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忍不住稍稍地放轻了力度,看着屈宁怒吼:“说!”
屈宁扭回头,看着琅邪将军问:“你真要我说?”
“说!”
“嗯嗯,”屈宁故意嗯了一声,有意吊足琅邪将军的胃口,“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我刚才打了你一巴掌,转眼你就要军法处置我。这样一来,任谁都会说你是一个气度小,喜欢公报私仇的人。”
“本将不是这样的人。”琅邪将军打断了屈宁的话,并放开她。
“这是你的想法。至于你究竟是不是这样的人,不是你说了算,而是我们觉得你是怎样的人,你就是怎样的人。懂吗?”
琅邪将军听了双圆睁,一副半懵半懂的样子。显然,屈宁的一翻话有些绕,让他听了有些费劲,花费了老半天的时间才弄明白屈宁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许久之后,他才缓了过来,看着屈宁双眼一瞪,不屑道:“本将不在乎你们如何看待本将。”
“唉……”屈宁有意大大地叹了一口气,在琅邪将军又要圆瞪双眼,表示不瞒的时候,赶紧‘嘻嘻’一笑,解释说:“如果你单单是你,当然可以不用在乎别人对你的看法。但是,你是我们所有士兵的头儿。你就必须做好榜样、以身做则、恪守纪律、秉公执首、公正严明、刚正不阿……所以,如果你一定要军法处置我。嘿嘿……”说着,她又有意停了下来,不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琅邪将军听了,两眼微眯,双手环胸地看着屈宁。看了许久,他‘哈哈’一阵大笑,笑声宏亮高昂。他俯下头,靠近屈宁的脸庞,气息逼人,语气轻声而嘲弄地问道:“照你的说法,本将是不是该放了你,才能显示本将是一个以身做则、恪守纪律、刚正不阿的好将军,这样才不会落人话柄?”
屈宁后退了一步,躲开了琅邪将军逼人的气息。
“放不放在你,我只是把我的想法说出来。这里有上百人,我想,有我这种想法的人少说也有十几二十吧?你作为一名有威望的大将军,统领着三军,说出来的话,有如泰山一样重;做出来的事,一定要有棱有角,绝不能含糊。否则,便会落下不好的名声和鄙视。
所以,如果将军真的可以不顾他人的感想,将军大可以自我而为之。不过,我要告诉将军,如果将军放了我,这里所有人都会称赞你有将军之德!当然,如果你不放我,坚持要用军法处置。我相信,这里也没有人敢有半点意见。不但如此,大家肯定会大声地称赞你有将军之威!用威或者用德,两者必须选其一。罚与放的权力,全撑控在将军你的手里。别人无法,亦无权左右你的决定与威望!”
琅邪将军听了静静地看着屈宁,他的表情是怔是惊。仿佛,仿佛他从来没有想过,屈宁这么一个弱小的人儿,竟然有如此犀利而卓越的见地,把他的一个小小的决策,就上升到与他的威望及名声有关。在她一翻犀利得有如刀子一样的话里,他是处罚也不是,不处罚也不是,正正落下了两头难的局面。
许久,他‘呵呵’一阵干笑,双手一挥,向着押解着屈宁和无极的众多士兵说道:“把他们放了。”
“是!”众多士兵统一应了一声,都是立即放开了屈宁和无极。放开之后,他们默默地看着屈宁,脸上都是一副赞赏的表情。
琅邪将军看了,知道如果他一定要坚持应用军法处置的话,他的威望和声德,都会被毁于一旦。让众多士兵从此鄙视他,轻视他。
想着,他仰天一阵长笑,笑声欢愉而爽快,并无半份的气愤和怨怒。看得出来,他是真心的领受了屈宁的一翻辩解。
笑了一阵,他大手一挥,轻声道:“你们回去吧!”
“是!”屈宁应了一声,拉着无极便匆匆地离去。
身后,传来陈副将轻声的话语:“将军,此人头脑聪明,伶牙俐齿,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若能做谋士为我大秦所用,实乃我大秦的福气。只是现下他刚刚入军,不可随意更改。但是,如果真让他上战场,就他那副身材娇小软弱的样子,也实在不宜参军打战啊。”
“嗯。”琅邪将军重重地嗯了一声,语气透着沉沉的压抑,“且看看再说!”
