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雨宁忽然又想到,徐心然与徐慧玥并不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而只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听父亲和母亲有时候闲谈,她们姐妹从小就不合,徐慧玥没少说徐心然的坏话,可徐心然,倒是没有说过徐慧玥的一句不是。
姜雨宁有些迷茫。可有一点她能够肯定,那就是柳倩云是不会放过徐心然的。
她又想起了柳倩云房间里桌子底下那个奇形怪状的黑色瓦罐,那里面装的是什么?为什么柳倩云对它那么紧张?
姜雨宁决定,解开这个秘密。
可是,若真的柳倩云要对徐心然不利,那么自己应该向着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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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姜雨宁决定好该怎么做、该向着谁。为了柳倩云提出来也要搬到忠义侯府去的事情,家里又闹得不可开交。
因为担心徐心然受到伤害,姜雨晨没有让柳倩云也搬到侯府去。柳倩云自然是不高兴的。这天一大清早,和姜老爷夫妇问过安后,就恳求他们二老,让她也搬过去。
姜老爷和姜夫人觉得这个要求并不过分,柳倩云自然应该和自己的夫君住在一起。
于是,他们和儿子说,应该让柳倩云也搬到侯府去。
姜雨晨皱着眉头说:“不行,我不能让她也搬过去,万一她伤了心然怎么办?”
姜夫人不以为然:“她不会再那么鲁莽了。我会让她谨守妇道、服侍好你和心然的。”
“可她未必肯听你的话。”姜雨晨一想起三年前柳倩云因为自己不肯娶她就大发脾气带着师父的尸首赌气走掉的情景,就不觉摇头。“云儿的性子,你们未必了解,她从小行走江湖。和官宦人家的女孩子不一样。”
姜夫人撇撇嘴:“我没看出来云儿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你若是不喜欢她,可以不理睬她啊,可你把她撇在这里算怎么回事?”
就在姜夫人试图说服儿子将柳倩云也带走的时候,姜雨宁正在怡心阁,神色凝重地提醒徐心然要小心。
徐心然笑道:“为什么我要小心?我需要小心谁呢?”
姜雨宁考虑了好几天,还是决定先不把柳倩云的古怪说出来,因为,万一人家那黑瓦罐里什么也没有,那自己岂不是唯恐天下不乱?所以,她只能说:“嫂嫂,你还记得吗?你和我哥哥成亲的那一天,云儿姐姐找上门来,强逼着我哥哥娶她,但是我哥哥没有答应,只勉强让她做了个侧室,那她一定恨极了你。以前,你们都住在家里,好歹有父亲和母亲看着,她也许不敢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可以后你们都要搬出去住了,哥哥白天都在衙门里,难免顾此失彼,所以,你一定要自己留心。”
徐心然十分诧异,姜雨宁居然要自己留心柳倩云?这不应该啊,原先,她们两个不是联手来对付自己的吗?
徐心然摸不透姜雨宁的意图,可还是说:“多谢你提醒,如今我有着身孕,是该万事小心些。”
姜雨宁心事重重地走了,因为她也不知道,若是柳倩云真的想对徐心然做些什么,徐心然能不能应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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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没有足够的理由说服母亲,姜雨晨只得带着柳倩云也搬了过来。
“师妹,我希望,你在这里能够安分守己,不要做出让我不能接受的事情来。”晚上,姜雨晨特意来到柳倩云的房里,郑重警告她。
“师兄觉得,我能对那个女人做出什么来呢?”柳倩云毫不畏惧地迎上了姜雨晨的目光,同时,觉得自己的心愈来愈冰冷。就像跌下了万丈冰窟,看不到一丝温暖的迹象。
姜雨晨沉声道:“别以为你的那点儿伎俩我看不出来,雨宁为什么会突然生病,慧玥为什么会得了和雨宁一样的病,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我警告你,我可以让你一辈子留在姜家,也可以给你一个姨娘的名分。甚至可以让你享受姜家的荣华富贵,可这一切的前提是,心然安然无恙。”
“哈哈哈哈……”柳倩云笑了起来,笑得弯下了腰,笑得流出了眼泪。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擦掉腮边的泪珠,用一双朦胧的泪眼看着姜雨晨,“师兄,你不觉得。你太杞人忧天了吗?”
“但愿我只是杞人忧天。”姜雨晨冷冷地看着她,“你的主意打得不错,只要宁儿一病不起,你再向母亲添油加醋说些什么‘灾星’、‘克星’之类的话,那么母亲一定会认定心然是个不祥之人,然后将她撵出姜家。可是。你没有想到,心然根本不上你们得当,她提前回了娘家。而且慧玥也远嫁南越。没有了她,没人给你继续出主意,宁儿自然也不会只听你的。所以,我奉劝你一句,不要挑战我的耐心,本来这一次,我就打算让你付出代价的,可心然说,终究你们也没有将她怎样,就算了吧。我看在心然的面上,给你一次机会。若是你还要对心然不利,那就别怪我不念兄妹之情。”
姜雨晨走了。
柳倩云脸色苍白地站在原地。很久都没有动一下。
她怨恨的目光穿过房门,穿过庭院,直刺向并不在这里的徐心然。
徐心然啊徐心然,都是因为你,师兄才对我如此的生分。若是没有你,这个时候,我就是师兄身边唯一的女人,而为他生孩子的,也只会是我。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世上还有你?
