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龙城略蹙眉,斩花宫的事情,爷爷不许提,弟弟们并不清楚,自己也确实不方便说。但若是让他们听信那些江湖传言,也是更没有好处。
“斩花宫本是江湖传言中的紫玉舞花宫,血洗江湖时,改为斩花宫。”龙城便简略地将斩花宫屠戮武林,武林中人联手对敌的事情讲了一些。
傅龙夜听得连连咋舌,惊叹不已。斩花宫的这段秘史,傅龙璧等也是第一次听傅龙城提起,也听得津津有味。
傅龙璧忍不住叹道:“当年斩花宫血洗江湖之时,江湖上不少豪杰,觊觎展红颜容貌,甘心臣服,为虎作伥。而那些臣服之人,必须自宫。原来展红颜竟本是个男子之身。”
“必须自宫?难道:“那些人竟然愿意吗?”傅龙夜惊讶地问。
“不错。不少江湖成名人士,武林异士,为了能得展红颜一笑,不惜如此。所以斩花宫在一年时间内,声势十分浩大,几乎难以控制。”傅龙壁笑了笑。
傅龙夜忍不住道:“这些人都是变态的不成,就算不知展红颜是个人妖,当他是个天仙,可是自宫了,还能有什么搞头啊。”
傅龙裳听六哥这样说,插嘴问道:“不然会有什么搞头?”
傅龙夜正想大放厥词,傅龙城冰冷的目光已经扫了过来,不由吓了一跳,所有的话都咽回肚子里。
傅龙璧干咳一声:“龙裳,你还未成年,有些事情不要乱打听。”又训斥龙夜道:“老六,你是否皮痒,还不小心你说话的内容。”
龙夜诺诺应是,一副噤若寒蝉的模样。
龙星忙转移话题问道:“大哥,为何斩花宫祸乱江湖后,展倾城就没了消息,难道她被展红颜杀死了吗?”
傅龙城道:“没有。”
“那展倾城为何不阻止展红颜呢?难道展倾城也一样嗜杀成性吗?”龙星感觉大哥似乎有很多事情还没有说,却不敢直接问。
傅龙城斟酌着措辞道:“展倾城与展红颜完全不同。她的性格十分善良,不要说杀人,连伤人、害人的心思都未有过。只可惜……”说到这里,不由叹息。
傅龙璧也是第一次听见大哥评价女人,还是那样一个传说中神秘的女子,都静静倾听。
在那一刻,傅龙城的表情是几个弟弟从未见过的,十分温柔,还有几分怀念,更多的是一种怜惜之情。
不过,这种表情持续时间极其短暂,龙城很快又恢复常态,神情淡淡地,平和但很严肃。
傅龙城话未说完。众兄弟都很好奇大哥后面要说的话。但是毫无疑问,傅龙城对展倾城绝无一丝不敬之意。
傅龙星忍不住问道:“大哥,您当年剿灭斩花宫时,没有诛杀展红颜吗?”
“没有。”话音干净利落,似乎不愿多说。几个弟弟都不敢再问。
“展红颜的武功很高吗?”傅龙星看看大哥脸色,还是决定再问一句,按理说,如果大哥没有杀死展红颜,那斩花宫如何会销声匿迹,而江湖上再没有了晴城红颜之说呢。
“展红颜的武功十分奇怪。她与人交手时,对手会感到一种压力,这种压力如同是用强劲的内力,将人层层禁锢,最后令人窒息而死。”傅龙城淡淡说道。
说到这里,看了几个弟弟一眼:“若你们将来遇到这种武功,能不交手,最好不要交手。”犹豫了一下,接道:“如若交手,也不可以性命相搏,最好,不有所损伤,可记住了吗?”
傅龙城这话说得十分奇怪,不可有所损伤,是指的哪一方呢?不损伤对手,还是不损伤自己?会这种武功的人,难道除了展红颜还有别人?
