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开机场的时候,她接到舅舅打来的电话。
“颜儿,你回沪市也这么久了,去看看你的母亲吧!”
他对自己的父亲只字不提,这一点让容颜有些伤心,母亲跟着父亲私奔,事情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而且现在人都已经不在了,他却还没有承认父亲的存在。
其实她是有些羡慕父母的,这种生死相依的情感,世间能有多少人可以拥有呢?
“舅舅,我知道了。”
她答应了下来,这么多年了,即使之前有来过沪市,她却始终没去看过自己的父母,总以为这便可以自欺欺人,他们只是远行了而已。也许是因为刚刚送走了西玦,所以她对自己的身世特别敏感了起来,她不知道他们当时是怀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将自己和他们的合照送给了西玦的叔叔。
凭着记忆中的地址到了父母安息的地方,早已不是早些年的残破了,当然,她也无法找到父母所在的具体位置。
“小姐,你是看哪户人家呀?”工作人员的询问让她有一种落泪的感觉,这是逝者的家,却是活着之人的伤痛所在。
当她把父母的名字报给工作人员时,他立刻就说道,“你往上走,最新的那里,就是你父母了,你父母那里,每年都会有专人来修葺的。”
容颜本已为那里早已成了荒草地,没想到居然会听到这样的说辞。
“小姐,那位宗先生是你什么人呀,就是他派人来的,这几年他自己也经常来,来除除草,送送花什么的。你呀,我倒是从未见过。”
容颜倒是真得没想到他会经常来,对他来说这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谢谢你。”容颜道了谢,往山上爬去。很快便找到了,真得是全园修葺的最漂亮的,父母的照片还在上面,虽然年月有些久远了,但还是很鲜明,这张照片,还是当时她请求舅舅弄上去的。
可是,面对着父母,她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甚至连眼泪都没有。这么多年以来,她在逃避他们离开的事实,她更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的悲伤。
爸妈,你们放心,我会过得很好的!
她在心里默默的说着,一阵风吹来,似乎是在回应她,她想在天堂的父母应该也很高兴看到自己今日的坚强吧。
她轻轻拂了拂了吹乱的长发,放眼望去,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有些不确认的往前走了几步。但也仅是几步,便没再移动脚步,等对方离开了,她才走上前去。
石碑上没有任何照片,也很残破,似乎有很多年月了,上面只有一个简简单单的名字——赵星云。
很美的名字,她的心却是有些不规则的跳动了起来,赵柯云,赵星云。应该有血缘关系的人才会取这么相似的名字吧。
好前他人。“小姐,你不要留太久,天气太冷了。”先前的工作人员走了过来,“没找到你要找的人吗?”
容颜摇摇头,指了指石碑道:“这儿都是什么人来看她?”
“没有,她可真可怜,在这儿孤零零二十几年,却没有什么人来看,也只有今天吧,来了个人。”工作人员叹息了一声,回忆道:“她来这儿的时候才二十多吧,一晃又二十几年过去了。”
“谢谢你。”
容颜飞快的往山下奔去,若她安好,也许她并不会有这样的冲动。她的直觉告诉自己,眼前在这里躺了二十多年的女子就是西玦叔叔照片里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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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追到山脚下的时候,那个熟悉的身影却早已不见了,天幕突然就暗了下来,但是她也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即使仅从衣着上都可以看出,因为那日宁远带着自己与她见面那天,她用的是同一款围巾,花样特别,她印象深刻。
“宁远,你还在沪市吗?”她打通了宁远的电话,又觉得自己是有些冲动了。
“没有,容颜,有事吗?”宁远关切的声音传来,“如果需要我帮忙,我可以过来。”
“宁远,真得没事,我还以为你还在沪市,原本想找阿姨聊天。”她为自己找了一个较为妥当的借口。
“她还在沪市,有个老朋友病了,她没同我一起回来,我给你我妈的手机号码。”
“好。”容颜记下了赵柯云的电话号码,婉转的问道:“宁远,你母亲有兄弟姐妹吗?我今天看到一个人和你母亲好像长得特别相像。”她貌似闲聊的说着,宁远应该不至于多想。
“那你肯定看错了,我母亲是独生女,那个年代,真得是很罕见,我母亲到现在还抱怨没有自家亲戚可以走动呢!”宁远笑笑。
