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医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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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医娇- 第1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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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这回都指名道姓了。

阮小幺垂头丧气回了太医院。

师父他今日一定是吃错了药!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商泽谨继续查李家的案子,商家继续过明争暗斗的日子,叶晴湖继续捣鼓乱七八糟的药方……

阮小幺也继续过着平平淡淡而暗流汹涌的生活。

春日一点点过去,初春到了仲春,又过了季春,最后到了初夏时节。

太医院迎来了又一次喧闹紧张的时节——初夏考。

所有弟子,无论平日里懒撒的怠惰的,也都开始发奋看书了,虽说太医院每季的考试并不会直接筛下一批人,但所有人的成绩好坏,都在管勾心中记着,很能影响明年大筛选的初春考,谁也不愿在管勾心中跌了成绩,丢了面子,砸了饭碗。

第二百七十九章 考试

阮小幺不是静院中最勤奋刻苦的弟子,但显然是天赋最高的一个。迄今为止,连太医院的院副使都听说过她的名字,下头一级级只夸赞她既聪明又勤奋,是静院一颗绝好的苗子,悉心栽培,必将又是一个人才,绝不低于当时的马掌事。

连阮小幺自己也不大清楚这名头是怎么由来的。但是她知道一点,拿她与那马掌事想比,定然也不是甚好事。

如此捧着,自然有可能是为了今后摔得更响。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只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够了。

每年的考试,除了刚进院时只有文试,其余时段都是除了动笔,更要动手。

初春考便是如此。

此考共分三部分:一、药效;二、实例;三——实症检查。

一来是解决穷人无钱看大夫的问题,二来也是为了给弟子们练手,太医院干脆每回的考试都加了最后一关卡,便是直接找病患来,一对一的瞧病。

这便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当中有多少水分,只有自己才清楚。

此次春试,慧心极为紧张,特特将她叫到了自己屋中,叮嘱了好一番。

她道:“这些时日我也听着了一些风声,说你是太医院近百年不世出的弟子,天赋异禀之类。这些话,你听听就好,万不可当真,还不知这是谁说的,居心何在。”

“弟子谨记。”她垂头道。

“记住就好,”她点点头,又道:“历来春试的试题我都调来看过,以你的水平,大可顺利考过。只切记一点,不可焦躁、不可大意轻敌!”

阮小幺道:“不知管勾所说‘大意轻敌’是哪个敌?”

她哼了一声,“你如今这般出风头,最想你下去的是谁?”

阮小幺笑了笑,再次拜道:“弟子明白了。”

初春考定在立夏一日。天气渐渐炎热,众弟子们经过一月紧张的温习之后,终于不得不迎来了这一日。

此次春试在一处名为习香园的地方进行,所处是一间极大的园子。也是露天席案,各人盘膝而坐,各有考题封卷。习香园中,或坐或立着二十来位大人,无论有无品阶,一律着绯红衣裙,只腰间朱秀的玉带不尽相同,昭示了各人的地位。

为首的女官正是三月前入院考时坐镇的那位,便是太医院的副使,腰上一条嵌红玉锦带。虽瞧着年轻,但面容庄肃严谨,不苟言笑,令人见而生畏。

铜鼓敲过一便,众弟子便开始答题。

四院只在一处考。各着衣饰不同。清院着青灰色、静院着银灰色、德院着秋烟色,只明院是明丽的朱红色。

一处处皆有不同,向来不在人前现身的明院弟子们也各个都来了考场,只是玩笔头的玩笔头、乱画的乱画,俱是幼龄女子,外头竟还有一帮子丫鬟等着。

反观另三院,各个如临大敌。面色紧张,有的苦思冥想、有的奋笔疾书。

阮小幺这头,共有两张试题,一是最基本的药物知识,此一轮简单的很。第二便是与众弟子都不尽相同的问题。分发的试题面熟的很,上头写着:一猎户上山打猎。被莽兽咬断腿骨,该如何医治?

她突然记起了余村的那个大小伙儿——伯劳。

这试题看着简直是为她量身而做。当时伯劳的情形与这题上写的不正是分毫不差么?

余村的一段日子,如今想起来,真是既恬淡又灰暗。她在那处过了几月与世无争的生活,而又是在那处。心里头所有的希望都被掩盖,此后的人生又重新换了个样。

好在现如今兰莫已再管不了她,纵使有几个小虾米在她身旁,也无关紧要。她是放归了丛林的鸟儿,再受不得他控制了。

定了定神,阮小幺开始答题。

她细细将柳木接骨的那段事写成了答案,文不加点,不一刻便做成了。

半场之间,那副使下来绕了一圈,在弟子们的答题上各个扫视了一遍,然而在看到阮小幺的答案时,眼中闪过了一丝讶异,又多看了一眼,这才走了过去。

初春考一结束,弟子们便炸开了锅。

阮小幺收拾得慢,一出习香园,已瞧见好几人围在一处叽叽喳喳地讨论,见她来了,忙招呼了过去。

声儿最响的正是李初九,她拉住阮小幺,问道:“你那出的是什么题?”

