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夫,夫人怎么样了?怎么会突然颤抖的如此剧烈?”
刘大夫满面愁容,没有直接回答孙志典,而是目光游离的在屋内三位小姐的脸上走了一圈儿,“孙大人,大夫人刚刚是中了毒。”
此言一出,屋内的气氛顿时被蒙了一层不知名的色彩。上官心中冷笑,说好的戏码终于上演了。
“中毒?可是从夫人的面上来看,除了突然癫狂,没有其他症状啊?”
“看来,给大夫人下毒的人还是斟酌万分的,这毒若是再多一钱的剂量,恐怕大夫人连癫狂的症状都没有就直接性命难保了。想来那人是想让大夫人先经历一番苦痛,再要了她的性命。还好剂量不多,刘某用了药暂时稳住了大夫人的病情,不然她会一直这样癫下去,直至五脏六腑皆震碎为止……”
“竟有如此厉害的毒,那么依刘大夫所言,这毒是怎么下的呢?”
“孙大人,实不相瞒在下才疏学浅,平日里不擅长治毒之术,刚刚给大夫人服用的也是常用的解毒丹,能否一直发挥效用还未可知,万一稍后大夫人再次发作那刘某也不知该怎么办了。鲁阳郡主可是这方面的能手,在郡主面前,刘某的那点皮毛只不过是布鼓雷门、班门弄斧罢了,不知鲁阳郡主怎么看刚刚的事情?”
你一言我一语的,若是大夫人真的中了剧毒,早忙着去解毒了,还有心思在这儿推敲这个,上官心中冷笑面上凝了一层哀伤,“罗漪也没见过此症状的毒……”
“可是早上是刘大夫给大伯母服的药,然后大姐就一直在身边陪着了,从我跟两位姐姐进来这里之后就没有外人碰过大伯母啊,怎么会突然中毒呢?”玉竹忍不住说道。
“玉竹你错了,当然有人接触过母亲,就是你,上官罗漪……”孙玉晴满面妒恨,眼里怒火中烧,步伐极快的边说边从外头走了进来。
“玉晴?你不在母亲的身边守着,这是去哪儿了?”孙志典明显不悦,训斥道。
“父亲,刚刚老夫人着人让女儿过去,我就稍稍离开了一段时间,可是万万没想到母亲会出事儿啊!上官罗漪,都是你,是你给母亲下毒的!”
“玉晴,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罗漪可是过来给你母亲诊病的!”孙志典冷声提醒道。
“父亲,您就是袒护她,她已经将我们母女欺负成这个样子了,母亲的性命险些搭进去,都这个时候了,您还打算袒护她吗?从早上开始我便没有离开过,她来了之后,母亲服用了她的药之后就突然这样,难道还不明显吗?不是她还能有谁?”
玉兰听到这里眉头微皱,看了一眼地上的水渍,刚想要起身说些什么,却被上官伸出去的手拦住了,看着上官微微摇头的动作,玉兰顺势又坐了回去。
“罗漪,你怎么说?”孙志典满面公正,一副主持正义大家长的模样。
“义父,罗漪行得正坐得端,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再无其他解释的话。
“看吧父亲,她素日巧舌如簧,现在连解释的话都没有,再明显不过了,就是她做的,来人啊,把厨房里上官熬药的方子和药渣给我拿过来,还有你……端药的丫头也有怀疑!”孙玉晴的纤纤玉指突然对准了绿萝,面容狰狞,十足是个替母亲讨还公道的大家小姐模样!
“大姐,你就这么笃定是罗漪姐姐做的,万一冤枉了好人呢?”玉竹索性跟上官一样不解释了,横着眼睛看向孙玉晴。事情从头至尾她都看在眼里,更在心里相信上官跟这件事情无关。
“好,既然妹妹已经问了,有父亲在场,我孙玉晴今天就给大家个说法,若真的是上官所为,她要为母亲所受的苦受到惩罚,即刻滚出孙府,再不许踏足一步,对外要公布今日所作所为,当众跟母亲下跪认错!若是我孙玉晴冤枉了上官罗漪,滚出孙府的人就是我!”
☆、第一二二章 戳穿阴谋
上官心底不由开始替孙玉晴捏了把冷汗,若是十年后的她,想必不会如此笃定的说出这番话吧?
就连现在的自己,每次面对动荡的局面都不敢笃定最终是否顺利。不过这样也好,她自己先说出来,就不用自己费尽心机让孙志典下决心了。
这样想着,她探寻的看向孙志典,“义父,刚刚玉晴说的话?……”
“罗漪啊,义父虽然相信你,但毕竟事实在那儿,你跟玉晴都是我的女儿,哪一个出了事都是为父不想看到的……所以,你们两个任意出了什么事情,为父都会秉公处置,绝不会偏私……”
“您的意思就是赞同玉晴喽?那么若真是我的药对义母起了不好的作用,罗漪就从孙府消失,若最终确定是妹妹诬陷了罗漪,出去孙府的人就是妹妹!”
