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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玩得有些晚,末班车也没了,我们打车回去,李海南非要开车送我们。QQ内空间确实不是很乐观,俊宏单独坐前排,我和陈小玥林淑挤在后排。
昆明的夜晚是不安的,虽然治安很好。疲惫或慵懒地人们组成了浩荡的人流,在每个红绿灯口走走停停,你时刻都得注意前面会不会有一张电动车忽然飞驰过来,那些被霓虹灯包围而变得红红绿绿的会所酒店,只要是在你的视野范围内,你都可能闻到纸醉金迷,灯红酒绿的气息,此时此刻,你无法不怀疑,这个城市属不属于我,而我,又属不属于这个城市。
李海南踩紧油门,想在绿灯地闪耀下冲过路口,结果失败了,我们停在斑马线上。
一个装束妖娆的女人蹒跚地从挡风玻璃前走过去,李海南叹道:“对于这种女的,我从不按喇叭。”
林淑不高兴了掐了他一把:“是心疼吓着人家吧。”
“非也非也。你看她脸上抹那么厚的粉,我怕一按喇叭给震下来。到时候方圆一里之内什么也看不见,再导致点交通事故可怎么办?”李海南放了方向盘,像个孩子似地转过头给林淑解释。
自从林淑做了人流之后,他真的变了,或许,这就是男人迟早要懂,也必须要懂的责任。虽然他还是那么朝三暮四,还是推陈出新的无耻,可是跟从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不知道他如何设计的路线,居然绕到了学府路,经过昔日的风景,我们都在感今怀昔。忽然因为想起一件事而喜不自胜,又忽然想起这些事都远去了,变得郁郁寡欢。
“还记得我们在这里喝了多少酒吗?看这样子是关门了。”李海南指着路边的一个小酒吧,门上用一块废旧木板写着“四年驿站”,门口横放着一个法国人酿葡萄酒的大木桶装洋气。
俊宏笑道:“怎么会不记得,一辈子都记得。就那木桶被你被你踹飞了几百次,居然还可以继续撑门面。”
“我这不是为了它的沧桑感,尽一份绵薄之力吗?”李海南笑了。
其实,就算不知道这里边的事,单看这个酒吧的名字,也足够勾起回忆的。四年驿站,却不想我们真的扎了四年。酒吧里的每一张桌子和椅子,每一个杯子,每一个筛子,每一个开瓶器,每一个角落,特别是老板那张俊秀的脸蛋儿,都封存着那些记忆。
说起这老板,他还真有点意思,此人长得像极了张国荣,酷爱调酒却酒量很差,三杯不倒那叫状态好的时候。真不知道他是怎样进行的人生职业规划,居然开起了酒吧。他每次喝酒都跟我们说同样一个笑话。
他问:“你们知道调酒师有什么忌讳吗?”
此时你必须摇头,你要说出谜底他可就不高兴了。
他哈哈大笑:“月经不调!”
记得那次是殷凡来了几个昆医的同学,因为上次他去昆医被这几个孙子带着几个护士,罐得又哭又闹,丢人丢到七舅老爷家去了。所以他同学来串门,我们三个擅自做主说是要给他报仇雪恨。当年和四年驿站的老板比跟老师熟多了,他给我们酒也便宜,所以经常到他那去喝。
我们这边有三个人,殷凡和我酒量都不是太好,但只是相对俊宏来说不好。所以李海南分配任务是:我俩加起来顶一个。对方也是三个人,其实四海之内皆兄弟,也没有谁一门心思的想喝死他们,都是找个借口出去买醉的。大家你敬我我敬你,那种情形被个四十多岁的人看见或许假牙都笑掉了,几个小屁孩都以为自己是省里的干部,需要那么大的动静,喝酒还得站起来,两只手捧着杯子。
李海南跟旁边一个文静一点的小眼镜玩骰子,那人哪里是对手,玩十盘赢一盘,说喝不下了,李海南转变战术,每每找各种理由给别人敬酒,先说欢迎你到我们学校,对方跟他碰杯喝一杯,再说wele to our school,又得让人家喝一杯。几轮下来,小眼镜趴在桌上,不知道是不敢抬头了,还是抬不起头
也不明白当时为什么那么争强好胜,我总怀疑我们几个都是荷尔蒙分泌失衡,那时候都觉得只要你把谁喝趴下了,你就是真男人,被人喝趴下了,就不是人。李海南的这种情结显得尤为浓重,他酒后跟别人聊天,最光辉的事迹一律是某年某月某日某人被他喝得又哭又闹又上吊,后来他又提出了一种让我们不敢苟同的观点:你上了谁的老婆,就是真男人,谁上了你的老婆,你就去死算了。