众人也都望了过来。

阮小幺道:“腿断了,如何医治。”

李初九似没听到想象中的回答,皱了皱眉,想了一圈,尚有些不信,“不是吧?想必你的题要简答许多!”

她那纸上的问题是害了痢疾该如何医治,涂涂改改,费了好一番心思,才写出了个还算满意的药方儿,也不知可不可行。

多的是人与李初九的想法相同,阮小幺在院儿里声明如此之大,必有上头罩着,那试题定然也是简单的很。

阮小幺道:“试题乃是大人们所出,我还蒙你不成?”

“那你写的答案……”她还不死心。

后头突然传来了几道不耐烦之声,“考完了速速回屋,莫要在外头挤着!明日还有下一场考试,都回屋看书去!”

是几个院儿的掌事们。

弟子们一哄而散。

阮小幺也得以解困,闲庭散步回了去。

李初九等着回屋再来问她,然而阮小幺却没有回屋,转去了经纶阁。

两扇大门朝外而开,迎客进入。阁子里头敞亮轩朗,只无一人在此,针落可闻。她沿着一排排书架子向内走着,叫了一声,“阿福?”

最后一排书架后头起了些动静。

颜阿福正躲在一堆故纸堆后,神色低落,沉默了良久,小声问道:“考得如何?”

“应该还好,”她道:“你在这处做甚?”

“……书里生虫了,我捡一捡,找个晴日摊出去晒。”她道。

阮小幺道:“此次考的是腿断了如何医治。我答了柳木接骨,也不知可不可行,不如你帮我看看?”

她愣了一下,双眼稍稍一亮,想了片刻之后,从旁边几排书架上各取下了几本书,一一寻到当中摊开,指给她看。

“柳木接骨是从前的法子,今人似乎没有用过,以前记录都不详明,因此也看不出甚……”她低头指着,逐一说来。

阮小幺叹道:“都说我是什么天赋最高的弟子。我看,你若在,才是天赋最高的。”

她一番话说的出自真心,颜阿福不仅过目不忘,且领悟能力极好,纸上死的东西到了她心中,便能一一贯通,成了一盘活水。

然而颜阿福抿了抿唇,低头道:“莫要取笑我,你们往后才是栋梁之才。”

“你大可不必如此低落,各人际遇不同,机缘也不同,你虽如今被降为杂役,但因祸得福,有了这许多医书打基础,底子却是比谁都扎实。”她道:“将来寻个机会,出了太医院,在外头开个药房,纵然不在庙堂之中,与民间却又是一代神医。”

颜阿福愣愣的,不自觉露了个笑容,伴着一丝紧张忧虑。

“况且,我实话说,你这个性子,实在也无法在太医院多呆,树大招风,你又不是个圆滑会躲风头的,还是如今比较适合你。”阮小幺又道。

颜阿福这人,典型的智商高情商低,最好还是在幕后做做枪手什么的,若是摆到台前来,分分钟被秒杀。

显然她自己也渐渐清楚了这一点,只是点点头,沉默了一会,鼓足了勇气,悄声道:“那日夜里我去起夜,实则并不是自个儿走错了路,是有人给我指错了路。”

“嗯!?”

“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因为半夜瞧不清什么,一时紧张,便摸不着回去的路了。正巧这时有个人来给我指了路,我瞧着她很是熟悉这处的样子,便去了……”她似乎有些难堪,声音有些抖,“现在回想起来,那人穿得是清院的衣裳……”

余下不用再说了。阮小幺做了个“嘘”的动作,悄声与她道:“事已如此,这事切莫再与人提。”

颜阿福双眼蓦地睁大,“我、我与查管勾说过,她也是如此说!”

阮小幺又气又好笑,“你听我的没错便是了!”

然而她再一次拉住了阮小幺,在她耳边悄声道了几句。

阮小幺听得直皱眉。

她说的是,“那人的面貌我记得十分清楚,正是清院的弟子,叫洪柔。”

洪柔这人阮小幺自是知晓,她是林玉楚手下得意的弟子,入院考时便是八十人中的第二名,听说家中原本便是开药铺的,十分精通医术,为人也是个八面玲珑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纵如静院这般与清院水火不容的,对她也是印象尚好。

颜阿福vs洪柔,妥妥地被秒成渣渣。

阮小幺只道了句“我知晓了”,便示意她莫要再说下去。

两人转了话题,又聊了一会儿,瞧着天色不早,阮小幺便告辞回了静院。

第二日是最关键的一轮——实践医疗。

早便听说过好些个关于此轮考试的事,尽是些医官苛刻放水之类,总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只要不太有悖常理,俱是有道理可言,纵使是太医院的一把手院使也不过过多干预。