“没有一个叫赵星云的人吗?名字都好相似我还以为是你们的亲戚呢。”容颜轻声的问着,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何这么笃定一定和赵柯云有关系。
第一次看到那张照片,她本以为是赵柯云,但是,现在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没有。”
宁远肯定的语气,让她久久发不出声音,也许中国这么大,同名同姓的也很多,但赵柯云出现在那里,却是怎么都解释不通的,若是素昧平生,又怎么会有那样的行为呢?但她也没有继续追问宁远,宁远没有必要骗自己,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他也并不了解。
是啊,一个已经死了二十多年的人,宁远不知道也很正常,若赵柯云有心隐瞒,那更是不可能知道的。
也许,她该把自己的发现告诉西玦,或许他能查到什么,但是,她真得要这么做吗?谁都希望自己在这个世间还有亲人吧,她也不例外,其实,只要一根头发,就能发现确认很多事情,可是,她却是有些害怕事实之下的真相。
尤其宁远说了,赵柯云并没有什么亲属,其中更透着一些怪异。回想起当日她见到西玦时的表情,她心头的疑惑越来越大,隐隐的还有不安。
“容颜——”宁远唤了几声,容颜才应了一声。
”柏西玦,是你的朋友吗?”这个问题他那天就想问了,可是一直找不到机会。他不认为容颜属于那种见异思迁的人,但他也不认为她和大哥的关系已经走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宁远,他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人。”容颜知道宁远的意思,他恐怕误以为西玦是自己的男朋友了吧。但她现在只能给出这样的答案,无论西玦和自己是否有血缘关系,他对她来说真得是很重要,包括奶奶,她也早已将她当成自己的亲人对待了。
“容颜,我希望你能得到真正的幸福。”她模棱两可的答案,他并不会随意去猜测,无论柏西玦是不是她的男朋友,只要她感觉幸福,对他来说就够了。
他知道,哪怕她不会再和大哥在一起,他也永远没有机会了。
“宁远,谢谢你。”挂掉了电话,心情久久不同平静,想起有个同事的爱人在公安局工作,就打了个电话过去拜托她帮忙查查赵星云这个人。
同事很快就打电话告诉她了,说这个赵星云已在二十五年前没了,她的父母也不健在了,原本的户籍就是在沪市。
二十五年前,居然就是她的年龄,真没想到她居然在那里孤零零的躺了二十五年,她无法理解既然赵柯云是认识她,为何不去看望她,她唯一能想到的便是其中定有隐情。
然而,查到她的原先的户籍,似乎所有的线索都断了,因为她知道赵柯云的父母还健在,听到去和赵星云八竿子打不着。
回到宿舍,已经很晚了,她却是接到了伊琳娜的电话。
“颜,你好,猜猜我在哪里?”
“伊琳娜,你不会告诉我你在中国吧?”
“哈哈,聪明,你猜对了,我正在北京呢!”伊琳娜开心的笑着,容颜可以想像的到她此时定是眉飞色舞,“现在学校放假了,我刚好趁此机会来我想念已久的中国玩玩。中国的春节不也快到了吗?我也来感受一下。”
容颜这才发觉日子其实过得挺快的,居然真得快春节了,自己去年离开的时候是严冬,如今却快要到春暖花开的日子了。
“颜,你来陪我逛逛好吗?”伊琳娜生怕她不答应,毫不客气的说道,“你别忘了,你可是说过,若我来中国,你可是一定会奉陪到底的。”
“伊琳娜——”容颜有些无奈的摇头,她根本就是抓住了自己的语病,“幸好你去的不是西藏。”中国之大,相信伊琳娜根本还没有这么概念,不过还好她选择了中国的首都。
从沪市去北京不算很远,坐高铁也就五六个小时能到了,但她得先去医院调休,看来得把过年的假期调到现在。
赵绪远得。“颜,我太爱你了,那我在北京等你。”伊琳娜夸张的叫了起来。
“好了,具体到达的时间我会再告诉你。”容颜感受到她的开心,也不禁有些期待与她见面了。
“嗯,颜,越快越好哦。”伊琳娜叮嘱了几句才挂断了电话。
容颜放下电话,却是陷入思想斗争之中,她知道他就在北京,她是有些牵挂他的腿伤,但是这几日来的牵挂,却因为北京之行而清晰了起来。
她自嘲一笑,真得越来越不了解自己了。
第二日去医院调好了假期,便坐上了去北京的高铁。
“颜,这儿。”
她没想到伊琳娜居然跑到车站来接她了,好像她都比自己熟悉北京这个城市,其实,北京对她来说是真得陌生的,它的概念只停留在表面,只觉得它是心中神圣的首都。
“伊琳娜——”
容颜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她身旁的男人,她真得无法想象她居然会这么夸张,难道第一时间来中国就找到了一个中国男朋友?再怎么着也不可能这么神速吧?
“你好,我是你们的学长,温绪泽。”男子主动伸出手,温和的笑笑,有些阳光。
“你好,容颜。”容颜不好意思的笑笑,看来自己是误会了,伊琳娜心思单纯没有看出她心中的想法,但眼前这名男子会怎么想就不知道了。
“颜,我出发来北京前先去我们的校友录上查询了在北京的校友,你看我聪明吧?”伊琳娜自夸了起来,挽着她的手臂道:“莫尔博士知道我要来中国,还叫我代他向你问好呢!”
