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如此多妖- 第29部分

李小欢一听，杏目圆睁，拔剑就砍了过来，“还敢骗我，你昨日才说他刚刚成亲的。”

尹墨铖吓得大叫起来，赶紧躲到门后，回道：“真的没有，仙洲的规矩是这样的，女子出去寻羽毛的时候，男子要出去找到十个结婚五十年以上的人，求到他们的一件东西，这才算是婚姻完成，才能圆房。”

李小欢不砍了，停下来问道：“这么说，他们还没圆房？”

尹墨铖赶紧点点头，顺势擦了一把汗。

李小欢看了看他，忽然想起付无双那个纨绔子弟来，第一眼看上去，还以为着尹墨铖是那不染尘埃的仙人，该是淡漠如水，不入凡尘的人，没曾想，也是这样的半吊子。

虽没圆房，却还是成了婚，李小欢气败的丢下手中的剑，在台阶上坐了起来。

心里一片黯然，想想以前欢声笑语，信誓旦旦的日子竟觉得恍恍惚惚的，有些不真实。

又想到，少卿是真的爱自己么？若是真的爱，又怎么会分别才几日便娶了别人。

还记得初次分别的前一晚，两个人在月光下，他目光定定的看着自己，说，若是三年之内，彼此找到了喜欢的人，那这个婚姻便不作数了，就算是上天定的，他也要为自己的幸福搏一搏的。

现在，算不算是已经找到了呢？

两家联姻，本来就是有目的的，现在李家垮了，向伯伯失势，婚姻也没有谁再刻意的提过，就算是他另娶了他人，也是情由可缘的。

只是，那日日夜夜的耳鬓摩挲，温柔浅语，又有几分是真情实意的？

想着，心里越来越凉，越来越痛，没想起他一分，便痛一分，被狠狠的揪着，难受至极！

她把头埋在臂弯里，不愿意起来。

尹墨铖轻轻的走过来，叹息了一声。

李小欢有些诧异，半响抬起头来，问道：“你有没有被辜负过？”

尹墨铖闻言，眉毛一挑，痞痞的说道：“你看我像是那种会被人辜负的人？”

李小欢忽然想揍他，幸灾乐祸！

又问道：“那你可有可遇而不可求的东西？”

尹墨铖回过头来，无比正经的看着她，目光灼灼，半响，回道：“有！”

“什么？”

他又是一阵沉默，许久，抬起头来，似是纠结的说：“你嘴角的那粒米饭。”

………………

120　你到底是想嫁还是不想嫁？

他又是一阵沉默，许久，抬起头来，似是纠结的说：“你嘴角的那粒米饭。”

“······”李小欢嘴角抽了抽，忽然感觉不太对劲儿，一摸，果真有一粒米饭，顿时脸黑了大半，愤怒的瞪着他。

尹墨铖只当没看见，看了看天，惆怅道：“天不遂人愿啊，我的良人在何方？”

李小欢闻言，肩膀抖了起来。

尹墨铖撇头问道：“你笑什么？”

李小欢摇了摇头，抿嘴又是抖了起来。

尹墨铖不问了，转身便走，李小欢赶紧拽住他道：“我的吃食时候送来？”

他额角青筋一跳，咬着牙道：“你果真没心没肺的！”

李小欢脸色有些微白，想起那晚他也是这样说的，心里又是一阵抽痛，随即，又龇牙咧嘴道：“我本就没心没肺的，要是哭哭啼啼的他就能回来，我一定坐在那城楼上哭个三天三夜去，学学孟姜女。”

尹墨铖默然了，看着她眼神微沉，似是想问什么，终究没言语，半响，回道：“一会儿就来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便走了。

李小欢瘪瘪嘴，回屋里躺下了。满脑子都是向少卿的影子。

是他温润宠溺的笑，是他好看绝美无双的脸庞，是他低沉的有磁性的声音，只是想着想着，便想到，他身着一袭红衣，嘴角轻扬，为她人掀起盖头，那女子莹莹可人，不像她毫无样子，大大咧咧，张狂霸道。

泪水又无声无息的流了下来，她在自己的脸上慌乱的抹了一把，慌乱的坐了起来，靠在床边发呆。

尹墨铖一会儿便回了来，手里提着糕点，进门看了她一眼，啧啧的直叹气。

把手干脆的往前面一递，说道：“喏，吃点，不要半死不活的。”

李小欢见有了吃的，赶紧接过来，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尹墨铖嫌恶的拍拍手，又问道：“你果真在意他？”

李小欢不吃了，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憋着嘴回道：“不是，我是心疼银子，他爹曾经说过，我要是进了他家的门，就给我十万两黄金的聘礼，还给我在成州最好的地方买栋宅子。”

尹墨铖抖了一抖，问：“那你是嫁他还是嫁银子？”

李小欢噎了一噎，回道：“以前觉得那个男人不错，自己不吃亏，是想嫁他来着，现在发现什么都靠不住，我只认银子。”

尹墨铖又是一抖，坚持道：“那你到底是想嫁还是不想嫁？”

