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当家的怎么样了?”李大目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浑身上下没一处干净的地方,刚想上前去查看,却被人拦住了,不由得心中恼怒,张口便骂道:“滚开!老子拼命给你们拖延了那么久,来十次都够了,二当家的若有什么闪失,老子就算是拼了命也要让你们给她陪葬!”
李大目说着便准备拔刀,几名手下迅速站成一排,将主人护在身后,防备的盯着对面满身血痕的人,警告道:“休得无礼!再口出狂言别怪我们不留情面。”
“你们要怎么个不留情面?给老子看看!”见到二当家的昏迷不醒李大目也发了狠,提刀一步步的逼了过去,心说白楼的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而起他们的主子好像从来没见过,难道他们不是白楼的人?
几人长剑唰唰的出鞘,剑尖对准了对面浑身是血的汉子,正要出手阻止,身后的主人却低喝了一声:让开。
几人立即闪身让在一旁,却也没放下手中的剑,防备着对面的人,跟随城主多年,几人心中明白城主这种语气的时候,想必是接近底线了,这比城主发火痛骂他们一顿还好一点。
几人截获了白楼的情报便匆匆赶来,可惜大家不熟悉地形,兜兜转转的才来到了此地,见到的竟是满地尸体,城主那时就接近崩溃边缘了,不甘心的亲自去翻看了每一具尸体,没见到公主的尸体才稍稍放下了心。
试想如果当时消息传回了白楼,他们只需跟着白楼的人就能轻易的找到此地,事情想必不会发展到这一步。可大家高估了自己的判断,凭借着纸条上简洁位置就寻了过来,导致耽搁了大量的时间,若是公主有什么闪失,几人只怕是此生也不能安心了。
萧舒靖轻轻地将人抱了起来,生怕会惊醒了熟睡的人一般小心,在属下愧疚的目光中朝着对面的青衫大汉鞠了一躬,“多谢阁下救命之恩,萧某感激不尽。。。。”
没等他把话说完,李大目便打断了他的话,没好气地说道:“不用谢,老子也没救过你,无功不受禄的道理大家都懂,我只问你,她怎么样了?”
☆、一一三章 我爱你,可你爱过我么?
“内子小伤并无大碍,多谢阁下关心,来日定当重谢,告辞。”青衣客清浅淡笑,点头致谢后便抱着人上了马,双腿轻夹马腹,朝着来时的原路返回。
“内子?”这是什么意思?虽然被逼着念了几十天的书,可李大目显然还没学到这个词,自然不懂得这‘内子’是什么意思,忽然觉得自己以后要好好念书才是。话虽听得莫名其妙,但见他们二当家被人带走便立即动身追了上去。
几名下属立即将人拦住,将他们城主说的话耐心的解释了一遍。他们城主也太不靠谱了,这人一看就是目不识丁的粗人,说得那般文雅人家怎么能听得懂,还不如直接说‘我婆娘没什么事,你小子别跟着了’来得简单。
等到人全数消失在沙丘尽头的时候,愣了许久的李大目才回过神来,看着自己手中的一大叠子银票哭笑不得,自己带着兄弟拼了性命,就是为了这些东西的么?
广阔的沙坡下传来几声大笑,随着那人便冲上了沙丘顶,将手中那叠银票撕了个粉碎,手掌一摊,碎片便化作万千飞蝶随风而去,伴随着飞蝶群飘远的还有一声叹息:“二当家的,保重。”
“老大,你怎么这么傻啊,那是银票,不是草纸!”不知何时,十几人相互搀扶着爬上了沙丘,一路爬上来看见有许多银票的碎片,可惜太碎了,全部粘起来恐怕得费几年的时间。
坐在沙丘顶上远眺的人回身看了他们一眼,随即从怀中又摸出一大叠银票递了过去。笑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哈哈哈哈!老子这次没念错吧?”
众人齐齐呸了一声,又挖苦了他们老大一番。最后相互搀扶着走下沙丘,尽管手里有了大把的银票,可他们还是要回到属于自己的窝去。那个被二当家嫌弃然后逼着他们打扫的、臭烘烘的窝里去。
天气渐渐的冷了起来,严楚的婚礼仿佛是严冬里的一把火,点燃了整个敦煌城。听说这将军夫人只是一个丫鬟,后来和公主成了结拜的姐妹,算是勉强能配得上他们的严楚大将军,只是城中不知有多少姑娘哭肿了眼睛。
婚礼当天公主却并未出现,只说是身体抱恙。送将军夫人出阁的却是敦煌城主。那场面隆重得就像嫁自己家亲妹子似的,由城中的银甲军亲自护送,从王府到将军府,一路上的鞭炮声不曾停歇过,气氛比过年还要热闹几分。
老天爷也跟着凑热闹。阴霾了许久的天也在这一天彻底放晴,蓉儿坐在桌边发呆,想着舞碧姐姐终于嫁人了,什么时候能轮得到自己呢?自己只怕是没舞碧姐姐那么好的命吧。蓉儿轻叹了一声,偷偷的看了一眼水榭中躺着晒太阳的公主。
自从她受伤归来到现在已经快一个月了,整天除了睡觉就是发呆,这一个月里所说的话,一只手就能数得清,连舞碧姐姐与她说话也不理。甚至都没送舞碧姐姐出嫁,真是让人愈来愈不懂她了。
正感叹着,屋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在安静的屋子中显得格外清晰。蓉儿以为是对面的丫鬟进来,起身便迎了出去,却见来人竟是去送亲的王爷。蓉儿吓了一跳,急忙行礼,暗自思忖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萧舒靖挥手示意人出去,轻轻的踱着步子走到水榭上,拉过凳子坐在榻边,轻轻的握住那只放在薄被外面的手,五指冰凉透骨,指节僵硬的弯曲着,手的主人动也没动,仿佛那手不是自己的一般。