不知不觉,天已经黑透了,远处传来了一阵轻快的笑语声。自从习武、耳力比常人好得多的柳倩云不难听出,这是姜雨晨和徐心然在说笑。
两行冰冷的泪水,又打湿了她的脸庞。
狠狠地擦掉眼泪,柳倩云觉得,自己的心已经死了。她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师兄,本来,这种是兄妹的情谊,是可以天长地久的,可现在,哪怕父亲在世,师兄都不可能对自己再有兄妹之情了。
而这一切,都是那个叫做徐心然的女人造成的。
她慢慢地转身,走进自己的卧室,从床底下拿出来那个曾被姜雨宁看见过的、奇形怪状的黑黑色瓦罐,慢慢打开盖子,仔细地看了看,又将盖子盖上。
“徐心然,你凭什么和我抢?”柳倩云的嘴唇翕动着,吐出来一串怨毒的话语,“好吧,我承认,我输了,可你也未必能赢。你让我失掉师兄,那么,我就要让你失掉孩子,甚至性命!最多,我们功归于尽,谁也得不到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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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得正香的徐心然忽然捂着胸口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喘着气。
“心然,你怎么了?”姜雨晨急忙将她抱在怀中,急切地问道。
徐心然大汗淋漓,将头埋在姜雨晨的胸膛里:“我做了个梦,梦见……梦见我们的孩子……”徐心然被自己吓到了,不敢说出来梦中所见,仿佛只要不说出来,梦里的一切,就不会发生。
“做恶梦了?”姜雨晨爱怜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可能是你这几天清扫布置,过于劳累。不要紧,不要放在心里,好好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徐心然复又躺下,紧紧抓着姜雨晨的一条胳膊,可还是不敢闭上眼睛。因为,在刚才的梦里,她看见了柳倩云,正是那个对自己怨恨不已的女人,害死了自己未出生的孩子。
可是,这一切能告诉丈夫吗?这毕竟,只是一个梦。
第三百二十九章 自投罗网
姜雨宁对柳倩云的那个黑色瓦罐好奇不已,很想知道那里面装的是什么,可柳倩云已经去了忠义侯府,自然将那个瓦罐也拿走了。
姜雨宁借着看望哥哥嫂子的名义来到忠义侯府,和徐心然闲话了两句,就去了柳倩云那里。
徐心然也不去管她,因为她知道,柳倩云是因为姜雨宁,才会出现在自己和姜雨晨的婚礼上并且强行留在姜家。
柳倩云住的地方,依旧十分冷清,尽管天气已经渐渐转暖,可这个僻静的小院子仍旧显得十分阴暗。
姜雨宁让丫鬟婆子都留在外面,自己走了进来。院子里照旧是静悄悄的,没有下人。姜雨宁并不感到奇怪,因为柳倩云一向如此,而且前两天她听母亲说,柳倩云搬到忠义侯府后,性子越发孤僻,除了一个贴身的丫鬟和一个粗使的婆子,将其他的下人都打发走了。
姜雨宁蹑手蹑脚走近柳倩云的卧室门口,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有一种害怕的感觉。
两扇门虚掩着,姜雨宁小心地通过门缝往里看了看,却发现柳倩云根本不在里面。
姜雨宁想了想,轻轻推开门走了进来。
柳倩云的房间,布置得倒是非常华丽,看来,哥哥嫂嫂待她还是不错的,至少,没有在吃穿用度上刁难她。
姜雨宁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去寻找那个神秘的瓦罐。
桌子底下没有,床底下没有,柜子里没有,妆台下面也没有。最终,她在一个不起眼的黄杨木箱子里找到了那个瓦罐。
这个瓦罐里面。究竟装着什么要紧的东西,让柳倩云把它藏得这么严实?
姜雨宁深吸一口气,摩拳擦掌了一番,揭开了瓦罐的盖子。
“啊——”姜雨宁大叫一声,吓得连手里的盖子都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因为瓦罐里面,密密麻麻的,爬着许多蜈蚣。
姜雨宁的脸上顿时失去了血色。
柳倩云神神秘秘的。养这么些蜈蚣做什么?不会是用来给嫂嫂下毒的吧?
