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形势对孙府可是大大的不利,我倒是很好奇,孙志典会不会直接抛出孙玉晴不管。”
“孙志典不会直接抛出孙玉晴,他应当正绞尽脑汁想着万全之策,孙玉晴和大夫人可是连接孙府和萧府的唯一纽带,孙志典不会放任她们落马而弃之不顾,且看吧,戏还有的演呢。”
“大夫人虽然缠。绵病榻,但也不会坐以待毙的,想必这次要拼了老命。”
“大夫人?她的病时有时无的,一直在坚持吃丹药,听说这丹药还是在府上偏院自行炼制的。不过,我总觉得这次太过安静了,从别院的事情发生至今,几个月过去了,她就那么甘愿接受处罚,甚至直到现在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
“没有动静不代表没有阴谋,大夫人想必在酝酿着什么也未可知。”
“恩,酝酿着才有趣,想必就快忍不住了,恩……让我想想,后天便是孙玉雪的生辰了……如果是我,这么好的机会势必要大做文章啊……”
“孙府两位小姐本是同年,孙玉晴的生日年关时候已经过了,紧接着就是孙玉雪的。听闻,往年府上各位小姐的生辰都是内部操办的,今年孙玉雪倒是赶上了好时候。”
“孙志典这个人最看重面上的东西,这个档口上,所有眼睛都在盯着孙府和宁国公府,他自然要做得有模有样的给别人看,以表示在此事情上孙府做得并没有什么不对。所以孙玉雪这个生辰,不仅会操办,还会一如往常的办。怕要终身难忘了。”
上官罗漪说着,目光自然而然对上夏明远的,却瞬间闪躲并不直视他。夏明远眯起了眸子,仔细打量着上官的脸色,他总觉得上官今日看起来怪怪的……
果不出两人所料,次日,孙志典便命府上管家按往年的习俗为孙玉雪庆生。
既然一家之主都下令了,各方自然要有所表示,上官罗漪连同府上所有小姐都将准备好的礼物送去给孙玉雪。
上官罗漪送过去的是一把古琴,孙玉晴所送的是今年新得的云锦料子数匹,玉兰玉竹两姐妹分别送了几方墨宝……
原本这样收到生辰贺礼是不必有所表示的,但在三姨娘的授意下,孙玉雪还是一一回了。
绿萝轻轻将回礼放至矮桌上时,“小姐,这是二小姐的回礼,大小姐、三小姐和四小姐那边皆为一样的。另外,刚刚二小姐被大夫人叫去了房中,不知道说些什么,许久才出来。”
上官罗漪闻言,微微一笑,“这个孙玉雪,真是自找苦吃……”
第七十九章 见血封侯
“主子,原本这种生辰礼物是不用回礼的,这次怎么?”冬语试探性的问道。
“想必不是孙玉雪要送的,而是三姨娘授意,看来,她的正妻之梦还没醒。”
绿萝看了一旁冬语一眼,两人都不明白自家小姐在说什么,“您是说这个礼物是三姨娘给各方送回来的?”
“不过是想要拉攒人气,只不过,不知道各位小姐会不会领情了……”
“大小姐那么傲气的人儿,倘若听说回礼跟三小姐、四小姐都是一样的,势必不会开心。”
“三姨娘在意的又不是大小姐的想法,冬语,今晚,悄悄地趁着别人不注意,把负责掌管大夫人药膳的孙妈妈带过来。”
“是,主子。”
孙妈妈?那不是早前刚入府时候,负责给小姐送来毒。药的那位妈妈吗?绿萝脑中回想着当时的场景,不由开始好奇,小姐许是又有应对之策了。
祥和厅里,孙玉雪的庆生晚宴并没邀请外人到场,还好如此,因为谁都没想到,原本安静顺遂的宴会上会再起波澜。
事情的缘由还要从酒至畅欢时说起,孙玉雪突然提议:要府上请来的乐者抚琴助兴,却在乐者拿出自带乐器后怔然打断。就在众人都搞不懂她意欲为何之时,孙玉雪身旁的丫头将一把古琴抬了上来。
没错,这古琴正是上官罗漪送去给孙玉雪的贺礼,乍一眼看到那古琴的时候,上官罗漪的脸上勾起玩味的笑容,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抚琴的乐者是府上管家以备后患请来的,唯恐宴会上主子们一时兴起要听奏乐而找不到人。应寿星的要求,乐者索性放下自带的琴,单手一拨,试了试琴音。
只一声,那秋风般的脆响在厅中环绕,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中央处。然高山流水般的朗朗琴音却没能持续多久,不多时那乐者的手便开始颤抖,继而嘴唇发紫,渐渐地,乐声放缓,到最后乐者突然口吐白沫到底气绝,乐声才戛然而止。
原本喜庆的宴会一时间气氛乍然变了,所有女眷都惊慌的离开了座位朝稍远处闪躲,宴会食物等皆不敢动,孙玉晴却从座位上慢慢起身,行至那乐者身侧,探了探鼻息,随即搬弄着她的头、颈,继而幽幽的叹了口气。
“哎,这女子已经中毒身亡了,大家都不要动,许是吃食或者周遭的什么东西被下了毒……”
乐者在上台之前,于后头自然先用了与宴会上差不多的食物的,所以若说是中毒,来源渠道有很多。
“大姐,您学习过医理,可看的出来这女子所中之毒?”孙玉雪到底不擅长演戏,语毕,好不自然的瞟了一眼不远处的上官罗漪。
“依我看,倒是很像中了见血封侯之毒。”
虽然说得是“很像”但孙玉晴的语气却出奇的笃定,随即慢慢抬起女子的手掌,由于常年抚琴,她的指甲上缠着布条,充满伤痕,“我曾见过有人因见血封侯之毒死亡的,倘若身上没有伤口是不会中毒的,看她肌肤所所露之处,就只有手指了,所以毒一定是被下在了手指能触碰到的地方……”
说到这里,众人已经大致明白了,目光都随着孙玉晴的眼神转移到了矮桌上摆着的古琴之上。
坐在对侧的夏明远少有的勾起右边唇角,这坏坏的笑容隐秘而不为人所觉。
管家的动作很快,不多时便请来了距离稍近的大夫,这大夫半发皆白,此刻微微弓着身子,脚步却很利落,背着药囊,匆忙跟着管家进了厅子。
听完孙玉晴的一番解释后,大夫仔细查看了乐者的手指和脸色,眉头略皱了皱,反问了一句,“大小姐因何断定此女所中之毒为见血封侯?”
