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月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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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月苍然- 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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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郎,少了这一个女童不会出什么乱子,也不去理会。若是知道今日那小贱蹄死了还要摆她们一道的话,当时就应该一杀了之。

“皇上,臣妾从来没听说过杨雨裳这名儿。”皇后见蓝立汗此时已吓得魂不附体,心中啐道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她梨花带雨地支起身子,哭腔应道。

“没听说过?”祥夔皇上反问道,接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哦?那蓝宰相你来告诉你的亲妹妹,那杨雨裳是谁吧。”

蓝立汗哪敢接话,忙以头碰地,嗑得咚咚直响,“臣罪该万死,当初也是一时糊涂看那个女娃可怜,才偷偷瞒下了她是暮月帮遗党的事。哪知那杨雨裳恩将仇报,私自闯入翎王府,犯下了死罪。臣也是今日才知晓她死在了翎王府内,对她行刺事件根本是毫无知晓啊。还请皇上宽恕啊。”

“蓝宰相,你倒是好啊。将责任推的干净,还口口声声地要朕宽恕于你。”祥夔皇上声音渐冷,“难道在你们心中,朕就是一个听信谗言,任由你们这些人摆布的昏君么!”

“臣,臣不是这个意思……”蓝立汗顿时语塞,更是觉得自己现在是说多错多。只能蜷缩着身子,以头磕着冰冷地面,不敢再直起身来。

“太子?”祥夔皇上眸子瞥了眼一直不出声的白琅昊,“不如由你来告诉朕吧。颖辰所写的这本奏折里也提及到了太子你,你要如何辩解呢?”

白琅昊揣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快速地偷扫了御案后的皇帝,只觉得此刻他们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一般,而皇帝便是那手握着他们生杀大权的人。只要一句话,或者一个动作便能使得他们权势消损。对着当今皇上,他心中腾起了深深的厌恶和莫可名状的敬畏,只想着有朝一日他坐上了金銮殿的宝座,必定要血洗翎王府,铲除异己。心中如此之恨,但表面上仍是恭敬无比地磕头,“儿臣当初因何知府的关系,与何良金的确有过来往。但是随后与其接触了解,发现此人生性霸道冷血,常常欺凌百姓弱小。儿臣多次善意劝导无效,也不想与其同流合污,便渐渐远离直到断了我们之间的联系。也是到五弟在朝中禀奏父皇高福村庄纵火案后,才知道他竟干出这些恶行。但是儿臣对此事的确不知情。儿臣曾因何良金受伤卧病在床前去探望,也在何府公堂上遇见了五弟。儿臣猜想五弟之所以会误会儿臣是背后的主谋,也是这次偶然的巧合吧。”

“偶然的巧合,颖辰误会你了?”祥夔皇上冷冰冰地说道,“太子,你太让朕失望了。朕请了这么多师傅指导于你,却是教不会你诚实做人的道理。这点,宫里任何一个皇子都比你做的要好。看来朕要废了你这缃德太子之位,你才会清醒一些吧!”

皇后一听到祥夔皇上说出如此重的话语来,如同万把利剑直插着心窝,她多年来权倾六宫的地位似乎失去了中心骨而在暴风雨中摇摇欲坠。她一串串泪珠纷纷洒落,哭得悲切,“皇上,这玩笑可开不得啊。太子可是您费了心血认真调教出来的,哪能说废就废啊。太子还年轻不懂事,是心疼臣妾这不称职的母亲,才会说谎骗您的。臣妾都招了,这些事都是臣妾的主意,与太子无关啊。当年薛岳施的案子,是臣妾心胸狭窄,嫉妒雅淑妃得到皇上的宠爱,甚至独自包揽了皇上您的全部宠幸和溺爱,而臣妾却是每日独守空房,冷衾孤枕。臣妾一时妒忌心起,便在薛岳施入宫指导太子学习时,臣妾先是引着他到宫殿东门等候。然后又设计让雅淑妃去了东门。本就是想戏弄戏弄雅淑妃而已,却没想到被其他妃子撞见,臣妾那时心虚得很,怕皇上怪罪臣妾,便不敢辩解这乌龙事件。谁知事情越闹越大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臣妾更是开不了口了。也因为臣妾的胆小,害得薛岳施全家人被流放戍边,雅淑妃也因此得了心病致死。臣妾整日不安,被心中的愧疚折磨得痛苦,最后也只得救助于蓝宰相,让他派府中信得过的人去保护薛家遗属,让他们衣食无忧,不用受到那流放戍边的劳役之苦,作为臣妾的小小补偿。所以杨雨裳才会在龙牙山一直保护着薛夫人,这整件事都与太子无关啊!太子根本是毫不知情啊!还请皇上明鉴啊!”

