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玩笑似的吻到后来难舍难分。原本陌生的男女经由一个玩笑似的吻,变成一对渴望更多的爱侣!
久久,直到他们不得不分开以便呼吸,金奇才放开她,她虚弱得将头埋在他的胸前,微颤着抬不起头来!
他紧紧地拥抱着她无法放开,简直不敢相信刚刚的一切!
老天!那只不过是一个吻罢了!
而他的理智在那个微不足道的吻中——燃烧殆尽!
黛眉:
对你的思念早已不是笔墨可以形容的了!
我绝对不是第一个承认对自己的生命有所怀疑的男人,但这对我来说却是那么的沉重且令人无法接受。
三天了,宝贝半点消息都没有,当初收留他从来没想过那个小流浪儿会在我的心中占这么重的份量,现在我甚至十分想念他那冷冷的表情和讥诮的话语,我有没有告诉你宝贝有一张美得令人不敢逼视的脸?一直以为你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但如果宝贝是个女人的话,我想你们会叫男人难以取舍的。
看看我说了什么傻话?我再这样语无伦次下去,想必离疯狂的日子不远了。
那天史昂轩夫妇来访,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全是关于宝贝的,看来那只小身上还隐藏了不少秘密,等他回来(就算他不回来,我也会去找他的),我一定要弄个清楚!
海文最近变得很奇怪(或许我也变得很奇怪,这全是拜宝贝和金奇所赐!),我猜宝贝对她的排斥很令她伤心,毕竟她和我们是很多年的好朋友了,她一直很照顾我,宝贝对她的不屑多少影响了她和我们的友谊。
其实我很清楚宝贝和金奇的意思,他们认为海文对我存有爱意,或许我只是一直不愿正视这个问题,就像对那架钢琴一样,我无法忘记是海文介绍我们认识的,她是我们的媒人,即使她真的对我存有幻想,我也不忍心直接拒绝她,爱情和友谊之间,我懦弱地选择了后者,不管她是不是明白,但任何一个女人都应该很清楚,把感情浪费在我这种人身上是很傻的!海文是个聪明的女人,她尤其应该清楚!
相信吗?在这三天没有宝贝的日子里,我居然又有了创作的欲望,心里有股强烈的冲动,像浪潮一样不断冲击着我,我总忘不了宝贝弹奏我过去的作品时,我心里那种无法言喻的冲动和感动!
很可悲的是我早已不是昔日的我了!
再次弹琴只让我觉得自己笨拙得可以去死!
无法再回到从前是人一生中最大的幸运,也是最大的悲哀,如同我俩一样。
你会想我吗?
没有了你,生活这样悲惨,我真的连要伤痛都失去了勇气,人这样活着已没有任何希望了吧?!
祁寒第六章
祁寒自卧室中走了出来,天色已黑了,客厅中一片死寂漆黑,他黯然在沙发上坐下来,宝贝仍没有回来,和当初在他生活中出现一般,无声无息,说消失就消失,连半句话都没留给他。
他对宝贝的感情到底是什么他也不知道,父子?兄弟?还是朋友?
宝贝十分特殊,特殊到使他甚至不知道如何给他在自己的心目中定位,只知道没有宝贝的生活更加悲惨。
他是那么渴望再见到宝贝一次,就像渴望阳光一样。
角落似乎有什么东西缓缓动了一下,大概是什么老鼠之类的,他的房子里鼠辈四处横行,他是连理都懒得理。
可是——
一点光芒渐渐形成,他静静地坐着,注视着那点金色的光芒,连动都不敢动一下,这是第三次了。
金芒淡淡、淡淡的成形,一个人影在微弱的光芒中出现在他的跟前,和那个下午一样,宝贝蜷曲着身子在一团光芒中,用那双漆黑如子夜的星眸含悲地望着他。
只是这次,宝贝的脸上挂着两行清泪,眼底是盛不住的伤痛,那深沉的痛苦直直钻进他的心里。
“宝贝?”他轻声唤道。深怕大声了他会再度消失。
“我想离开你……”他哽咽着,小小的身体微微颤抖着,连那丛金芒也为之闪动。“可是又听到你在叫我——我不想回来——可是没有办法……”
祁寒起身走到他的面前,轻轻抬起他的头:“我很想念你。”
星眸直直地望着他,泪水滚烫的落在他的手背上。
“不要哭啊……”他温柔地拭去他脸上的泪水,不知怎么的,他的泪水似乎有溶化他的功能,他觉得宝贝的伤痛比他的一切都来得更重要。
宝贝呜咽地摇摇头,甩开他的手,将脸埋入膝盖里:“我不要回来,回来有什么用?人类的心太复杂,我永远也弄不懂,我无法使你不再悲伤——我是个失败的妖精——你失去爱的能力而我根本无法帮助你……”
“宝贝——”
“有什么用?你无法放弃你的悲伤,你甚至连试也不肯试一下,你的心里有太多悲伤,你根本看不见!看不见了!”他哭着朝他大吼,金色的光芒强烈得仿佛火光,狠狠地燃烧着他。
半晌,宝贝丧气似的跌坐在地上,金芒渐渐淡了,只剩下一团薄暮似的光圈围绕在他的身上。
祁寒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宝贝和几天前的他不一样了。
哭得红肿的双眼,瘦小的双肩轻颤着,短短的鬈发间镶着他美丽的面孔,他看起来居然……居然象个女孩子!