“大夫有所不知,我从小便喜欢翻看经书,加上有名师指点,一次跟着名师外出采药之时恰逢路过一所宅院,正巧碰到了一家因见血封侯全部死去的,所以玉晴记得,可巧今日这乐者的神态跟那日我所见相似。”
大夫闻言,动作极其细微的摇了摇头,说道,“老朽还是先仔细查看一番吧,在坐的各位贵人,请不要动你们面前的吃食。”说着,大夫跟刚刚孙玉晴的动作差不多,翻看了乐者的头、颈,最后至手掌,也跟刚刚孙玉晴一样,大夫将最后的目光定在了那把古琴之上。
已经有人接手了,孙玉晴如释重负的走回大夫人身边,灵动的眨了眨眼睛给了孙玉雪一个暗示。
“大夫,刚刚我大姐说问题很可能出在这把古琴上,您认为呢?”
“根据这位姑娘的情况可以判断,毒确实是通过她手指进入身体的……”话音刚落,众人便瞧去那女子的手,却见刚刚还肤色白皙的手指现在已经成了青紫色。
一众女眷不由惊骇,“此毒当真了得。”老夫人皱眉叹息道,目光却扫向厅内众人。
二夫人手中攒动佛珠的动作早已停顿,跟身旁孙尧一样紧紧皱着眉头,母子连心,此刻也是一样,他们齐齐的在为上官罗漪担忧,因为在孙府之中,只有上官的院子里种着这种叫做“见血封侯”的树种。
孙玉雪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瘪了瘪唇满身颤抖的行至孙志典面前,噗通一声,悲泪狂涌说道,“父亲,这琴……是罗漪姐姐送给玉雪的生辰贺礼……”
大夫人目光极为平淡的看向上官罗漪,慢慢眯起双眸,嘴角浮现一丝玩味的笑容,“罗漪虽然擅长治毒,但也不是可会随意用毒的孩子,虽然府上只有她的院中种着见血封侯,但这孩子的人品我还是相信的,必定有什么误会。玉雪,不要随意冤枉人,还要听大夫怎么说才是。”
三姨娘听了大夫人的话,不由气上心头,如果说这琴是送给自己女儿的,那这乐者很明显是替自己女儿当了替死鬼啊,早前就听说这个上官跟自家雪儿很不合拍,如今一看,居然都到了下毒坑害的地步。
想到这里,不由开口道,“大夫人,都已经这般田地了,您还有替人开脱的心思?依我看,在这古琴之上下手的人绝对还在这厅中。”说罢,恶狠狠的看向上官罗漪。
不怪三姨娘会说出此番话来,宴会上的计划孙玉雪半句都没跟自己娘亲提过,一切都在按照大夫人的吩咐进行。
上官听着三姨娘的话,却在心里抑制不住的想笑,就凭着这副智商,能在孙府存活至此,当真难得。
第八十章 还施彼身
众人齐刷刷的向上官罗漪投去了注目礼,孙志典扬眉问道,“罗漪啊,这琴可是你送给玉雪的?”
“义父,玉雪妹妹说的没错,这把古琴的确是罗漪昨日送的,因为是进府以来赶上的第一个玉雪生辰,思来想去便选了珍藏的古琴作为礼物,可是送过去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毒啊,罗漪怎么会将涂上毒的东西当作贺礼呢?”
