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复葵,上官心里一直有个疑问,她直觉他曾经感情受挫过,这样的男子会对凝姬的爱有反应吗?
上官最后瞧了一眼凝姬羞红的面孔,淡淡拂去心中疑惑,罢了,也许是自己想多了。
☆、第一二零章 危险来临
桴怡院里,自从萧老夫人带着萧海含来孙府走一遭,大夫人痛哭了一场之后,一切又都归于平静了,但上官总觉得这种平静是暴风雨来之前的预兆。
“那位刘大夫是被安置在客房了吧?”上官单手轻轻托着书卷问道。
“是主子,刘大夫从入府以来就一直在客院安排的房间住着,白天给大夫人熬药,有时候会出去,但从来不会耽误送药的时间,且每次都是亲自料理,不让别人触及。”
“恩,很好。”
“不过小姐,院子里最近已经有很多不好的传言在说了,说您……说大夫人自从病了之后三小姐、四小姐多次过去探访,但您都一次没去过,说您作为义女,并没有尽孝膝前……”
怕这还是好听的,更难听的也是有的,“哦?别人愿意怎么说是她们的自由,不必理会。”
谣言不会凭空出现,没准是大夫人就要有所动作了,上官动作轻柔的合上扉页,唇角慢慢勾起,笑容没得让人望之尤醉。
人呢,有时候就是自找苦吃。
一大早,老夫人的院子里就笑声不断,上官带着绿萝踏进屋子的时候,见玉兰、玉竹正坐在老夫人身侧说着什么,一见上官进来,玉竹脸上笑容更甚,而玉兰的笑脸却是一僵,仿佛被敲击的玻璃,出现了道道裂缝。
“三妹四妹又在逗老夫人开心?在说什么?罗漪也跟着一同乐乐。”边说着,上官已经在玉竹身边下首的位置上坐下来了。
“姐姐,我们刚刚在说大伯母身边那个刘大夫,真的是够有趣的,昨天我们去瞧大伯母,正巧碰上他去送药,我就掀开药罐盖子瞧了一眼,却没想到他紧接着进屋的时候就摔了一跤,一大罐子的药啊。全都撒了,地面上什么碎瓷片啊,药渣子啊,到处都是。还弄得他满身脏兮兮的,那场面叫个狼狈啊,看得我差点儿笑出声来。”玉竹兴致勃勃的讲着,笑得合不拢嘴。
老夫人却佯装微怒,“就你,最是调皮的,你大伯母明明在养病,就去给添乱。没个大家闺秀的样子。”
上官淡淡笑着,听着祖孙几个的闲话家常,心里却在琢磨着刚刚玉竹说过的话。想来那刘大夫的一摔并非偶然,而是故意的。
以他素日里的谨慎劲儿,根本不会允许别人碰到药罐子,偏碰巧玉竹是老夫人心尖儿上的人,她要看是万万不能不给看的。最后索性给她看了后直接将药罐子全都砸了再重新熬,也好过因为药被动了手脚而让大夫人受到伤害。
真是以小人之心妒君子之腹,难不成所有人都是抱着害人之心接触你们的?
“罗漪啊?在想什么?”老夫人的话打断了上官的思绪,她微微一笑,目光迎上老夫人,“老夫人,罗漪就是在担心义母的病情。今年义母的身子真是每况愈下,从断了手之后精神又时好时坏,这次刘大夫过来听闻义母的身子正在好转,罗漪的心才稍稍安一些。”
“罗漪还真是个听话懂事的孩子。”门外,孙志典的声音飘了进来,众人先是见礼。随即目视着孙志典大步迈进,“既然罗漪这么担心你义母的身体,那就亲自去瞧瞧……”
老夫人眉头一皱,目光深沉的看向孙志典,并没说话。
上官脸上笑容不变。“这个……义父也是知道的,从罗漪进府以来,义母就不甚喜欢罗漪,现在正是义母身子恢复的重要时间,罗漪虽很担心义母的状况,但很怕过去看了义母之后她会因气恼而影响了康复,如若是这样,罗漪的罪过可就大了。”
原本上官以为这次大夫人的安排仅限于她们母女,但看孙志典这无事不起早的样子,估计也有他一份,好啊,一家三口齐上阵,看你们要唱什么好戏!
孙志典脸色如常,照着上官的话往下说,“罗漪你有所不知,刘大夫医术虽不凡,但近日你义母却开始嗜睡,一天有多个时辰都在睡着,为父是想着这该不会有什么蹊跷吧?所以想让你过去瞧瞧。”
看孙志典这架势:一招不行,再出另一招。
上官这阵子故意躲避不去大夫人的院子,甚至来回走路的时候都离得远远的并不靠近,谁让现在风口浪尖上,万一大夫人出了什么事情,那些个找事儿的难免不会往自己身上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她还一直在等着人皮香囊的作用,但听如今孙志典的话,自己是非去不可了,既然你们要主动出击,那我就意思意思的接下来好了。
上官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嗜睡吗?可是我听闻义母服了刘大夫的药身子好多了啊,怎么会嗜睡呢?”
