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蛮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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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蛮公主-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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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允左右为难起来。他看看司徒青云,又看看文章,再看看一旁的陈林和顺子。陈林和顺子也是焦急又为难的样子。朱允只好先道:“大将军,起来说话。”

司徒青云不起,苦苦恳求道:“臣请皇上饶过司徒静一命。臣愿为皇上战死沙场,只求皇上饶静儿一命。皇上,您还是她的结义兄长呢。您能放过白云飞,就可以放过静儿呀,是不是,皇上?”

朱允深受感染,便说他会考虑,要大将军起来。司徒青云起来。朱允又问:“司徒静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臣敢保证,绝对不知。”话音落,门外听起了文媚儿的声音:“司徒静肯定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众人回头看去,太后和文媚儿走了过来。太后也道:“皇上,司徒静应该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否则,她怎么会拒绝做哀家的女儿。”

朱允点起头来:“嗯,她很可能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文章关心的是如何马上处置司徒青云和司徒静。朱允道:“司徒青云免去大将军之职,暂时待罪府中。司徒静带进宫来监禁。明天审后再定如何处置。”



那天晚上的宫中又是一片箫声,头顶是一轮弯月,箫声落入水中,呜呜地像在哭泣。太后走进亭里,坐在朱允的身边,一声不响。朱允继续吹着,一曲吹罢,他放下箫。

“你知道吗?安宁走了。”太后道。

“走了?去哪儿了,去干什么?”朱允问。

“她留了张条子,说她去追白云飞了。你说,她怎么去追白云飞?”

“我今天看出来了,白云飞已经喜欢安宁了。这本来是件好事,可惜来得太晚了。”

“安宁到了云南王地界,不是自投罗网吗?她会很危险,是不是?”太后十分担心。

“总会有一点。不过有白云飞在身边,还不至于有太大的危险。”

“那就由她去?”太后又问。

“安宁的性子,跟司徒静很像,认准一条路,会一直走下去,不会回头。”

“你打算怎样对待司徒静?”太后问。

“我不知道。”朱允忧伤极了,“我本以为我们是天生的好兄弟,天生的姻缘,却怎么也想不到会是天生的敌人。”

太后也叹起气来:“我本来也很喜欢这个孩子,我真希望这件事不被揭出来。”

“可盖子已经揭开了,怎么也捂不住了。母后,你说我该怎么办?”

“历来改朝换代,前朝皇族子孙都难逃一死。”

“这是法则吗?”

“铁的法则。天下以一人兴,以一人亡。”太后的声音硬起来。朱允阴郁地点头。

那天晚上,司徒静被从家里带进宫中,关进了一间大屋子。她似乎既不意外也不慌乱,只是在屋里练着走步。她想让自己尽量走得优雅高贵一些。太久的放荡不羁的混混生活,她知道自己缺少训练。而明天在庭审堂,在刑场上,她必须扬起高贵的头。

她边走边在自语:“司徒静,你可是个公主,所以你走路要有公主的样儿。不要太快,要端住架子,沉住气,抬头,挺胸,要目中无人,不可一世。不行,也不能太骄傲。你要在骨子里骄傲。对,这样,走得像个公主,所有人都是你的臣民。对,不管什么时候,公主都不可以慌张,都不可以害怕,都不可以被人看不起。只许你看不起他们,不许他们看不起你。就算上刑场,就算掉头,那也是公主的刑场,被砍掉的也是公主高贵的头。”

一阵功夫下来,再看她,司徒静,已是一个神色坚毅平静、气质极其高贵的人了。

于是她又想,其实我应该早点知道自己是公主,那样就可以多体会一点当公主的感觉。如果我的父皇母后没有丢掉江山,我现在会是个什么样子呢?应该是所有见到我的人都会向我行礼。“参见公主,公主万福。”说着她做起动作来。可惜我现在只是一个要被砍头的公主。不过没什么可怕,背着这么多的仇恨,心爱的人又变成了仇敌,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来吧,让本公主高贵地死给你们看。

司徒静这边心平气和坦坦荡荡,司徒府里却是愁云密布。自从女儿被人带走,司徒夫人一直在流泪。司徒青云待罪府中心情复杂,怨自己给家人带来了这般灾难,便说当年要是不把静儿抱回家,只是放在外边让别人代为抚养,今天就没有这么糟糕的事了。夫人不同意老爷的说法,只说当年那个宫女若不舍身救你,我们这家早已不成家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是救命之恩。就算你把静儿放在别处,我也会把她抱回来。司徒青云听夫人如此通达,感动不已,只说这一生有夫人相伴,实为大幸。阿莲也道,夫人,你是最善良的人,小姐的善良就是跟您学的。

司徒青云又道:“她看来可一点不像公主。”

夫人抢白道:“我才不管她是不是什么公主,她就是我的女儿,是我的心头肉。老爷,你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救救静儿。咱什么都不要了,功名利禄,都不要了,只要皇上太后把静儿还给我。”

