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缘之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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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缘之恋-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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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一个血光之灾,祁书记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脸上的颜色慢慢变得发紫,额头上也沁出细密的汗珠来。“

  大师,是什么血光之灾,求你无论如何也要帮我度过去。”

  了然大师讳莫如深地摇了摇头,言语中流露出许多为难之意,说:“此为天机,不可泄露。否则,上天怪罪下来恐怕佛祖也担承不起。”

  听到大师如此回答,祁书记心中更加慌乱,话说得也结巴起来:“大,大师,您是神人,不,是神仙,无论如何……您也不能见死不救呀!只要您帮我度过了这一关,大师,您要什么都行!”

  了然大师面露为难之色,犹豫了好久,可能是被祁书记的真诚所感动,似乎下定了很大决心,先闭目掐算了一阵子,道:“也罢,我佛慈悲为怀,想必会宽恕贫僧的。”说完,从怀中取一张黄裱纸来递到祁书记的面前。祁书记十分恭敬地接过来,他看到上面画了些弯弯曲曲似字又不是字的东西,他知道那就是所谓的驱鬼神符,也不敢多问,极其小心的收叠好的放进怀中。大师说:“施主务必于本月十五日月圆之夜,夜深人静的子时,于村外一十字路口的正中心,借助月光将此符焚烧,破与不破,只看施主造化。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捐了香火钱,辞别了了然大师,再经过大槐树下,想起大师诧异的目光,祁书记的心仿佛掉进了万丈深渊之中,他感到周围的一切都阴森森的,在车灯的照耀下,那无数条随风飘动的红绫就象一只只张牙舞爪的鬼魅,随时都会将他连人带车吞入腹中似的。惊得他不自觉地出了一身冷汗,下意思的将手伸进衣袋中攥紧了那道纸符,就象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

  终于有一天,小沙弥们陆陆续续返回包爷庙里不再外出,而是在了然大师的率领下,在原来破旧小庙后面的二十多米处平整出一大片土地来,开始了包爷庙的重建工作。苏金华受了祁书记的委托,除带来乡财政所下拨的十万元文物保护和维修基金外,还肩负起了所谓的文物重建组组长的职务。在整个过程中显示出了极强的领导和设计才能。新庙的面积比原来扩大了十数倍,先请来泥瓦匠砌了一圈一人高的围墙,里面填满了土,形成一片高大的冢子,再经过无数次的水浸夯实之后,确定不会再出现半点塌方了,才在冢子上重新挖地基垒墙。几个月后,一座高大威武的新庙拔地而起。庙顶选用了极为昂贵的金黄色琉璃瓦,八角玲珑,四脚挑兽,庙脊上插着红绿蓝紫黄五根三角形大旗,迎风招展,煞是威武壮观!庙堂前有一条两米宽的走廊,水泥栏杆被粉刷成汉白玉的颜色,五根雕龙大柱分外耀眼醒目;庙堂的外墙壁上,还专门从百里外请来了一位画匠彩绘了栩栩如生的壁画,都是些从戏曲《铡美案》《打銮驾》《包公辞朝》等中取才的令人拍案叫绝的辉煌篇章;走进庙堂内,只见包老爷稳坐其中,这是塑匠用地下三米深最粘的胶泥做就,又放进土窑里经过一十五天的烧制而成的。据后来苏金华无意中透露,仅此一项就花了一百零七道工序,八千九百多元的工费。这次彩塑的包老爷果然不同凡响,高高的乌纱帽,炭黑的面孔,双目如电,阔口微开,端坐于公案之后,不怒自威,尤其是额头上那一弯月芽光洁明亮,恰似一面照妖镜,令心怀鬼胎者不寒而栗。据说,包老爷正是因为有了这面照妖镜才断了许多阴阳奇案。庙内的四壁上则详细的彩绘了包老爷为贵妃娘娘洗冤昭雪的诸多情节:有娘娘托梦、和尚盗宝、包老爷断案以及新住持继位等四个大篇章,唯独没有娘娘受辱的情节。娘娘贵为风体,一丝不挂地躺在光天化日之下供人观来赏去有犯天怒。新庙的整个建设过程动用了大批的木泥匠,工钱都是按当时最高的价格开出的。据不完全统计,包括最后围着新庙又砌起的那一圈一人多高的院墙,以及供沙弥们吃住念经的东西厢房,整个工程花费十二万九千九百九拾一块钱,以某种程度上诠释了佛家九九归一的理论。

