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不需要它了!”尉迟皓沉重地说着,眼中流露出的痛苦神色让人觉着格外不忍:“珞儿她……就要走了!”
“走?为什么?”樱珞赶忙问他:“当初不是说,找回了项链,夫人就不会走了吗?”
“呵呵”尉迟皓叹息着摇头,苦笑着说:“我想通了!勉强留住人却留住心,徒赠彼此的痛苦而已。”
留不住心?身为旁观者,樱珞知道裴珞对尉迟皓并不是毫无感情的。“公子不要这么快就失望!”她将尉迟皓的手推了回去,认真地说:“我刚回来,府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都还没有弄明白,一切等我同夫人谈过之后再说好吗?”
“妹妹,你回来了?”就在二人谈话时,一脸关切之色的裴珞匆匆而来,拉住樱珞的手上下看着:“这些天都去了哪里啊?我找了好久始终找不到你,都快急死了!”
“我很好!”樱珞柔声说道,同时看了看一旁的尉迟皓,有心拉近彼此间的关系:“姐姐和姐夫都这么关心我,真叫我感动!”
裴珞漠然地笑了笑,不曾将目光放在尉迟皓的身上,轻声说:“我们还是到沁月斋去吧!姐姐有好多话想对你说呢!”
“是啊,你们聊吧!”尉迟皓的声音也显得冷漠了许多:“我就不打扰二位了!”他收起长鞭一步步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沁月斋内,樱珞几番端起香茶,又几番放下,虽然关心着尉迟皓与裴珞,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发问。
将她的犹豫看在眼里,裴珞却不作声,隔了很久,她才故作不解地问道:“这茶是不是不何妹妹的口味啊?需不需要叫人换上一杯?”
“哦,不用,我只是还不觉得渴!”樱珞将茶杯放回案几上,这才抬头与裴珞正视:“适才听说姐姐要搬出尉迟府,可以告诉妹妹我是什么原因吗?”
淡然一笑,裴珞幽幽地说:“嫁入尉迟府已有八年,始终未有所出,姐姐这心里真的过意不去。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为了尉迟家日后的香火,我看,还是早早地离开,希望将来有个能生儿子的女人来做尉迟家的儿媳妇!”
“这不是理由!”樱珞不会让她用这种含糊的方式就这么搪塞过去,“姐姐心里清楚,有没有孩子姐夫根本就不在乎,他的心里只有你,他所作的一切努力只是希望你不要离开!”
“可是我累了!”裴珞无奈地说:“面对公公婆婆的奚落,你叫我如何有脸再呆下去?”
“所以你选择了你的师兄?”樱珞的眼中满是责备:“我听仆人们暗中议论,姐姐的师兄到府上来过了!”
“我……”无法用言语解释清楚,裴珞只能暗叹了口气,回避道:“我是去是留都是自己的事,妹妹还是不要多问了!”
“姐姐,不要伤害姐夫太深好吗?”樱珞站起了身,看向不知名的远方:“他很像我的生父,都是那种为爱痴狂的人。如果失去了心中的挚爱,就等于失去了一切。没有了姐姐,他会死的!”
“你的生父?”裴珞这是第一次听樱珞提起自己的过去。
转身看向裴珞,樱珞飘忽地笑了笑:“生父就是因为我娘的绝情离去,郁郁而终。因为他,我才知道这世上真的有为爱而活的人。如今看着姐夫对你的那份痴迷就使我想起了生父。所以姐姐,不要自以为是地作决定,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
怔愣地看着樱珞的离去,回味着刚才的那番话,裴珞颓然地坐倒在椅中,默然无语。杯中的茶水已然凉透,她也毫无所觉。
想到也许会亲眼见证另一段失败的婚姻,樱珞的心情抑郁到了极点。现在的她只想找一个足够大的衣箱把自己藏起来,在幽闭的环境中独自将事情理个清楚。也不知从何时开始的,堆满衣物、给人以温暖的橱柜成了樱珞最佳的避风港湾。
“呵!”急急赶回玉兰轩,打开衣橱的樱珞被里面的大活人给吓出一身冷汗,她仿若见鬼一般瞪着眼前不断伸展腰肢的殇墨,喃喃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面啊?”
“我来帮你解决难题啊!”殇墨理所当然地说道,不过很快,他又皱了皱眉头,捶捶酸痛不已的肩肘,嘟囔着说:“你怎么会喜欢这种地方?还以为能有多舒服呢,这完全是在受罪嘛!”
“哧……呵呵……哈哈哈……”看着如此滑稽的殇墨,樱珞终于无法控制地脱口大笑起来。她捂住肚子万分艰难地说道:“你……真么大个人居然躲进衣橱里!真是……真是太可笑了!哈哈哈哈……”
“还不都是学你的!凭什么笑话我?”殇墨装出气愤的样子,却又不时地冲樱珞挤眉弄眼。表情虽然很夸张,他的眼中却露出点点的柔意。这是樱珞第一次如此纵声大笑,这份畅快淋漓而又无比灿烂的神情,就像是冬日里融雪的的骄阳。
“好啦好啦,不要笑得那么大声,”殇墨拍拍樱珞的额头,举止中包含着宠溺:“要是把别人召来,我可就不能呆在这儿了!”