司徒青云只是摇头:“我何尝不想这样。可是——”

“可是什么?”夫人又道,“你就跟皇上太后说,这静儿已经被我这俗气的娘教育得根本不像公主了。就是个小混混。她哪里会造什么反,我用命来保证。”

阿莲也道:“本来嘛,小姐根本不想造反,在慧心观小姐就说得很坚决。小姐说公主的身份已和她没关系了,她就要回家当现在爹娘的女儿,守着您二老过一辈子。”

听了这话,司徒夫妇十分安慰。夫人又流下泪来,一直表情严肃的司徒青云也露出了一丝笑意。

司徒青云又道:“夫人,如果能救静儿,要我做什么都愿意。可皇上太后会不会像咱们一样放心啊。再加上文章和文媚儿铁了心要杀静儿,唉,别说是自由,只要能保一命也就是大幸了。”

夫人想了想,仿佛下了决心:“那你就跟皇上太后说,他们要真不放心,就选个地方把我和静儿放那里,我们娘俩一辈子不出来见人,这总行了吧。”阿莲马上表示,她也愿意一辈子守在小姐身边,一辈子不见外人。

夫人催着司徒青云快拿主意。可是司徒青云待罪府中,不能出门,跟皇上和太后见不上面。夫人便道,实在不行就她去,她去跪在宫门口,皇上太后要不答应饶过静儿,她就跪死在那儿。司徒青云当然不同意此番做法,便道,现在看来,皇上倒不像有杀静儿之意,关键在太后的心思。这样,我写个折子,求太后开恩。阿莲想办法通过陈林把折子递给太后。

阿莲在宫门外托人捎信叫出了陈林,将折子交给他。并叮嘱他,这可是救命的折子,小姐跟你是好朋友,你一定要帮小姐啊。陈林当然知道重情的重要,只说哪怕被太后骂,也要把折子交与太后。阿莲又问起小姐的事,会不会杀头。陈林说不上来,只道他和顺子都向皇上求情了,皇上心头很乱,但不像有杀她的意思。大将军想得对,关键是太后。据说太后的脸色很难看,到现在还没睡呢。阿莲便催他趁着太后没睡,快把折子送去。

陈林带着折子来到太后的宫里,太后问明来意,冷笑道:“大半夜你来打扰我,你跟司徒静的交情不浅呀。”陈林赶紧跪下道:“太后,臣愿以性命担保司徒静不会造反。”

太后冷冷地看着他,面无表情:“你的性命比得了天下的安危吗?”

“太后,司徒静是天下最善良的人。”

“我也知道她善良。但治国之道,不能仅凭是否善良做标准。江山社稷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仅以前朝公主的身份而言,她并没罪。但这个公主所能造成的影响才是致命的。”

陈林又道:“太后,恳请你看一下大将军的折子吧。”

太后想了想,让他呈上来。

太后打开折子,看了一会儿,出神沉思起来。陈林轻声道:“太后。”

“你要说什么?”

“太后,宫里的人除了文贵妃,都很喜欢司徒静。”

太后闭上了眼睛,“好了,我累了,要歇着了。”陈林只好告退。陈林一走,太后又陷入了沉思。

那真是一个不眠之夜。第二天一早,太后早早来到御花园,却见朱允坐在水边出神。太后走过去,站在儿子的身后,朱允毫无觉察。

“皇上,你在为一个女孩子失魂落魄吗?”太后冷静道。

朱允站起身:“母后,我在为军国大事失魂落魄。”

“不是在想司徒静?”

“在想司徒静。现在的她就是军国大事的中心。”

“噢?”太后不解了。

朱允移开目光,看向远处,“司徒静可是大将军的女儿啊。”

“朝中军中,不乏武将。司徒青云未必就不可替代。再说,以他和司徒静的关系,敢不敢用他还不能妄下断言。”

“母后之见儿臣不敢苟同。国难当头,诸大臣惟司徒青云是中流砥柱。叛乱在即,只有司徒青云可挡云南王锋芒。而且,司徒静的哥哥司徒剑南是儿臣手中最重要的一支奇兵。”

“你是说杀了司徒静司徒青云父子便不会为我所用了?”太后不以为然。

“丧女丧妹之痛,至少会影响心智。”

“可后患岂可不除啊。”太后脸色阴冷。

“儿臣可以性命担保司徒静必无反意。母后,杀一公主则前朝余孽必群情激愤,留一无反意的公主则更能抑制叛心。公主不反,他人言反则无的放矢。”

“皇上,你现在是为情所困。”太后十分怀疑。

“儿臣清醒得很。目前天下不稳,激流暗涌,云南王齐国侯虎视眈眈。二虎已苦于应对,若因前朝公主被杀再激起前朝余孽反叛,烽火四起,天下必为所困。”

