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洛儿帮着小忙,眼睛却一刻都不离开殷复颜,直到殷复颜忽然开始拼命地翻箱倒柜。
她连忙过去,拦着惊慌失措的殷复颜,查看她的脸色。
“怎么了怎么了?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院?”
殷复颜根本不理会她的话,只顾着翻检抽屉里的每一个角落,额头上全都是汗。
“项链……项链……我的项链不见了……它不见了!它不见了!”
梁洛儿不明所以,只觉得能一向镇定自如的颜姐竟然如此慌张失措,那丢失的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长什么样子?我帮你一起找。”
殷复颜还在拼命地找,甚至趴在地上查看书桌下面。忽然想起了很重要的事,她紧紧拉住梁洛儿的手,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你应该见过的,那是你哥哥送给我的。他说是你爸爸送给你妈妈的生日礼物,很普通的款式!”
梁洛儿知道了,这样重要的东西她怎么会不知道,当初爸爸买的时候还拉了她当参谋。
这样的东西,确实不能丢掉。她二话不说,弯下腰来一起找。
直到房间里的每个角落都被翻检了好几遍,甚至殷复颜以前丢掉的一只笔都在床底下被发现。梁洛儿气喘吁吁,觉得这样盲目找下去根本不是办法。她拉住脸色已经惨白的殷复颜,说:“颜姐,这样找下去很难找到,你仔细想想,最后一次见到它是什么时候?”
殷复颜喘着粗气,她怎么会不懂得“关心则乱”的道理?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回想有关那条项链的一切……
那次在休息室自己当着梁洛展的面把它扔进了垃圾篓,她断定梁洛展不会去捡,她就躲在暗处,只等他一离开就把项链捡了回来……
总之是不能再戴在脖子里了,她就把它放进了办公室的抽屉里锁了起来……
后来辞职的时候她回去收拾东西的时候,明明记得把它拿了出来。那样重要的东西,她怎么都不可能忘掉。正当她拿在手里看的时候,有人敲门进来,她一着慌,匆忙把项链塞进了大衣口袋……
大衣!
她想了起来,进来的人正是蓝羽妮,她们还吵了一架。
她立刻打开所有箱子去找那天穿的大衣。最近事情特备多,衣服还来不及送去洗,应该还在口袋里……
她把衣服撑开,翻检了上面所有的口袋,甚至连衣服的褶皱、箱子、还有衣柜,一个不剩全都检查了一遍……
没有,还是没有……
她抱着衣服,傻傻地站在原地,心里好像有什么最重要的一块已经被人挖走,却连去哪儿要回来都不知道。
她和他几乎什么都不剩下,连戒指都还掉,那条项链是她仅有的,可是居然也弄丢了。
她靠着衣柜缓缓下滑,全身像是被人榨干,一点力气都不剩。
地面!
她忽然想起最后一个可能性,蓝羽妮进来的时候她匆忙把项链放进了口袋,而当时戴着手套,有可能是项链根本没有放进去,就直接掉在了地上。后来兴颜也来了,她根本就没再想到那条项链。
她匆匆忙忙抓住梁洛儿的手,呼吸急促:“洛儿,帮我回去找一下,就是我原来的办公室,那条项链肯定就在地上!”
?
惊闻
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梁洛儿立刻回去找。快到下班时间,大厦里人声鼎沸,她鬼头鬼脑地溜进去,只希望别引起注意才好。
岂料刚按下电梯的按钮,就被梁洛展抓个正着。她已经很多天没回家了,梁洛展不免多问几句。
“我住在朋友家里,她高中就是我的好朋友了。”
梁洛展眯着眼看她,一脸的不相信。
“你那朋友叫什么名字?。”
“告诉你干嘛,说了你也不知道!”
“你倒说来听听,看看我知道还是不知道。”
梁洛儿的脸忽然就冷了下来,口气都变得冷淡:“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别把时间耗在我身上,留给真正需要的人吧!”说完扭头就走。
她发了脾气就走,倒把梁洛展弄得莫名其妙。他略微想了一下,眼神也跟着阴沉起来,他一伸手拉住梁洛儿,不顾她的叫喊拖进了旁边的休息室。
“你放开我!干什么呀你?”
梁洛展皱着眉,问:“连你都觉得是我的错?”
脑子里想的全是殷复颜受的苦,她想都不想就回答:“废话,不是你的错难道是我的?!”
“我什么都没做,解除婚约是殷兴颜一个人的决定!她甚至都没跟我商量就向媒体宣布了这个消息,说起来,我还是受害者之一!”
梁洛儿不由一愣,很明显他和她说的不是同一件事,她甚至没听懂。
“你什么意思?什么解除婚约,你不是前几天才说要结婚的吗?又有变化了?”
梁洛展也是非常错愕,眯起眼睛问:“你不是替殷兴颜出头来的?”
梁洛儿长大了嘴,总算明白了两人之间的对话。
“你又解除婚约啦?这次又是为什么?”
