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不在服务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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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不在服务区-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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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海南开门见山,直接地让我想抽他几个大嘴巴,他一边倒酒一边笑道:“宋哥,这次你得帮帮我,我和北方弄了个代驾公司,现在还没起步,哎哟,真是一头雾水,想你跳槽过来帮兄弟一把。”

宋军端起杯子和我们碰了杯,小抿一口:“不错啊,代驾公司,这一两年内市场还是很不错的。以后就难说了,万一政策又松了,万一类似的公司一多,就没多少搞头了。”

他的几句话,我当时听着毫无感觉,可是两年以后,才让我明白,世界真有高人,只是高得让我们难以相信。

宋军看样子还是很喜欢喝酒,怪不得能和李海南打成一片。我们推杯换盏,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公司的事,宋军既没答应也没否定。没多久功夫,茅台喝完了,李海南问宋军:“我车里就这一瓶了,要不咱们换点别的,是接着喝白的还是啤的。”

宋军表示想喝啤酒,李海南过去前台要了一打雪花,同一个饭局之上,酒得层次居然可以这么浮动,我心里都觉着好笑。

“宋哥,新兴行业最赚钱,你说是不是,我这个人,没法干同样的工作干一辈子,也不喜欢被困,干个一两年,赚一笔,转行。”李海南又给宋军敬酒。

宋军一听这话,仿佛喝了硫酸,激动得全身颤抖:“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我出来混这么多年,就是生性不爱受困,要不早自己开公司了,说不定现在都做大了,可我就喜欢给人打工,不想做了我就走,这么些年,全国除了西藏,我都扎根过。阅遍风土人情,玩过千万美女,这才是人生啊。到昆明这小半年,还能遇上你李海南,说什么也得帮你不是。”

他说得口沫纵横,万丈豪迈,李海南用余光瞟我一眼,我赶紧端起杯子凑上去:“宋哥,咱们都一样,来碰一个,以后您帮着兄弟点,咱们大干一把。”

饭局进行了两个多小时,我和李海南轮流对他灌输流氓式的兄弟情义,说只要他有事,我们兄弟俩散尽家财,拼了老命也要帮他,宋军一看就是斯文人,也没见过这样谈生意的,仿佛激起了他看古惑仔时的情愫,一拍桌子说:“是兄弟就别谈这些,你们这摊子交给我,我一定打理好。”

那晚宋军被我们灌翻了,搂着我说:生我者北方,知我者父母。还好金山饭点背后有个小型停车场,我们俩把QQ和宋哥的本田一并挪到里面,然后他俩打车去了娥宫洗桑拿,光听名字就知道是干嘛的。李海南怂恿我一起去,当时真差点借着酒劲从了他。后来回想,要是那晚去了,可得我把肠子悔青了。我装这么多年的清纯,可不就白搭了。

坐在出租车上,满嘴酒气,李海南忽然打电话来,让我回去把公司的滚动屏幕关了,我一时火起还骂他是不是猪脑子,怎么早上不关了。

一说要改变路线,开车师傅也不高兴,抱怨着现在调头多么多么麻烦,我更是一肚子火,朝他吼道:“是不是我不给你钱啊?你就敞开绕呗,到那看计价器的。”

师傅没搭腔,我看着窗外,谁被迁怒都不好受,看得出他心情郁闷极了。

离公司还有两百米,车被堵下来了,看样子一时半会也不能动,我看看计价器,41块,仍了一张五十的给司机,下车想步行过去。

快到楼下,就看见底下站了一群人,朝我们租的办公室方向指指点点,我一想,该不会是着火了,拔腿就跑。可惜这附近房子很密集,我一直看不到怎么回事,只见路人到那个路口都会停留片刻,指着那边看一眼。

终于,我站在了人群中,忽然鼻子一酸,眼睛模糊了。

我们的广告牌上,慢慢滚动着一行字:“北方,兄弟在这祝你生日快乐,够气派吧,祝你什么都好。顺便上楼去把广告关了,亮了一天了。”

掏出手机看看日期,可不是我生日吗,自己都忘记了,居然还有人能记得。拿着钥匙奔上楼去,拔了广告插头,准备把电脑关了,鼠标上还放着两个小盒子,底下压着一张纸:我和林淑送你的礼物。

想打个电话给李海南,又觉得有点做作,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谢谢啊,你真有心,我很感动,叫我怎么能够说得出口。

我把广告一关,底下围观的群众也散伙了,在路边拦到一张车,发现正是刚才和他发火的师傅,由于堵车,他才挪到这里。这心情一好,看什么都觉得顺眼,跟师傅东家长李家短聊了半天,他根本忘了我是谁。

给了车钱,提着礼物,在楼下就看到家里的小窗户黑漆漆的,遥想我出门时的情形,陈小玥好像是因为我没能吃她做的饭生气了,打她的电话,居然关机。

爬上楼,打开防盗铁门,第二道门上贴着一张便签纸,借着微弱的声控灯仔细一看,上面写着:“冰箱里。”