“哎,为父就是担心这个,所以才让你过去瞧瞧,多少你瞧过了我也放心一些。”说的好像他多信任上官一样,实际上不过是找个由头把她骗过去罢了。
上官心中冷笑,回道,“说来惭愧,因为贾安侯府来的那位刘大夫太过尽职,一心包下了义母的所有制药过程,所以罗漪也不好参与什么,若是义父相信罗漪,罗漪倒是可以抽空过去瞧瞧义母的身子……”话语中透着十足的勉为其难。
言外之意,这可是你求着我过去的,若是出什么事情别怪我。
“好,既然罗漪答应了,那我就吩咐下去,让你义母院子里的人好好准备着。”
“恩,正巧,昨日我的药箱被绿萝拿出去换了,既然刘大夫在,那罗漪就用刘大夫的工具好了,不知义父可否先跟刘大夫知会一声?这样也好让义母放心一些。”换言之,我空手过去,不论验病还是治病都用你的材料,扣黑锅你也扣不到我的身上。
孙志典嘴角一抽,随即很快的掩饰住了,“好,好,罗漪答应了就好。为父这就命人去准备。”说着,起身跟老夫人道了别,径自离开了。
老夫人也不看孙志典一眼,直接拿起旁边的茶盏抿了一口才道,“罗漪啊,你过去桴怡院的时候叫上玉兰和玉竹,莫要自己过去。”
话虽说的隐晦,但上官还是听得出来的,老夫人也感觉出事情的不对劲了,所以才让她带着那两姐妹一起,唯恐出事没人给她作证。
上官感激的看了一眼老夫人,只是点了点头,并没说其他。
次日快午时的时候,玉兰玉竹两姐妹便跟着上官一同来到了桴怡院。
从三姨娘在桴怡院出事情,大夫人又是摆驱魔坛又是搞其他花样之后,院子里便再不现原先的生气,到处死气沉沉,虽是夏末,但其余地方皆花草争艳,生气盎然,这里却仿若久无人居,穿过院落的路终于来到大夫人居住的房间。
走在最前头的绿萝刚要敲门,门却自动开了。
屋内,秀云正双手扶着门扉,见门外的是上官等人顿时喜上眉梢,“郡主您来了啊?一大早老爷便吩咐过来让奴婢和大小姐在这儿等着您把脉,快请进吧。”
孙玉晴也在?看来果然有事情。
上官心里暗自思忖着,面上微微一笑,“好。”
屋内,因窗户紧闭所以暗淡无光,不仅如此还有一种因潮湿而发霉的味道,越往里走味道越是浓郁。
孙玉晴见上官来了,面上堆着笑容从大夫人床边迎了过来,“你们来了啊?快请进吧,母亲刚刚服了刘大夫早上熬的药已经睡下了,罗漪你可以直接诊脉。这是刚刚刘大夫留下的药箱,他说工具什么的都在里头。”
一旁绿萝会意,将药箱打开,上官淡淡扫了一眼,还真是一应俱全,玉兰玉竹两姐妹在不远处坐下便一声不吭的看着这边上官的动作。
上官将药箱里的脉枕等东西取出,随即放好,望闻问切了一番后,很快写出了一个药方子,“玉晴,由于义母的右手无法诊脉,所以只能单从左手来下判断,她之所以嗜睡或许跟刘大夫药方里一味‘黄精’有关,想来刘大夫用黄精是想解决义母最初因失眠多梦夜里睡不好觉的问题,虽说这味药前几日已经停了,但多少也会对义母的身子有影响……我就先开一副方子,缓解一下义母嗜睡的问题。你看怎么样?”
孙玉晴脸上挂着得体而又虚假的笑容,柔声说道,“姐姐是名医,你说的话玉晴自然没有不信的道理,就按姐姐说的好了。”
竟然乖乖听了?玉兰和玉竹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到了惊讶之色。但她们的理解仅到此层而已,其实一直以来孙玉晴对上官有仇意,这点双生子姐妹都是看在眼里的,只是她们在后宅摸爬滚打的时间并不长,还研究不透彻孙玉晴的真实心理,当下只是替上官担忧,有些微危险靠近的预感,不知道今日这一关她该如何度过。
孙玉晴目送着绿萝拿走药方子,眼睛却微不可查的眯起了一个危险的弧度,上官罗漪,害我们母女至此的人,却想着稳坐高位吗?什么鲁阳郡主?什么北夏第一治毒之手?今日就让你身败名裂!