“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她上午忽然向媒体说婚约无效,我和所有人一样是通过报纸才知道。”
擅自行动?!
简直不可思议。
虽然梁洛儿对颜姐的妹妹并不熟悉,可印象中那是个听话的乖乖女孩,连“反叛”这个词都没听说过,不过是个暗恋哥哥的小女生而已,和她姐姐相比差了十万八千里。今日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举动,难怪别人会把“负心薄幸”这样的罪名扣在梁洛展的头上。
“她真的什么都没说?”
梁洛展阴沉着脸,手暗暗地握成拳:“我要是知道,无论如何都不会被那个小丫头在背后摆了一道。”
越说梁洛儿越觉得头疼:“你觉得她是故意的,她发出这样的消息让你出糗?”
梁洛展没有回答,松手开门就出去了,临走时嘱咐道:“你早点回去吧,不管是什么朋友,住这么久也差不多了。”末了,又加了一句:“珍姨很想你。”
留下梁洛儿一个人傻傻地站在原地,下班时间到了,外面人来人往,人们高声交谈。
好多想法在她脑子里撞来撞去,她都反应不过来了……
大哥的婚约再次解除……殷兴颜擅自和媒体宣称不会结婚……颜姐得了艾滋病……她要陪颜姐去国外……珍姨很想她……哥哥送给颜姐的项链弄丢了……
项链!
她忽然想起此行的目的,连忙丢开一系列混乱的念头,逆着人群流动的方向就去了17楼。
殷复颜的办公室已经有了新主人,Lynn暂时代理企划部的经理一职。
好在那个姐姐和她很熟,虽然Lynn对她的“我落了东西在这儿”的借口半信半疑,可好歹还是同意她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梁洛儿趴在地上翻遍了每寸角落,甚至掘地三尺,就是找不到那条项链。
她丧了气,坐在地上竟一时忘了起来。
颜姐还在等着,如果真的把这条项链弄丢了,她该多么伤心……
Lynn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还一直很狼狈地坐在地上,忍不住要拉她起来,安慰道:“你告诉我丢了什么我帮你留意一下。”
她一惊,连忙摇头,说:“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丢了就算了。”她尴尬地笑笑,站起来拍掉身上的灰尘。
轮到Lynn摸不着头脑了,她到底是在乎还是不在乎丢掉的东西啊?
她还有话要说,岂料梁洛儿抓起包就跑——
她来之前殷复颜嘱咐道,Lynn是个尤其谨慎还爱聊天的人,最好是什么话都不说。因为她一旦觉察出什么蛛丝马迹,就意味着她的好友蓝羽妮会知道;蓝羽妮一旦知道,廖习枫也肯定知道;廖习枫不管知道了什么,梁洛展肯定会知道。
所以她千叮咛万嘱咐,什么都不能和Lynn说,尤其是不能让她看到那条链子。
梁洛儿想了想问道:“如果Lynn发现了项链,她问是不是我要找的东西,我该怎么回答?”
殷复颜闭上眼睛,只一瞬又重新睁开,眼底有某种色彩一闪而过。
“就说不是,我宁愿不要也不能冒让他知道的风险。”
梁洛儿当时还觉得这个任务很矛盾,很多年后当自己不再是任性的大小姐、懂得爱人和被爱之后才明白,颜姐当年下这样的决定需要多大的勇气——她亲手推开了最爱的人,只因为实在太爱他,最后,连仅剩的回忆都留不住、哪怕它近在眼前也不能要!
年少的她不懂,等到了能懂的年纪,自认连自己都不一定能做到。
那是后话。
她眼前只知道自己没能找到最重要的东西,一时也不想回去,怕颜姐知道了伤心。她也难得来一趟自己爸爸留下的公司,忽然想起刚进门时大哥告诉她的事。她一拍脑袋暗骂自己怎么能忘掉这么重要的事情,连忙去了财务部找殷兴颜,只希望她还没走。
蓝羽妮倒是还在,只是没抓到殷兴颜。
她有些失望,心里又担心颜姐怕是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连她这个局外人都忍不住埋怨,他们就不能消停一点,为什么非要闹出这么多事情出来。她是一点都不担心哥哥了,唯一担心的就是颜姐的身体,她憔悴成那样,最好什么都不要管安心养病。
蓝羽妮正在收拾东西,梁洛儿一脸愁苦的样子倒是让她纳闷了一回,这个无忧无虑的小妹妹什么时候开始有烦心的事儿了?
难道……
她想到一种可能性,搂着梁洛儿的肩膀小心翼翼地问:“洛儿,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梁洛儿一怔,哭笑不得地拍掉蓝羽妮的手:“蓝姐姐你胡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为了谈恋爱发愁?!”
?