猛然捂住嘴,樱珞的脸胀得通红,眼底的笑意始终无法褪去。此时的她实在无法出声,惟有以点头表示明白。
结束玩笑,殇墨回归此次的正题。他在屋中随意地找了一处坐下,悠然地说道:“我来只是要告诉你一件事:裴珞的师兄名叫林江,如今算是在为朝廷效力,身居行军司马一职。”
[链情∶七、解密]
朝廷?又与军旅有关?樱珞脑海中首先闪现过的便是那在湖边与将军府出现过的青衣男子。林江,会是那个人吗?
正在沉思中,一只大手忽然凑近樱珞的脸,不断挥摆着。“哟嚯,回神喽!”殇墨眯缝着眼梢,轻声在她的耳边呼唤,确认樱珞将注意力又放回到自己身上,这才语带戏谑地问道:“刚才在想些什么呀?还在回味与将军的桃园餐会吗?”
“拜托!我想的是工作上的事好不好!”有时候真的搞不懂这个老板究竟想要干什么,一会儿疏远客套,一会儿神秘深沉,一会儿又像现在这样竟来调皮捣蛋……樱珞无奈地揉捏着太阳穴,实在是不想搭理他。
“不对!”心中突地一动,樱珞歪头斜睨着殇墨,沉声拷问道:“好象我做过什么,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你都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难不成……你一直有在监视我?”她猛地拍响桌子,用力地拽起殇墨的衣襟。
“不是监视,是保护!”将衣服上的小手拿开,殇墨将褶皱的衣襟抹直,不平地念叨起来:“要不是你上回出了那么大的事,实在让人无法放心,我至于这么屈尊降贵地做个小跟屁虫吗?唐湛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你又不清楚,我是怕你乱说乱做得罪到他!真是不识好人心!”
听到这番话,樱珞不仅没有变得开心,反而更加的生气起来。“你似乎什么都知道,为什么却在一旁干看着不出手,而让我这个无名小卒像个蒙头苍蝇似的乱飞乱撞呢?”她背过身去,赌气着说。
“正因为我知道得太多,才无法帮到他们。”嘴角淡淡地划过一丝微弧,殇墨颇有深意地说:“而你的懵懂无知,恰好可以释放他们的戒心,追究到问题的根本所在!”
微微地转过身去,樱珞深思他话中的意味,终于抬头对上那双带笑的眼,有些明了地松了口:“我想……我有点明白你的意思了!”
“哦?”殇墨双手抱胸,眼神中透出一点考验的味道,淡淡地问:“你到说说,明白了些什么?”
“其实……归根结底只能说,这些人的心里藏的秘密太多了!”樱珞略皱着眉,将思路整理了一遍,然后慢慢地道来:“这些日子与裴珞生活在一起,我发现她并不是不爱尉迟皓,在私下里,她还是很关心丈夫的衣食起居和健康问题的。至于没有孩子,想来也不是主要原因吧,否则,为什么能够相安无事地相处八年,到现在才开始不断地关注这个问题呢?我每次问到这些,裴珞都会欲言又止,这就表示,她的心里还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就是关键所在!”说到这儿,她喘了口气,征求听众的意见。
殇墨听得很认真,支撑在桌沿的右手时不时地摸摸自己的下巴,眼中透露出赞赏。接收到樱珞无声的探询,他笑了笑:“说得很好,继续啊!”
得到了肯定,樱珞鼓起信心继续说道:“秘密总归是隐私的。老板你虽然知道关键所在,但如果太直接地将秘密曝露出来,恐怕会令当事人反感抗拒,这样也许只会令情况更加恶劣,造成反效果;让我接近裴珞,是希望用柔和的手段逐渐打开她的心扉,使她自愿将那些秘密说出来,然后就可以从根本上解决这对夫妻的问题了!我说得对不对?”她歪头一笑。
“聪明!”殇墨利落地打出一个响指,咧嘴大笑。
“我本来就很聪明!”挑挑眉,樱珞骄傲地说。将事情重新梳理了一遍,她确立了下面的步骤,轻省低喃:“看来,目前最主要的,就是弄清裴珞与林江之间还存有什么特殊的关系。我有预感,这一定就是关键所在!”
“而要了解林江,首先就要了解唐湛对吗?”殇墨别有意味地笑着接口道:“因为,这个林江与将军府也有些联系!”
虽然的确是如此,不过殇墨的这番话在樱珞听来还是有些别扭。她狐疑地看着殇墨,想从他的脸上嗅出一点阴谋的味道:“最近,你好象总要把我和唐湛凑在一起说话,究竟有什么用意?”
“因为唐湛喜欢你啊!”殇墨很直白地说,然后微倾下身子定定地看向樱珞:“不要说你一点也没有感觉到哦!”