太后仍无表情,只说为救心上人,谁都会找出一大堆理由的。司徒静的事情不宜久拖,还是早早定案吧。说罢转身而去。

朱允苦笑一阵,便回到御书房安排司徒静审理事宜。



庭审堂设在太后宫中。那天文章和朱允一起从御书房出来,路上遇见了文媚儿。文媚儿带着宫女一路走来,和文章交换着眼色。文章轻轻点头,文媚儿一笑,父女俩心领神会,都以为万事俱备,马上就可以尘埃落定了。

庭审堂里,太后居中,朱允和文章各坐一旁。司徒静从后面被人带上来。只见她步履从容,十分高贵。她停住脚步,从文章开始,慢慢看过去,当看到朱允时,眼里掠过一丝隐约的痛苦。

朱允呆呆地看着司徒静,忘记了身在何处。

只听太后问道:“司徒静,你已经知道自己身世了吗?”

“是,我已经知道了。”

文章大喝起来:“既已知道,你这前朝余孽,还不跪下回话。”

司徒静不屑一笑,道:“正因为我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所以才不会跪你们。这天下本是我家的,我是堂堂正正的公主,而你们不过是臣民。有君跪臣的吗?”

文章怒道:“你——”

“我怎么样?虽然是阶下囚,却抹煞不了我是公主的事实。你文章,原也是前朝的官员,不思报效朝廷反而叛上作乱,大逆不道,还有脸在这里对我大呼小叫吗?”

文章从鼻子里哼也一声:“一个死掉的君王,连只狗都不如。”

司徒静大喝起来:“大胆,你才是猪狗不如的东西。”文章正要发作,司徒静又道,“皇上,你的父亲是不是也已经死掉了,他是不是死掉的君王?”

文章大惊。朱允平静道:“文丞相,朕以为,一个死掉的君王也胜过一个活着的宰相。”

文章赶紧道:“皇上恕罪,臣口不择言,实在无侮辱先皇之意。”

太后感叹起来:“司徒静,你倒是思维敏捷。”

司徒静道:“太后,碍于司徒静堂堂公主的身份,不能给你们行礼。你们夺了我家的江山,逼死了我的父皇母后,我怎么还可以给你们行礼呢?”

“我不否认你的公主身份,你可以不行礼。”太后说罢,文章立即表示反对:“太后,你对这罪人太大度了。”

“文章,你说说,我这前朝公主犯了什么罪?”司徒静问道。

文章想了想,答不上来。司徒静又道:“你说不出来,因为我没犯罪。谋反作乱犯上弑君的孽臣才有罪。我知你们要杀我,不是我有罪,反而是因为我无罪。无罪的人有号召力,尤其我是公主,对你们的江山有威胁,所以再怎么无辜也要杀掉,这就是强盗的理由。你们抢了珠宝,还要杀死拥有珠宝的人,堂而皇之地说不杀会有后患。是不是这样?”

文章脸红起来,强辩道:“你的父亲是昏君。”

“造反的人都会这么说。云南王和齐国侯也会这么说。并不是因为面前的这位皇上真昏庸,只因为他们要为造反找个理由。倘若云南王、齐国侯的阴谋得逞,你们的下场会和我家一样。可我但愿你们也会有我这样的骨气。”

“好厉害的公主,”太后叫道,“司徒静,哀家佩服你这番说辞。有理有力有节,你,令哀家肃然起敬。”

听太后这么说,朱允和文章都有些吃惊,不明白太后究竟想表达什么。司徒静也紧紧盯着太后的眼睛。太后又道:“可是,司徒静,这对你并不好。一个太聪明太有骨气的公主更叫人不放心,更让人心里不安。你知道吗?现在,你的聪明反而是你的致命伤。”

司徒静毫无担心:“我宁愿聪明一点,也不愿意做一个傻公主。”

“说得好。”太后叫道,又转身对着朱允,“皇上,这是个可敬的人,就算是敌人,也是个值得尊敬的敌人。不管结果怎样,现在,我们应该给她公主的尊崇。”

朱允点头。太后道:“给静公主看座。”一旁的宫女搬过凳子来,司徒静大方地坐下。

文章见此情形,心中恼怒,又发起了新一轮进攻:“皇上,太后说得对,这个司徒静确实让人不安让人不放心。”

“那我们就查一查她的真实情况。司徒静,你什么时候知道了你公主的身世?”一直一言不发的朱允开始问话了。

“要说细点吗?”司徒静问。

“越细越好。”

司徒静说起来:“其实也不复杂。我爹娘一直瞒着我,我对身世的怀疑是你在南山遇刺那时。我知道了师父的身份。师父让我跟她走,还让我做首领。我拒绝了,当时秋心很激动地说我不是司徒青云的亲生女儿。师父马上叫她闭嘴,但我那时已起了疑心,也想到身世可能会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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