“是……”陈副将军应了一声,后面似乎还有话说,只是声音越来越远,也越来越轻,轻到屈宁无法听到。
屈宁虽然有心偷听一下,但是,刚从死里逃生出来的她,此刻真的没有心情再去面对琅邪将军和陈副将军。何况,对于明天她必须跟随大军出征的事,她也略有所闻。
据说,前几天琅邪将军的军队与晋国兵大战了一场。那一场,对方军队数量极其之多,超出他的想像。还有,敌人又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差点就让琅邪将军全军覆灭。幸亏琅邪将军临危不乱,指挥得当,才能安然而退。但是,即便是这样,琅邪将军统领的军队依然死伤无数。在人数极度不足之下,他们才会去各个村庄抓人从军,用最短的时间训练新兵,旨在明天能够出战沙场。
屈宁和无极也算是倒霉人,正正走入军队抓人的行列,这才有了几这天的苦难日子。
第八十三章 突发事件
屈宁和无极回到营中时,已是子时。如果屈宁没有记错的话,子时在现代的时间是二十三点到一点,古代叫三更天。
此时同室的人早已沉沉地睡入了梦乡,各种鼻鼾声此起彼伏地响起,许多人的睡姿随着不同的鼾声有着不同的睡相。当真是人生百态,睡相亦是百态。
屈宁两人轻手轻脚地爬上坑,轻轻地躺了下去,想要快一点入睡,却想到明天即将上战场,不知往后的命运如何,而久久无法入睡。
睡了许久,屈宁突然感到有人如一条泥鳅一样钻进了她的被窝,伸手一把紧紧地抱住了她。
屈宁的身子一紧,差点就要伸手打人了。但一瞬间,她便知道钻入被窝里的人是无极。
“宁儿,睡了么?”无极抱着屈宁轻轻地唤了一声。
“没。”屈宁应了一声,轻轻地推开了无极,与他隔了一段距离,“你还不睡啊?”
“睡不着。”无极的声音沉闷而压抑。
屈宁连忙说道:“睡不着也要睡啊,明天就要上战场了,不知道一仗打下来,我们是否还有命在。”
无极闻言把脸靠近屈宁,嘴巴凑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这正是我想和你说的事情。明天打起来的时候,你一定不能离开我,我会保护你。还有,明天我们必须找准时机逃跑!”
“我知道。”屈宁应了一声,身子往后退了一点。与无极近距离地说话,她实在是不习惯。特别是两人的气息交织在一起,会让人联想翩翩。虽然她不是一个YY主义的人,但是,人的生理本性是自然天使。所以,与一个帅气而血气方刚的男人同被而眠,必须把距离隔远一些,才能保证安全。
不过,她真的有些好奇。像无极这种除了气息冰冷,让人觉得他是冷酷而成熟的人之外,实际上他还是一个小男孩,对于男女之事,他懂吗?哎,屈宁屈宁啊,你想哪里去了啊?此时此地千万不能胡思乱想啊……
为了转移杂乱的思想,屈宁连忙说道:“无极啊,明天打仗的时候,你千万不要胡乱杀人啊。你是一个武林人士,对于士兵来说你可是天神。一举手一投足间,就可以致他们于死地。这样的战斗是不公平的,你不可以杀了他们。但你可以打晕他们,或者用轻功与他们周旋,切记杀人啊!”
黑暗之中,屈宁感觉到无极的身子怔了一怔,显然,他没有想到屈宁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我若不杀人,必定会被别人杀了。”无极说出了他的想法,语气沉闷而压抑。对于屈宁的要求他认为是过分的,不可取的。但他却不便公然拒绝,这就是他对她爱的表示。他爱她,所以,只要她的要求他都会去做,不管是对还是错。
屈宁想一想觉得无极说得也对。在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就算你不想杀人,必定也会被别人杀了。只是,若要她看着无极大肆杀人,她也做不到。毕竟,晋国的士兵也是有父母有亲人的。他们死了,他的家人会痛苦、难过、伤心一辈子。
还有,她和无极本就不属于战场的人,既不是秦国之人,亦不是晋国之人,干什么要去淌这趟浑水,参加两国之间的战斗?
“嗯,你说的也对。在战场上你若不杀人,别人也会杀你。所以,为了不杀人和不被杀,明天开战的时候,我们必须假死!”
“假死?”无极的声音透着惊讶,“假死是儒夫的行为。”
“逃跑还是可耻的行为呢。”屈宁立即顶了一句,觉得无极的思想还真奇葩。打仗跳跑他觉得理所当然,打仗假死他却觉得儒夫。这是什么道理?其实,如果是一个真的士兵,打仗的时候不管是逃跑还是假死,都是可耻的行为,为世人所不耻。但是,她和无极不是真的士兵。逃跑与假死对她们来说,都是天经地义的事,她们无需背负那样的罪名。
无极不说话了,他默默地把头靠在屈宁的肩膀上,呼吸跳动得沉稳而有力,似乎他很享受这样靠着屈宁的感觉。
屈宁别扭地退了退身子。无极的气息总是喷在她的脸上,让她感到脸庞发热;他的心跳节凑而有力,让她听着却心烦意乱;他的唇触在她的脖子边,发出一阵阵令人酥酥痒痒的感觉,让她YY无限加浑身无力。
这是要死的节奏!
屈宁连忙把无极推开一点,她的身子也往后退了一下。她以为,只有这样,她与无极才能有安全的距离。谁知她才往后退了一下,便感觉后面有人滚了过来。把脚一抬,正正压上她的肚子,踢到了无极的小腹。
无极伸手一摸,感觉脚大如桶,衣服粗造不平。知道不是屈宁的脚,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杀念。此人敢把脚压在他的宁儿身上,真是找死!他的宁儿,在他的心中就是女神,一个美丽而聪明的女神。除了他,谁都不可以碰!