李小欢现在听到嫁娶两个字就难受的很，打了一个“嗝”应道：“不想！”

尹墨铖的脸猛的阴沉了下来，半响没说话，忽而猛的起身冷声道：“不想嫁还来找做什么？”

李小欢有些莫名其妙，解释道：“我是来问向老爷子讨银子的。”

尹墨铖手紧了紧，怒道：“白眼狼，银子明天有人给你备好了，你今日休息好了便走吧。”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小欢心里猛的一堵，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默默的啃着糕点，不一会儿，又见尹墨铖幽灵一样的闪了进来。

一屁股坐在床前的凳子上不走了，似是在赌气一般。

李小欢觉得十分不自在，咳嗽了两声，说道：“给了银子我还是要去看看向老爷子的，我爹爹素与他交好，希望我带声话。”

尹墨铖一听，似是与她杠上了，又问道：“那你到底是为了他来的，还是为了带话来的？”

李小欢正值郁闷的时候，不愿意再承认是为向少卿伤心了，干脆的摆摆手回道：“带话来的。”

尹墨铖听了，冷哼一声，伸手夺了她的糕点道：“给你吃糟蹋了，我喂狗去。”

说完，果真走了，李小欢捶床大怒，叫道：“还让不让人活了！”

尹墨铖走了，就再也没回来，傍晚的时候，李小欢实在顶不住饿，干脆自己出去找点吃的，却就是找不到厨房。

路过花园的时候果真看见一直黑白色的小狗正欢欢喜喜的吃着自己白天啃过的糕点，顿时大怒，气的打起“嗝”来，心里一酸。

索性回去躺在床上不起来了。

她盘算着等到见到了向老爷子，就跟他说两个人的婚事就此作罢。然后去邺城找晚娘，做一辈子生意去，再也不想嫁人的事儿了。

又想想，或许人家本来就这么打算的，自己再这样一说，显得矫情，又在床上纠结了一会儿，眼圈红了又红，终究没哭出来。

尹墨铖晚上的时候才回来，一进门便听到李小欢在房间里不停地打嗝，揶揄道：“去哪儿吃饭了，饱嗝打得这么响。”

李小欢一听，气不打一出来，坐在椅子上生闷气。

尹墨铖走过来，在她的后脑勺上轻轻的拍了拍，只是最后一下力道生疼，李小欢下意识的想还手，却一下子被他捉个正着。

“我听说这样能治打嗝，气不顺。”他笑了笑。

李小欢冷笑，“你要是不站在这儿堵心我气儿就顺了。”

尹墨铖愣了一愣，没什么表情，转身就走，干脆的很。

她急了，那个了半天都没说整一句话来，尹墨铖倒是有耐心的很，好笑的盯着她。

李小欢恨不得上去揍他一顿，半响，摆摆手道：“走吧走吧，再也别来了。”

尹墨铖却不动了，站在那里盯着她看了许久，惆怅道：“你到底还要口是心非多久呢？”

李小欢没大听清，又听他问道：“向老爷子说要见你，你去不去？”

李小欢低头想了一会儿，回道：“去吧，总是要去看看的。”

………………

121　那臭小子敢背着你乱搞？

李小欢低头想了一会儿，回道：“去吧，总是要去看看的。”

尹墨铖看了看她，没说话，这才转身离去，李小欢乖乖的跟上。

两个人出了房间，绕过一个庭院，便到了一面围墙边。尹墨铖朝她扬了扬头，便一个跃身翻了过去。

李小欢惊讶的很，也还是翻了过去，问道：“你干嘛不走正门？”

尹墨铖无所谓道：“只隔着墙，直接发过去就到了，多方便。”

她汗了一把，却忽然间怯了起来，心里慌慌的，有些找不着方向。

忽然想起那个站在墙头跳舞的少年，只见他阳光下笑颜如玉，痞痞的样子，神气的嚷道：“李小欢，有本事你上来啊，你上来揍我啊。”

有时候，又蹲在墙角，低着头，学着古怪的猫儿的叫声，然后满脸憋得通红的在墙这边等着她。

她还记得，走之前的一晚，他隔着窄细的墙缝，把砖灰吹得四下乱飞，焦切的嘱咐，“你可不要自己跑了，让我一个人苦巴巴的在这里受苦，不然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要将你追回来，到那时候我方才说的话便不作数了。”

她果真还是自己私自先走了，那么现在，少卿，你是不是也放弃了我呢？

只是，现在她都分不清，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眨眼的功夫，一个老人便从里屋冲了出来，花白的头发和胡须显得那样的苍凉，远远的看着她不敢上前，身子微微颤抖。

李小欢也是定定的站着，不敢上前，眼圈红了又红，始终没掉下泪来。

许久，她才喃喃出声道：“师父······”

向老爷子闻言，声音微颤，这才缓缓的走过来，一把抱住他老泪纵横，“小欢丫头，你受苦了······”