这些蜈蚣,与姜雨宁见过的蜈蚣不大一样,柳倩云的蜈蚣,每一条通体都发出幽蓝的光泽,看上去十分骇人。
姜雨宁虽然不会武功,可也能猜得出来,这些蜈蚣,是被用特殊的药材喂养过的,其毒性是普通蜈蚣的十倍不止。
姜雨宁捂着砰砰乱跳的胸口。不敢再看那个瓦罐第二眼。她艰难地抬起脚步,想把这个消息告诉徐心然,可双腿发软,不由自主地跌坐在了地上。
她用手抓着桌子的边沿,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不料弄得桌子摇晃起来。连带着桌子上那个已经没有了盖子的瓦罐也摇摇欲坠,吓得她急忙松了手,紧紧盯着桌面。生怕那瓦罐里的蜈蚣会爬出来。
还好,没有蜈蚣出来,姜雨宁长长吐了一口气,用手撑这地,站了起来,她得赶紧离开这个叫人恐惧的房间,并且将柳倩云饲养蜈蚣的事情告诉哥哥和嫂子。哥哥此刻还在衙门里没有回家,不过不要紧,姜雨宁告诉自己,自己可以去兵部衙门找他。兵部衙门离这里不远。尽管尚不清楚柳倩云到底会用这些蜈蚣来做什么,可在哥哥的家里,竟然存在着这样可怕的东西。她必须立刻告诉哥哥。
她跌跌撞撞地奔到门口,拼尽全身的力气打开了门,却看见柳倩云站在门槛的外面,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
姜雨宁惊慌失措地支吾道:“云姐姐,我……我只是来……来找你说话儿的,我……我……”
“是吗?”与姜雨宁的慌乱恰恰相反,柳倩云显得十分淡然而镇定,“那么真是不好意思,让妹妹久等了。既然妹妹是来找我说话的,那么就请进来吧,我会陪你好好儿说话的。”
姜雨宁哪里敢留下,急忙摇着双手:“不了不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打算夺门而出,可柳倩云撑开双臂,将去路堵死了,她试图推开柳倩云,可柳倩云自小习武,她这一点点力气,哪里能推动人家半分?
柳倩云看着她:“宁儿妹妹,干嘛这么着急就走呢?我们姐妹俩好几日不见,应该好好聊一聊了。进来吧,想必我存的那点儿好东西,也被你看见了,那我就不必客气,送给你一点儿算了,本来呢,我是打算全都送给徐心然的。”柳倩云轻轻一抓,就老鹰捉小鸡似的将姜雨宁提在了手里,然后跨进门槛,闩上了房门。
姜雨宁惊恐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个叫人心悸的黑色瓦罐,不由自主地向后缩:“你你你……你想干什么……”
柳倩云拈起一直蜈蚣的尾巴,让它倒吊在姜雨宁的眼前,并轻轻晃动着:“是你自己闯进来的,你说,我还能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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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去了那边多长时间了?”徐心然朝着柳倩云的清月堂扬了扬下巴。
秀儿想了想,说:“快半个时辰了。”停了一下又道,“她们两个一向要好,有的是知心话儿要说呢,大少奶奶,您就别去理会了。”
徐心然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皱起了眉头。她想起了自己离开别院的前夕,姜雨宁对自己说的要小心柳倩云的话。
为什么姜雨宁忽然和自己说这样的话呢?难道她与柳倩云有了嫌隙?所以不肯再向着她了?或许,是因为徐慧玥不可能再会到京城来给她们撑腰出主意,所以姜雨宁与自己作对的心也没那么强烈了。
那么,她今天急匆匆赶来,只给自己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去了柳倩云那里,还待了这么长时间。又是为什么呢?
徐心然心神不宁地猜测了半天,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如果没有姜雨宁提醒自己要小心柳倩云,那她根本不用为这件小事而费神,只管认为她们只是在闲话家常罢了,可姜雨宁郑重其事地提醒过自己,那么她今天来找柳倩云,就不那么简单了。
姜雨宁为什么要提醒自己小心柳倩云。无非就是柳倩云想对自己不利,而自己手无寸铁,比不上柳倩云会武功,又擅长使毒。
毒!
一想到这个字眼儿,徐心然忽然被自己惊出了一身冷汗。
莫不是姜雨宁发现了什么?
“快,秀儿,快去铺子里把小林哥找来,你叫个腿脚快的小厮去,一定要快!”徐心然变了脸色。急忙吩咐秀儿,一连说了好几个“快”字。
她本想再派人将姜雨晨叫回来,可又一想,万一没什么事,姜雨晨肯定会责怪自己的,思虑片刻。只好作罢。
秀儿被她的紧张给弄愣了:“大少奶奶,出了什么事啊?”
“叫你快去你就快去!”徐心然的神色严厉起来。
秀儿吓坏了,一叠声地答应着跑了。
徐心然又叫了几个健壮的仆妇去了清月堂那边。可一个仆妇回来说,清月堂依旧是那么安静,看样子,小姐和云姨娘关在房里说悄悄话呢。
徐心然根本不相信是仆妇描述的这样,姜雨宁只对自己说过要小心柳倩云,而没有对其他人说过,那些仆妇,自然仍旧以为她们两个亲密无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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