这便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

第二百八十章 春试

实则实践医疗与前日的试题皆有相关。如李初九的“痢疾”,今日太医院外,那山棚下等着她的便是个得了痢疾之人,初初治好了一些,仍是捂腹隐痛。

今日太医院外可算是人山人海。京城之人最好看个新鲜,早便在外头摆了凳椅,小贩们还摆了连片的摊铺,卖些茶水糕点、果脯鲜瓜之类,好不热闹。

阮小幺同其他女弟子一般,戴上了连身的帷帽,不让人瞧清面容,依着次序出了外头。

这是第一次内院的女弟子在外抛头露面,怎么也都有些不安。外头挤成了堆的人众一边看着热闹,一边对此评头论足,稍稍体面一些的,仍是觉得有失体统。

场内已被黑色的杈子拦了起来,另有太医院的仆役守着,如个水桶一般,外人丝毫进不得。一边的长排山棚内,正有一些衣衫简旧、面黄肌瘦之人,不知是从哪出找来的。

这些都是“试题”。

众人只抽签决定次序,巧的很,阮小幺正抽着了倒数第三名。

她在外院百无聊赖地等。一边有一搭没一搭与人说着话。

一旁的苏瑶儿抽中了第二十四名,紧张得很,一会站、一会坐,不停地说话,“待会儿便到我了。我昨儿个拿的是‘秃发’,若是真给我个秃顶之人,我写了方子,又该如何?这头发又不能一时半刻便长起来!”

李初九很不以为然,“都说了,此一试不是看你医术多高超,而是与掌事的关系有多好!”

说着,还斜着眼儿看了阮小幺一眼。

阮小幺丝毫不为所动。

日头渐渐升高,她瞧着身边几人一个个忐忑不安地出了去,院儿里的人一点点减少,最后,只剩了寥寥几人在此。

此时已是未时后了。

坐得最近的。是个清院的女弟子,下巴微尖,肤色新嫩,瞧着也是清秀的模样。面上大方从容,丝毫不紧张。

正是洪柔。

她看了过来,微微一笑,“李姑娘在我后头一名呢!”

阮小幺“嗯”了一声。

“不知你抽中的是何试题?”洪柔似乎挺感兴趣。

她寥寥说了几句。洪柔听罢,道:“这题倒也还好,总之断骨之事常有,想必李姑娘浸淫医道,应会明了。我的题可不大常见,是‘耳鸣如鼓’呢!昨儿个似乎答得也不大好,唉……”

阮小幺微笑。

这就是心机学霸每次出了考场。都会说:“哎呀你答得怎么样我最后一题没做出来选择题错了好多我这次肯定考不好了!”

接着就是每次都能考第一名!

一刻之后,外头念到了洪柔的名儿,她向阮小幺点了点头,步子轻碎,出了去。

阮小幺等得都快睡着了。忽似乎听着外头吵闹声之中,响起了一些惊叹之声。

悄悄探头一瞧,原来是山棚下那耳鸣之人竟当场被洪柔治好了——她用了金针。

凡习医之人皆知,针法乃是最难的一道。平常所用药物,再生猛也需过上一时半刻才会发作;而针法不同,一旦用得不好,扎错一道穴位。便有可能轻则伤、重则残死。莫说是太医院的弟子,就是一些大人们,轻易也是不敢用针的。

然而洪柔竟然只在这一考场上便如此大胆,更可喜的是,立竿见影,那人喜笑连连。不住对着洪柔拜了又拜。外头众人们也一时都愣了,接着哄闹之声更大,激动无比。

若不出意外,她此次定然已要夺冠。

接着是阮小幺的出场。

看热闹的人群瞧着日色不早,早先便走了一半。如今瞧得了方才那般精彩之景,皆都对后来者没了兴致,又走了好些。至此,在场外相看之人,已不过十之一二。

阮小幺向外扫视了一圈,恰恰好看见那个鹤立鸡群的修长身影,叶晴湖。

他正在离众人稍远之地,负手而立,面上淡淡,不见笑也不见关心,然而一双眼只在她身上,专注得很。

阮小幺先是一喜,后又是一悚,不知他这莫名奇妙的病可好了。

最后,还是小小地向他挥了挥手。

叶晴湖终于微微翘起了一些唇角,仍是高冷无比。

她收回目光,看向场中。为首的仍是昨日的副使,一边有判官、医使、副使、掌事等,数十人众,皆把视线投向了她。

副使道:“还不快去!”

“是!”阮小幺大步上前。

经过那林玉楚时,见她面含微笑,然带着一丝讥嘲之意,与往常见过的无数道不怀好意之色并无不同。

她似乎在等着看好戏。

然而慧心却是眉头紧锁,向她极细微地摇了摇头。

阮小幺嗅出了一点猫腻。然而此时箭在弦上,众目睽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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