“等你回去,帮我带点礼物给他。”想起莫尔博士,容颜温柔的笑笑。
“颜,不准这么笑,不然男生的魂都要被你勾走了。”伊琳娜毫不忌讳的说着,还追问着温绪泽,是不是有被电到的感觉。
“好了,两位学妹,这两天我就带你们逛逛古老的北京城。”温绪泽笑笑,他是个很健谈的男人,而伊琳娜也早和他打成了一片,倒是自己并不怎么习惯与男性一起。
她虽然有些累,但却也不想扫了伊琳娜的兴。
不过,有温绪泽当向导,她只要跟着就行了,而大多数时候,伊琳娜都缠着他,容颜也落得个省心。
“容颜,你在北京有朋友吗?”逛完了长城,大家坐在咖啡厅里享受着悠闲的时光。
“没有。”
她笑笑,温绪泽很明显对自己有些好奇,借用叶子以前的话那便是一个男人若对一个女人好奇,那说明有些图谋不轨了。当然,这是一种夸张的说法,温绪泽还是挺有风度的,并没有什么逾越的行为。
“听伊琳娜说你的专长是脑外科?”
“嗯。”听温绪泽如此说,容颜才有些明白过来,温绪泽应该只是校友,他们从事的方向并不相同。
“学长,你怎么就不关心一下我呢?”伊琳娜开玩笑道,“你别打颜的主意,她是有男朋友的哦。”
迎上温绪泽探究的眼神,她只是笑笑。
“学长,今天还早,要不我们去你的医院参观一下吧?”伊琳娜建议道。
“没问题,你们等我,我去开车。”温绪泽爽快地答应了,容颜真不知道伊琳娜怎么就这么精力充沛。
到了温泽绪工作的医院,她的心更是有些堵了。
“颜,怎么啦,不舒服吗?”就连伊琳娜都已经查觉到了。
“没什么,职业恐惧症了吧,来医院就感觉要战斗一样。”容颜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告诉自己就权当没来过北京。
“容颜,伊琳娜,那是院长,我们过去打个招呼吧。”
“容颜,你看,那个男人好帅,可惜怎么是个残疾人呀?”伊琳娜趴在她耳边,低声的叹息着。
容颜抬头望去,居然看到了宗聿冥正坐在轮椅上与身边的男人交谈着,而江川则远远的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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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小姐,你好。”
江川侧过身首先看到了她,尽管有些诧异,但他依然没有表现出来,但这么热情的和她打招呼也出乎了她的意料。她想也许江川是误以为自己来看宗聿冥的吧。
从先前的纠结到此时站在他面前,原来也并不是太难,也许恰是这样的意外相逢,为自己找了一个释然的借口,以平常心对待便没什么了。
宗聿冥也看到她了,朝她微微一笑,那英俊的面容似乎又清瘦了几分。只是那温柔的微笑,恰似一朵水莲花,沁人心脾,不胜陶醉。
“颜,好美呀!”
伊琳娜甚至用了一个很不恰当的词汇,但谁又能亵渎这样的美呢?那是一种温暖的微笑,一种幸福的动容,还有出尘的脱俗笑容。人生,往往承载了太多的烦恼,而让人忽略了生活本身的美好,因此,宗聿冥此时的微笑却带给人脱胎换骨般的美好的感觉。
容颜静静的立着,还他一个笑容,不胜优雅,亦是如斯淡定。明知道他温柔笑容之下的腹黑,但是她却是赞同了伊琳娜的说法,也许他真得是仙风道骨,修炼成仙了,专门来骗单纯的世人。
“颜,你认识他啊?”
伊琳娜吐了吐舌头,在她的耳边低声说道:“很帅,也很暧昧哦。与咱们的冷先生不是同一个类型。”眼前的男子是水,那柏西玦就是冰了,当然,柏西玦只要遇上了颜,亦融化成水了。
很过车我。“容颜,伊琳娜,这是我父亲温院长。”温绪泽的声音响起,容颜和伊琳娜走进了一些,礼貌的与他打了招呼。
“你就是容颜?容小姐的父亲是卓清石教授吗?”
“是。”容颜没想到他居然知道自己的父亲,忍不住看了宗聿冥一眼,觉得他根本不是那么八卦的那种人。
“容小姐,别误会,我看过你给宗先生开的药方,真得有你父亲的风范,而且,你刚出生的时候,我见过你。没想到你一眨眼这么大了。”温院长看着她,眸中尽是欣赏之情,“你小小年纪在骨科方面就有如此悟性,若到我们医院来肯定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容颜,你若能来,我们就成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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