昆医的三个小子都被放倒了,把他们仍到事先开好的小旅馆,在学校门口李海南说今晚完胜,要庆功,又去学校小超市买了一打啤酒抱着。当时学校喝酒老是出事,每个月打架都是十几场,上个月有个艺术系的喝完酒跳楼了,学校出台了新校规,严厉打击喝酒,逮到就记大过。我们哪里会把这种事情放在心上,再者说,学校超市里都能卖,估计也就是走走过场。
回到宿舍,大家豪饮了一顿,还剩几瓶的时候都醉了,俊宏酒瓶子没拿稳摔在地上,啤酒撒了一地,李海南说小心点,话刚说完,殷凡的酒瓶也碎了。
翌日拂晓,天边刚露出鱼肚白。
宿舍的门响了,来者颇为执着,敲了十多分钟,最后我实在受不了跳下床把门打开,回来接着睡。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老男人,带着几个辅导员来探访宿舍。大家都知道,啤酒撒在地上干了之后会有很强的黏性,我亲眼看着老男人的皮鞋都被粘在地板上,一提脚只穿着袜子了。
“我是学生处的副处长,你们宿舍很好,没让我们白来。赶快起来商量一下,谁喝的酒去找辅导员说明情况。等着处分吧。”他说完转过头对身后点头哈腰的一个人说,“记下来,一箱啤酒。”
后来,我们四个都被记了大过,还好只要一年表现期,不再犯事儿就可以消了。从此以后,我们的生活费越来越不够用,因为不敢在宿舍里喝过酒,外面酒吧的酒可比超市里贵多了。
二十三
有趣的是,当时我们辅导员也很愤愤不平,说大学生喝点酒算什么,还私底下跟我们说学校太过分了。我们觉得他是自己人,写检讨时都很随意,李海南的检讨至今我还收藏着,如下文。
检讨书
尊敬的领导,老师,同学们:
您好。
我为我的错误感到难以启齿,我想您也一样耳不忍闻。
不记得事发当天是几月几号,当时我和殷凡、北方、左俊宏三人,看到日本和我们钓鱼岛的事情,心中感到很惆怅,身边又没有日本人可以出气,于是我们找到了学生の家超市,我们想它的店名里居然有日本字,于是买啤酒少给了他五毛钱。谁也不知道这个超市是学校领导的直系亲属开的,所以对不起,给学校领导抹黑了。我们买了一打啤酒,上来讨论对日作战计划,结果北方说要打一个国家必须知道他们的文化,就下了很多日本电影,决定找到突破口。
次日,我们想通了,打人家也不是办法,还是先谴责一下看看,人不能冲动。
这时,学生处的处长敲门了,他仿佛也为了钓鱼岛的事喝了好多酒,然后在我们宿舍发现了酒瓶,当时领导就很生气,问我们都国破山河在了,还有心情喝酒。我们真是冤枉啊,这样一箱为了祖国河山喝的酒,居然成了处分的理由。
此时,我深深的认识到了我们的错误,钓鱼岛关你鸟事,学生の家关你鸟事,啤酒关你鸟事,酒瓶子却关你的事。
我们现在深刻的认识到了错误,通常我们看见对面宿舍的喝完酒直接把酒瓶从阳台扔下去,我们感到对这个行为非常厌恶,但我们错了,这也是一种不给领导添麻烦的方式,虽然会给清洁人员添麻烦。在这个世界,不麻烦自己的都不算什么麻烦。以后我们会不遗余力的将瓶子扔下去的,免得你们来查宿舍闻来闻去伤身体。
此致
求求您放过我们吧。
检讨人:李海南
2006年日日日日日日日日
辅导员看了他的这篇检讨书,毅然决然地认为我们这些人简直给脸不要脸,随后把检讨打回来说要么重写,要么等着被开除。后来我们都认真的写了,李海南百度了一篇,边抄边感慨:“大学生抄小学生的检讨书,这算他妈哪门子事儿。”
这些时光永远都印刻在我们的心中,人之所以会追忆往昔,并不是没有过够从前的日子,而是没有过明白。
由于和俊宏不顺路,我们先下了车,陈小玥让我先回去了,我也挺想她的,说送送她,她立马投奔我的怀抱说老公你真好,弄我心里直发毛,要是我就这么回去了,那我不是就不好了。所以女人这种东西,是最经得起揣摩的。
她挽着我的手说:“还是我们好。”
“你怎么突发这样的其想呢。”我问。
“我吧,也不是那种八卦的人,只不过还是忍不住和你说说。八戒今天早上从单位辞职了,打扮得花枝招展,丢了份报告给老板,跟我打声招呼就走了。”她一边说一边学八戒当时的样子。
我想了想,不解地问:“俊宏没说啊?”