“拜托!他是个唐朝人耶!”樱珞无力地翻翻白眼,抚额轻叹:“就算他喜欢我又怎么样?我们之间没有可能的啊!”
“有可能!”殇墨忽然插口。
楞了楞,樱珞不明白地看向他,问道:“什么有可能啊?”
“如果你也喜欢他,你是可以和他在一起的!”殇墨说得很郑重。他抿嘴浅笑,回忆着过去,又看看现今的樱珞,轻声说道:“这是个多维平行空间,你的出现并不会影响未来的发展。以前有好几个也是在不同的时空中遇到所爱,然后就留下来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刚才那和谐的气氛被破坏殆尽,樱珞紧抿着嘴,不明白心中的气愤从何而来。“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碍事,巴不得我早点离开梦麟轩?”
“我当然没有这么想,只是……”殇墨暗暗地叹了口气:“梦麟轩毕竟不是永远的归宿,女孩子总归还是要嫁人的啊!刚才和你说这些,只是要告诉你,如果真的遇到喜欢的人,就去争取,不用担心时空地域的问题!”
“老、板、大、人!”樱珞冷冷地瞪住殇墨,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管得太宽了!要不要嫁人,会喜欢谁,那都是我自己的事,不需要你来操心!”
“我……”殇墨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就听到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他叹了口气,轻声道歉:“对不起,是我多事了!那……今天就谈到这儿,我先走了!”说完,他穿越墙面,消失于无形。
没有作最后的道别,樱珞兀自生着闷气。门外传来梅香的声音:“樱姑娘,夫人已经在一品居定了位子,想要邀您一同到那里用膳!”
樱珞打开门,向梅香询问:“为什么去一品居用膳,是什么特别日子吗?”
“没什么特别,”梅香嘟着嘴,无奈地说:“只是夫人不想和少爷一起用餐而已!”
心结不是一天两天可以解开的,虽然有很多要说的话,但樱珞明白,裴珞一时间是无法接受那么多的。因此,她只有选择沉默,顺从地与裴珞来到一品居。
一个是满腹的苦恼,一个是刚生过闷气,两个女子相对而坐,始终就是蒙头吃饭,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亏得裴珞订的是包间,环境很是不错,可惜沉闷的氛围还是影响了人的食欲。老天似乎也觉得太过无趣,特地为她们准备了一些余兴节目。
食至半饱,樱珞正准备盛些清汤来喝。一直都表现得十分优雅的裴珞忽然脸色微变,猛然推倒了桌子,将她拽到背后躲避。
“哚哚哚……”正对窗口的桌面瞬间钉上了许多东西。从小就在一连串的武侠片中泡大的樱珞对于此时的场景当然不会陌生,所以现在她心中的疑惑当然指的不是这个。
“会……会有什么人……想要我们的命啊?”在裴珞的牵带下,樱珞被动地闪躲着,趁着间隙小声问道。
“不是我们,是我!”裴珞振臂甩袖,打落最后一批暗器,眼看着好几个蒙面黑衣人从窗口窜了进来,飞快地说道:“其他的事我以后再向你解释,等一下我引开那些人,你赶快逃!”
虽然裴珞说得容易,但真正做起来很难呐!樱珞当然知道,自己毫无防身之力,当然是逃出去搬救兵最为理想。可惜那些蒙面人人多势众,把住各个要口,叫她无路可逃。
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樱珞,眼瞅着裴珞身上的刀伤又添了几道,不禁捏起脖子里的项链默默地祈祷:“殇墨啊殇墨,你说过有危险就会第一时间赶来的!快点出现啊!快点啊!”
“白痴,不要命了!”好气又好笑的殇墨突然现身,猛地将樱珞拖到隐蔽的角落,并顺手在她的额头上弹了一下:“就算要求救,也不会找个稍微安全一点的地方啊?”刚才要是他慢了一步,这个丫头就该被刀劈成两半了!
“啊,太好了!”樱珞松了口气,拉起殇墨的手就要往前冲,嘴里说道:“你快点去救裴珞!”
“等一等!”殇墨阻止了她的行动,悄声说道:“我本来不会来的,因为,救你们的会另有其人!”
“什么?”樱珞还没反应过来,便又被推回到场中,殇墨的身影已然不见,惟有耳边回荡着他的笑语:“救命的来了!”
因为殇墨的话,樱珞忽然不害怕了。果然没过多久,又一群蒙面人冲进了厢房,将她们二人救了下来。其中,头一个冲进来的人非顾其他,首先就把樱珞给抱离刀光剑影。
“我这是第二次救你喽!”戏谑的声音,给人以熟悉感。樱珞不由得回头,对上那双热切的眼睛,来人的身份不问可知,正是那位初识不久的胡人将军——唐湛。
挣扎着想要拉开彼此的距离,樱珞不自在地轻声说道:“唐公子多番出手相救,樱珞感激不尽!”
“我想,这份人情,你是很难还清了!”轻笑着在樱珞的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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