傅龙裳可没那么想,既然这种武功如此之奇怪。损伤对手想必很难,自然是不损伤自己了。
“展倾城、展红颜,他们是紫玉宫主的女儿吗?”傅龙夜想起这个重要问题。
傅龙城犹豫了一下,回答道:“虽然江湖上传言她们是紫玉宫主所收的弟子,其实却是紫玉宫主所生。”
“紫玉宫主,不是传说中要吸食男人的脑髓才会生下小孩吗?是姓展的男子吗?江湖上姓展的人家似乎不多,我想想。”傅龙夜顿觉找到了有趣话题,一副兴奋模样。
傅龙城斥道:“你不要乱猜。虽然倾城红颜以展为姓,她们的父亲并不姓展。”又有些怒道:“你从哪里听来这些有的没的?是不是又跑去勾栏瓦肆之所去听那些野史闲书?”
“龙夜没有,龙夜不敢。”龙夜忙垂头。
“龙裳也没有,龙裳也不敢。”龙裳忙道。
龙城冷冷道:“不敢那是最好,家里的规矩,凡是涉足那些不成体统的地方,是要跪碎瓷片的,到时莫怪大哥无情。”
龙夜和龙裳忙摇手道:“小弟绝对不敢的,大哥放心。”
龙城便道:“都退下去吧,都去找些正经事情做,没得乱跑,惹了板子上身。”
龙壁、龙星和龙夜、龙裳忙告退回房去了。
龙星回到自己房间,愁眉苦脸地开始抄写经书。按大哥的命令,半月之内要抄完二十五卷金刚经,龙星可是片刻也不敢耽误了。
☆、第31章 柳条
小卿带着燕月去龙玉大师伯门前请罪;龙玉道乏累了;先歇息了;明儿早上再说。
小卿当然不能说,好,那我们也回去歇了,明儿早再来。他和燕月只能恭恭敬敬地跪在那里;等大师伯睡醒了再说。
燕月跪了一刻钟;便忍耐不住;扬声道:“是燕月没长眼睛,冒犯大师伯;大师伯要罚就罚燕月;如何连师兄也一块儿发落了?”
小卿斥责道:“闭嘴。”
燕月住口不说;再跪了一刻钟,又是忍不住,道:“师兄先回去吧,本来也是燕月错,师兄陪着跪什么。”
小卿连话也懒得和燕月说,一抬手,“啪”地给了燕月一个耳光。
燕月不及防备,离小卿又近,小卿这一下又重了一些,燕月的身子不稳,一下扑跪下去,头正嗑在门板上“砰”地一声。
燕月慌忙用手撑了地道:“燕月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屁股上的伤重。”
燕月被师父打得极重,也就是刚能爬起来的样子,又被罚了五十板子。小卿的手被师父打肿了,当然不能亲自罚他,就命含烟施责,含烟实实在在地五十下打过,燕月确实痛楚难当。
小卿还没训他,门已是哐当地一声开了,龙玉板着脸立在那里,看看燕月,又看看小卿:“你们还有别的花样吗?”
小卿恭谨垂首:“侄儿知错了,耽误了大师伯休息。”
燕月微抬头,对上龙玉的目光,道:“燕月触怒了大师伯,师父已赏了掌嘴二十,还有五十下板子,特来请大师伯验伤。”
燕月的双颊还红肿着明显,掌嘴的痕迹宛然,龙玉已是瞧见了,虽然仍是在府外方见时一般的俊逸,只是瞧着是明显胖了。
“委屈了?”龙玉冷冷地看着燕月。
“不敢。”燕月冷冷地道。
龙玉倒笑了:“气我在你师父跟前告状吗?”
“不敢!”燕月冷哼道。
小卿不由蹙眉,这两个字说的,哪是“不敢”啊,分明是“就是”吗。
龙玉淡淡一笑:“不知死活的东西。亏我还在你师父跟前给你留了脸了。”
燕月也蹙眉:“不知大师伯何指?”
