的家产,好几十万的筋斗,愣是没摔掉全身的傲气,比一前更甚,走起路来横三横,出口气就想吹起一座大山,也不想想那山实在不在?”

  吉庆捎回来的东西除了轿车,好烟好酒都归了他,做哥的当然受之无愧,也乐于享受。那烟抽一口进肺里,酥了骨头麻了神经;再看那酒,嘿!包装还没打开,愣是满屋子飘香。吉运坐在沙发上吐着大口的烟雾,就有一个个滚动的烟圈朝吉庆罩过来。“值多少钱?”

  “不多,才几十。”

  “这酒呢?”

  “千把,也不多。”

  几十块钱的烟千把块钱的酒,吉运是第一次抽也是第一次喝?吉庆能有如此的孝心也不枉养他一场。而他自己却又图一时之痛快竟然又一次将亲生兄弟逼出家门,反而得到如此丰厚的回报,心里总是不太自在。“这些天都去哪儿啦?都干了些啥?”

  “还能去哪儿,广州呗,养养伤,歇歇脚,別的也没啥。”

  “那车呢?偷的?”

  “哪能,奖的。”

  “奖的?”吉运不相信地摇了摇头,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赵老板的腰也太粗了,一甩手就是几十万,敢情他家里开着印钱的机器嘞!”

  “哼,你不懂,”吉庆也同样哼了一声,说:“咱这些冷库一年就给他创造利润好几百万呢。不但这,大蒜加工厂的项目也批下来了,资金很块就到位。到时候咱村可要更上一层楼喽。”

  “包爷庙这回发大发啦,咱们要提前进入社会主义小康村啦!”这是吉庆去而复归后的最大的感慨。那时候,他就扳了一把藤椅坐在自家门口,背对着曾经辉煌一时而今又狼籍一片的庭院,向前来慰问和祝贺的左邻右舍加油打气。

  据说,这里曾经是古西陵寺的南大门,有两条大蟒日夜守护在此。那蟒大得惊人,尾巴盘在门楼两侧的大石柱上,头却可以伸到二十多米的护寺河里戏水。包爷庙人一直怀疑传说的真实性,自从了然大师归来之后亲口证实了它们的确存在。“哪里是什么蟒,分明是玉帝派下凡的两条龙,见首不见尾,能腾云驾雾,天上地下来去自如。”大师神彩飞扬地说。不过,还真有些事情能验证大师的话。那就是每年夏天吉庆家的蛇特别多,而且大,通体金黄,十分凶恶吓人,有许多村民都亲眼目睹过一条胳膊粗的黄蛇是怎么样生吞一只体型肥硕的老母鸡的。“这应该是那两只巨蟒的后代。”包爷庙的村民一度这样认为。而现在吉庆又带回来的这一振奋人心的消息,人们自然而然地就跟那两只巨蟒联系在一起,甚至有人干脆认为吉庆就是那条龙们后代。“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咱们这个穷得鸡不拉屎狗不尿尿的破村子搞得楼房成片的小康村,如果不是天上的神龙凡夫俗子谁会有这个大的本事呢?”自从吉庆出事以后,冷库园区就处于半瘫痪状态,许多人曾一度感受到前途灰暗一片,甚至失去了奋斗的信心,如今听着他精心描绘着以后的发展蓝图,就象蔫干的玉米苗 突然得到了充足的水分一样精神倍增。“厂子办成以后,那收入可就大了去啦,到那时,创下的效益全部归村集体收入。咱自个要那么多的钱干啥用呀?一人富不算富,大家富才是富。等条件允许了,把咱村里的七错八错的房子统统扒掉,专门划出一片土地来,和城市里一样建一个整齐划一的社区,腾出来的剩余地皮再搞一个工业区,咱把城里的大学生都吸引过来,就象陈纤纤那样来个知青再下乡,愿意安家落户的,咱把房子免费供应一套,叫他们感受一下在城里半辈子血汗钱才能换来的东西在咱这里唾手可得。到那个时候,哈哈,绝不比大邱庄南街村差。”不过,吉庆话锋一转,又说:“村主任宝座得归我坐,要是我当选不上村主任可不敢保证。”听着吉总经理的宏伟构想,在场的人们不禁面面相觑,都觉得吉庆的话未免太过传奇却又似乎近在眼前。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这村主任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夸下如此海口,未免太早了些。要真是到了那一步,不,不大可能到那一步,要大学生都到农村打工,除非城市都成了废墟了。但尽管心里这么想,碍于吉庆毕竟是一方老总的情面没有人出来反驳,只是不无担忧的地说:“大学生都挤破头往城里钻呢,象纤纤那样的恐怕是万不挑一嘞。不过话又说过来,要都跟她一样恶虎群狼一样扑过来,那咱村的人还不都成了聋子的耳朵——穷摆设啦。”吉庆就半开玩笑地说:“你的脑子当尿道壶用的?大学生进城房子的压力就象套在他们脖子上的枷锁,到了咱这里,不但没枷锁,再开高薪,他们照样挤破头往这儿钻,信不?” 农村的土地是按亩计算的,城市里的房子是按平方米计算的,有人算过一笔帐,一个普通大学毕业生不吃不喝的!七八个月下来才能买一平方米的地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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