对于皇后的伶牙俐齿、能说会道,祥夔皇上早已知之甚深。他在喉咙里“哼”了一声,像是干咳,又像是冷笑。“就因为皇后你的缘故,让朕亲手害死了一个忠臣。若不是颖辰的这个奏折,朕至今还会被你蒙在鼓里。你现在还有脸替太子求情!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皇后听得祥夔皇上这句话,只觉得天旋地转,心中一片冰凉。她直觉到她那尊贵的皇后之位已经轰然倒塌了,皇上此刻龙颜大怒,废后还是其次,动手取了她的性命也是可能。但唯一万幸的是,皇上听信了她所说的话,太子这一地位应是暂时安稳了。现在她已到了生死关头,站在鬼门关,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在这九死一生的节骨眼上,若是一句话说错,只怕便是命丧黄泉。她抹了抹脸上的泪痕,偷偷瞥了一眼她注入一身心血的太子,此刻太子眼神中竟是恐慌,头垂得低低,并不敢与她的眼神相对。

皇后心生悲切,抬头望着御案后的皇上,字斟句酌地说道:“皇上,承蒙您的恩赐,册封臣妾为仁善皇后,署理六宫。本应是母仪天下,咸合礼度。而应臣妾一时被嫉妒这恶习蒙蔽了双眼,少了雍容大度的容人胸怀,犯下了不可弥补的错误,让皇上的圣明也蒙羞。即使皇上今日废了臣妾的皇后称号,也是臣妾应得的。”

殿上之人对她这番话毫无回应。她颤巍巍地抬眸见祥夔皇上正冷眼瞅着她,自知已被逼到了死角里,再无退路,为了保全白琅昊的太子之位。她把心一横,砰砰砰地磕了三个响头,声泪俱下地哭道:“皇上对臣妾有着天高地厚的恩情,臣妾现在即便是做牛做马也不足以弥补皇上于万一。臣妾自知罪该万死,臣妾即刻去投缳自尽,以死谢罪。且留个囫囵尸身,也好到天国能有机会再伺候皇上……”说着,她猛地爬起身来,朝着殿外走去。

她这一番话急转直下,弄得殿上人皆是一懵。太子和蓝宰相仍是头垂得低低的,却是用余光瞥着那道穿着华贵的身影缓缓走向殿外,心中焦急万分却是不敢啃声。一直杵在祥夔皇上身旁的德公公也噤若寒蝉,他执着素白尘拂的手都不禁地微微颤抖,偷偷望着一脸冷若冰霜的主子。

祥夔皇上本是还未打定主意要如何处置皇后,但没有想到她主动提出要杀身谢罪,而且神情义无反顾,毫无矫揉造作之态,他本是怒气冲天的心也受到了深深的震撼。他想来这些年,她作为皇后掌管着后宫,即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而这件事的起因也是因为自己冷落于她,才让她走错了这步路,念在多年夫妻的份上,也不能无情无义地看着她自缢。思及此,他心中便有了打算。

“慢着!”祥夔皇上淡淡地开口,快走到殿门的皇后犹豫着停住了脚步,便听皇上又说道:“朕念在您是一时无知,才犯下了这次大罪。朕其中也有疏忽,当时薛家案子没有调查清楚,便武断行事。皇后你若先自枉送一条性命,岂不是又添了朕的罪过?”