“就这么定了,怎么上官你怕了吗?”孙玉晴挑着眉头,一副“你输定了!”的架势。
“好,玉晴妹妹向来言而有信,那罗漪就等着你拿出证据来。”说着,上官双手自然的搭在椅子把手上,模样再惬意不过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夫人再也没出现过如刚刚那般发病的症状,反而于不久后苏醒过来,这边闹得如此大动静,老夫人和二夫人闻声也都跟了过来,桴怡院里一时又热闹了起来。
孙玉晴陪伴在床榻侧,轻轻用绢帕擦拭着大夫人的额头,“母亲,您觉得好些了吗?”
“恩,刚刚服了刘大夫给的药已经好多了。”
大夫人醒来后,在老夫人和二夫人过来之前,碍于上官正在被怀疑,索性刘大夫又仔细诊了诊脉,并再次给大夫人服用了一粒药丸。
老夫人靠着椅背,满脸的不悦。若不是孙志典亲自派人去请,她压根不想来到这个想起来都烦的地界,“派出去的人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搜查的是哪几个地方?”
“老夫人,搜查的是为大夫人熬药的厨房……”
“去厨房拿东西需要这么久的时间吗?”
“老夫人有所不知。原本父亲是让人去厨房将药渣和剩下的药端过来的,但玉晴怎么想都觉得不放心,索性让周妈妈派人重点搜查了几个院子。”说着,孙玉晴的目光狡黠扫过上官的脸。
“重点搜查?”老夫人重复了一句,脸上的不悦尤甚,“哪几个院子?”
“自然是从我离开桴怡院开始,一直在这个房间里人的院子了,兰竹苑和紫琼苑……”
上官不动声色,仿佛没听到一般。看着众人惊诧的目光。
“玉晴,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罗漪现在可是鲁阳郡主。没得到允许就敢搜查郡主的院子,你这是?”老夫人已经气结。
“老夫人,玉晴没有做错,这件事情可是关乎母亲性命的,那人既然敢对母亲下手。就要做好接受惩罚的准备!”
“既然如此,是不是该更公正一些?”从刚刚至今,上官第一句主动说话。
众人目光齐齐移向她,只见她动作轻缓的起身,行至厅中央,“义母的病是今日午时之前发作的,那么她从早上开始服用过的东西就都有怀疑。”说罢。上官的眼神自然而然定在了身后刘大夫的身上。
二夫人会意,率先说道,“虽然刘大夫是客,但此事牵涉到大夫人的安危,该慎重处理才是,老爷您觉得呢?”
孙志典迟疑着。按理说今天他们安排的天衣无缝,应该没有疏漏才对,可为什么就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呢?
“罢了,既然要搜查就都搜查了便是……”老夫人直接替孙志典下了决定。
又等了很长时间,派去搜查的两拨人都回来了。除了厨房那边因为婢女手脚太利索将药渣已经收拾干净外,其余搜查到的东西都被放在地面的托盘上,满满的用红布盖着,孙玉晴满面促狭,“看吧,我说什么来着?若是搜查总会有证据的。”
周妈妈现在是大夫人身边唯一的红人了,适才,为了配合大夫人和孙玉晴的计划不得已铤而走险去了上官的院子。
她皱眉上前,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儿了,给孙府众位主子福了一礼解释道,“回众位主子,刚刚老奴分别带人去了郡主、三小姐、四小姐和刘大夫的住处,几位小姐的院子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但刘大夫的房里,老奴却搜出了这个……”
周妈妈狠狠咬着牙,用只有一人的声音将最后一句话说完了,随即目光漂移的看了一眼旁边的秀嬷嬷,这位老爷的奶娘,平时在院子里神出鬼没也就算了,偏偏在重要档口上出现,原本周妈妈可以将刘大夫房间里搜出来的东西给压下的,却被秀嬷嬷给当场捉住。无奈,只能秉公呈上来了。
孙玉晴眼眉一挑,顿时色变,“周妈妈,你说什么?”
周妈妈顿了顿,蹲下身子信手拈起了看上去最是鼓鼓囊囊托盘上的红布,“几个院子里,老奴都是朝草药,碎末方向重点搜查的,几位小姐那里都没有,只有刘大夫的房里找到了这些。”
托盘上,除了看似奇形怪状的草药之外,还有几个瓶瓶罐罐的东西。
“刘大夫乃一代名医,房间里有些草药什么的不足为奇。”孙玉晴横了一眼上官,连忙辩解道。
上官闻言突然笑了,笑声悦耳动听,却跟当下的场景格格不入,“玉晴妹妹,你看好了,这些可都是伤害义母的凶器,怎么你打算袒护伤害你母亲的人到底吗?”
