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问题。三个人购买的药粉早都用上了,而且都没有剩。这三家彼此间也没什么关联。”
萧瑞儿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如此一来,更能印证秦大夫所讲。”
“炎丽妍果真重出江湖了。”
作者有话要说:作为一只三更之后继续日更的小蜜蜂,我需要极大鼓励……
卅四章 真相渐显露
瑞香“荃靡”被盗不假,但用在盛兰山庄那两名死者身上的,未必就是萧瑞儿手里那瓶。十二楼的人命陆小瓶盗走荃靡,很可能是交给炎丽妍做研究用,而盛兰山庄那两具尸体,和昨日的金小燕一样,都是试验品。
卢远身上的香囊,毒害凌英的香粉,以及昨日累得金小燕和那名男子惨死的毒药,均出自毒手妖姬炎丽妍之手。换句话说,这些日子以来几件案子,都出自十二楼之手。
只是现下尚不得知,十二楼这次,究竟是为了什么出手。
十二楼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几百年前。起初只是个以讹传讹,名过其实的邪教,而十二楼的创始人,则把那个千疮百孔蛀漏不堪的邪教改变成为一个与朝廷相对立的组织。起名十二楼,意思便是一年十二个月,三百六十五日,十二楼的人无处不在,无论是二月垂柳,三月蕙兰,还是八月金桂,十月飘雪,所有与季节相关的一切,只要能明显代表这一个月份,都有可能是十二楼的标识。
虽是与朝廷为敌,十二楼也不会无缘无故逮着机会就出手,如一般无赖混混一般寻衅滋事。没有利益纷争,不为某样特别的事物或者认,十二楼也不会轻举妄动。
朝廷对此一直非常苦恼,太祖那时曾在全国范围内大力围剿,使得十二楼元气大伤,也销声匿迹了几十年。到了前一位皇帝,因为迷恋女色和丹炉炼药,朝野内外对帝王不满之声益盛,十二楼也趁机崛起,招揽一群有野心有本领的人士,暗处伺机而动。待到朝廷有所觉察,十二楼根基已深,甚至连朝中都混入对方的人,想要连根拔除,已是难上加上了。
蓝湛此番从京城过来,也是接到消息,说近两月淮扬一带多有异动,怀疑是十二楼作祟。如今证实是十二楼的三月分舵,且又经由秦雁知晓对方有炎丽妍做帮凶,也算有了些进展,只是对于对方此次的目标,尚且摸不着头脑。
傍晚时分,众人在茗澜酒肆二层聚齐。
沈若涵告诉众人,金家四人已分开关押,只是对于金小燕一事,避而不答,佯装不知。到今日傍晚,只承认那青年男子是他们捅死,为得是减轻男子痛苦。而对于那枚染血的核子钉,以及金路端和那排行老三的男子手肘内侧的红线,则一律矢口否认,直说不知道怎么回事。对于昨晚上与蓝湛几人动手,两人的回答也很一致,觉得官府包庇临俪场和瑞香,想让他们金家背这个黑锅。一时不忿,出手鲁莽了。
这已经是强词夺理耍无赖,死活不认账了!