幸福
“怎么不可能?女孩子遇到爱情有几个能坦然处之的,像我当年——”
声音戛然而止,梁洛儿看过去,只见蓝姐姐垂着眼若有所思,芭比娃娃般的大眼睛里一片黯淡。
梁洛儿忍不住出声问:“蓝姐姐?你怎么了?”
她猛地回过神来,自嘲地笑笑,忽然拉着梁洛儿的手就往外走:“今天好不容易抓到你了,姐姐请你吃饭去!”
梁洛儿连忙推辞,颜姐还在等她呢,把她一个人放着实在不放心。
“我还有事儿呢,我朋友还在等我,今天就不能跟你去吃饭了,改天吧。”
蓝羽妮不禁气馁,她其实只是想找个人陪自己,怎么都好过一个人在酒店里面壁思过啊!
“那你既然有事的话,那改天吧。”
门外忽然传来另一个声音:“既然洛儿不行,那我陪你怎么样?”
两人循着声音同时看去,原来是明武。他正倚在门框上,微笑着看着两人。
蓝羽妮莞尔,他每次出现都这样安静,而且即时。
梁洛儿自嘲道:“唉呀,本来还有点愧疚的,既然有阿武哥陪蓝姐姐,那我这个电灯泡就赶紧闪人啦!”
关于这个三角恋梁洛儿还是略知一二的,说实在的,她更喜欢阿武哥和蓝姐姐在一起。廖习枫游戏人生惯了,那样好的蓝姐姐跟他在一起真是暴殄天物啊!
“那我先走了。”梁洛儿赶紧溜,经过明武的时候还向他拼命挤眼睛,好像在说加油。
明武无可奈何地笑,她真的只是个孩子。如果一切有那么简单,他根本不可能等这么多年、任由自己痛苦这么多年。
梁洛儿终于走了,还不忘把门关上。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他们两人,蓝羽妮忽然觉得有些尴尬,空调的温度似乎高了点,脸上一直在烧。
她莫名地局促起来,停了半晌只能勉强找些话来讲:“将军听话吗?没给你惹麻烦吧?”
他点点头:“它听话得很,一点都不像你说的那样挑食,我给什么它吃什么。”
“是吗?”蓝羽妮奇怪了,“那我得看看它,一定胖了不少。”
“才几天而已,看不出什么的。你过一个月再去就能看出来了。”
“一个月……”她喃喃道,“一个月不知又会发生多少事情呢……”
他也跟着不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她柔美的侧脸。
其他人都说她很漂亮,其实他不知道。他一直对女人的脸是美是丑一点概念都没有,在国外养病的父亲还一直很担心自己。他想了又想,直到某次大学同学非要拉着自己相亲,面对形形**不同的女人,他这才恍然大悟——只有蓝羽妮能进入他的视野,除了她自己没有关注过任何别的异性,没有任何对比,自然也就不知道蓝羽妮到底是美还是丑。
他只是觉得,就算永远只是这样看着她的侧脸,起码也是幸福的。
他不再乱想,坚持要请她吃饭。她听话地跟着,反正也没地方去。
正是下班的时候,路上堵得厉害,两人在车上有说有笑,像多年的朋友一样无话不谈。车缓缓停了下来,蓝羽妮抬头看向外面,有些不可置信。
“这、这不是你家吗?”
明武解下安全带,一脸高深莫测:“本来就准备去我家做家常饭的,不要这样吃惊。”
“啊!啊!我明白了。看似深沉的明武其实也是一个爱财如命的小气鬼,说是请人吃饭却准备拿白菜和豆腐招待人!啧啧,多么居心叵测啊!”
明武忍不住笑了出来:“我确实很小气,不过这顿饭不是我做。”
蓝羽妮更惊讶了:“你不会把咸菜拿出来吧?”
他还是笑,替她开了车门,说:“走吧,我都饿了。”
她还是将信将疑,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你不会把我叫来帮你做饭吧?!”
他忍无可忍了,轻轻推她上楼:“我还没那么下流、专门抓人回来做饭!”
蓝羽妮始终抱着怀疑态度,不过什么都比不上见到将军高兴。尤其是将军在开门瞬间就扑进她怀里的时候,她几乎哭了出来。明明知道它在明武家里不可能受委屈,还是对它牵肠挂肚。将军好像也很想她,拼命舔她的脸,直到她脸上全是口水还是不肯放开。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想哭。好不容易忍住泪水,她哑声说:“确实胖了不少,抱在手里就能感觉到,沉了很多。”
明武一直站在旁边静静看着,直到她红了眼眶,就上前去把将军夺过来放在了地上。
“我是请你来吃饭的,可不是它。”
蓝羽妮终于笑了出来,又摸了下将军的头,这才站了起来。
明武进了厨房,开始向餐桌上搬东西。蓝羽妮看着他来来回回,直到圆形的桌子上放满了大大小小的盘子,她恍然大悟,问道:“我们是吃火锅?”
他摆好电磁炉,插上电源,看着她的大眼睛微笑。
“这酱是我买的,可能不如自己做的好吃。”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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