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是要替母后提前报仇,便今日径直来濛宁宫寻她的麻烦了。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啊。你这般卑劣无耻的性格,想必是得到善妃的真传吧。真是枉费了皇上给了你这般养尊处优的环境,这皇宫师傅文采颇高,却是教不会你起码做人的道理。”白岚依冷冷一笑,随意地一耸肩,“不过呢,现在我还是濛宁宫的主子,也还是婉月公主,不过是人的忍耐也有限度的。若是我们在濛宁宫打了一架的话,闹到皇上那儿谁也不好看。反正我也是流放戍边的和亲公主了,无论好坏。而我们的善妃的宝贝女儿,倒不知皇上龙颜大怒的话,会怎么处置你呢?呵呵,会不会也将你送往摩满国去,两个和亲公主,任君选择。啧啧,那摩满国太子真是倒霉又幸福。看来再次死去双重的第四任太子妃了。”
卷二 翻身丫鬟当掌柜 第182章 若香?雨裳?
第182章 若香?雨裳?
白菲容已是被她的话语气得双颊绯红。掌心紧紧握成拳头,心中已是恨不得将白岚依这一张令人厌恶的利嘴撕得稀巴烂,却是不得不想到现如今皇宫中母后被禁于静心宫,太子哥哥也在东宫反省,眼下能帮她撑腰的人都不在了。却也让这卑微的小贱人爬到自己的头上来,真是恨得牙痒痒。
“怎么了,公主客人,你要打我么?”白岚依嘴角勾起笑意,看着她的气结神情,笃定了白菲容不敢对她动手。她已是听信了她的威胁之词,其实皇上龙颜大怒起来,说不定就将她这个大乱后宫、损害皇族威严的民间公主赐死濛宁宫也不一定。
白菲容狠狠地瞪了她半响,嘴角缓缓地扬起一丝冷笑,高高地举起右手,带着一阵掌风狠狠地扇了下来。
“啪!”一声清脆的声响在濛宁宫庭院中响起,本是栖息在树荫中的翠鸟像是受了惊吓般扑腾着翅膀,朝宫闱之外飞去。
白岚依星眸仍是冷冷地看着白菲容,很是挑衅地说道:“这位公主客人,你真是闲得慌。跑到濛宁宫来,打自己宫的宫女。怎么样,解恨了?”
“我乐意。”白菲容也是冷冷地嗤了一声。伸脚用那尖尖的鞋头踹了踹地板上跪着的闺女。斥道:“贱骨头,才挨了一耳光就赖在地上装死。还不快给本公主滚起来!”
那个跪在地上的宫女头低垂着,低低地应了一声:“是,公主殿下。”然后手支着草面,规矩地爬了起来。她的一边脸颊因刚刚白菲容的那一狠掌而变得通红,她抬起黑眸淡淡地瞥了这身旁局势后,事不关己般地又垂了下去。
白岚依对这倒霉的‘替罪羊’宫女抱着无奈的同情,也是忍不住关心地多看了几眼。但是看到她那熟悉的脸庞时,不由一愣,“若香?”