           三十九

我忽然心里一紧,联想起上大学时看的一本说变态心理的书,各种分尸都爱放在冰箱里,这一吓,酒醒了,腿也软了。颤抖着手,掏出钥匙,插了好几次才插进锁眼里。

打开门,一股寒气扑面而来,我赶紧把灯打开,把礼物仍在沙发上,喊了几声陈小玥,没人应声。定下神想想,安慰自己也许没那么可怕,打开冰箱,还是一张便签纸,上面写着:卫生间。

我开始觉得这一定是陈小玥的阴谋,她会不会是躲在卫生间里想吓我。

“陈小玥,赶快出来。”朝卫生间的方向喊了几声,也没人答应,我摸着墙角迂回过去,猛地一把推开门,空无一人。

打开灯,镜子上还是一张便签:“你的枕头下。”

我恍然大悟,她这是跟我玩藏宝游戏呢,揭下便签,飞奔到房间里,枕头底下又来一张便签,我乐了,没想到她是这么无聊的人,这张写着:“衣橱。”

衣橱里,有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底下还有一张纸,写着:老公,祝你生日快乐。

我一时承受不住如此多的惊喜,躺倒在床上,幸福地拆开包装,陈小玥就是如此让我无法猜透。

礼物是一盒避孕套。

下面有一行寄语:经过我的深思熟虑和你最近的表现,暂时将你定论为好人,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期望,继续温柔体贴,继续有上进心,继续疼我爱我。

你的礼物,在我房间里……

我把避孕套塞在口袋里,进了她的房间,她正休闲地躺在床上看杂志,虽然装得很淡定,但无法掩盖脸上的红晕。后来我也钻进被窝里,和她一起看杂志,她说:“还不快洗澡去。”

……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我以为是上班了,还打电话问候,拨通才听见她的铃声在外面响起,我穿着内裤出去找人,她套着围裙正在做早餐,然后对着我坏笑,模仿CCTV6外国电影女声配音道:“你好啊,陌生人。”

吃着早餐,她问我今天还上不上班,我说为了准备去参加殷凡的结婚典礼,我们公司停业了,她欢呼雀跃说她今天也休息,要和我出去玩。我找来昆明地图给她播报景点,都被她一一否决了,说那些地方都玩腻了,她都可以去做导游了。

接下来我们用一顿早餐的时间讨论,最终决定去官渡古镇,陈小玥还问我官渡之战是不是在那打的,我摸着她的头说,当然不是,官渡之战是在河南省打的。

她眨眨眼睛,道:“那为什么这里也叫官渡呢?”

我也没看过具体的资料,信口开河道:“好听呗,大家都愿意叫,你山寨我,我山寨你的。”

查了公交线路,她还在洗碗,我忽然想起李海南送给我的礼物,昨天晚上我还丢在沙发上,现在却不见了,一问才知道,早上起来就被陈小玥忍不住好奇拆开了,李海南给我买了个数码相机,林淑送了我一个小相框,正是看到照相机,陈小玥才萌发了郊游的冲动。

那天,我们花了三个小时才赶到古镇,这地方我也未曾来过,看得出来,所有的屋舍都是后来重新建的,陈小玥说生命难得如此地放松,一路走一路让我给她拍照,说是要挑一张最好看的洗出来放在相框里。

两个人旅游最大的痛苦就是很难在合适的背景找到那个合适给你们拍照的人,三个人旅游最大的痛苦就是要么同行的全都是同性,让旅途变得平平无味,另一种情况是一男二女或一女二男,总有一人要怫然不悦的。

那天不是假日,来古镇玩的人不多,秋风尽情地扫着落叶,云层万般婀娜,立体得让人惊叹。古镇上的房子都是后来抢修文化古迹而建的,仿的哪个朝代我也看不出来,门上没有糊纸窗,都是磨砂玻璃,色个店铺的招牌都是红头牌,估计是古镇管理处假借统一,强行卖给店家的。

在小镇中央有一个金刚塔,号称历史悠久,陈小玥说我们一定要在这里合影留念,我看看周围,都是一脸打酱油的表情,要么匆匆赶路,要么七老八十,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

忽然,一个神色忧郁,穿着深蓝色KAPPA运动服的男子在古戏台里来回踱步,他手插在裤兜里,时而看天,时而瞅地,陈小玥看他正是合适人选,冲上去说:“你好,能帮我们拍个照吗?”