他杀人的念头刚刚升起,便即伸手往此人的脚脖子上用力的一扭,硬生生地扭断了此人的脚脖子。
屈宁刚刚感觉到无极的呼吸突然变得烦闷起来,浑身便散发着骇人的冷气。知道无极有了杀人的冲动。她心道一句不好,本想赶紧推开压在身上的脚,但是,她还是没有无极的动作快。
黑暗之中,只听一声‘咔嚓’响起,紧接着就是杀猪般的嚎叫。嚎叫声凄厉惨人,响彻了整个军营,响彻了云霄,回荡在空间里,有如半夜惊魂的鬼叫,把军营里所有人都惊醒了。
无极一手扭断那人的脚脖子之后,侧身拿起剑,一剑刺了过去。
屈宁听到惨叫声心头一阵心惊肉跳,知道无极把人家的脚扭断了。她又气又恼,还未来得及数落无极,黑暗中听到抽剑的声音。知道无极要杀人,她的心跳便不受控制地急跳起来,连忙坐起身子,挡在了无极的剑前。
无极一剑刺出,剑光之下看到屈宁突然坐了起来,身子挺向了他的剑。他大吃一惊,一剑刺出无法收回,唯有将剑偏移。但是,即使是这样,剑尖也能刺上屈宁的肩膀。
只听‘卟’地一声,屈宁的左肩中了一剑。
第八十四章 处法
无极一剑刺出,正中屈宁的左肩,一下子愣住了。随即,他丢掉剑,一把拥住屈宁,关心而着急地问:“宁儿,你……你怎么样了?”
屈宁气得有苦说不出,有痛难**。她的肩上中了一剑是痛,气无极的心恨手辣,是苦、是恼,却拿他没有半点办法。无极从小就被他的大哥大姐们训练成一个杀人工具。一年半载地想要他改掉血性、残忍、无情的性子实在是做不到。
这时,帐营里的人全都被惨厉的嚎叫声彻底惊醒了。大家惊恐着跑过来,想要看看怎么一回事时,看到屈宁和她旁边的人都受了伤。一时间,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该如何做。只是愣愣地看着受伤的两个人,慌了神。
愣了一会,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啊,他的脚断了,应该给他接驳回去。”
有人说:“小宁中了一剑,该给他止血。”
于是,有人找止血的东西;有人走过来想为那个脚脖子扭断的人,把脚接回去。大家忙得一团糟,却没有一个是正确的做法。只因这里的人都是新兵,既没有受过帮人疗伤的训练,也没有帮人接驳过断脚。
就在大家手忙脚乱之时,有人掀开帐逢走了走进来。
大家扭头看过去,看到陈副将军一脸威严地走了进来,轻喝一句:“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当他的目光落到屈宁和无极时,他微微地点了点头,一副了然的样子怒喝:“原来是你们。来人,把这两人带到将军帐营中。”
于是,一阵昏天地暗的吵闹过后,屈宁和无极被带到了琅邪将军的帐篷中。
琅邪将军穿着白衣白裤,一头粗糙无光的头发篷松打散,他的身姿笔挺而威慑地坐在将军椅里,单手放在漆盖上,满脸的胡子根根到竖,两眼逼人地瞪着屈宁与无极,气势骇人地问道:“两位不好好睡觉,这是要闹哪样?”
无极身子一挺,挺着胸,跪着走到屈宁的面前,以身挡住了她。抬眼看着气势骇人的琅邪将军,说:“不关宁儿的事,如果你要罚,就罚我。”
“哼!”琅邪将军‘哼’了一声,不语,而是看了一眼坐在左首下的陈副将军。
陈副将军立即站起来,说:“将军,此两人在帐营中打了起来,不但自己受了伤,还连累了旁边一人断了脚。此等在军中闹事之人,必须以军法严惩,才能以儆效尤。”
“嗯。”琅邪将军点点头,表示赞同。
屈宁闻言只感无语到了极点。她本想再狡辩一下,躲过军法处置,但想想又算了。毕竟,因为她,无极才会扭断别人的脚。于情于理,她都该受到处罚。
琅邪将军站了起来,深深地看了屈宁一眼。这一眼,眼神复杂,有期待又有失落。他一心以为屈宁会像在湖边时那样为自己辩解,谁知这一次他却乖得有如一只温顺的兔子。看来,这一次他的确有错,才不为自己辩解。
琅邪将军失落地摇了摇头,不能一睹屈宁的雄辩风采虽然遗憾,但是,能够让他见到他有错必认的一面,也是一种欣慰。他忍不住多看了屈宁一眼,看到屈宁的左肩有绑带,知道他的伤口刚刚处理了。如果此时要承受严厉的军法处置,会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