水汪汪的大眼抬了起来,宝贝楚楚可怜地凄凉一笑:“我是个女生。”
“啊!”他窒息似的发出一个声音。
宝贝的笑容更加苦涩了:“我还是个妖精,一只。”
这次他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只能张口结舌地望着她。
“小羽也曾经是,可是她得到人类的爱情变成人了,就像童话故事里所说的: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这是妖精的终生任务,但是很显然,我失败了!”
“你——”
宝贝悲伤地望着他:“对妖精来说,人的心是太深奥难懂了,一个不快乐的妖精就不能称之为妖精了。”
宝贝很不快乐,因为你不快乐,这是不行的……
“我无法使你快乐,听说有些人类一生只爱一个人,和妖精一样,你就是这样的人,而你的爱情使你活得十分痛苦,我不知道有什么方法可以使你不痛苦……”
祁寒愣愣地看着她,史昂轩夫妇所说的话全部得到解答:“如果我不爱你,你就会消失?像人鱼公主一样?”
宝贝别开脸,泪水再次浸湿她美丽的面颊,她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我也许——不是十分了解人类,但是我知道——有很多事是不能强求的——爱情更是强求不来的……”
“你会——死?”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她哭喊:“你不是什么都不在乎吗?你不是心里只有一个周黛眉吗?这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当然有!我——我关心你!”
她苦涩地笑了笑,拭去脸上的泪水站了起来,金芒已完全消失:“我不会死的,因为我已被驱逐出妖精国,妖精的法律对我没有用,我只是个流浪儿而已。”
祁寒焦急地上前拉住她的手:“不要这样,告诉我实话!”
“这就是实话,我伤害了人类,那是不可原谅的罪行,我已不是妖精国的子民了。”宝贝不带半点感情地回答,他知道几分钟前她珍贵的脆弱时刻已经过去,她又恢复了原先的冷漠无情。
“你伤害了谁?”
宝贝猛然转身,双眼燃着两把炙热的火焰:“你真的要知道?”
祁寒一愣,一种可怕的预感悄然升起,他几乎想说:不!但宝贝眼底的那份骇人的恨意使他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她目光炯炯,樱红的唇毫无感情地吐出了几句话,将他的世界炸个粉碎:“周黛眉!那把火是海文放的,而我正是那个帮凶!”
“祁寒!你给我滚出来!祁寒!”
他全身冰冷地站着,脑中一片空白,只有宝贝的话在耳畔不断回响、回响——
——那把火是海文放的,而我正是那个帮凶!
——那把火是海文放的,而我正是——
“祁寒!不要以为你躲着就没事了,出来!要不然我打烂你的门!”
“为什么?”他无比艰难地迸出一句话。
宝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因为她该死。”
“为什么?”他狂吼,所有的知觉全都回来,狂猛的恨意在他的身上燃烧。
“祁寒!”万君方暴怒地踢门,原本不甚牢固的门在他一踢之下刹时倒在地上发出巨响:“祁寒!”
“滚出去!”祁寒怒吼。
万君方冷笑,一步一步朝他逼进,根本不理会一旁的宝贝:“我要你付出代价!”
“我叫你滚,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我就等你这句话!”万君方扑了上来,一拳朝祁寒的下巴猛力击了过去。
祁寒不闪不避反手捉住他的拳头,这才正眼冷冷地望了他一眼:“我现在没时间理你,立刻给我滚!要我的命改天再来。”
“想得美!”万君方压抑了一年多的怒火全在这时候爆发,他咆哮着甩掉祁寒的手,再次扑了上来。
“万君方!”