两个人哭成一团，接着，又进了屋，从小时候说到大，总是说不完，尹墨铖在旁边惊得目瞪口呆的，从来没见过老爷子还这么娘们儿的跟个小女孩子唠起家常没完没了起来。

活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闺女，向老爷子一直想要个闺女，是向少卿提及的。

向少卿的娘亲唤作九娘，是一个极美的女子，向老爷子一生挚爱，偏偏红颜薄命英年早逝，生下向少卿不久便过世了。

向少卿只有一双眼睛像他娘亲，向老爷子经常跟他唠叨，若是生个女儿家定是像他娘一样倾国倾城的，说的向少卿只想揍人。

不免说到向少卿。李小欢最是不愿意提了。老爷子也只是一声声的叹气。

“小欢，是我们少卿对不起你。”老爷子看着她，心疼道。又看了尹墨铖一眼，后者眼角一抽。

李小欢眼圈又红了，喉咙有些微哽，骂道：“对，就是他对不起我，我李小欢这辈子又不是嫁不出了。”

向老爷子一听这话又是一阵心疼了，安慰道：“我一定会好好收拾他的。不孝子！不过听他说是你瞧不上他的，我也不好说什么了。我看他是真配不上你，呆头鹅一个，好好的话不会好好说。”

尹墨铖的嘴角又抽了一抽，身子也随着抖了一抖。

李小欢又道：“算了，他爱喜欢谁喜欢谁，不管我的事儿了，我这会看完你就要走了。”

尹墨铖正欲张口，便听到老爷子问道：“去哪儿？不在这里呆了？”

李小欢想了想，说：“随便去看看，也指不定去哪儿呢。”

向老爷子有些不悦了，皱眉道：“小欢，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你从小没有受过苦，心性单纯善良，从不隐瞒我，怎么现在不对我说真话了，就算你和少卿闹了矛盾，你也还是我闺女。”

李小欢心里忽的一动，险些落泪，只好说道：“我想着是去邺城跟一个朋友做刺绣生意，不过之前还是要回去看看爹爹的，爹爹现在在商州，过得——很好。”

说完，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看的人心疼。

老爷子见她哭了，气的一拍桌子怒道：“今晚，我一定好好帮你收拾他。”

李小欢却忽的擦了擦眼泪，咬牙说：“师父，我知道你心疼我，所以当时才求我爹爹将我许给少卿的，现在已经这样了，这婚事就不作数了，以后天上地下的，我只当他是我哥哥，其他的也没什么了。”

“我想开了，你也想开些，昨日我便想走的，却还是想来看看你，以后你给我写信吧，我有空了会来看你的······”

话还没说话，便听到尹墨铖和向老爷子两个人同声道：“不行。”

李小欢一愣，气道：“怎的不行了，许他花前月下的，不许我另嫁他人了。”

向老爷子听闻，怒道：“那臭小子敢背着你乱搞？”

话音一落，尹墨铖和李小欢的身子一同抖了一抖，这话怎么听怎么刺耳。

李小欢不想提他和灵儿已然拜堂的事儿，本来就大意，丝毫没听到这话有毛病，蹭的一下站起来，流着泪跑了出去。

回去哭完了，收拾了东西，便要走，又想着一天都没有吃饭，又提着包袱翻墙到向家院子，正看见向老爷子在跟尹墨铖说话。

更像是在训斥他，只见尹墨铖乖巧的不像话，站在那里恭谨的听着，丝毫不敢反驳，隔得远，只看见向老爷子气的不停地捣着手指头，胡子气的一翘一翘的。

这场面有些熟悉，尹墨铖就那么站着，谦逊恭谨的样子像极了向少卿，李小欢有片刻的恍惚，却终究不是的。

李小欢想着，这时候要是撞见尹墨铖被骂，面子上肯定过不去，就远远的喊了声师父。

………………

122　没有你，他是活不下去的

李小欢想着，这时候要是撞见尹墨铖被骂，面子上肯定过不去，就远远的喊了声师父。

向老爷子见李小欢去而复返，高兴的不行，赶紧迎上来，喜笑颜开的，又见了她肩上的包袱，有些不悦，问道：“怎么这么急，果真嫌弃我了。”

李小欢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道：“师父，可有吃的，我饿了。”

尹墨铖听了，抿着嘴，肩膀抖了起来。

向老爷子凌厉的扫了他一眼，怒道：“还敢笑。”他赶紧憋住了。

李小欢心里稍微舒坦了些，心想，还有你尹墨铖害怕的人？

这晚上，向老爷子亲自下厨，那菜刀舞的比杀敌人的大弯刀都利索，看的李小欢和尹墨铖目瞪口呆的。

不一会儿功夫便做好了满满一桌子菜。

李小欢长时间的赶路，几乎没有好好的吃过一顿好饭菜，这下简直跟饿狼下山一样，老爷子见她吃的欢实，也高兴的不行，跟她喝了些小酒。

喝了酒，话就多了起来，又开始唠嗑，尹墨铖一个头两个大，脸色黑了大半边。

只听向老爷子道：“小欢，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偷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