这世上仅有的几个与她有关的人,因为自己的缘故死的死、走的走,如今她真的是只有一个人了,孤零零的仿佛根本就不属于这世界一般。
垂眸迎上那双茫然的、没有生气的眼睛时,萧舒靖胸口一阵窒息,自己知道她的症结所在,可是却找不到安慰她的语言,只能无能为力的看着她。
这场婚礼轰动了整个敦煌城,当天下午,敦煌城中来了一位贵客,一位贵到无人能及的贵客。
与这位贵客同行而来住进王府的只有两人,一人带着铁面具,除了说‘是’字而外,没人听到他说过别的。
另一人却是一名女童,十二三岁的模样,可说话的声音却如七八十的老妪一般,与她天真无邪的外表形成了极大的反差,让人不寒而栗。
蓉儿在说这些的时候,屋中的主人没有丝毫反应,半眯着眼睛似睡未睡,一副永远睡不醒的样子。蓉儿不由得咋舌,收拾完了后便带上门出去,留下屋中的那盏孤灯伴着孤灯下发呆的人。
无论白天还是晚上,水榭这边一直是闭门谢客,除了伺候公主的丫鬟以及王爷而外,没有任何人能进得去。可子时刚过,屋中却多了一名陌生的男子,一名负手而立的锦衣男子。
锦衣男子似是根本不懂得避嫌一般,径自进了内室。床上的帐子并未拉上,主人也并未睡下,见了有人进来不见惊慌也不起身,只是微微的侧了一下头,眼眸似睁未睁的看向深夜来客所站的地方。
一阵缄默过后,男子才走过去坐在了床沿,深沉复杂的目光直直凝视着床上的人,良久后,才出声道:“伤势好些了么?究竟出了什么事?为何所有人都同时失去了消息?”
“不知道。”床上的人闭了眼,这三个问题没一个是她想回答的,若不是第一个问题被放在了第一,她连一个字也不想多说。
听得那敷衍的语气,床沿边坐着的人一下便炸了,双手一伸便将床上躺着的人捞了起来,紧紧架着她的双肩,咬牙切齿地责问道:“惜玉,你不要逼我!他们都不见了,生死未卜,只有你还活着,你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咳。。。。”床上的人咳了一声,抬眸睥睨地看着锦衣男子,轻笑了一声回道:“萧易寒,你认为我该知道些什么?他们动手伤了我,然后奉命拿着东西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奉谁的命你比我清楚,这,就是我所知道的全部!”
她从来都不是一颗安分守己的棋子,答应别人的事,她一定会做到。可别人的任务与她无关,因为不知道,她就可以肆意的破坏一切瞒着自己的事。
“惜玉,告诉我,你在说谎。”萧易寒轻轻地摇了摇头,深邃的目光直直盯着对面那双毫无神彩的眸子,眉心紧紧蹙在一起,他宁愿相信是她说了谎话,也不愿相信自己听到的。
听到这句话,惜玉眸中跃起一抹凌厉神彩,瞬间便点燃了整张死气沉沉的脸庞,桀然一笑,回道:“抱歉,皇帝陛下,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说的都是事实。我答应你的最后一件事已经完成了,我们两清了,从此以后,希望永不相见。”
萧易寒闷哼一声,手下渐渐放松开去,起身走出了好几步才说道:“逼我,你会后悔的。”
走到窗户下时,锦衣男子推开了窗户,背着身子负手而立,看着窗外的夜空说道:“真的两清了么?这世上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帮助另一个人。”后面的话,低得只有他自己能听见:“我爱你,可你爱过我么?”
“这么说,那你帮助人都是有缘有故的了,为了好利用?”惜玉转身朝外看去,只见两扇精致的窗户门弹了回来,轻轻的合在一起,将夜风和寒气阻拦在了窗外。
等到人一消失,惜玉立时便萎顿下去,将头深深的埋进被子中去,外面的世界太冷,让人不寒而栗。
脑海中依稀还记得初见时的情形,那是云家被灭门的夜,从着了火的绣楼中被人救下时,眼前站着的人满身书卷气,他递了一柄剑过来,指着屋角站着的几名伤兵说道:“想报仇的话,现在就去杀了他们,只要听话,以后我会帮助你杀光所有的仇人。”
熟悉的情形历历在目,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子,接过剑的刹那,原本茫然的眼神中杀气骤现,一步步的朝着屋角的几名伤兵走去。。。。。。
从那以后,她不断的追寻云家被灭门的真相,愈是追寻,事实就愈是模糊。那些陷害云家的人,宁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一家大小被杀也不肯说出真相,愈是不知道,她心中的仇恨就愈是浓烈,可真相却只有那些死去的人才清楚。
从接过那柄剑的瞬间,她的人生就彻底被自己改写了,手上的剑也一直不曾放下过,一路上染满了鲜血,可真相离自己依旧遥远,走到如今这一步,也不知天意还是人为。
后来的日子里,她总算是明白了一件事,别人拼命想要掩盖的真相,一定都是不想被人知道的,是别人不能接受的,只可惜她明白得太晚。被子中的惜玉闷头苦笑一声,真是傻啊!
☆、一一四章 滚出去,别在这里哭丧!
(打。。。。。劫。。。。%》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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