“可这把琴直至刚刚一直都是好好封存的,姐姐怎么送过来,怎么原封未动被拿上来,这期间没人动过,姐姐一向擅长用毒、治毒,论对毒物的运用,府上无人能及,早前我不过因为小事跟姐姐稍有矛盾罢了,没想到姐姐你居然……”说罢,孙玉雪以绢帕掩面,已是泣不成声。
“二姐,这古琴送去你那之前,我跟三姐都是碰过的,我们也没什么事儿啊,怎得从你那里拿出来就有事儿了呢?说明问题还是出在你这里了。”
厅中一下子形成了对峙的局面,玉竹脸色涨得通红在跟孙玉雪争辩,无论如何她都不相信罗漪姐姐会做出这等小人勾当。
上官罗漪欣慰的看了玉竹一眼,抿了抿唇,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这才微微笑着走上前,“玉雪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对,说起来的确我的嫌疑最大,琴是我送的,见血封侯只有我院子里才有,我又最擅长用毒,但当下大夫还没有查看完,是不是该等一等最后的证言才做了断呢?”
看你还能喘几口气儿?孙玉雪傲视的瞟了上官罗漪一眼,一副你就等着瞧吧的架势。
上官很是无语,这个孙玉雪的脑子看来不会有什么进步了,人家大夫人和孙玉晴很明显把你当棋子使呢,居然还没察觉,在这里跳梁小丑般的唱着大戏,根本没注意到一旁母女那副惺惺之态。
祥和厅的中央,大夫仍在仔细认真的查看那琴弦,良久才起身,行至孙志典面前,“孙大人,老朽仔细查看了一番,依多年行医的经验来看,这位姑娘所中之毒,并非见血封侯。”
一语毕,厅内众人皆惊,孙玉晴下意识的攥紧了袖中手指,“这怎么可能?”由于急切,声音都有些嘶哑,她按压了心中的情绪,才继续说道,“大夫,您确定吗?”
大夫闻言,脸色稍有不悦,“这位小姐,老朽虽然不是京中什么名医,但怎么说也有多年的行医经验,见血封侯之毒即便是手上沾染了毒液也不是这位姑娘的死法,想必大小姐是记错了,或者弄混淆了,依老朽来看,这琴弦上是被涂了白灵砂。”
“白灵砂,那是什么东西?”孙志典挑眉。
“白灵砂通常人们生活中很少会用到,多是炼制丹药后所产……”
“炼制丹药?”三姨娘差点儿气愤的蹦起来,她突然想起了一种可能,“大夫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的偏院里可是一直放着炼丹炉呢……”
一直等着看好戏的大夫人突然脸色巨变,“三姨娘,你不要血口喷人,什么白灵砂,我压根儿听都没有听说过。”
“是啊,许是这位大夫弄错了……”孙玉晴附和道。
孙志典的脸色阴沉的可以滴出水,他冷着脸看向大夫人,“夫人,我记得,前几日你身子已经大好了,却还称病不起,派人跟我说要在院中炼制什么调理丹药,咱们府上向来不弄这些炼制之术,这……你要如何解释?”
“老爷,那是兄长介绍过来的大师,对于丹药很是在行,再说,我服用的都是调理身子的,即便是在我的偏院,我却从未去过,怎么会将什么莫名其妙的白灵砂涂抹到玉雪的琴上去呢,我并没有什么目的如此做啊,玉雪一向乖巧懂事,跟玉晴一样对我孝顺备至,我是万万也做不出此等事情的啊老爷。”
厅内众人都认真仔细的听着大夫人辩驳,却没有丝毫的反应,不是她们不想反应,而是着实不敢再相信大夫人所言了,年前她利用孙尧来污蔑上官罗漪,如今竟然再出此招,对孙府子女一再坑害。
孙志典再也听不下去了,回想年前从吴妈妈口中套出的那些事情,就后背发凉,后宅女人,竟然如此心狠毒辣,不由觉得,越看大夫人的脸越觉得可怕,这样狠心之人竟然在自己枕边躺了那许多年,还一直佯装慈眉善目,想想都觉得恶心。
看火候差不多了,上官罗漪双手挽袖,渐渐逼近大夫人,声音不抑不扬的说道,“义母,这琴是罗漪送去的礼物,您好巧不巧的将白灵砂涂抹在琴弦上,是想将一切罪过都推到罗漪的身上吗?还好今日是这乐者先用了古琴,倘若真真是玉雪妹妹在弹奏,后果简直不敢想象,先不谈罗漪自己了,只说玉雪妹妹,她可是从小在您身边长大的,您怎么下得去手?”
孙玉雪欲言又止,心底一个声音在提醒着:现在有两条路,第一说出实情,这样可以拯救大夫人,却要把自己也搭进去;第二是掩盖事实,从现在开始装成弱者,对一切都毫无所觉,因为只有受到欺凌,才能得到父亲的庇佑……
千钧一发之际,孙玉雪做了决定,盈盈然,眼泪啪嗒啪嗒从脸颊一侧落下,几乎站不住的朝一旁三姨娘的身上倾倒,“娘……怎么会这样……”
孙玉晴注意到二妹妹的变化,当下心底一沉,却已是顾及不上,只是恼羞成怒的看向上官,“上官罗漪,你怎么可以这样侮辱母亲?”
“玉晴妹妹?我说得话句句发自肺腑,这么长时间我对你和母亲的态度众人可见,可你们是怎样对我的?适才玉晴妹妹还说那乐者是中了见血封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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