虽然从几人口中套不出什么,毕竟物证俱在,四人自是难免牢狱之灾。而趁这段时间,也方便蓝湛和萧瑞儿去到金家收集证据理清案情,端木负责打探各方消息,秦雁则主攻毒药,务必尽快找出昨日那种毒药的破解之法。
焉如意和段柏雪接了另个任务,虽照例出席,只跟着探讨一些,却没有参与进案件调查。蓝湛和萧瑞儿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因为有玉牌在手,无论焉如意还是临俪场其他各家,不用经过郦茗澜,可以直接开口,随意调令。
众人商议完毕,出酒肆时,已近亥时。
一整日下来,蓝湛和萧瑞儿几乎没好好讲上一句话。有旁人在场时,谈及案情,两人也不少说话,只都是就事论事,并没有直接交流。在场的都是人精,又对两人过往纠葛多少都知道一些,眼看两人一个神色不豫一个面容憔悴,且萧瑞儿破天荒换了蓝色以外的衣裳,再瞧蓝湛眉间煞气愈浓,也便没人挑这话头,默契的只谈公事。
出了酒肆,段柏雪和焉如意往一度楼的方向溜达着,段柏雪有些慨叹的道:“我今日才明白,萧老板过去为何总穿着蓝色。”
焉如意冷笑两声,睨了段柏雪一眼:“这你可猜错了。”
焉如意抬手抚了抚鬓发,似是想起了什么,目中也流露出几分不忍:“瑞儿那个傻丫头,这些年就知道等,找,一心一意的守着那个诺言,可她根本连人家姓甚名谁都没搞清楚!”
段柏雪讶然:“怎么会?”
“她不是因为对方姓蓝,才总穿蓝色的么?”
焉如意摇了摇头:“不是的。她那时跟我说,当年那种情形下,两人也没有多少机会谈天,她只知道对方姓展,总穿一袭蓝衫。后来她曾经问那个男人,是不是很喜欢蓝色,对方说是……”
段柏雪停下脚步,双目大睁,张大嘴巴看着前方地面。
焉如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段柏雪一把抓住焉如意的手,面上震惊神色仍未褪却:“我知道他是谁了!”
焉如意迷惑:“谁呀?”
段柏雪急道:“就是蓝湛!”
“他总说,苏州蓝湛,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这可能确实是他的本名,可十年前,他不叫这个!”
段柏雪目光闪烁,眉间神情复杂,握着焉如意手道:“意意,你不是说,瑞儿当年家境也很不错的,十几岁的时候家道中落,家里给她保了趟镖,护送她一路北上,就是这样认识的那个人。”
焉如意怔怔张唇:“对呀。”
段柏雪两手攥住焉如意的手:“这就没错了!”
“他十年前不叫这个名字,至少跟别人介绍自己时,他说自己姓展!我曾经跟他有过一面之缘,就是在苏杭一带,他那时候跟人走镖。当时因为顺路,我还跟他们一起行了一段路,约有小半个月。那时轿子里坐着一个小姑娘,皮肤白白的,眼睛很大,神情还有些骄傲,现在想起来,和萧老板很像。”
焉如意怔了半晌,猛地抽出手掐上段柏雪耳朵,娇声骂道:“你笨死了笨死了!”
“你认识瑞儿都一年多快两年了,你怎么没早点认出来!”
段柏雪不顾耳朵被人拧的通红,皱着眉毛道:“意意你忘了,我那个毛病……除了你以外,所有女孩子在我看来,长得都差不多……”
焉如意扼腕:“哎呀这次可害死瑞儿了!”
段柏雪不解:“怎么了?”
焉如意急的直跺脚:“你只跟他们同行了十几天,他头发又变了颜色,你都能记起蓝湛就是当初那个姓展的,蓝湛那种脾性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忘了瑞儿!”
段柏雪皱了皱眉:“……确实!”
焉如意揽着段柏雪快步往前走:“所以啊,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但凡他是个有点良心的,又记得和瑞儿的过往,怎么会忍心那样对跟自己有过一段的旧情人?更何况,我听瑞儿的意思,他们俩当年是互许终身,生死之约!”
“他要是有什么难言之隐,那面对你的多少总会有些不自然,可你看他上次见到你时说的那话,分明就不记得有过你这个人!”
段柏雪被焉如意拉着,一路往醉生方向狂奔:“意意你的意思是……他失忆了?”
焉如意咬了咬唇,老实答道:“我也不知道。所以咱们去找秦雁……而且你看今天他们俩那个样子,很可能是说开了,蓝湛那个混蛋,肯定又说伤人的话……”
段柏雪点点头:“萧老板再不穿蓝色,这是想跟他划清界限,彻底放开过往。”
焉如意回首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你呀,木的时候真木,这会儿倒比谁都明白!”