“小卿,你是大师兄,若是燕月私入勾栏瓦肆之地,罪要如何?”
小卿不由面色一沉,燕月忙道:“大师伯不要冤枉燕月,燕月何时去了那种地方?”
“你若未去,如何会说出‘何方妖怪’那样字正腔圆的话来?分明便是学的那些说书人的口吻,如今这开封府的勾栏瓦肆,不是都在讲‘搜神传’吗?”
说到这里,又蹙眉道:“那种地方,便是我也不敢去,和白大哥喝酒也是寻了正规的酒楼去,还要被白大哥笑话,你不过十五六岁的孩子,便敢去那样不成体统的地方,若是你师父知道了,不打断你的腿。”
小卿冷冷地道:“大师伯不用麻烦师父了,侄儿这就去打断他的腿。”
燕月不由往后一躲道:“师兄明鉴,大师伯不曾去那样的地方便知道这句话出自哪里,燕月会说,就一定是去了那种地方吗?”
龙玉冷哼道:“你还敢嘴硬。我虽是坐在隔了一条街的酒楼之上,但是对面街上便是有一只蚂蚁爬过,也避不开我的耳目,何况是那叫嚷得声嘶力竭的说书人?”
燕月不由一笑:“大师伯有此功力,难道燕月就没有吗?”说着,又是自得一笑:“只是燕月便是连酒楼也未敢入,不过是在江边的柳树上歇着,随便听那么一耳朵吧。”
什么叫狂妄,龙玉常对铜镜自览,以为便是见过了,如今面前这个虽然跪在地上,却仍嚣张得一二三四五的小屁孩,让龙玉是自叹弗如!
龙玉上去就是一脚:“你就不怕风大闪了你的舌头?”
燕月挨了一脚,却是不服,道:“大师伯可愿意指点燕月几招吗?”
龙玉差点被燕月气得咬了舌头,道:“行,你滚起来,我就先指点你几招,再喊你师父来,打折你的腿。”
龙城正在灯下抄书,门外玉翔高声告进:“师父,小卿师兄带燕月师兄去了大师伯处请责。”
龙城嗯了一声,是他吩咐的,怎么了。
“本来是去请责,不知怎么,龙玉师伯好像要考校燕月师兄的武功,福伯吩咐弟子来禀一声……”玉翔还未禀完,龙城已经离座而去。
玉翔跪在地上,回头去看看房门,师父已经出去了。玉翔不由踌躇,师父出去了,也未叫自己起身,自己是不是还应该跪在这里。
小卿并没有玉翔那么实在,既然大师伯都命了燕月滚起来,他这个陪绑的自然也一同滚起来。在站在一侧,欠身道:“还请大师伯手下留情。”
龙玉微微一笑:“就知道你纵着他,陪着他一起被你师父打了也不冤枉。”
小卿欠身:“是。”
龙玉又险些一口气没上来:“行,都是我平日太纵着你们了。干脆,你和燕月一起动手好了,免得日后想起来,再说我以大欺小。”
小卿略犹豫,龙玉已是扬手,自旁侧树上一抖手拽下三根柳条来,随手甩了出去,扔给小卿和燕月一人一根,自己持了一根道:“今日也别讲什么师伯侄儿那些俗套了,谁被谁打了都是活该,请吧。”
燕月不由大喜,道:“含烟师兄、玉麒师兄,你们也过来,我们一同向大师伯讨教好了。”
含烟和玉麒本是在院子外面候着,听了燕月喊,便也走进来,瞧见老大和燕月手里已拎了柳条,含烟便也自旁侧树上拽下两根来,一根递给玉麒师兄,对龙玉道:“请大师伯指点。”
龙玉笑道:“看来,你们四个都是挨了打,心里不服是吗?那很好,就让大师伯指点你们一次,也给你们立个规矩。”
小卿还是有些犹豫道:“我们四个都挨了打,本就身手不够灵活,不似大师伯内力深厚……”
龙玉摆手道:“我难道还能占了你们这个便宜不成,我便只出三分内力便了。”
“谢龙玉师伯。”燕月欠身,忽然柳条便向龙玉左手抽去,小卿、含烟和玉麒,也同时发动,分三个方向打向龙玉。