皇后听得皇上放软的口气,一阵死里逃生的狂喜骤然涌上了他的心头,人心都是肉长的。她以攻为守,用生命做赌注的奋力一搏,终于赢得了皇帝的恻隐之心。她将这计谋得逞的喜悦深深地掩藏起来,却是瞪着一双困惑无助的眼眸,不知所措地看着皇上,唯唯诺诺地问道:“那贱妾该如何是好呢?”

祥夔转头朝侧旁的德公公淡淡说道:“传朕旨意,蓝氏得沐天恩,贵为仁善皇后,然其善妒成性、欺君罔上,有失妇德,难立中宫。日前已黜其皇后封号,贬为善妃,谪居静心宫反省,以正视听。望其今后循规蹈矩,谨言慎行。本朝宰相蓝立汗,玩忽职守、私藏朝廷要犯在先,放纵手下、疏于管制在后,命其于府中检思言行,闭门省过。缃德太子白琅昊,因其听信佞言,忠奸不辩,命其居本宫反省,听候处置。”

在场三人也是听得清楚。曾经的仁善皇后蓝贵儿重新走上前来,磕头拜谢道:“臣妾谢皇上不杀之恩。”心中却是在暗自谋算,眼下这个危机算是过去了。她虽然没有了皇后的称号,被软禁在静心宫内。但是只要太子这地位保住了,有朝一日待到这祥夔皇帝归天之后,她仍是可以东山再起。到那时,也不用绞尽脑汁地奉承,或再看谁的脸色了。

白琅昊和蓝立汗见她磕头谢恩了,也赶忙磕头接下旨意。皇帝的这一圣旨对他们来说,已经算是很轻的惩罚了,其中也要多亏了皇后的应变。

祥夔随后叹了一口气,望着那重新被德公公拾起置于御案上的那本奏折,“只可惜了薛岳施那忠臣了,白白送了一条性命,朕当时真是气得糊涂了。”他又何尝不是嫉妒心起呢。“眼下平反薛家附贼之罪的案子已是必行的,可是人死不能复生,这些年来薛家遗属因此受到牵累,所受到的伤害,朕要如何去补偿呢?”

“皇上宅心仁厚,薛家案子能够得以昭雪,这便是对薛家遗属的最大补偿了。”蓝贵儿匍匐在御案前,奉承般地接下话来,见皇上愁眉仍是不展。却故作犹豫地说道:“臣妾斗胆,倒是想到了一个法子……”

“你说吧。”祥夔皇上许了她个准。

“自我朝开国以来,便有先朝皇帝收民间贤淑良德的女子作为义女,册封为公主。”蓝贵儿抬眸小心地瞥了眼皇上,见他聚精会神地在听,便继续说下去,“而薛岳施有一女,虽在流放至清溪郡后失去了踪迹。但是臣妾因心里愧疚,这些年都未放弃过寻找她。而前些日子臣妾也收到了消息,她已经同薛夫人相认,目前也是暂住在翎王府中。”

祥夔皇上略加思索,随后点了点头。“这册封义女之事倒是可行,也算是光耀了薛家的门楣。”但是他心中还是有些疑虑,只是平白无故地多了一个义女出来,只怕会落天下议论口实,到时也损了皇室威严。他侧眸见蓝贵儿神情欲言又止,似乎还有话要说。淡淡说道:“善妃,你还有何见解。”

“皇上,臣妾曾听太子提及过那大漠中的摩满国最近频频侵犯我朝边境,甚是恼人。”蓝贵儿说道:“而那薛岳施的女儿,臣妾听说是容貌清秀,气质高贵,也是正处待嫁闺中的年纪,而摩满国太子妃前些日子已过世。不如我们趁着这时,制造出能让两国和睦相处机会……”