……
另一边,蓝湛一言不发跟在萧瑞儿身后,唇边仍挂着不羁浅笑,目中神色却复杂难辨。
他只是记错了她的容貌,对于两人间发生的点滴,却清晰印刻心间。他记得她曾经有些怯生生的问他,是不是很喜欢蓝色。
他哪里是喜欢蓝色,那时候不过一个走镖的少年,每年挣那点银子只勉强够温饱的,根本没闲钱去添置衣裳。
只是他也有私心。
总想让她记着自己一点什么,衣裳也好,姓氏也罢,总归是个蓝字。
他想,等将来自己出人头地了,大江南北传遍他蓝湛的名字,那时无论她在哪里,听到这个名字,会不会想起某道蓝色的模糊身影,某段有他一起陪伴走过的日子。
只是,他也没想到,后来,后来两人竟会牵扯出那一段情缘。
之后的那些日子,两人就在逃亡与惊惧中度过,仅有的一点甜蜜与激情,也因为他身上剧毒蒙上一层阴霾。他没来得及告诉她自己的真实姓名,也没能亲口跟她说,其实他并不那么喜欢蓝色。
之后的十年,每到一处,报上姓名的时候,他总会说:苏州蓝湛。
其实他不是苏州人。
因为知道她老家在苏州,才说自己是。这样遇上同是苏州来的,或许有星点可能得到与她有关的消息。
因为告诉过她自己喜爱蓝衫,才一穿便是十年。走在路上的时候,有差不多年纪的女子凝眸看他,他也会格外认真的看回去,但凡有丁点与记忆中的那张面容相像,他都想尽一切办法主动攀谈。
也是因为这样,才被人以为他是那种非常风流的男子,见到漂亮的女孩子总爱逗人说话,且一有功夫就往勾栏瓦肆处跑。开始的时候他还有些磨不开面子,后来也就释然了。毕竟找到她才是最紧要的,不相干的人,随他们去说好了。
只是万没想到的是,他最没想过有可能的,正是自己苦苦寻觅十年的女子。本应该用尽一切心思讨好的心上人,却从重逢的第一天就让对方厌恶透顶。说话轻佻,举止轻浮,过招时毫不留情,还被她看到自己三番两次夜宿勾栏瓦肆……
最该好好怜惜的人,却被他轻易撇到一边,弃若敝屣。
待想要捧回手心珍宠的时候,却根本没有资格继续。
因为确如她所言,他不记得她。
他的记忆出了错,记得一切,偏偏记错了最重要的一点——心爱之人的容颜。
作者有话要说:这仍不是全部的真相……
卅五章 情在不能醒
回到瑞香,小眉给萧瑞儿端了玫瑰露和温水过来,同时还有一只红色的小药瓶。
萧瑞儿道了谢,一边啜着玫瑰露,一边翻开账簿,与小眉拿过来的一本册子比较着看。
蓝湛走上前拿过杯盏,对准萧瑞儿之前碰过的杯沿就喝了一口。
萧瑞儿吓了一跳,站起来劈手就抢,蓝湛手臂抬高,小孩子耍赖一般不让她碰。
萧瑞儿紧皱着眉头,不愿看人,脸色冷凝道:“把东西给我。”
蓝湛摇摇头,趁她不留意,另一手绕过萧瑞儿腰身捏起桌上那只药瓶,拔开塞子就往嘴里倒。
萧瑞儿大惊,一手拽着他手腕,眼见也拽不及,另一手急忙去捂他的嘴:“你疯了!这个一般人不能吃!”