那宫女听到她的呼唤声,并没有抬起头来。仍是拘谨规矩的模样站立在白菲容身旁。
“若香?”白岚依不可置疑地疑惑道。她不相信世界上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怎么巧都被她遇到。这宫女肯定是若香,可是若香为什么不回答她呢。她伸出掌心,想扶起这宫女的脸颊看个清楚。但是她的手还未触及到宫女的脸颊时,就被一个重重的力道擒了住。
“婉月妹妹,你这时要干嘛呢?这可是我的奴才。”白菲容终于找到了一份反击点般,得意洋洋的说道。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白岚依会对这宫女感兴趣,还开口唤她名字。
白岚依轻蹙黛眉,冷冷地瞥了眼她手腕上那碍事的手指,白菲容的修长指甲已经抠到她的皮肤里去。她淡声道:“公主,我知道她是你使唤的宫女。不然你也没机会,这般无缘无故地打人。而我也只是出于好心,想看看这宫女的伤势而已。毕竟这里是濛宁宫,我不想有其他宫的宫女受伤在此处,传了出去,怕坏了我的名声。”
“哦?”白菲容仍是紧紧地抓着她的手,故意拉长了声调。“婉月妹妹,我看并不止是这样吧。你刚刚还唤了我宫女的名字。你定是有其他的企图?我现在制止你,也是在保护我的奴才,谁知道你想干嘛。”她说话阴阳怪调,却是很享受此刻报复的快感。
“公主,你这宫女的名字的确是叫若香了?”白岚依挑挑眉,虽是在问白菲容,眼神却是一刻不离地看着那宫女。但是后者,仍是将头低垂,一如方才挨打时的事不关己。
白菲容轻轻哼了一声,笑道:“一个下溅奴才的名字,我不屑记得。我爱怎么叫唤她,都是随我高兴。”
“原来你不知道这宫女的名字啊。”白岚依丝毫不给她台阶,也哼了一声,“还得意个什么劲儿。”接而冷声道,“公主,你若是再不放开我的手,我可是不敢保证接下来发生的事儿会很和平了。”她居然向白菲容问问题,真是找鬼拿药方。
白菲容狠狠地一甩,神情厌恶地松开了她的手。掏出巾帕掩了掩鼻息,“啧。这濛宁宫满是下溅人的酸臭味。我已是受够了。”说完傲慢地昂着螓首,转身踏出了宫殿垂花门。她随行的宫女也一刻不敢久留,细碎着脚步跟了出去。
白岚依看着那走在最后的那宫女,她脸颊上的五指红印还未褪去。仍是不甘心地再次试探地叫道:“若香!”声音急切而略微有些颤抖。
而那宫女前行的脚步也终于顿了一顿,她微微侧过头来,迅速地望了白岚依一眼。黑眸中沉静如水,却又宛若包含着千言万语般的情感。但也只是一瞬,她随即转回头快步走了出去,那微扬的粉色宫服裙摆也最终隐在了宫门之后。
没错!那最后一个眼神给了她肯定。那宫女的的确确就是左若香,但是她为何会在这皇宫之中,会伺候着那个傲慢无人的公主。
“公主殿下,您没事吧?”三梅这时急切地走上前来,当看到白岚依的手腕已被勒出了道道红印时,惊恐道:“哎呀,公主殿下您手受伤了。奴婢这就去给您找御医过来。”
“不用了,三梅。只是血管堵塞瘀血而已,过一下子就好了。”白岚依神色不定地笑着安抚道。她一转眸,见三梅身上还留着莲子汤的残渣,心疼地帮她拍了拍,“都是我这公主势力太弱小,还让你一同受委屈了。对不起啊。”
“没,没事。”三梅声音一哽咽,眼眶顿时泛红,“公主殿下是奴婢服侍过的最好的主子了。奴婢愿意一生一世地服侍您。”
白岚依笑着摸摸她的苹果脸,轻声道:“你现在一哭,更像是小花猫了。快去洗洗、换件干净的衣服吧。待会儿到主殿左间里来,我还想问你一些事呢。”三梅在镏宁宫服侍过善妃,也许她会知道一些事吧。
三梅欠了欠身,道谢退下之后。濛宁宫庭院内又剩下了白岚依一人。她缓缓地走到个垂花门前,侧着身子往外望去,却已是看不见左若香的身影了。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眼下并不是她纠结在一个虚无的噩梦中的时候。在这现实冷漠的皇宫之中,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就算是最后成了和亲公主,她也要利用这段有限的时间去弄清真相,正如同她在翎王府地牢和蛇蝎女说的那般,尽她的所能去保护左若香。
白菲容在离开濛宁宫几百米远后,终究忍不住地停下脚步。缓缓地转过身,看着那刚刚挨打的宫女,用手指勾了勾,“你,过来。”
“是,公主殿下。”黑眸淡然,碎步走了过来。
“你叫做若香?”白菲容用鼻音哼道。
“不是,公主殿下。”左若香低垂着脑袋,黑眸宛若一潭死水,“奴婢叫做雨裳。”
“雨裳?”白菲容拉长了声调,“那为何濛宁宫那女的唤你做若香?”