“你……”
“我知道,你想说真正伤害她的人是我嘛?不妨告诉你,自刚刚在你眼下给义母诊脉之后我就没碰过她,也没给她服用我熬的药,玉兰和玉竹都看到了,我熬的药因为绿萝的一不小心整罐都洒在了地上,那里还有一汪痕迹,你大可以走近了闻闻……”
玉竹起身应道,“大姐,我从刚刚就想说了,你真的冤枉好人了,罗漪姐姐今天空手而来,诊脉用的都是刘大夫的工具,刚刚绿萝送来药罐,一不小心全都打碎了,小心收拾了之后你们才返回来,这期间大伯母就是好好儿的啊,且我们谁都没动过她,但是大姐你呢?看到义母发病,二话不说全都推到罗漪姐姐的身上……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人家,我真的看不下去了。”
大夫人满脸吃惊,这是怎么回事?按原计划她只要一大早服用过刘大夫给的要就可以了,本想着睁开眼睛就可以看着上官那个小贱人被收拾掉,却没想到这也能发生变故?
孙志典一时愣住了,心中默念着:计划有变,计划有变……
“刘大夫,敢问你为何这几日频频为义母改变药方?之前的方子致义母嗜睡不已,今天一早的药又害得她突然癫狂,刘大夫,您当真是萧府指派过来的吗?”上官的声音悠悠缓缓,语气却越发坚定,最后一句落地,听得刘大夫全身猛地一颤。
“郡主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当然是萧府派来照顾大夫人身子的,我怎么可能害大夫人呢?”
“好,好……那你告诉我,从你房里搜查到的这些东西都是什么?有何药用?”
“这个……草药是黄精,有助于平稳睡眠,这个药罐里的是……”
刘大夫娓娓道来,挑拣着重要的把托盘中几味重要的药材全部介绍了一遍。众人听完,亦满头雾水,又将目光转向上官。
“既然刘大夫已经将功效都介绍完了,那么罗漪倒是要问一问,以刘大夫多年的行医经验来看,这调理心悸、睡眠的药物可有阴阳之分?不用你回答,我来说就是了。有!当然有阴阳之分,而黄精原是给男人调理睡眠用的,且黄精入药有个大忌,切不可突然停掉,要逐渐减少药量才是,你却是突然断了大夫人用药之中的黄精,而今日一早的药中又多加了一味跟黄精作用相抵的……如果没猜错的话,断黄精是在你知道我要来诊病的时候,而今日一早多用的那味药就是为了将大夫人重病的罪名推到我的身上,好毒辣的心肠,说你到底是谁派来的?竟敢在堂堂兵部尚书的后宅中动手脚,还敢诬陷朝廷郡主!不要命了吗?”
上官的语气越来越冷,最后一句直逼刘大夫,吓得他猛倒退两步,差点儿倒在地上,双腿显然已经软了。
屋内所有人都愣住了,顺着上官的思路,他们下意识在自己脑中将事情原委过了一遍,越想越是心慌,越想越是恐怖,若是今日所有人都信了刘大夫所言,然后将上官赶出孙府去,那么这个被安插在后院的心计之人将如何作威作福?
知道一切真相的孙志典、大夫人、孙玉晴三人皆目瞪口呆的看着上官罗漪,脑中急转直下,原本安排好的话全都噎在嗓子眼儿说不出来,心底只有一个声音在说话:完了,全完了。
“郡主,您错怪好人了呀,我行医数十年,从来没起过害人之心啊,怎会受他人蛊惑来行下毒之事呢?”刘大夫涨红了脸替自己争辩着。
“是啊,就凭你一家之言,就想让大家信了刘大夫是伤害母亲的凶手吗?我是不会相信的,外祖母怎么会找人害母亲呢?”
“都给我闭嘴!”老夫人重重拍了拍一旁的几案,愤怒之意再明显不过。
☆、第一二三章 赶出家门
老夫人一声呵斥,震得屋内皆无响动,“敢在孙府后宅作祟都是找死!来人啊,把这人给我拖下去关在柴房,证据确凿居然还想着抵赖,诬陷郡主可是死罪!念你是萧府派来的人,就暂留你几日,待与萧府知会之后,再行处置,赵妈妈,交给管家,若此人有什么差池,就让管家直接卷铺盖走人!”
看来老夫人是真的发怒了,孙志典眼睛转了又转,却都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无奈他们计划的时候太过自信了,压根没想过第二个缓冲的办法,现在这种情况只有将错就错将一切问题都推到刘大夫的身上,恩,再捏造一个背后之人垫背就万无一失了,只不过……
上官冷笑着扫了一圈儿大夫人母女的神情,嘲讽说道,“妹妹,现在已经证明义母的问题跟罗漪无关了,适才你说过的话不会忘了吧?”
孙玉晴愣了愣,这才想到自己刚刚激动万分之时蹦出来的几句话,不由心跳加速,“什么话?我说过什么话吗?”
“大姐,你刚刚指着罗漪姐姐的鼻子说:如果查出是她就要把她赶出孙府呢,若是冤枉了她,出家门的人就是你自己,这话还在我耳边转着,热乎的,你怎么就忘了?”玉竹撅着薄唇,调皮的声调或高或低,却如锥子一般刺进了孙玉晴的心间。
“我……我不过是一时激动,那情况母亲简直就是在鬼门关上卡着,看到屋内的场景我当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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