  包爷庙的顺利竣工,成为邑州八景中最具规模的第一大名胜,也给包爷庙人创造了又一个骄傲和自豪的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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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第四章

  一

  吉庆有着不幸中又万幸的身世;父亲在他还没出生时就过了世;母亲又得了产后疯病,于他不满月时就撒手人寰。亏得有一个比他大了十八岁的哥哥吉运将他拉扯成人。十五岁时初中毕业,差两分没考上高中,想再复习一年,却被吉运拦了下来,吉运认为自己是定了形的一辈子要光棍一条,满眼就指望这么一个兄弟延续吉家这一脉香火,能早点为他定下一门亲事,生下一男半女,也算后继有人,了却自己一桩心愿待到百年之后,到了父母二老面前也好有个交待。就四下里托人,给他订下了一门亲事,女方姓周,大吉庆三岁,一不嫌他穷,二不嫌他人少,三不嫌他无父母,只图吉庆长相漂亮。女大三,抱金砖,多好的一门亲事,吉运毫不犹豫地就替他应承了下来,没想到吉庆却死活不同意,为这事第一次跟他顶了嘴。吉运说他不服,忍无可忍,象一头暴怒的狮子,一脚便将这个相依为命十几年的手足兄弟踢出门外,并恶狠狠地吐出一个字:“滚!”

  吉庆一个趔趄跌出屋外,哗哗的暴雨中,身上的衣服瞬间湿透,刺骨的寒气侵入他的体内,再经冷风一吹,接连打了几个哆嗦。他摸索着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再想回到屋内,但看到昏暗的灯光下大哥那张严重扭曲变形的面孔,他立刻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凑着屋内泄出的那一片萤火一样的光亮,一跐一滑地走出了院子。“滚就滚!”在拐过那一道腰高的土院墙时,他毫不示弱地将这三个字回敬给屋内还在喘着粗气的大哥。

  就在那一个雨夜,他迷迷糊糊地爬上了停在大槐树下的一辆大货车,幸好车上还有一块大帆布蓬,能为他遮掩风挡雨。好心的货车司机在半路上发现并收留了他,一路将他带回广州,并安排在自己的大蒜贸易公司当了一名工人。

  广州的一切都是新鲜的,高耸入云的楼房,遍地的私家工厂,宽阔干净的大马路,川流不息的车辆,以及满街乱跑的香艳女孩,无时无刻地不反映出一个改革开放的大城市的现代化气息。老板姓赵,公司规模不算太大,十几间厂房,二三十名工人,两三台陈旧的机器,整日里忙忙碌碌,生意做的倒也红红火火。因为经常开车到内地跑些原料,却在不经意间捎回来了吉庆。吉庆的聪明伶俐很快就取代了赵老板的欢心和信任,从一名普通工人干起,随着公司规模的快速扩大,也一路上升到了车间主管的位置。而他帅气的外表和待人的真诚很快就赢得了许多姑娘的芳心,丽丽就是其中一个。丽丽是赵老板的女儿,公司里的会计,人如其名,身材高挑,脸蛋白皙,下巴尖尖,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忽忽闪闪直勾人魂魄,走起路来脑后的马尾辫左右摇摆,撩得人心醉意乱。丽丽不但人长得漂亮,性格也活泼开朗,热情大方,是一个非常难得的好姑娘。他们很快就确立了恋爱关系。这一年,吉庆十九岁,丽丽二十岁。他们并不象其他的恋人那样花前月下卿卿我我,而是丽丽省下自己的工资替吉庆报了电大学习班,并购买了大量的学习资料。她本人就是一名大学生,知识丰富,就抽出所有的空闲时间替他补习功课。他们的爱情就这样健康持续的发展。忽然有一天,吉庆说他想家了,想他那阔别了四年的摇摇欲坠的老瓦屋和常常在夜里走进他梦中的大哥。“想了就回去呗。”丽丽说:“羊有跪乳之恩,鸟有反哺之义。大哥对你恩重如山,而你现在也算有点出息了,回去好好谢谢大哥那一脚总是应该的。”丽丽说完咯咯地笑了起来,并用一根手指在他额头上点了一下。吉庆也跟着开玩笑地说:“你就不怕我回不来了?”丽丽却充满自信的说:“不怕,有缘千里来相会,咱俩相隔千里,能相依相偎,说明缘深似海,情如鱼水。你可见过离开水还能活得下去的鱼吗?” 二