☆、第一二一章 滚出孙府
绿萝走后,屋子里重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二房的双生姐妹今日本就不是专门过来的,不过是应了老夫人的嘱托做上官的护身使者。
孙玉晴虽然面上装作对上官很友善,但往日早已经撕破脸多回,眼下几人共处一屋,除了尴尬,再无其他。
半个多时辰过去了,屋子里一直静悄悄的,连大夫人睡觉的喘息声都格外刺耳。
孙玉晴一直坐在床榻的边缘,显然已经有些坐立难安,上官就在不远处玉兰玉竹两姐妹的身边,已经连换了两杯茶盏她都不腻,一小口接一小口的抿着,好不惬意。
突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众人闻声望去,只见秀云面色慌张的从外头走进来,“大小姐,老夫人那头说有急事要找您,让您现在就过去一趟。”
孙玉晴眉头倏地皱起,毫不掩饰心中的不耐烦,“秀云,姐姐和妹妹们都在这里,我怎么能离开呢?你着人去先回了老夫人,就说我这边忙不开,稍后给母亲喂了药就过去。”
“可是……”秀云踟躇着,仍在犹豫,“老夫人说是很要紧的事情,让大小姐务必不要耽搁。”
孙玉晴眸光冷冽,瞪睛注视着秀云,“我知道了,出去外头等我!”声音里都带着寒意。
秀云战战兢兢的出了门,等待着大小姐的暴风骤雨。
果真,不多时,孙玉晴便走了出来,关好门,毫无表情的带着秀云走出了桴怡院的院门,脚步却越放越慢。
秀云正垂首回想刚刚老夫人派来通传的那个脸生丫头,只听啪的一声,抬首间已觉脸上火辣辣如被炙烤般疼痛,“大小姐?”秀云下意识捂住了脸。
“明知道我的计划。还中途过来捣乱,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这个时候是老夫人叫我过去重要,还是母亲院子里的事情重要?”
“大小姐,奴婢知错了。可是刚刚过来通传的丫头说了,老夫人真的很急,大小姐必须尽快过去,所以奴婢才想着,想着绿萝还没送过来药碗,兴许从老夫人那里赶回来时间还充裕,况且刘大夫的药,不是已经喝下了吗?接下来自然等着老爷过来就好了……所以,奴婢……”
“秀云,看来在我身边做丫头委屈你了啊?要不咱们两个换一换。你来当这个小姐好了?什么时候我孙府大小姐要做什么事情都要看你的脸色安排了啊?”孙玉晴的语气更加寒凉,吓得一旁秀云双腿屈膝,咕咚跪下,“大小姐,奴婢知道错了。奴婢再也不敢莽撞行事了。”
“你最好祈求佛祖保佑今天的计划成功,若是被你搞砸了,看我怎么收拾你!对了,赶紧派人过去通知父亲,就说我这边有变动,让他留意一下这边的动静。”
绿萝端着熬好的药碗躲在一旁的廊柱背后,敛声屏气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刚刚孙玉晴主仆两人的话已经尽数听进去了。绿萝不由心中暗道:小姐猜的果然没错,看来背后不仅有猫腻,这猫腻还大得很呢。
孙志典得了女儿玉晴的信儿,很快便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了桴怡院,身后还跟着萧府派来负责大夫人病情的刘大夫。
一只脚刚迈进屋子,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药味。那浓重的程度,简直可以用“刺鼻”来形容,孙志典十指下意识放在了鼻前,皱眉走进了屋子,身后刘大夫亦凝眉更甚。
屋内。上官罗漪和玉兰玉竹两姐妹依旧坐在病榻不远处的座位上,床榻边的小几上,赫然一个空了的药碗,除了地面上一汪水迹之外,这里看不出丝毫异常。
“义父,您来了啊?”
“大伯父安。”
众人齐齐行了礼之后,孙志典淡淡摆了摆手,“罗漪啊,诊病诊得如何了啊?”
“罗漪已经瞧过了,义母的身子在刘大夫的照扶下已经好很多,只是嗜睡的小毛病,无妨的,开个方子调理调理就好。”
“恩,那就好,那就好啊。”说罢,孙志典下意识瞧了一眼床榻上静静躺着的大夫人,目光中满是期待,仿佛下一秒钟就会有惊喜出现。
身后的刘大夫面容也极为异常,“郡主,不知这屋内浓郁的药香是您熬制的药味吗?”
“哦,是,刚刚绿萝才把熬好的药端进来……”上官的话还没说完。
大夫人的床榻上突然有了异响,众人齐齐望过去,只见原本还静静躺着的病人,突然颤抖不止,全身仿佛被数根无形的线牵引着,四肢时上时下,身体剧烈起伏,震动的整个床板都在轰轰作响。
玉兰和玉竹两姐妹显然没想到会发生如此大的变动,当下吓得面无人色,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上官面色沉静的观察着大夫人的动作,她虽然身体在动,但眼睛一直是闭着的,仿佛梦游的人在经历地震一般。
刘大夫见状不对,大跨步冲了上去,二话没说掏出腰间一颗药丸直接送进了大夫人的口中,随即单手握住大夫人里侧正弹起来的左手手腕,凝神开始探测她的脉息,脸色随之变了又变。
孙志典已经走上前去,紧张的等着刘大夫的诊断,良久,大夫人的动作越来越缓,最后竟直接停住了,面色一派正常,仿佛刚刚那疯癫之势并非她所为。
“刘大夫,夫人怎么样了?怎么会突然颤抖的如此剧烈?”
刘大夫满面愁容,没有直接回答孙志典,而是目光游离的在屋内三位小姐的脸上走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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