“奴婢不知。”左若香规矩地应道,接而黑眸抬起头,满是恐惧胆怯,“公主殿下。奴婢绝对不敢欺瞒您。”
“你当然不敢。”白菲容傲慢地转回头,哼道:“雨裳。真是俗气市井的名字。也只配你们这些下人叫唤。”
“是,公主殿下。”左若香顺从地垂下了头,黑眸微黯,静静地应道。
乾心宫,鎏金凤翔铜鼎内焚着天子特用的上等贡品龙涎香,淡白若无的烟缕散入殿堂,如袅烟轻絮笼彻整个殿宇,每一口呼吸都是这龙涎的香味。
祥夔皇上正端正着姿势,提笔批阅今日内奏事太监呈上来的奏折,嘴角微沉。神情很是专注。大殿悄然一片,伺候在御案旁,帮皇上研磨的李太监也是大气不敢喘,生怕这微小的声音惊了皇上,惹了圣怒。
这时,一个小太监轻掂着脚步走了过来,在德公公的耳畔轻语了几句。德公公听完之后,手中素白尘拂微微摆了摆,小太监垂耸着脑袋退了出去。
德公公见祥夔这时已将手中的奏折置于一旁,便轻轻地唤了声“皇上,殿外三品侍卫林大人到了。”
祥夔抬起头,眉宇间一片威严冷然。他淡淡开口,“宣。”
不消一会儿,林青虎进了暖阁,躬身给祥夔请安。
“让你查的事都查清楚了么?” 祥夔已重新拾起一本奏折,茶眸盯着手上的奏折,淡淡地问道。
“回皇上,经过微臣的调查,的确发现婉月公主曾与风净山庄储融宣有过联系。”林青虎躬身回答道。
“哦?怎么个联系法。”祥夔仍是盯着奏折,那已是无心细看。他本是威严的神色更是凝沉。
“回皇上,去年婉月公主曾在风净山庄内当过侍女,随即不到几个月,便由储融宣亲自指派,到京城东市客栈担任掌柜一职。”林青虎一五一十地汇报道,“婉月公主与储融宣之间过去应是主仆的从属关系。经属下多方打听,婉月公主在任东市客栈掌柜一职时,经营才能突出,将本是经营连连亏损的客栈起死回生。故微臣认为,储融宣也是发现了婉月公主的蕙质兰心,才破格提拔她的原因。”
“你确定?”说这话的时候,祥夔抬头直直地盯着林青虎。
林青虎心中莫名一慌,想想自己确实敬忠职守,并无什么纰漏,遂壮着胆子道:“微臣确定。”但随即顿了一顿,补充道:“皇上,微臣今晨也就婉月公主任职期间的社交关系找东市客栈的人员打听过,但是不知何种原因。当时婉月公主任掌柜时的所有客栈人员都已被遣散或是调离。许是因为风净山庄正常的人员变动。因不敢拖延皇上所交办给微臣的要事,微臣便速来禀报皇上了。”
祥夔复低下头去,淡淡道:“朕交给你的事切不可掉以轻心,也不可走漏风声。再去认真调查清楚透彻,朕要清清楚楚的答案。你不要让朕失望啊,林侍卫。”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祥夔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林青虎听了他的话,只觉心中慌得紧,扣在额头的帽檐也早已被汗水浸透,战战兢兢地道:“微臣知道。”
“好了,你可以下去了。”祥夔的声音恢复平常,淡得让人听不出情绪变化。
当林青虎退出乾心宫时,在御案旁低首站着的德公公偷偷瞥了瞥祥夔皇上的神色,他正拿着一张宣纸,聚精会神地看着。这时一个粉色宫服的宫女端了盏热茶走进殿内,德公公接过茶碗,小心翼翼地将它搁在祥夔刚好够得着的地方,悄无声息的。
“小德子,你说朕做错了么?”祥夔皇上眼神仍是盯着那页宣纸,淡淡地问道。
“皇上是九五之尊,怎么会做错呢。”德公公的手稍微地抖了一下,躬身鞠礼地回道。
祥夔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将那宣纸放在一旁。像是在对德公公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朕这一生都在为了我垵苠皇朝的江山社稷着想,做了许多事。至于是好是坏,便让后人去评说吧。那些儿女情长的小儿家事情,终究是登不上大台面的。”随即将那茶托捧在掌心,捏起白玉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恢复了威严冷漠,“小德子,昨日宴席之后,摩满国使节那儿可有异常的动静?”