蓝湛扒开她的手,看着她双目,唇角一勾,手一倒,瓶子里倒出两颗药丸,正咬在齿间。
萧瑞儿双手被他握着手腕,根本拧不过他的力道,眼看着他笑看着自己,缓缓松动齿关,也来不及多想,踮起脚尖就堵住他的唇。
舌尖轻舔了下蓝湛嘴唇,趁着人一愣神的功夫,萧瑞儿也顾不上羞涩,探着舌尖去勾蓝湛嘴里那两枚玲珑药丸。
这药对正常体质的人来说是毒,可对萧瑞儿本身带有残毒的人来说却是解药。药性比较烈,对人身体也有所损害,所以上次秦雁见了,才告诫她不要多吃。
萧瑞儿刚把两颗药丸勾入自己口中,蓝湛的舌头已经灵蛇一般跟了过来。
舌尖轻抵着她的,往起一顶,萧瑞儿只觉那两颗药丸顺着口腔直通入喉咙,咕咚一声就咽下了肚。
尚且来不及惊呼出声,萧瑞儿突然觉得腕上一紧,低眼一瞧,双手不知何时被人捆上一条帕子。蓝湛将她手臂往起一拉,自己往进一钻,让萧瑞儿手臂牢牢圈在他脖颈上。
接着一只手扣紧萧瑞儿腰后,低下颈子,唇找到她的,含着唇瓣开始又舔又啃的逗弄。
萧瑞儿被他一连串的举动弄得半晌回不过神,待反应过来,发现不知何时已经被他抱离地面,一路到了后头用来小憩的房间。蓝湛背靠着紧紧阖上的门板,抱着她狠狠的亲。
萧瑞儿睁着眼,觉察到他举动里的焦躁和不安,不知怎的,原本如同死水的心竟生出一丝残忍的快慰。
他也会有不确定的时候么?
蓝大捕头也会有拿不住对方的时候么?
可还是不够……萧瑞儿心中苦意蔓延,看着这人轻轻颤动的眼睫,紧锁的眉头,沉迷却也带着无措的神情,牙齿微一用力,正咬上蓝湛肆意搅动的舌头。
鲜血的腥甜味道在两人口腔蔓延,蓝湛却不管不顾,没有丝毫退缩,亲吻的动作却比之前温柔许多。先时只一径占有索取,此时则是教导着人跟自己一同起舞,柔情款款让人几乎忘却所有,只愿跟着一径沉迷。
萧瑞儿被这人有意讨好和引诱的举动弄得心烦意躁,却不愿就此原谅。心中压的那块大石让她几乎失去笑对生活的勇气,从昨夜到今早经历的绝望心灰如同在烈火中燃烧的绮丽花朵,寸寸成灰,寸寸碾落成尘,而这朵花,正是她用十年心血浇注,日日夜夜悉心呵护长成的。
手腕挣扎的越来越厉害,在门板上发出沉闷的碰撞声响,泪水顺着萧瑞儿挣动的动作四下飞落。两人明明紧紧相贴,心却前所未有的疏离。蓝湛的一味讨好渐渐变成无奈中带着些绝望的坚守,双手紧紧搂着人在自己怀抱,敞开的双臂却因为对方的推拒而成为一个无比尴尬的姿势。
最后蓝湛终于松开的时候,两人的唇都见了血渍。蓝湛双目微红,气喘吁吁,如同被逼至绝境的野兽。
开口时,嗓音也不似惯常清越,反而携带着几分疲惫的沙哑:“瑞儿……”
萧瑞儿努力调整着呼吸,回想起之前被人强行喂入那两颗药丸,唇角渐渐弯成一个讽刺的弧度。
或许蓝湛之于她,就如同那两颗药丸。
不吃,可能会死;可吃了,却还带毒。
和蓝湛的这个亲吻让她不得不承认,他在她心里早已打下深入血肉的烙印。十年,可以让纯挚孩童成长为有抱负的少年,也可以让无知少女蜕变成深闺怨妇,人生中最美好的十年用来思念和等待这样一个人,蓝湛之于她的意义,不只是一个情人或者知己,他已经连同她的血液经脉,深埋入她的血肉,和她的命,长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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