“我还没说完呢,俊宏或许还不知道。我跟你说,上个月,我们同事就传最近八戒上班都是一个开宝马的送她来,我和八戒关系好,也没有同事跟我说,我偷偷听到的。后来我就留心观察,果不其然,只是他们看错了,那老板开的是张奔驰。”陈小玥说完,睁大眼睛看着我的反应。
我吸了口冷气:“你还真不是什么八卦的人。”
“讨厌。”陈小玥掐了我胳膊一下。
后来我再没说话了,想想李海南的理论,再想想当年学校一停热水,俊宏就搬着椅子去走廊里把应急灯插头拔了(在宿舍里用热得快会跳闸,整幢楼都停电),插上热得快,举着水壶给八戒烧水洗脚。再想想我们全班去爬山,八戒不是我们班的,俊宏非得让她去,才走到山脚八戒就爬不动了,俊宏一口气愣是把她给背上去……
我赶快搂紧陈小玥,说:“真恐怖,我都不敢想象俊宏的样子。”
陈小玥得意极了:“你要乖乖地听我话,要学会有忧患意识,我这样的行为矫正中心心花,你可得把握好了。”
“你们中心十个人,七个男的,八戒走了,你当然是心花了。”我说完拔腿就跑。
一路闹到家门口,我抱着她,轻轻地说:“老婆,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你什么时候让我那个啊?”
她摸摸我的后脑勺说:“同志,戒骄戒躁,牛奶会有的,面包也会有的,你想要什么都会有的,只是时机还不到。”
我刚想说话,她又拿手堵上了我的嘴。
回去的路上,我删了名片簿上的一些号码,当时在公司还能用上,现在占着地方也没有,还省得我以后翻得麻烦。翻到张师,我已经调到了删除的选项,又返回去,拨通了他的号码。
“喂,北总啊,找我有啥子事情,我还想起改天请你吃饭说。”还是那口四川口音。
我开门见山了:“我被公司开除了,你说公司是怎么知道我把资料卖给你的?”
“不会吧?一般你们这种销售部地资料,一份会卖给好几家装修公司都不会出事情的。是不是你们内部的人搞的鬼?”张师也很惊讶,问道。
我想了想,这个电话就当是个道别,没想到前些日子还“合作”的人,今天就可以敲定余生再也不用联系了。
之后的日子过得很悠闲,反正闲着没事,我买了个电磁炉,电饭锅,自己煮饭开火,钱也省了,陈小玥下班了也可以来找我,吃我给她做的饭。其余的时间,我就到处投投简历,上贤士榜看看,上面的职务要么根本不要求文凭,扫地擦桌子之类,要么动辄就硕士博士圣斗士,看着心里发慌。
陈小玥对我失业在家毫不关心,也不催我找工作,甚至都不跟我提,只是偶尔向我提议去他们单位面试一下,我也是读心理学专业的,可能会容易些。
倒不是我看不上,她们单位效益和管理都不错,社保也有,只是我心里真没底,我大学几年除了第一个学期看了两本佛洛依德的书,那还是睡不着催眠使的。其余时光都去研究酒精对人脑运转的影响去了。现在问我心理学是什么,我都说不准确,虽然也突击过一下,考了个心理咨询师的证,可真来个精神病坐我面前,肯定手足无措。我这种水平,去哪个杂志写个心里港湾专栏,回答回答读者提问倒还可以蒙混过关,真干什么,八成不行。
二十四
一天,陈小玥下班后买了一只片皮鸭来找我,我边听着零点乐队的《让我们荡起双桨》边跟着唱边做饭,她敲门进来说:“挺开心的啊。”
我笑了:“还行吧,没事偷着乐。”
“我后天就去北京了,就是我上次跟你说培训的事。”她放下片皮鸭,把酷狗音乐关了,一副要说正事的样子。
“恩,后天我去送你,去几天知道吗?”我说。
“两个星期吧。我们老板人挺不错的,来都都是飞机,那边酒店也订好了。”
“我在家里等你。”说着顺手把土豆丝倒锅里。
半晌没听见她的声音,我转头一看,她背对着我,我问:“干嘛呢?”
她还是不说话,我仍下锅铲跑过去,吓了一跳:“你哭什么啊?”
“我舍不得你。”她扑在我的怀中,我紧紧地抱着她。
爱情就是这样一种东西,有的人怀疑这世间没有,有的人知道有,但只是曾今有过,有的人现在就拥有,只是未曾发觉。我恰恰属于那种从未怀疑,现在拥有,而且倍感珍惜的。
吃完饭,点播了一期快乐大本营看看,陈小玥说要走,我又送她回去,半路,她忽然说:“我有个好消息,想不想听。”
“说。”
“梅子跟她男朋友同居去了。”
“我又不是她男朋友,算什么好消息。”
“你再说一遍?”陈小玥怒目相视,我赶紧陪笑,她接着说:“那她搬走了,你有没有什么想法呢?”
我欢呼雀跃,笑道:“你是说我搬过去?”
“如果在我去北京期间你就弄完的话。过了这座山,可没这个庵了,你可要想清楚。”她把手伸进包里,摸出一把钥匙递给我。
我接着钥匙,开心地说:“您放心吧,你前脚一走我后脚立马行动。”
当前晚上,我就抑制不住兴奋,把我的房间从头至尾整理了一遍,还好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