  吉庆风风火火的赶回家中的时候,正赶上吉运出院。他的腿骨折了,是在和苏金华一起给叶梅家犁地时从铁耙上被甩了下来并压住,弄断了一条腿,在医院里住了十几天,被苏金华开着手扶拖拉机拉回家中。当时,车子刚停在大槐树下,左邻右舍都纷纷迎接出村子围着车子问长问短的时候,吉庆猛然听到嘈杂的人声中响起了消失了四年之久而又无时无刻不回响在耳边的那个刻骨铭心的声音,他的心剧烈的抖动了一下,挣扎着从架子车上坐了起来,果然就看到吉庆如天降一般出现在他的眼前,为了证实这不是在做梦,他使劲在自己的大腿上拧了一下,刚刚瘉合的伤口被牵扯到,痛得他立时出了一头大汗。他确信这不是梦,使劲眨了眨眼睛,死死地拉住吉庆的一只手,生怕他会再一次跑掉似的,情绪顿时失控,嗷嗷大哭起来,边哭边说:“兄弟呀,哥后悔死踢你那一脚啦,你这一走就是四年没音信,哥这日子过得不死不活的,你是啥时候回来的,咋也不提前说一声嘞?呜呜呜……”

  “哥,”吉庆也禁不住哭了出来:“我这不刚到家嘛,看门是锁着的,就去俺娘家坐了一会,才知道你出了事。我这几年在广州,天天都想你嘞,呜呜呜……”

  在众人七手八脚的帮助下,吉运被拉回家中,抬到屋内一张破旧的软床上。打发走了众乡亲们,吉庆仔细地打量着这阔别了四年的老土屋,大白天的,光线暗得象快要落日的黄昏,大哥的软床也还是那个样子,象个泥兜,一动身就吱吱呀呀的**,盖一条补丁摞补丁的破被子,散发着严重的霉潮味,大哥明显苍老了许多,头发蓬乱得象一堆茅草窝,胡子好几个月都没刮过,加上脸上几块涂抹着红药水的伤疤,咋一看上去就象一个说墓砉郑斓男闹胁挥傻靡徽竽压劾嵊忠淮味峥舳觯ρ谑蔚赜檬帜艘话蚜常硐敫蟾绲贡龋傻嗔说嘧雷由系目浚盏吹吹纳兑裁挥校鋈幌肫鹦欣钕淠诨褂幸黄棵挥锌诘目衫掷矗厦θ〕雠】冢偷酱蟾缱毂吆攘艘豢冢说谝淮慰吹秸饽谎亩鳎纫豢冢炻樗炙值模实蕉亲永镏蓖獯虮ム谩K行┎幌嘈诺乩献琶媲暗募欤退哪昵凹蛑迸腥袅饺耍焊鲎映じ吡耍苡幸幻灼叨啵贩⒁擦舫ち耍悄侵直慌┐迦顺莆匚裢返乃牧郑缒甑穆桃吕犊阃敛夹患耍涣艘簧肀释Φ奈髯埃┌椎某囊拢弊永锘乖艘惶鹾斓赖赖拇樱遄永锏娜诵蜗蟮慕兴鲜倏唇畔拢瞧ば诹恋枚寄艿本底诱铡U婷幌氲降蹦昴且唤呕拱阉叱鱿⒘耍