燕月一出手,龙玉便是大惊,想不到燕月小小年纪,竟有如此精妙身手,而小卿、含烟和玉麒也是出手不凡,只一招之内,就将龙玉迫得刷刷刷连退三步。
燕月得理不让人,提醒道:“大师伯可是只能出三分内力的。”说着话,手里柳条一动,又往龙*部抽去。
龙玉立时有些后悔,怎么就忘了自家孩子的成就可是普通世家孩子所不能比的,便是十五六岁的年纪,足以与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相抗衡了,尤其还是四个联手,自己可真是一时大意了。
三十招过后,龙玉就更是悔不当初了,这四个孩子果真没一个好东西,柳条打出根本就是丝毫不留退路,就知道自己这个大师伯不会真伤了他们,还得防备着莫被他们手中的柳条抽中,而龙玉的柳条想要落在他们身上,则更是难上加难。
龙玉刚一分神,燕月已是瞄了机会,手中柳条忽然如灵蛇出洞,竟绕过龙玉柳条缝隙,直往他腿部落来,龙玉已是无暇防守,心道,惨了,惨了,我的一世英名啊……
燕月手中的柳条正堪堪打中龙*弯之前,忽然一偏,已听人沉声喝道:“住手!”
龙城沉着脸落入院中,手中指风正好弹开燕月手中柳条。
“师父。”小卿不由脱口惊呼。忙屈膝跪地,燕月、含烟、玉麒也是一跪落地。
龙玉不由轻舒一口气,道:“龙城来得正好,可是救了大哥于水火。”
燕月的心跳得怦怦作响,心道,大师伯是好了,马上陷入水火的,就是我们兄弟了。
龙城欠身:“龙城管教不严,大哥恕罪。”
龙玉摆手笑道:“城弟说得哪里话,你的这些徒儿分外乖巧懂事,聪明伶俐呢,倒是我先前误会他们了。”
龙城不由蹙眉,龙玉将手里的柳条递给龙城,道:“是我闲着无聊,想要考校他们的武功,并非他们对我不敬,你可莫要因此罚了他们。”
龙城接过柳条,欠身:“大哥歇着吧。”又喝徒弟们:“还不谢过你们大师伯。”
“谢大师伯。”虽然地上跪着的四个孩子不知要谢大师伯什么,可是师父命谢了,就异口同声地谢了。
龙星在灯下抄书,福伯过来请:“大少爷请五少爷过去呢。”
龙星进了大哥的院子,便瞧见小卿、含烟、玉麒和燕月一溜在院子中跪着,四个孩子看见五叔来,都很是怯懦。龙星不由心里叹气,基本上已经猜到大哥命他过来的含义。
龙城仍在案前抄书,一根柳条,就放在旁侧的几案上,龙星进来施礼,他连头都没抬,就吩咐龙星:“门外那四个,领辕门外面去,每人一百下柳条,重重地打,若是明天还能有坐得住凳子的,就仔细你的皮吧。”
龙星欠身应是,拿了柳条出去,也是满心地郁闷,自己也急着抄书呢,偏是这四个小东西,还巴巴地过来添乱。
“都给我滚出来。“龙星拎着柳条,喝四个侄儿:“辕门外跪着去。”
等四个孩子跪好了,龙星站在四人身后,踢燕月:“都跪齐了,裤子褪利索了,每人一百下柳条,若是有一个敢乱动的,所有人的数目都要翻倍。”
这位置好,离大师伯住的院子极近。小卿、玉麒、含烟和燕月,谁也不敢和五叔拧着,乖乖地褪了裤子,伏低了身子,龙星手里的柳条已经“啪”地一声抽了下来,小卿是大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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