“回万岁爷的话,奴才早上差了太监去送膳食,那摩满国使节还在呼呼大睡呢。这会儿还不知道醒了没?”德公公用素白尘拂掩住嘴,轻笑道:“看似昨晚那使节大人玩的很是愉快。”
祥夔嘴角勾起笑弧,而茶眸间却是毫无笑意。“看来那使节昨晚的注意力只在那些美艳宫女身上了,这倒是儿女情长足以让人利用的地方。小德子,昨晚看见婉月公主与储融宣一同从殿后出来的那些梅洛园宫女太监呢?”
“回万岁爷的话,他们已经再也不会说话了。”德公公微微躬身,语气平淡地汇报道。
祥夔斜眼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朕要一个名声清白公主嫁到摩满国那儿去,而不需要闲言碎语。小德子,此事你处理得当。”
“谢万岁爷。”德公公再次挥了挥那素白尘拂。
祥夔眼眸望着那张宣纸,上面是摩满国皇帝的回信。他同样也希望两国能停止战争,通过和平的友好方式来缓解两国矛盾,甚至利用这次皇族联姻来开启友邦交流的桥梁。不过对于祥夔来说,这不过都是缓兵之计而已。眼下南部摩满国屡屡来袭,而北部防线因去年雪灾而日渐薄弱,北方敌国也在蠢蠢欲动,若是这时举兵讨伐摩满国或是修葺北方防线,都有可能让垵苠国军备空虚。垵苠国要摆脱这腹背受敌的境界,只是暂时缓解与摩满国的僵硬外交关系,和亲也是对垵苠国来说,付出了最小的损失而已。他默默地念道:“眼前这局势下,一步也不能出错。”为了防止变故,看来他要加快宣旨的脚步了,让这婉月公主能够尽早地发挥她应有的价值。
山雨欲来风满楼。而在皇宫另一角的濛宁宫内,仍是一片温馨祥和的氛围,这宫里的主人对那已经噙住她脖颈的阴谋黑手,丝毫没有察觉。
“三梅,你说的是真的么?”白岚依手肘撑在硬木藤案上,再次确定地问道。
“公主殿下,应该是真的吧。”三梅也是有些含糊地应道。接而肯定地点点头,“我敢保证是真的。您口中说的那个若香宫女并不是腾妙公主宫里的。我之前在镏宁宫服侍时,也私下和服侍腾妙公主的宫女们有些来往,但是从未见到过这个若香。她像是最近才冒出来的一般。”三梅苹果脸微微嘟起,继而又自我怀疑道,“公主殿下,其实我也没与其他宫殿的宫女们多来往。许是她早就呆在皇宫里了,只是最近才从别的宫调去服侍腾妙公主那里的。而我不知道。”
“从别的宫调去。”白岚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歪着脑袋。仔细地将脑海中的线索想串联起来,蛇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