  看到大哥如此的样子,吉庆只好改变了马上就回广州的初衷,决定留下来陪大哥养伤。住惯了宽敞明亮的高楼大厦,再回到这阴暗潮湿的老土屋,吉庆无论如何也适应不了,白天还好一点,尤其到了晚上,一盏十五瓦的灯泡光线昏暗,出了屋门,整个院子里黑咕隆咚的,去一趟厕所都害怕踩上地雷;床还是以前他睡过的那张床,松软的麻绳就象一个泥兜,一翻身就吱吱的**,被子又潮又硬,象是浸过水的生棉布;秋风从那木格子窗户处吹进来,弄得满屋子都哗哗的乱响。看着大哥生活得如此艰苦,吉庆心中就很不是滋味,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就问:“哥呀,这屋子都住了多少年啦?”吉运闷头想了一会,说:“打从爹娘和泥跺墙时算起,恐怕都有四十年了,要是从揭了上盖换上大瓦算起,也才十二三年。”“哥,想不想扒掉换成几间象样的大屋子?一辈子住着也舒服,赶明再给我找一个嫂子和你做伴?”

  吉运的脸上就现出一种神往的色彩,但,只片刻就消失了,又重新苦起脸来,说:“不怕你笑话,你走这几年,地里的庄稼都没种好,手头没攢下几个钱,又碰上这倒霉的祸事,想盖房恐怕有些难呢。”吉庆却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说:“哥,钱上的事你尽管放心,这几年兄弟外面没发大财,盖几间房还是绰绰有余的”吉运听不懂绰绰有余是什么意思,眯眯瞪瞪地看了吉庆一阵子,心想,可能就是够呗。

  吉庆说干就干,等大家都收完了秋庄稼,再种上麦子,闲了,大哥也可以扶着板凳挪动两步的时候,他便托了一个中间人以高于市场的价格从本村王平发家买回一头二百多斤重的大肥猪,请人帮忙杀了,又到集市上买回几袋子萝卜白菜粉条,一箱彩蝶牌香烟和十几箱老白干子酒,然后,就揣着烟专捡那些有青壮劳力的人家挨门逐户的拜访。

  “恭喜啦,祝贺啦,你家兄弟发财啦,出息啦!”听说吉庆要烧砖盖房,有酒有肉还有好烟,人们纷纷走过来向吉运道贺并热情的帮忙。那轰轰烈烈的场面不亚于当年开挖村西那条二干渠的气势。众人在吉庆的指挥下从一片荒废地里将土一车车的转运到几百米远的二干渠边靠河堤的一大片空地上,堆积成一个巨大的丘陵。当时,包爷庙还十贫穷,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有机会吃上几口大肉。看到吉庆如此好酒好肉还有每天一包好烟的伺候着,许多人不请自来,他们的干劲十分的足,这些年富力强的壮汗们一个个脱光了脊梁汗流浃背,比干自家的活都卖力。

  拉土的工作结束,浇透水,经过整一个冬天的浸润风化,到了开春的时候,吉庆又用同样的方法请来左邻右舍,帮忙挤坯、装窑、点火烧砖。

  公元一九八八年,全国的夏梁取得一个突破性的大丰收,创历史最高。包爷庙的人们也一样,尤其那些在五八年饿怕了的老人们,看着大囤满小囤流的麦子一个个笑得合不拢口,终于可以告别咽着拉人喉咙的粗玉米面窝窝头和吃了让人烧心返酸的黑得牛屎一样的红薯干饼子,能一天三顿吃上精细雪白的小麦粉,甚至还有人发起愁来,这么多的小麦该如何存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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