祥夔皇上听出了她话中未点明的玄机,眼前骤然一亮,顿时觉得这倒是个两全其美的好主意。在他们三人拜退之后,陷入了深思……

卷二 翻身丫鬟当掌柜 第174章 悲喜交加

第174章 悲喜交加

不知不觉已是四月天。清晨起来后的天气已是暖和。翎王府内的迎春花仍是开得娇艳,走在湖畔回廊间,便可看见临水石砌的湖壁上蔓延着一片黄灿灿的景色,煞是好看。府中的侍女都换上了轻盈的襦裙,迈起步伐时飘飘扬扬,像是蛮腰下开出了绽放的花朵般。

白岚依神情木讷地望着窗外,本在庭院上看守的戎装护卫被撤了去,又恢复了往日的淡雅清净。侍女们有条不紊地做着本分的事,像是那晚蛇蝎女根本没有来行刺过一般的平静。她只觉得心中寒冷无比,这歌舞升平的翎王府表面下隐藏了多少鲜为人知的残暴血腥。他们都已经习以为常了,本是这种习惯却让她觉得恐慌,生怕有天她也会变得这般‘麻木’。

“小姐,今天天气甚好。不如我们去湖边走走吧。”侍候她的侍女在一旁轻声试探道。平日里白岚依总是闲不住地往外跑,而从前几天那名刺客死后,便是反常地呆在厢房内一步也不肯动,连薛夫人那也提不起兴致去了。

“你若是闲的无聊,便自己出去逛逛吧。”白岚依淡淡回道,甚是敷衍的态度。

“小姐,那举贤馆的乐者听说最近新作了一曲儿,好听得紧,翎王爷也是喜欢。听了之后还给了赏钱。不如我们再去举贤馆?”侍女绞尽脑汁地再次试探道。她还记得白岚依上次去举贤馆那兴致勃勃的样子。

白岚依机械地摇了摇头,她现在没有心情听那举贤馆内门客的八卦。她目光怔怔地望着那碧蓝天空,不想再搭理这多余的唠嗑。侍女三番五次地自讨没趣,也只得默默地守在一旁,她耳畔总算是清净了。突然她想起了些许事情,转头问道:“翎王爷是去上早朝了么?”

“是,和平常一样。四更时便乘着马车去了宫里。”

“哦。”白岚依点点头,接而又陷入了一片沉默。虽然是情绪低落,不愿再想起这冷血的宫闱斗争,但是她已是身不由己地卷入于其中。这几日她并未主动去寻翎王爷打听具体情况,翎王爷也未差人来请她去正会院,她像是与外界断了联系般困在自己的贝壳里。这般消极处事的态度,并不符合她的个性。

白岚依伸手捶了捶因久坐而变得迟缓的大腿,抬眸朝侍女莞尔一笑,“我们去薛夫人那儿坐坐吧。”

“啊?”侍女本已是放弃了所有的希望,见她终于主动开口,先是惊愕随即笑开了颜,“是的,小姐。”

当白岚依走进薛夫人房内时,见薛夫人正端坐在檀木梳妆台旁,手中拿着刺绣棚子,认真细心地拾掇女红。

“娘。”白岚依柔声唤道。

薛夫人应声转头望向来人,烟眸笑得平静温婉。她放下了手中未完工的针线活,起身走了过来。“细儿,这几日倒是很少来娘这儿了。娘刚刚还在寻思着呢。”

岚依乖巧地一笑,“天气暖和,倒是让人困乏得很。我便偷懒不想动。”看着薛夫人这般祥和神情。看来翎王爷并未将蛇蝎女的事情告诉于她。她不得不再次承认,翎王爷不仅行事稳重,也能细致地顾全当事人的心情,维持了他一贯仁慈温厚的性格。

薛夫人像宠着孩童般,溺爱地摸摸她的脸颊,“看你,脸都瘦了。”

“还好吧。”白岚依敷衍道,随即望向那梳妆台旁的刺绣棚子,转移话题道,“娘,你在绣些什么呢?”

薛夫人温婉笑道:“看着翎王爷前些日子赏下来一些绸缎,我整日闲呆在府中也是无事,便想绣个荷包来。”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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