“住手!”宝贝冷冽的声音竟然使万君方停了下来,他回头看着身旁的小孩。
“出去!”
万君方着魔似的看着宝贝突然变成金色的眼眸。
“出去。”
万君方捉住祁寒衣领的手蓦然松开,双眼仍盯住宝贝,不由自主地往外走去。
你会回家,然后睡觉,现在的一切,对你来说完全没有意义。
他愣愣地点点头,竟毫无异议地走了出去。
“怪物!”祁寒充满恨意地诅咒,有些得意地看到她的身体僵了起来。“怪物!”他更冷酷地又说了一次。
宝贝雪白的脸色略略发青,她颤抖着轻笑:“我本来就和人类不一样,人类向来无法容忍异类的存在。”
“为了夺取我的爱,你甚至不惜放火!你应该被关到动物园或送去解剖!”
“至少我还有爱,你什么都没有,你是个残废!为了周黛眉那种邪恶的女人——”
“住口!”他冲上来,毫不留情地一掌打在宝贝的脸上。
宝贝整个人被他打得倒在地上,脸上火辣辣的浮起了五个指印,像个烙铁烙上去似的触目惊心!一丝血丝自她的唇角缓缓淌了下来。
祁寒也没想到自己会出手这么重,看到血他着实愣了一下,伸出手想扶她又硬生生地收了回来:“不准你侮辱黛眉,你才是邪恶的女巫!”
宝贝颤抖着拭去唇角的血丝,仍是面无表情:“你瞎了眼才会看不出来她有多邪恶,她根本没有诚心要嫁给你,她是在玩弄你、玩弄万君方,你们只看到她纯洁的外表,她的心是黑的,她——”
“你再说一句试试看!”他恶狠狠地捉住她的肩,眼里喷出火热的恨意:“你再说一句试试看!”
“为什么不说?为她浪费的生命还不够多吗?只有你这个傻瓜才会——”
“我叫你住口!”他疯狂似的摇撼着她,力气大得足以捏碎她纤细的骨头:“你这个怪物!凶手!永远不准再侮辱她!永远不准——”他暴吼着。
女性的尖叫声传来,一双男人的大手及时扣住他:“你疯了!你要弄死她了!”
“放开我!”
金奇死命扣住他,对着他大吼:“祁寒,你疯了!”
他猛烈地喘息着,不由自主地松了手,宝贝纤弱的身躯无力地倒了下来,欢喜连忙上前扶住她。
“你发什么神经?”金奇吼道,上前检视宝贝泛青的脸色,怜惜地看到她脸上红肿的伤痕:“宝贝只不过是个孩子,你居然这样打她!”
祁寒倒抽一口气,不敢相信自己竟真的失去控制,眼前的宝贝看起来虚弱得一碰她,她就会在他的眼前裂成碎片。
“宝贝——”他伸出手。
金奇打掉他的手,将宝贝抱了起来:“别碰她,我送她进去,欢喜来帮我。”
欢喜厌恶地横了他一眼,跟着金奇将宝贝送进房里。
他挫折地重叹了口气,看着自己的双手,对自己感到极度的憎恶!
宝贝只不过是个孩子!
就算她做了天大的错事,他也不能这样对待她。
可是——她伤害了黛眉,他一生中唯一真正爱过的女人,而且宝贝根本不是人!
她是妖精!像所有鬼怪故事里的妖精一样,都是不好的!害人的!他为什么要对她感到抱歉?
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还这么难过?
“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要不然我就会像你打她一样打烂你!”金奇咆哮着冲了出来:“你对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做这种事,你到底还是不是人!”
祁寒慌张地跳了起来,脸色猛然发青:“她怎么了?我真的——”
“金奇!金奇!快来!她——她——”欢喜狂乱地冲了出来:“她没有脉搏,她死掉了!”
祁寒大惊失色,冲进房间里,金奇和欢喜跟了进来。
“她不见了!”欢喜惊叫。
床上空空如也,没有半个人影。
他颓丧地坐在床畔,伸手摸摸冰冷的床,上面甚至连半点温度也没有留下来。
“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欢喜不可置信地惊呼。
金奇一把揪起祁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哀伤地拨开他的手,仿佛一下子老了五十岁似的无力:“没事,什么事都没有了——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
“可是——”
“我接受你的工作,把毛片给我,我会立刻开始工作。”他茫然地走过他们的身边,似乎所有的生命力都随着宝贝的消失而消失……
金奇和欢喜不解地望着他佝偻的身体走了出去,说不出话来,甚至连问都不知该从何问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