忧郁男忽然被人打断,吓了一跳,左右看看,一脸为难。

陈小玥拿着照相机,期待地看着他,他犹豫了几秒,结果照相机,道:“拍个照啊,好吧。”

我们俩摆了很久的POSE,忧郁男焦急地等待着,不时地看看我们身后,陈小玥搀着我的手臂,脸贴着我的肩膀,笑道:“可以了。”

“卡擦”一声,闪光灯一亮,画面定格了,忧郁男把相机递过来,陈小玥赶紧打开相片来看,拍得好不好。

忧郁男看着我们俩,尴尬地笑笑:“朋友,能走开一些吗?我们在……”

他指着我的身后。

回头一看。

三张白色的货车并排放着,车前面至少有二十人,一台摄像机对着我们的方向,天上不同的位置还分散着几台。

原来,这是一个剧组在拍电影,忧郁男正是他们的男主角,人家刚刚入戏,就被我们上前无情地打断,让男主角给我们照相,之后也成为了我一种酒后的谈资。

陈小玥拉着我抱歉地跑到一边,对面的大胡子非常气愤,她眨眨眼睛,扑哧笑了一声,抬头问我:“你说我们能不能出现在他们电影的花絮里?”

我无奈地笑笑:“或许吧。”

之后,我们又去一个叫少林寺的小庙里转了一圈,不知道是不是嵩山少林寺的分店。里面的和尚油光满面,路上碰到的一个和尚一边抽烟一边和一个卖羊肉串的聊天,羊肉串烤制过程里散发的油烟朝着和尚的鼻孔长驱直入,他神情自若,佛座心头坐。

陈小玥在少林寺上了香,嘴里念念有词,看着菩萨,不敢旁骛。我站在门外放生池等她祈祷,放生池里的东西形形色色,金鱼和十多只小乌龟悠闲地在硬币里嬉闹。

        四十

一对情侣进来趴在围栏上,女的问男的:“贝贝在这里不会死了吧?”

“不会,有人会给池子换水的。”男人安慰女人道。

女人从包里拿出一个布袋子,从里面拿出一只巴掌大的乌龟,乌龟缩着头和尾巴,只见一个深绿色的壳。女人说:“贝贝,我没时间照顾你了,你照顾好自己。”

男人说:“它要是能听懂,早叫你妈了。放下去吧,咱们以后再来看它。”

乌龟一动不动,我都怀疑它是否还活着。

女人做了一分钟思想斗争,一松手,乌龟咚地一声掉落池塘,水花溅起,鱼群四散。乌龟沉入水底,伸出头看看,居然还游上了水面,看了女人一眼。

“走吧,贝贝会照顾好自己的,它个头那么大,在这个池塘里,它就是大哥,比跟咱们过得好,饥一顿饱一顿的。”男人搂着女人,帮她擦眼泪,安慰道。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我又转头看看佛祖,希望佛祖真能保佑他们的乌龟。多年以后,我的爸爸妈妈自驾旅游经过这里,我还特意让他们留意,有没有一只大乌龟,我爸说,一只也没有……

玩饿了,吃了当地有名的小吃,陈小玥说今天走路太多,脚已经麻了,恰巧发现有一个小小的酒吧,我们坐在吧台上点了一杯果汁和一瓶啤酒,身边坐着一个戴红色墨镜,穿白色T恤的老外,满手金毛握着一瓶青岛啤酒,悠然地享受着午后的慵懒。

陈小玥坐下的时候对他笑笑,说:“Hello,howareyou?”

老外也客气地回答:“你好。”

他说的普通话比我还好,带点京腔,此人极其能侃,手舞足蹈的跟我们聊天。他说自己叫山姆,我非常吃惊,因为潜意识里一直以为外国男人都叫杰克和约翰,女人都叫珍妮和爱丽丝。山姆是美国人,现在北京工作,女朋友是英国人,在云南大学读研究生,他是过来看女朋友的,可是昨晚和女朋友吵了一架,自己来古镇散心。陈小玥见他普通话说得非常流利,而且丝毫不蹩脚,疑问地问道:“你会说英文吗?”

老外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Ican'tthinkofananswertoyourquestion。”

我们都笑了,老外接着说他从北京骑着摩托车过来,然后指指酒吧门前的一张雅马哈,我虽然听过农民工返乡买不到票从深圳骑去四川的,但是长途英雄忽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我还是会怀疑自己的眼睛,问他路上会不会遇上交警,以及下车后腿能不能并拢。

他说有时候也会碰上堵卡的,他只有国际驾照,而中国不承认国际驾照,所以被交警拦下来就比较麻烦,我又问,那怎么办?他耸耸肩说,这就要看你的魅力了,你朝着跟他说英文,反正对方听不懂,磨蹭几分钟就会把你放了。

跟山姆聊了很多,我递了一只软真给他,他指指10毫克的中南海说只会抽那个,问我要不要,我赶紧摇头说抽不习惯。

读大学的时候,那叫一个捉襟见肘,抽的烟从月初到月末档次逐渐下降,最后几天都是抽四块钱一包的中南海,我一闻见味儿,就不由地想起那些峥嵘岁月。最惨的是,当初每月给一次生活费,月末都要造孽一次,后来我爸觉得孩子不会花钱,生活费分上半月和下半月给,致使了我每个月要造孽两次。

离别了老外,我们出了古镇,此时已是晚饭时间,可惜在陈小玥的威逼利诱下,我们吃了好多小吃,谁也不饿,我提议去世纪金源住一晚,反正咬咬牙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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